約翰和里斯克，兩人躲在一棵老樹的陰影下，抬頭望著空中格鬥的兩個人。
只見兩人的身影時隱時現，地上不時冒起爆炸，但卻看不見有任何魔法或神術的軌跡。
里斯克並未參與多少對魔法師的戰鬥，他拍一下約翰的肩膀。
「魔法師的戰鬥應該是這樣子的嗎？我設想中，魔法師戰鬥時不是應該火球啊，閃電啊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天上亂飛才對吧。」
「他們的戰鬥方式，也許比看得見的魔法更加兇險。」
「那我們應該什麼時候上？」
約翰沉吟許久，無奈搖頭。
「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戰鬥了。」
「喂喂……這可不是玩笑吧。你可是號稱魔法師殺手的人啊，這種話不應該是由你說出口吧。」
「我沒開玩笑。」
「那，你對上那個女魔法師，你覺得勝率有多少？」
約翰伸出三根手指。
「只有三成？」
「不是。三分鐘內我就會被擊殺。」
天空中的戰鬥仍在持續。
對於擁有浮空術甚至是重力控制的魔法師而言，擁有高度這一座標的廣闊天空，可謂是他們的主場。
按目前場上的情況看來，十級大魔法師勒菲娜，顯現對於空中戰相當熟悉。
運用著瞬發空間移動的優勢，她的身影不間斷在各個位置閃爍。
普通的魔法師根本沒有能力所鎖定她的位置。
每次出現的瞬間，隨著魔力波動瞬間上升，女魔法師的瞳孔亮起銀光，各類悄無聲息的六級甚至是七級魔法瞬發而至。
高速風刃。
反重力波。
暗蝕焰火。
各系中高級的魔法術式在無聲無息間出現在達利周邊。
但即使如此，達利面對著傳說中的十級大魔法師，卻沒顯露出明顯的劣勢。
「神說，我賦予人類魔法，作為啟蒙之光，不可為殺人之器。在我面前，魔法將不會使人遭受任何災厄。」
達利念動神言，發動神言感知。
作為神術，雖非如「預言術」般強大，但在一眾只有普通水平的神術師當中，依然是孤高的存在。
雖然，達利早已被褫奪神術師的資格，但這並不影響他神術的發揮。
一陣白光在達利左腕上顯現，凝結成乳白色的扇形手盾。
達利將手盾擋在身前，只聽見砰砰幾聲，襲來的魔法在接觸的手盾的瞬間，沿著違反常識的角度偏斜，堪堪從達利身邊掠過，在背後猛地爆炸。
捲入爆炸泛起的濃煙中，達利甚至有餘力向女魔法師的方向盲射幾發鉛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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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鉛彈只能穿過她留下來的殘影。
而後，兩人在一瞬間交換位置。
半空中又響起一陣爆炸與槍彈出膛的炸裂閃光。
處於戰場外的約翰，凝視著空中不斷泛起的閃光。
過了很久，里斯克才聽到他嘴上在喃喃低語。
「他們還沒有用上全力……」
里斯克當即愣住。
「都打成著種模樣了，還是沒用上全力？要這樣說，假如那兩位神仙全力戰鬥，我們這個位置，甚至是半片中部森林，都不復存在了吧！」
「同感。我也正擔心，我們的位置是不是離得太近了。」
「開什麼玩笑。這裡離著起碼有兩公裡……」
里斯克的目光隨著約翰手指的方向看去，硬是把後面的話憋回肚子去。
只見他們身邊不足十米處，一棵樹幹如人腰身般粗大的白松，在月光下簌簌抽搐。
抖動的細枝迎著月光的倒影，像深淵惡魔的爪牙一樣不斷蔓延，一步步向他們逼近。
「這、這是什麼情況呀！」
里斯克不禁叫出聲來。
白松樹冠上的枝杈，葉子瘋似從枝條上生出，瞬間由綠色轉黃，而後落下。但在黃葉落地之前，新葉又從枝杈上蠕蟲般湧出，重複著由生長到凋零的輪迴。
「這是，時間魔法。」
結合當年在費萊斯領親眼所見的慘況，里斯克馬上意識到，樹木被兩公裡以外的戰鬥餘波擊中。
忽然間，這不幸的白松樹停止了顫動，就連時間都停止了一樣，半空中飄零的枯葉凝滯在半空當中。
轟然——
眨眼間，樹、地上的枯枝、凝滯在半空的枯葉在同一時間化作黑灰，隨風飄散。
白松本來所在的位置，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土坑。
坑壁上，留下樹根盤環纏繞的痕跡，甚至連樹根壓出的植物紋理都清晰可見。
但白松樹本身，歷經不知萬億年的時間流逝，在這個時空中連存在都不曾再見。
里斯克艱難嚥下唾液，正想拉著約翰再往後退出一段距離。
此時戰鬥旋渦的中心響起一聲截然不同的巨響。
兩人下意識轉頭，只見空中風姿綽約的女魔法師傲然站立，而她的對手——達利則是艱難從一個半米深的土坑中爬起。
土坑邊上塵沙飛舞，達利身上的衣物破碎，額上鮮血滲過鬢角，而背後如血般顏色的羽翼已經消失不見。
勝負已分。
女魔法師默然望著達利，不發一言，臉上也看不到有什麼高興的表情，反而甚至有些落寞。
達利緩緩挪動身體，想讓自己靠在土坑上。
但才稍稍活動一下，就猛地咳嗽起來。
「這次又是你贏了呢。」
他吐出一口血塊，呼吸稍微流暢一點。
「想起來，我好像從小到大就沒贏過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