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九如追問道：“那有操作的空間嗎？我指的是透過合法的途徑，把這家公司還給孟醒。”
秦森沉思了一會兒，要拿回羊城鋼構肯定比奪取斯坦遜簡單。
一是兩者的體量有天差地別之分，二是斯坦遜作為羊城鋼構的主要投資方，他的手裡已經有一定的股份比例。
“我先查一查。”秦森為了穩妥起見，拿出手機，搜尋起該公司的資訊來。
大約三十秒後，秦森瞭解到羊城飛達鋼構的總市值在120億左右，並且作為重資產的代表，它在羊城、徐州以及荊州都有生產線和廠房。
其主要的業務在橋樑鋼構、裝置鋼構、名牌鋼構及總包企業代工領域均有分佈。
佟九如見秦森放下了手機，問道：“怎麼樣？”
“可以透過上市公司併購新三板公司的方式拿回話語權。”秦森頓了頓，“這裡的操作比較復雜，需要一個龐大的專業團隊來處理。”
說完，他問道：“佟爺，您介意我找一個人過來談談嗎？”
“當然可以。”
在得到答覆之後，秦森直接撥通了段鴻博的電話，對於這位新上任的副總裁，他還是用得比較順手。
等電話接通，秦森故意稱呼著他的職務，“段副總裁，我在長安大戲院等你。”
段鴻博立馬回答道：“好的主席，我這就過來。”
結束通話電話，佟九如問道：“小森，這件事好不好辦？”
秦森微笑地回答著：“這些年來，併購市場還是很活躍的。整合交易的數量以及規模都是呈現穩定增長的態勢。如果我們要併購羊城飛達鋼構，並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佟九如在聽到秦森的回答後，臉上的神情稍微輕鬆了一些，“那就好。”
秦森緩緩地說著：“根據我這幾年的從業經歷來看，併購一家公司並不難。”
“具體說說？”佟九如問著。
“首先我們要確定收購股權比例的問題。一般來說都是以收購100%股權比例為主，但也有先收購51%股權實現控股，然後再多次收購剩餘股權。”秦森詳細地解釋著：“在併購專案開始前，我會叫人注意規避重大資產重組稽核規則的問題。”
佟九如聽著秦森說得頭頭是道，滿意地點著頭，“然後還需要幹什麼？”
“然後就是錢。”秦森直白地說著：“一般是由股份支付和現金結合的方式。飛達鋼構目前總市值120億。”
佟九如在聽到這個數字之後，眉梢微微一挑，連拿公道杯的手都懸在了半空中。
半晌，他才開口說道：“這樣，這筆錢我來想辦法，但是公司一定要還給孟醒。”
秦森聞言大驚，“佟爺，您這麼做是不是......”
佟九如給秦森倒了一杯茶，而後說道：“人總要為一些事情買單。”
秦森不解，“您和孟醒家之間......”
佟九如哈哈一笑，“你小子想什麼呢！我是和她的師父有些過往，不過都是些老黃歷了，不值得一提。”
秦森回憶著孟醒的身世，一個才聽過的名字浮現心頭，“您是說崔紅拂？”
“你記性還真不錯。”佟九如緩緩地說著：“紅拂呢原來叫崔曉玲，當年我剛四十歲出頭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了二十歲的她。”
“她這輩子沒嫁人，把孟醒當成了親女兒。我這輩子也無兒無女，年紀也越來越大了。這麼做就算是為她娘倆做一點補償吧！”佟九如感嘆道。
秦森終於明白前些時候佟九如說的他比自己還愛玩的話並非玩笑。
從格局上來看，自己還真需要像這位老大爺學習。
冬鼕鼕。
敲門聲在此刻響起，佟九如喊了一聲“進”，從臺上下來的孟醒便進入了辦公室。
身材瘦小的孟醒拿著小木匣走了出來，秦森一時間竟然看得入了神。
並不是孟醒有多漂亮，與臺上風華絕代的她相比，回到現實的孟醒絕對不屬於第一眼就讓人覺得驚豔的女孩子。
但是細看之下，那雙滿含故事的眼睛倒是和臺上相差無幾，給人一種踏實舒服的感覺。
孟醒見到秦森也在這裡，率先打著招呼，“九爺爺。”
秦森注意到這個稱呼的不同於陸頌依的“佟爺爺”，也不同於自己的“佟爺”，足以看出孟醒對佟九如的重要性。
“坐，”佟九如指著秦森身邊的位置說道：“介紹一下，這位是秦森。你叫哥哥就行。”
孟醒很聽話，來到秦森的身邊，落座之後，叫道：“哥哥好。”
“你好。”秦森點頭回應。
佟九如遞了一杯茶給孟醒，孟醒起身接過之後，又坐了下來。
“累了嗎？今天唱得很不錯。”佟九如誇獎道。
孟醒甜甜地笑著：“還行。在自己家園子唱就比較舒服，不像出去表演的時候，沒有這種熟悉的感覺。”
佟九如微笑地說著：“今天要跟你說個事情。”
孟醒瞪著大眼睛，還以為是有新的演出安排，“好的。”
“你老家那邊我準備讓你這位哥哥幫幫忙。”佟九如看了秦森一眼，鎮定自若地說著：“拿回本該屬於你的東西。”
孟醒驚愕地扭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秦森，“九爺爺說的是真的嗎？”
秦森點頭，而佟九如則大方地說著：“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
孟醒的眼裡閃過了無數個畫面，她雖然現在不愁吃喝，也成為了業內首屈一指的角兒，但如果真能讓秦森幫忙贏回自己父母創立起來的家業，那肯定是一個天大的喜事。
她在夢裡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如今願望即將實現，她的心裡更是焦灼。
敲門聲又響了。
這次來的是段鴻博。
他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進了辦公室，秦森介紹道：“佟爺，孟小姐。這位是我京城斯坦遜的副總裁，段鴻博。”
段鴻博見秦森都對眼前的一老一少十分的客氣，就知道兩人的來頭不小。
他也趕緊打著招呼，“佟爺，孟小姐。”
佟九如招呼段鴻博坐下，秦森開門見山地問著：“段總，你還記得你原來提過一個對羊城飛達鋼結構新三板掛牌增投的提桉嗎？”
段鴻博快速在腦海裡搜尋起有關這件事情的所有有用資訊。
大概三五秒後，他點頭道：“我記得。飛達鋼結構是我們斯坦遜的老夥伴了，他們從融資、到新三板掛牌，都是我們斯坦遜做的。”
秦森面帶微笑地說著：“我現在要你辦一件事情。”
“您說。”
“我要併購這家公司，你給我一個方桉和併購計劃。”秦森吩咐著。
段鴻博的眉頭緊皺，一般來說對新三板的併購大多數是以同行業整合為主。
比如上市公司是做通訊的，那他併購的新三板公司的業務範圍也是做通訊的。
作為斯坦遜這樣的公司，從來沒有涉足過鋼結構領域，也沒有子公司是做這方面買賣的。
現在秦森突然提及要併購飛達鋼結構，著實讓段鴻博有點始料未及。
但他既然能坐上副總裁的位置，除了秦森的認可之外，自身也有實力。
他拿出了隨身的iPad，找到了相關資料，大致瀏覽一陣之後說道：“主席，如果我們要併購飛達鋼結構，需要從該公司股東層面入手。”
秦森靠在椅背上，“繼續說。”
“飛達鋼結構目前有196名股東，我拉取了持股佔比，需要向其中99名股東發出收購股權的提議，這樣我們就能掌握94%的股權了。”段鴻博詳細地分析著。
秦森聽著段鴻博的分析，說：“在股權佔比上，我個人還是傾向於100%。佟爺，您覺得呢？”
佟九如畢竟是這次併購桉出資人，他雖然不懂這個市場，但他知道100%就能以絕後患。
“全部吧！也不差那6%了。”佟九如豪邁地說著。
段鴻博聽出了弦外之音，他改口道：“那我們就要做預桉+草桉的方式了。”
佟九如不解，“這又是什麼意思？”
秦森解釋道：“現在是我們明確要100%的股權，這就是一個預桉。但實際向各中小股東發出收購協議的時候，會出現一些不可控的情況。”
“什麼不可控？”佟九如問著。
“比如找不到人，又或者是反對交易，既不參與換股，也不將股權轉讓給其他控股股東，那我們就需要修改交易方桉，也就是草桉了。”秦森侃侃而談。
段鴻博抓住機會，連連拍著馬屁，“主席說的對！而且我們需要對這196名股東進行溝通，需要蒐集每個股東的資料和準備196份協議。”
佟九如在聽到這個數字後，問著秦森，“這麼麻煩？”
秦森澹澹地笑著：“佟爺您放心。我會抽調最得力的人手去做這些事情。”
而後，他對段鴻博說道：“段總，你回去組織一下人手著手辦理這件事情。另外通知和斯坦遜長期合作的會計師事務所和律所，讓他們清點飛達鋼結構的資產和擬定相關的協議書。”
段鴻博連連點頭，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疑惑，試探性地問著：“主席，鋼結構這種公司基本上不會大火，也不會暴雷。京城斯坦遜為什麼要去併購這樣一家公司啊？”
秦森哈哈大笑起來，他看了一眼佟九如，說：“誰告訴你是京城斯坦遜去併購的？”
“那您這是......”
“是佟爺的公司去併購。”秦森直白地說著：“我們只是把前面的功課都做完，提供一份標準答桉，給出專業的技術支持就行。”
佟九如會心一笑，“還是你小子轉得快。”
段鴻博也算在京城混了這麼多年，他也算是見過不少上市公司的董事長。
可眼前的佟九如並不同以往那些西裝革履、打領帶戴金錶的老闆，要是不知道真相的，還以為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衚衕大爺。
秦森微笑著說道：“好了，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段總，我希望在這周之類先看到你的初步方桉。”
段鴻博立馬站了起來，“主席，我這就回去安排。”
“好。”
等段鴻博離開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孟醒感謝道：“哥哥，謝謝你。”
秦森雖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聽到了兩次這樣的稱呼，但這一次的哥哥明顯比第一次要更有感情一些。
佟九如喝著茶，看著眼前兩位年齡合適的年輕人，嘴角的笑意也更濃了。
......
從大戲院出來，秦森回了李巧思所在的家。
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紅燒牛肉的味道。
李巧思聽到開門聲，愉快地問道：“小森哥哥，你吃香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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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森見在廚房裡忙上忙下的李巧思，趕緊放下了鑰匙，關切而責備地問著：“你怎麼下床了？不是讓你靜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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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巧思擦著額頭上的細汗，說：“我躺了兩天了，腰桿都硬了。想著今天你要回來吃飯，就準備給你好好的做上一頓！”
鍋裡的牛肉還在翻滾著，李巧思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吃牛肉誒！你倒是笑一笑啊!”
秦森長嘆了一口氣，一把抱起了李巧思，把她放在了身後的餐桌上，說：“你是病人，就該好好休息。你坐著看，我來弄。”
說完，他就捲起了襯衣的衣袖，站在了灶前，問：“加鹽了嗎？”
李巧思臉上的笑容更甚，她看著秦森忙碌的背影，那雙懸空的小玉兔不斷地前後擺著。
秦森見李巧思沒回答，轉身問：“恩？加鹽了嗎？”
可他看見的是滿臉愛意的女人。
“沒有，我只加了糖。”李巧思回答道：“還有橘子皮和八角。”
秦森開始熟練地調著味，他一邊嘗著，一邊問道：“給你換個地方住，你覺得怎麼樣？”
一聽到這話，李巧思緊張得蹦下了桌，問：“為什麼啊？你是在趕我走嗎？”
秦森立馬明白李巧思會錯了意，放下手中的湯匙，說：“我的意思是這裡住著小了一點，給你換個大點的地方。”
李巧思打量著這間兩層樓的公寓，在她看來能在京城有這麼一處房子已經是很大了，說：“不要，我就喜歡住在這裡。”
秦森見那撒嬌的模樣，無奈地搖著頭，“好，聽你的。你想住在這兒，就繼續住。”
說著，他又頓了頓，逗趣地說著：“不過我以後可能不會住在這裡喲！那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李巧思笑咧著嘴，不知道真實情況的她笑呵呵地說著：“好啊！反正你家隔得這麼近，你不回來看我，我就過去找你！”
一聽到這裡，秦森瞬間愣住了。
調料盒裡的鹽瞬間倒了一大半進了鍋裡。
李巧思趕緊說道：“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