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要出人命
李巖根據以前客戶劉工給的地址，來到了一個簡易的板房前，附近搭建了很多這樣的板房。這些板房都是一些私人老闆搭建的，絕大部分都是當地人先搭建一些，然後出租給私企老闆，而這些老闆再根據自己的發展搭建一些。很快這裡就連成了片，裡面的路彎來拐去，好在略大一些的車還可以在裡面艱難前行，錯車是不可能的。
在這樣的板房裡還真都是一些踏實能幹的老闆，他們全憑自己的能力和吃苦耐勞的精神為自己的未來在打拼。他們有的身價可能已經幾千萬了，有的卻可能才開始，或者還是借的錢在為自己的未來拼命。這裡的老闆基本上都有一技之長，但又不是在這方面很具有特長的人，他們最大的本錢就是肯吃苦、能吃苦。
李巖走到一個拐彎口，朝一個對面走過來的穿著一身藍色長長的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問路，道：“你好，請問藍天洗衣廠在這裡嗎？”
中年男人抬起頭來看著李巖，回答道：“我就是藍天洗衣廠的，你找哪位？”李巖這才看清楚這張兩個臉頰泛起著不正常紅暈的中年男人，皮膚黝黑，人不高但很結實，臉上的紅暈應該是高原上呆了很多年然後回到內地的正常反應。
李巖喜道：“我找章廠長，我從蜀都來的。”
那人左右手相互拍了一下袖套，回答道：“我就是章炎軍，你是李老板？”
李巖立即笑著應道：“對，我是李巖，我就是為那個乾燥器來的。”
章炎軍迎上一步，伸手握住李巖的右手說道：“就是啊，我想擴大業務啊，但原來的廠家不生產了，劉工說他們的裝置是你們生產的，還說幫我聯絡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李巖並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對這個乾燥器的業務有多麼渴求，於是就笑著說：“我正好在常沙談合同，老劉給我說的時候，常沙的合同剛談完。再說老劉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給的，所有我就直接過來了。”
章炎軍喜道：“哦，這麼巧啊，怪不得老劉說李老板會很快和我聯絡的，常沙過來很方便的。”
李巖跟著章炎軍走進一個鐵門後說道：“章老闆，我們還是先談一下你關於乾燥器的要求吧，我的行李還都在常沙的賓館裡，如果來得及，我準備早點趕回去。”
章炎軍笑道：“李老板真是個做大事的人啊，好，我們就直接來，其實我對乾燥器的要求基本上和以前的一樣，不過能夠再大一半就最好了，只是這個裝置的價格最好能夠還控制在原來的價格就好了。”
李巖有些為難地說道：“當時我們給劉工他們供貨的時候走的就是一個量，價格本來就很低的。而且你還要提高一半的功率，這個成本肯定就會相應增加的。你也知道裡面用的都是銅管和鋁片，這些材料堵在漲價，尤其是銅管，我們用的是紫銅管，價格翻了翻還要多。”
章炎軍點頭道：“這個我也知道，那這樣李老板如果就按照原來的規格，你們還有沒有存貨？你也給我同樣的價格怎麼樣？”
章老闆是一個很精打細算的人，而且看出來也是一個很實在的本分人。他也懂得商業上的一些規矩，但作為像他這樣的小老闆，每一分錢都是這樣精打細算出來
的。其實任何一個小老闆真的就是從每一分錢的細扣中，獲取利潤的。
李巖笑道：“存貨肯定是沒有了，不過章老闆你也知道最近銅的材料還在漲，如果按照當時給劉工他們的價格給你，我們可就做不出來了。而且我還要單獨給你做一臺，你也知道做一臺和做幾臺的人工成本基本上是一樣的。要不這樣，我也簡單核算了一下。我給你按照同樣的規格做一臺，價格嗎。。。”
李巖停頓了一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劉工說讓我們儘量以成本價給你們提供一臺，我看到章老闆也是一個爽快人，我就只把銅材料上漲的價格加上去。我在車上算了一下，一臺十二萬伍仟元，不開票。章老闆你說咋樣？”
章老闆一聽到李巖的報價，立即開心起來。其實李巖的這個價格只比原來賣給劉工他們公司的價格高了不到二萬元。李巖並不知道劉工他們公司賣給章炎軍他們最後的實際價格。
李巖是按照自己的材料成本、人工、運費等等來核算的，李巖在裡面核算的利潤已經達到了26%左右，而且還不用開票，這樣就可以節約不少稅錢。
章老闆聽到李巖的報價顯得更加開心，這個價格比他內心認為的價格低了將近三萬左右，章老闆以為這次至少要十五萬左右，而且章老闆要稅票也沒有什麼用。以前從劉工他們公司買裝置的時候也是沒有票的，沒有票可以便宜幾千塊錢。
章老闆雙手相互捏著，一時並沒有說話，而是斜著頭看著窗外的天空，李巖也不說話，自顧自地喝著一次性紙杯裡的茶，這茶很一般，不好喝，但李巖卻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著。
最後章老闆雙手一拍說道：“李老板也是爽快人，十二萬整如何？如果你覺得合適，那麼我們就籤個合同吧。”
李巖笑道：“章老闆真會砍價，這個裝置你一下子就砍了五千，這樣，我就讓價五千，但是運費由你負擔如何？”
章炎軍斜著頭想了想後，說道：“運費我出，有些具體的費用我不好控制，這樣我再加你壹仟，還是你負責運費。”
李巖笑道：“章老闆，這個裝置，不能壓的，運輸的費用，貳仟都拿不下來，如果我負擔運輸，五千不能少，如果你負擔運費我同意你說的價格。”
章炎軍還在猶豫，李巖說道：“你負擔運費，我的確是做了很大的讓步的，而且你收到貨後，認真檢查了，再支付運費，你也沒後顧之憂啊，我也不可能和運輸公司一起多收你的運費的。”
章炎軍訕笑道：“我沒有這麼想，好吧就按照你說的。”
章炎軍從抽屜裡拿出一沓標準的空合同單出來，開始填寫。寫完後遞給李巖：“李老板你看看，覺得如何？還有我的裝置款如何支付？”
李巖說道：“就按常規支付就是了，3、7吧。”李巖看了一眼名稱和價格，就又把合同交給了章炎軍。
章炎軍重複道：“你是說30%的定金，70%的提貨款？”
李巖點頭道：“對，70%的是發貨款，你把款打到我的公司賬上，我就發貨。”
章炎軍有點遲疑：“這個錢都打給你了，你們才發貨啊。那我如何約束你們呢？”
李巖笑道：
“我們公司就在那裡，劉工他們和我們有多年的交道了。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你和劉工他們應該是熟悉的。再說我們公司也不會為了十幾萬塊錢，來做什麼損害公司的事的。如果你還有什麼疑問，你可以問一下劉工他們，像你這種情況，我們都是這樣一個流程。”
章炎軍正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大門外面傳來了急促的砸門聲。章炎軍趕緊跑了出去，李巖也跟在章炎軍的後面往大門走去。
章炎軍剛開啟大門，就被幾個衝進來的壯漢推倒在地，李巖從後面一把拉起了章炎軍。
章炎軍還沒有站穩就大聲責問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是誰啊？”
“你是老闆？”進來的人中，一個站在中間的穿著一件小花夾克的光頭帶著凶氣問道。
章炎軍並沒有被嚇到，反而更加大聲地吼道：“我就是，你們來這裡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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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小花夾克的光頭用右手食指指著章炎軍，大聲吼道：“找的就是你，你把我們賓館的東西都洗壞了，我們是來要賠償的。”
章炎軍問道：“你們是哪家賓館？”
隨後章炎軍立即又很肯定地說道：“我這裡洗出去的都是經過認真檢查的，絕對不可能有洗壞的東西出廠的。”
依然是這個穿小花夾克的光頭用手指上下點著章炎軍，野蠻地說道：“少廢話，就是你這裡洗壞的，我們老闆說了不要你賠太多了，也就賠個十萬元就可以了。”
章炎軍聽完這話後，很生氣地說道：“你們這是想敲詐勒索。你們到底是哪家賓館的？每家賓館的老闆我都很熟悉，我來給他打電話。”
穿小花夾克的光頭晃悠著肩膀說道：“打電話？很簡單，你不給是吧，你不給就別怪我了，大家夥聽到沒有，這位想賴賬？”
章炎軍退後半步，大聲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想幹什麼了，你們就是來鬧事的，想敲詐，在我這裡不可能！”章炎軍說著把李巖往身後的房子裡一推，還不忘關上房門。李巖從門旁的視窗出看到，章炎軍雙手橫握著一根長不鏽鋼棍子，攔在了衝進來的七八個壯漢前面。
“看來你是想練練？那就只好陪你練練了。大家給我砸！”隨著那個穿小花夾克的光頭右手一指章炎軍。他身後的人有的直接衝向了章炎軍，有的卻直接往洗衣房衝去，他們是看到什麼就砸什麼。而且門外還有人，估摸著有十四五個人。
章炎軍看到他們在砸洗衣房的裝置時，大吼一聲：“住手！”就往洗衣房衝去，有兩個剛從裡面走出來看門口發生什麼事的工人已經被打翻在地上哀叫了，那些還在忙碌的工人嚇得往牆角躲去，工人們大多是女人。
章炎軍只顧著往洗衣房衝，跟在他背後的一個穿著土黃色襯衣的壯漢掄起短棍就朝章炎軍的後背砸去，就這一棍，章炎軍就被砸倒在地上。李巖一開始也被嚇著了，李巖雖然從小練過太極，但一點真功夫也沒有，只會太極拳的套路。而且對方都拿著短棍，自己什麼也沒有。好在章炎軍的辦公桌上有一把大扳手，李巖把扳手拿在手上作為防身之用，也是給自己壯膽。但當看到章炎軍就這樣被一棍打翻在地，而且那些壯漢似乎沒有停手的意思，李巖內心喊道：“這不是要出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