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禮拜堂陷入混亂。
沒人知道闖入者們的身份,更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達利從禮臺下去,正想問清來意。
此時,一名穿著比其他人更加華麗講究的高大男人在一小隊親兵的簇擁下進入會場。
他站在禮臺下,環視全場,最後目光落在勒菲娜身上。
「你。」
他用披戴鐵護手的手,指向勒菲娜。
「是不是勒菲娜·魯茲。」
他叫到勒菲娜的名字。
勒菲娜下意識點頭,顯然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帶走。」
他沒多說一個字,對兩旁候命的士兵揮手,自己轉身準備離開。
四個士兵持長矛從左右向禮臺包圍過來。
「請等一下。」
對方從頭到尾到沒用正眼看過站在他面前的達利。他攔住士兵,大聲叫住領頭的男人。
「閣下何人,為什麼說要帶走魯茲小姐?」
男人停下來,冷哼一聲,回過身後終於望向達利。
「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問我何人!」
「薔薇教廷督樞機院助司祭,達利·哈德爾。」
男人的表情顯然有所變化。他向旁邊走過一步,達利此時才發覺,士兵當中有個全身都籠罩在灰袍下的人影。
男人稍微彎腰,露出恭維的表情,在灰袍人耳邊低語。
達利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也看不見灰袍人的表情。但他在直感中,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像毒蛇一樣的目光從灰袍人向襲來。達利忽然渾身一顫,身體內裡有一瞬間,產生靈魂脫離肉體的錯覺。
此時,灰袍人的兜帽動了動,似是對男人頷首示意。
那個全副武裝的領頭男人回過身來,臉上恢復冷傲的表情。
他再次環視場上開始交頭接耳的神職人員,目光回到達利身上。
「我乃帝國費萊斯領領主,天輝騎士團團長,布蘭科伯爵。今日接教廷大神聖殿請求,抓捕犯下異端罪的勒菲娜·魯茲。若敢抵抗,就地剿殺!」
他目光冰冷,一字一字補充道。
「達利·哈德爾助司祭,你若敢阻撓行動,包庇罪人,就是背叛教廷,異端同行。我雖然沒接到剿殺異端同行的請求,但也不在乎多殺一個。」
男人絕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當然,看著旁邊士兵明晃晃的鋒刃,在場也沒人會認為這只是個玩笑。
「尊敬的伯爵閣下,您是否有所誤會?」
老魯茲一聽到異端罪,就馬上站出來。他臉上雖然慌張,但說話還算流暢。
「我們一家都是虔誠的信徒,每年每月聖祭典儀式都有參拜,我們的信仰,各位執事先生都是可以證明的。至於小女勒菲娜,不說才剛成年,她不久前,剛從傳奇大魔導師費爾特克勒閣下研習歸來,怎可能犯下異端這種罪孽?」
男人用一聲冷笑回應老魯茲。
「我搞錯?那她身上的惡魔遺物應該如何解釋。」
「惡、惡魔遺物?」
勒菲娜瞪目結舌,完全不知道所謂的惡魔遺物是怎麼回事。
「大神聖殿諸位大主教,從你回到哈德爾地區開始,就察覺你帶回來的魔法塔有惡魔遺物的氣息。比對之後,正是十三惡魔奧裡特弗的遺物,時之砂。你否認嗎?」
「不對,不對,不對。」
勒菲娜猛搖頭,連忙辯解。
「時之砂的確在魔法塔,但是那不是神明留下的遺物嗎,怎麼可能是惡魔……」
那個全身武裝的男人——布蘭科冷哼一聲打斷勒菲娜的話。
「這句話,將會讓你再附上一條瀆神之罪!」
「!!」
「這絕對是誤會,伯爵閣下……」
老魯茲拉著一步步行近禮臺的布蘭科伯爵。他瞪了一眼,突然抓住老魯茲的衣襟,摔投在地上。
老魯茲痛呼著在地上翻滾,撞上長椅才停下來。
「父親!」
兩個女聲同時響起。
離得較近的姐姐艾琳連忙扶起老魯茲,眼中飽含淚水。
「你怎麼可以這樣!」
艾琳大聲斥責。
「我們一家都是神的信徒,你這樣無故汙衊我們,神明若果知道,一定會讓你們全部下地獄!」
「你是何人?」
布蘭科對艾琳上下打量,異常偏小的眼睛眯了起來。
「……艾琳·魯茲,勒菲娜的姐姐。」
「你也要跟我們走。」
「什、什麼?」
「我懷疑,你也是異端同行。」
布蘭科臉上的肌肉不自然跳動。
「你、你這是誣陷!」
「誣陷又如何。有大神聖殿的召令,我想要帶走兩個異端,一個小小的修道院,一個小小的助司祭,還能阻攔我布蘭科?」
布蘭科臉上是毒辣的冷笑,他沒有任何掩飾,任何人都能看清他的眼睛惡意。
「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地獄。」
這是恐嚇。是意味明了的恐嚇。
達利深深明白這一點。這群以布蘭科為首的帝國軍,假如艾琳和勒菲娜落在他們手上,其悲慘下場是不言自喻的。
他用力合上手裡的經文,扔回禮臺上。
「我不會讓你帶著她們的。」
達利下定決心。
上帝太遠,要拯救她們,只能指望自己了。
「教廷所屬督樞機院二等助司祭達利·哈德爾,你知道你這是背叛行為不!」
「假如你的行為代表教廷的意志,我相信,我的背叛,就連神都會認可!」
此時,開始鼓譟湧動的人群中,飛出一道銀光,砸向布蘭科。
銀光砸在布蘭科的鎧甲上,哐地發出金屬相碰聲。
一個銀色的十字架落在地上。
布蘭科猛地回頭,一名年輕的駐院執事正往人群深處擠去。
布蘭科伸手一抓,卻撲個空,小腿的鎧甲關節處一痛,卻是被兩旁推攘著的執事踹中。
「該死的帝國人,滾出我們的地方!」
「下地獄去吧!」
在場的神職人員推開兩邊的衛兵,一擁而上,對倒在地上無法站立的布蘭科拳打腳踢。
噼裡啪啦。
皮鞋敲擊鎧甲的響聲不絕。
幾個上前想要將布蘭科救出的衛兵,自己反而被捲入拳腳之中,他們的武裝遠沒布蘭科的厚實,不一會,被扯開面盔的臉上就青紫一片了。
在場其他士兵沒想到,修道院裡這些整天沒事只會誦經禱告的神職者,悍起來跟一般的青年農夫打架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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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收到布蘭科的指令,雖然武裝齊全,卻只能攔住不讓更多躍躍欲試的神職者加入到禮堂中間的混戰。
「都住手,都住手!」
就在此時,一道微弱的呼喊聲從門口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