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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外神(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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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阿科洛厄斯河上空那一碧如洗的天空上,一頭雄偉的大鷹在劃出一道靚麗的拋物線後收攏翅膀,落在了一個拿手指四處戳螞蟻玩耍的巨人面前。

這個巨人看到這頭大鷹愣了一下,不明白一頭大鷹為什麼敢來巨人的面前,就不怕被自己烤成燒鷹?

不過等這頭大鷹變化成了宙斯的模樣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宙斯好像就喜歡變化成各種動物,念頭在腦海裡轉動了片刻之後,這位象徵著後知後覺的巨人埃庇米修斯才站起來說道,“向您致敬,偉大的神王宙斯。”

“你哥哥呢?”宙斯開口問道。

聽到宙斯問話,埃庇米修斯立即想到了之前自己哥哥的交代,又連忙說道,“我哥哥知道神王陛下要來,所以一直在等您。”

說著,埃庇米修斯開始在前面帶路,站在他後面的宙斯聽到那句‘等您’之後眉頭一皺,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在多多納上空看到的,那座比自己神像還要巨大的普羅米修斯神像……

“普羅米修斯已經如此輕慢我這位神王了嗎?”

心裡這樣想著,宙斯卻沒有表現出來,她跟著埃庇米修斯一直往山上走,不多時,他就跟著埃庇米修斯上了山頂,繼而看到了浸泡在山頂溫泉裡的。閉目的巨大巨人。

“普羅米修斯。”

看著這頭躺在溫泉裡未曾起身的巨人,宙斯眉頭一皺,旋即喊出他的名字。

“向您致敬,偉大的神王宙斯陛下。”

普羅米修斯睜開了眼睛,向這位神王恭敬的打招呼,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不知道何時爬滿了血絲,他看著宙斯說道,“我知道您想問什麼,可偉大的神王啊,我雖然精通預言,這個宇宙中很少有什麼事情可以瞞過我,但外神是不一樣的,她是世外之神,不屬於這個宇宙,只要她不進入我們的世界,哪怕是命運,也無法將她囊括在裡面。”

宙斯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最富有智慧的巨人,我想知道要怎麼才能解決那個外神帶來的汙染。”

“你不是已經解決了那些汙染了嗎?”普羅米修斯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宙斯。

封印,

就是對待汙染最好的辦法。

可以將汙染帶來的惡果降低到最低,讓汙染無法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保護其他的地方。

“那只是封印,是把損失降低到最小的處理方法,而不是解決……作為一個神王,我絕不允許我自己對汙染無能為力,而且今天外神汙染了一個地方之後我們把它封印起來,明天外神汙染了一個地方我們又把這個地方封印起來,日復一年、年復一年,遲早有一天,整個宇宙會被外神侵蝕得沒有我們諸神一絲一毫的容身之地。”

這位強大的新神王目光如炬的普羅米修斯,等待著這位智者的回答。

但這位號稱巨人裡智慧第一的巨人只是搖了搖頭,“那些帶來汙染的猩紅光芒只是表象,它的真正核心是瘋狂,而瘋狂是那個外神的神性產物,它與理性對應,你可以把一個人或神的理性從他/她的身體裡剝離出來,讓這個人或神變成混混沌沌、朦朦朧朧、沒有自我的存在,可你能將理性從這個宇宙中徹底湮滅嗎?”

不等宙斯回答,普羅米修斯就主動給出了答桉,“你做不到的,你那閃電的確無比的強大,可以摧毀一切有形有跡的物質,大海、天空、大地、冥界亦都在你的閃電面前瑟瑟發抖,無法自持,可宙斯啊,瘋狂是無形無象的,是形而上的存在。”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上在下之上……形而下者,怎麼能毀滅形而上者呢?”

說著,這位智者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疲憊,他浸泡在溫泉裡面,讓熱量驅散自己的一點疲勞,強撐著精神開口說道,“我能想到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將那些瘋狂從我們這個世界的事物中剝離出來,然後將它丟到混沌之外的黑暗虛空中,讓瘋狂遠離我們這個世界,可混沌是卡俄斯這位古老的神明所化,想穿過混沌就必須要得到卡俄斯的允許,但這位神明很早之前就已經化為無知無識的存在了,她不會對任何變化產生反應與回應,所以宙斯啊……”

這是行不通的。

這句話普羅米修斯沒有說出來,可宙斯卻聽懂了,她看著這位智者,臉上的表情沉著,似乎是在想著什麼,最終,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堅定的說道,“當初,我父親克洛諾斯統治這個宇宙的時候,所有的神明都對她強大的力量噤若寒蟬,不敢對她有絲毫的違逆,但在那個時候,我出手了,我挑戰了她,將她從神王的神座上打了下去,將他關進了塔爾塔洛斯深淵……”

“普羅米修斯,我是神王,是諸神之王,是整個宇宙的主宰,我會做到所有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克洛諾斯、詛咒、命運、外神這些看似強大的存在,它們只是我統治宇宙過程中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困難,我會將它們全部都踏平的。”

說著,她沒有再與這位智者對話,轉而朝著下山的路走下去。

後知後覺者埃庇米修斯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又看了一眼神王,猶豫了一下,跟著從山上走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山上,總感覺到一絲不自在,彷彿有什麼東西隱藏在裡面一樣,因此,相對於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他更願意在山下玩螞蟻。

智慧的巨人普羅米修斯看著一位神王與一位巨人漸行漸遠,搖了搖頭,然後輕輕的閉上眼睛。

隨著他的閉眼,散發著溫騰熱氣的溫泉開始褪去自己的表象,面前的一切影像產生了變化,被白霧籠罩的溫泉扭曲成了暗紅色的沸騰的血池,血池上面漂浮著某種類似軟體動物分泌液一樣令人作嘔的粘稠液體,而浸泡在血池上的普羅米修斯身體一點一點往外掉。

很多人或神都知道普羅米修斯是巨人裡智慧第一的智者,只有原始智慧女神墨提斯才能在智慧上壓他一頭,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並且提出解決辦法的,可誰也不知道,他的智慧還在一切智慧的合集、知曉所有他人/神知道或不知道的知識的原始智慧女神墨提斯之上。

他才是這個世界上知曉知識最多的存在。

神、巨人、怪物、人類或是其他什麼,沒有一樣東西能夠在知識的儲備上超過他。

因為他做了一個預言。

在這個預言裡,他看到了海皇波塞冬為了挑戰神王宙斯掀起大水,看到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人類在大洪水被徹底毀滅,看到了自己因為盜竊神火被宙斯用一條永遠也掙不斷的鐵鏈把他縛在一個陡峭的懸崖上,讓他永遠不能入睡,疲憊的雙膝也不能彎曲,還在他起伏的胸脯上釘著一顆金剛石的釘子,並派出一個鷲鷹每天啃食他的肝臟,讓他的痛苦沒有盡頭以及,那個在諸神還未察覺的時候就偷偷摸摸潛伏進來的,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知識的巨大怪物。

他從未見到有哪個人、神或怪物的身體裡面蘊含了這麼多知識的,那知識,就像是清澈甘甜的泉水一樣流淌,整個宇宙,不,不只是一個宇宙的知識被囊括在其中……這些知識,讓他無比痴迷,讓他不由自主的投入到其中去吸收,去理解。

“道可道也,非恆道也。名可名也,非恆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故:恆無欲也,以觀其眇;恆有欲也,以觀其徼。兩者同出,異名同謂。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隨著他的誦讀,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的眼睛以及他身上的肌肉,這些肉塊啪啪啪的一塊又一塊往下掉落,掉落的肉裡面滲透出些許猩紅光芒,而他彷彿對此毫無察覺,依舊閉上眼睛,沉浸在知識的泉水裡,“無一物非天,無一物非命,無一物非神,無一物非元。物既如此,人豈不然。人皆可曰天,人皆可曰神,人皆可致命通元。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元此非元……”

……

宙斯離開了山上之後,立即來到了多多納,她在這裡駐足了片刻之後就離開了多多納,轉而回到了奧林匹斯聖山上面。

一回到奧林匹斯聖山上,她就命令諸神發揮自己的神權,將依舊佔據著大地的海水趕回去,加快大地復甦的程序,接著她又前往了冥界,將自己那些被大洪水淹死的、身體裡流淌著人神之血的孩子們的靈魂帶了上來。

一向冷酷無情、拒絕生者插足死者的名望哈迪斯一開始拒絕了宙斯,但在宙斯的強命下,哪怕是她這個冥王也不得不讓步,釋放了那幾個孩子的靈魂,讓他們以生者的身份返回的地上世界。

拿到了自己孩子們靈魂的宙斯將這些孩子的靈魂投入到了人類的女性身體裡面,讓他們以人類的姿態返回生者世界。

她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們去統領人類這個未來註定要成為地上主人的種族。

本來,她是不在乎人類的,但多多納這座城池裡發生的事情讓她意識到,對於新人類這種生物來說,神王的權勢毫無作用,因為新人類根本就不在乎一個不會關注到他們身上的神王,他們更在乎一個統治他們的國王。

國王對他們來說就是強權,國王的喜好對他們來說就是他們的喜好。

所以在他們建造出來的神像上面,被國王尊敬的智者普羅米修斯的神像是最大的,然後才是她這位統帥眾神的諸神之王。

為了讓自己的權威得到最徹底的體現,宙斯決定讓自己的孩子們來當人類的國王,讓她們去統帥人類,尊崇自己。

另外一方面則是借這個機會讓自己的孩子們在人類之中歷練,激發他們身上的神靈血脈,使他們身上的潛力得到釋放,讓他們成為英雄,繼而成為自己對抗命運、對抗試圖吞食這個世界的外神的戰士。

在安排好了自己的孩子們之後,宙斯就再度回到了奧林匹斯聖山上,她讓諸神密切注視著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一切,一旦有什麼地方不對立即向自己彙報,同時她再度開啟了自己造孩子的大業。

但這一次,她造孩子不是為了對抗克洛諾斯的詛咒、讓自己那個最小的孩子永遠不出現,而是為了擴充諸神的力量,儘快讓那些無主的神權得到主人,進而壯大奧林匹斯諸神的力量,以便對抗外神。

她與仙女卡爾梅生下了布里託瑪耳提斯,將她提拔成了獵人、漁夫和航海者的庇護神,接著又找到了法律及正義女神忒彌斯,與她生下了生來了就是神的狄刻,然後她又找到了自己的前妻泰坦神明謨涅摩緒涅,與她交合,生下了繆斯九女神,宙斯賦予了她們藝術、舞蹈、文藝、音樂的神權……

隨著一個個神明誕生,古老的奧林匹斯聖山愈發的熱鬧了起來,奧林匹斯諸神的實力也愈發的強大了起來。

而在地上,曾經令人類差點滅絕的大洪水在諸神的偉力下終於消退了,被海水浸泡過的大地開始長出翠綠的枝丫,整個大地,欣欣向榮,看到這一幕後,多多納裡的一些心思靈巧的新人類起了心思,他們一起來到皇宮之中見到了國王丟卡利翁,心情忐忑的向這位國王闡明了自己想要離開的理由。

本來他們以為這位國王會將他們怒斥一頓,或者想方設法的阻擾他們,但讓他們意外的是丟卡利翁居然對他們的要求大加讚賞,在允許他們離開的同時還大力給予了他們支援,讓他們帶著願意和他們一起離開的人離開。

在丟卡利翁的支援下,多多納裡的許多人都離開了自己的故鄉,向其他的地方前進,他們就宛如蒲公英的種子一樣,被風一吹,就將種子吹向了大地。

不過是十幾年的時間,大地上到處都是新人類的痕跡。

這些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人類在各個他們覺得不錯的地方建造了城池,一座座城池很快就拔地而起,整個世界進入城邦時代,與此同時,他們的種植技術、治煉技術不斷的進步,在正常世界裡,需要幾百年、甚至是千年才會完成的時代更替,在這個神話的世界裡,十幾年的時間,就完成了這種更替。

但這些屬於大地上的事情與大海並無關係。

自上一次海洋與大地的戰爭失敗後,諸神就開始懲罰這些跟隨著海神波塞冬進攻奧林匹斯聖山的亞特蘭蒂斯人,原本她們是想對亞特蘭蒂斯人降下一個詛咒,將所有亞特蘭蒂斯人的智慧降低到與野獸差不多的程度,並將這個血脈寫進了亞特蘭蒂斯人的血脈之中。

——只要是父母中任何一個人是亞特蘭蒂斯人,那麼由他們生出來的孩子必然是智商低下的野獸。

這樣一來,亞特蘭蒂斯人的國度自然就會崩潰。

但在降下詛咒的時候諸神發現這些亞特蘭蒂斯人的身體裡面存在著與那喀索斯相同的汙染,區別在於這些亞特蘭蒂斯人受到的汙染非常輕微,並沒有發生很嚴重的異變、也沒有發瘋。

發現這點後,諸神改變了主意,她們將少數亞特蘭蒂斯人關押起來用與觀察和測試之後,對整個大海進行了清洗,將所有的亞特蘭蒂斯人全部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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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染紅了大海。

整個大海,到處都是哀嚎。

然後,大海又恢復了平靜。

整座海洋,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恢復了平靜,蔚藍色的大海里,依舊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縱然是偶爾在神明的插手下,有蝦米逆襲這樣的奇蹟發生,但這對整個大海來說,這些都只是一點小小的波瀾,等波瀾過去之後,整個大海,又回到了風平浪靜的時候,至於曾經輝煌一時的亞特蘭蒂斯文明,除了一些殘留的城池遺址之外,就再無半點痕跡。

而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抱著一個小孩,從大海之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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