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遞給祁文成一張字條：“是否，中場休息十分鐘？”
祁文成點了點頭，然後用眼神再次對著李巖確認了一下，並示意讓李巖開口提出來。
李巖輕咳一聲後，說道：“各位，我們雙方在一起也談了這麼久了，商談就是大家商量著談，這個商量有我們雙方之間的商量，也有我們大家內部之間的商量。我有個建議，大家中場休息十分鐘，放鬆一下如何？”
那幾個專家剛想要說話，祁文成就開口道：“李總說的有道理，那就先休息十五分鍾。十五分鍾後，我們繼續，各位覺得如何？”
在場所有的人裡面，祁文成的職務是最高的，作為一個書記能夠出席這場商談會，可以見的祁文成對於這場商談會的重視，所以當祁文成開口後，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這次祁文成並沒有繼續留在會議室裡，而是來到事先準備的休息室。剛走進休息室，祁文成就對李巖說道：“李總，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李巖也不顧祁文成和在場這些專家的心情，冷笑著說道：“書記，下午這個商談和我在中港遇到的差不多，那一次是鎮級領導牽頭，這一次級別提高了很多，可惜脊椎骨的硬度一點也沒有變。風格相同，那次是我作為旁觀，這一次我居然成為了列席。書記，我實際上挺忙的，我這就不陪著您了，再說了這個化工類我只是勉強一知半解而已。”
祁文成臉色一青一白，壓著火氣聽李巖說完，就見得李巖這就轉身往外走時，祁文成壓著嗓子吼道：“你幹什麼？你憤世嫉俗也不能用在這裡，你給我直接說，接下來有什麼想法沒有！不是讓你發牢騷，扯怪話的。”
李巖停住腳步，看著祁文成問道：“當真？你們都調研過這麼久，你和這些專家也該接觸過很多次，你難道就能容忍到現在？！”
祁文成氣得拉著李巖走到門外，對跟出來的中分頭秘書吼道：“進去，照顧專家去。”
隨後對李巖道：“你以為我是李鴻章？”
李巖調侃道：“不是，李鴻章是很大的官，你的級別差得太遠。”
祁文成氣得用右手指，指著李巖道：“我和他們每一次開會的時候，他們都是很有條理性的，每一次都很有收穫，不少人都是有獨到見解的。這次是我第一次和他們一起面對對方公司代表，我以為我的出現可以更加體現出我們的誠意。上午不是談的很好嘛。”
“下午，就準備賣底.褲了，而且還是那種想著倒貼錢的。”李巖冷哼道。
“少廢話，你有什麼建議就直說。”
“是你要我說的。”
“對。”
“剛才已經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打完了，接下來很難再往回撈，技術上對方的確先進我們很多，但是我們有市場，對他們來說就是有錢賺。書記現在這個底牌的底線是你們以前商定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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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成捏了捏鼻樑，說道
：“這個底線是在我們內部曾經提到過，但是這是最後的底，你是很清楚巴山的情況的，這個專案進去，就可以提升整個產業的品質，同時可以帶動這個市場產品的品質，不能老是混日子，不能只會搞價格戰，而不是去提高自身產品的質量。”
“如果這個日本企業進來，就讓他在前面領著頭，後面本土企業就有了標杆，我後續還會出.臺鼓勵本土企業的政策出來。這是一個系列的很重要的一步，這是裡面這些。。。唉，咋能這幹呢？”
李巖正色問道：“你的這一系列計劃，和裡面的專家都談過嗎？”
“是的，有關這個系列的，裡面絕大多數都是全程參與的。”
李巖笑道：“他們都很清楚，書記你的宏大抱負，想幹成這件事情的決心，認為如果不把這家日本企業拿下，那你以後如此宏大的計劃和抱負就將胎死腹中。”
“如此這樣，還能得到什麼？”祁文成有些生氣道。
李巖接著道：“剛才我把這份資料都看完了，資料寫得不錯，只是你們不是高明的棋手，更不是談判高手。在對方面前就連招架之功都沒有，商業談判，我已經算是很差的，書記你召集的這些人比我還要差。大書記，你當時就不知道專門選幾個會談判的人？”
祁文成搖著頭道：“他們大大小小多年來都是參與過很多商務工作的，並不是你說的談判白丁。”
李巖吧唧了一下嘴後問道：“對方公司還有什麼被你看重的？”
“有倒是有，不過對方公司從一開始就堅決否決了，因為那是他們最新的科技。”
“哦，是不是進入他們國家限制出口的範圍內的。”
“我們調查過還沒有，但是比較舊的確在限制名單內，只是很奇怪這個最新科技並沒有列入名單內，當時對方很乾脆的拒絕就是以這個理由。”
“書記，你這是把自己給架在烤火架上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們的書記吃癟的時候。”
祁文成有些嚴肅地說道：“你準備一下，後面的商談就由你主持，我讓秘書配合你，我就在四處走走，散散心。”
“你那個秘書？算了不用了，你實在要留，就把辦公室主任給我留下，我對他感覺還能夠忍受些。”
“好，我就把黃主任留給你，接下來就看你的，具體的事情到時候你直接問黃主任。”
李巖忙著阻止道：“等等，書記，我沒說我。。。我就沒有答應啊，哪裡就是看我的了，這個我真不能，我不能做這個主的，書記你也不能這麼草率的。”
祁文成瞪著眼道：“我草率什麼？我離開你來主持，你的空間就要大很多，而且餘地更多，我在當場一切結論都可以當做最後結果。你現在就是進去幫我把局勢在攪活，不能像剛才那樣，被動挨打，這是搞什麼？！我們父輩都是抗爭過來的，到我這裡來，還要被動挨打，不可能的。李總，你
必須站好這個陣地，給我來個絕地大反攻。”
祁文成說完也不聽李巖還想說什麼，就走回到房間裡大聲道：“各位，前面各位都說了很多，也說了我們的需求，接下來的你們都少說些，你們都聽李總的，有任何不同的意見都必須在會後提出來，李總所說的就代表我說的。後面半場，我就不參與了，黃主任會配合李總，你們也要配合好，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專案談下來。”
祁文成說完就把黃書記叫到跟前，低聲囑咐幾句後，帶著中分頭秘書轉身就離開，離開前也只是很簡單地對在場專家們揮了揮手而已。
善於察言觀色的人，都能夠很明確地看出，大書記很不高興，很生氣。上半場大家的極力表現並沒有給書記留下任何的好印象，反而讓書記非常的不滿意。
誠惶誠恐的專家們，腦門上都開始冒汗，看著根本不熟悉的李巖，也不知道這個李巖將出什麼招，他們對李巖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剛才被書記專門拉到身旁坐下的。
而且上半場的休會，也是這個李巖一句話後，書記就直接同意休會。
每個人都在揣測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頭？能被書記如此重視，那麼背景肯定不一般，而且黃書記和那個秘書對這個年輕人也很恭敬。這個年輕人肯定不會是專業人士，否則剛才說到專業時，這個年輕人全程無語，不過後面談到商業時這個年輕人也沒有說話，這個上半場說的話，就是那幾句休會的建議。
後面在休息室門口，這個年輕人說話又沒輕沒重的，很不穩重成熟。
滿腦子的愁雲聚集在這些專家的頭頂，在他們心中這一次商談已經是十拿九穩了，唯一的分歧都只是在一些很小的細節上，而這些細節上的退讓又如何能夠和這個日本企業商談成功這個大局相提並論呢？
只要能夠和這個日本企業合作，然後祁書記的宏大計劃就可是順利展開，而他們將是這個宏大計劃的締造者，執行者。以後評定職稱或者到某些位置上去掛個職等等都將是極有含金量的資本。
李巖哪裡知道這些專家們心裡的彎彎繞，就剛才半場的商談而論，這些專家就是沒有了膝蓋骨的棒槌，沒有脊樑骨的爬蟲。用卑躬屈膝來形容他們一點也不為過。
李巖內心暗道：“既然你祁大書記這麼豁得出去，我又何必束手束腳？不就是談判嗎？談判就有三種結果，談不成、談得成、談得沒有結果。有書記的表態，又有黃主任替祁大書記看著，這幫子軟體專家也不敢翻起大浪。”
日本公司的商談人員依然是嚴守時間的，非常準時地出現在會議室裡，李巖帶著後面這幫子專家只比日本公司的人晚了幾秒鐘。
當日本公司的商談人員剛剛就坐，李巖就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後面緊跟著的是黃主任。
雙方就座後，黃主任首先開口道：“接下來的商談，將有我方代表李巖顧問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