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彎頭製作
製作彎頭的最主要的環節，李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臨省有一家企業具備這個實力，而且他們正好具有同等規格的彎頭模具，只是他們的標準模具是九十度直角的；李巖首先要做的就是和他們的技術人員進行技術交流，告訴他們如何把兩個九十度的模具組合成180度，然後再進行彎制。
當李巖向對方初次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對方的一個高階工程師立即大笑道：“李總，我們也打過幾次交道，不過這次你說得就有點太離譜了，我們這個九十彎頭都是國標，你這個180°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要不然國家早就會出相關的180度的彎頭標準了。非標的180度的彎頭根本做不到這個彎曲度？先別說壁厚的減薄量，延伸度等等，九十內部的褶皺你如何解決？”
李巖預計到對方會提出這些問題，於是轉身把放在椅子靠背後的揹包拿到自己腿上，從裡面抽出一本資料夾，遞給了對方的吳廠長。
吳廠長開啟看了一眼後，又遞給了坐在自己最近的那位提出疑問的高階工程師萬峰的手中。搞技術的，且有真本事的人，對技術的直覺是不一樣的。
萬工接過資料夾，開啟後只是掠了一眼後，立即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副眼鏡，疊加在剛才戴著的那副眼鏡上，轉身把資料夾放在吳廠長的辦公桌上，挺直腰板，低著頭右手指在A4紙上慢慢滑動。
吳廠長看後笑著對李巖說道：“李總，看來你這東西讓萬工感興趣了。”
辦公室裡沒有人多說話，都看著認真研究的萬峰。
許久，萬工抬頭對李巖說道：“李總，你這個方案做得很好，要不是看到上面畫的圖紙裡留有你的名字，我都懷疑這個方案是不是你想出來的；我幹這行少說也有三十年了，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看來我們的思維已經被限制住了，前些天我還在教育技術科那幫小家夥要有突破性的思維，結果現在我才知道我也是把自己禁錮在一個罐頭中了。我記得很早以前有一首香港的歌曲叫‘一個罐頭人’，我現在有點一百步笑五十步的感覺。”
李巖趕緊道：“萬工，我這人玩得雜，天馬行空的瞎想。具體能不能成功還是要看你的，還有我設計的這個工裝是否合理也要你過目才行啊。”
萬峰低著頭，從眼鏡上方斜著眼看著李巖道：“李總，這麼多年我們接觸的次數雖然不多，可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是不喜歡拍馬屁的，搞虛假的。搞技術的是一就是一，搞不得假的，假了是要出事的，尤其是我們這種做大物件的，一旦出事損失很大的，而且很
不安全。你的這個設計做得很完善了，那還需要我過目，我照著做就可以了。放心你是怕以後出事了，好推卸責任是不是？如果你的這個有問題，我是不可能做得，我丟不起這張老臉。”
吳廠長看到萬工說的有些動氣，打圓場道：“李總，萬工說話就這樣，不過只要萬工點頭的，技術上就肯定沒問題的。”
萬峰這時才流露出笑容，去掉後加的一副眼鏡後對李巖和吳廠長說道：“這份檔案我可拿走了？我讓他們影印一份，馬上拿到技術科去，給這幫小家夥去開開眼。”
李巖笑道：“萬工，你儘管拿走，我這裡還有一份。這後面的可就拜託你了。”
萬峰站起身笑著對李巖說道：“你先和吳廠長談合同，合同談完了，你就放心等著，我看到你預計是一個月的時間，應該沒問題的。”
剛走出辦公室門口的萬峰，突然轉身回來對李巖說道：“如果最後價格沒談攏，這個方案上設計的工裝你不能收回去的，這個別說我們偷你的技術啊。”
這話把吳廠長逗得笑了起來道：“萬工，你還是趕緊去影印吧，李總也不至於這麼小氣，再說了哪有還沒談就說談不攏的，以前李總來談的合同，那個沒有談成的？”
這個工廠是軍工企業，是屬於三線企業內遷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隨著政策的變動，絕大部分都搬走了，還留下這些繼續紮根的，或者說是回不去以前的故鄉，以及已經離不開這裡的人了。
和吳廠長談得就只剩下價格上的事了；這個談價格有的會很難，有的就會很簡單，比如和吳廠長談價格就很簡單，李巖拿出一張表格，又開啟了隨身攜帶的IBM膝上型電腦，這個電腦已經是李巖最值錢的家當了，想當初是一萬多塊錢買的。
兩個人對著李巖的價格表，一項項開始商談，並在上面做著記號，更改後的資料李巖直接輸入電腦的EXCEL表格中。總價以及各項分項和相關價格立即呈現出來。
吳廠長最後笑道：“李總，和你談合同最開心，哪有什麼勾心鬥角的，無理壓價的。我賺多少錢我直接告訴你，合理利潤我們總是要有的，而且你這個表格做的，都考慮了。我們都是做企業的能賺多少錢，大家心裡都是有數的。順道問一句，以前你是不是也這樣計算價格的？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
李巖笑道：“是的，這是我的習慣。以前的東西簡單，所以也不用這麼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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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廠長點頭道：“也對，價格就這麼確定了？”
李巖點頭道：“沒問題。”
吳廠長笑著朝門外喊道：“小張，你進來一下，把這個拿走去打個合同。”
接下來的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正好一個月，四個彎頭來到了賴明昌的場地上，賴明昌看著四個不鏽鋼彎頭說道：“李總，這四個彎頭值點錢吧？”
李巖笑道：“還行。”
賴明昌點頭道：“老魏給我說過了，我這就給他們打個招呼，對了，我現在這些焊工的水平恐怕幹不來你這個，你得請個好焊工過來，到時候，我讓我那些工人跟著學學。”
李巖點頭道：“這個沒問題，下午我的焊機也就到了，到時候這臺焊機我就不拉走了，抵一部分租金，如何？”
賴明昌朝李巖揮舞著肥粗短小的巴掌說道：“說什麼租金啊，空著也是空著你用。我老賴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交朋友。以後只要你用的著，這裡的場地你隨便用。要不乾脆我給你騰出一間辦公室出來，你直接過來辦公？”
李巖笑道：“我哪好意思這麼打擾你啊，我現在可是負債累累啊。”
賴明昌搖頭道：“不是你負債，是你的公司負債，你辦得是有限責任公司，這對你個人有什麼關係？你不認他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要是騷擾你，你直接報警就可以了，沒事的，就到我這裡來，我想也沒人敢到我這裡來找你麻煩。”
賴明昌這話讓李巖很是感動，這麼多天來，也只有賴明昌這麼一個人有這麼直接的表態。李巖看著現在賴明昌說話時的那對黑紅的厚嘴唇抖動的樣子，也不再是傳言中所說的天下第一賴；雖然有些江湖氣，卻都是真心的大實話，讓李巖心裡很暖。
李巖道：“我就不過來參合了，不過我把話放在這裡，以後只要賴總有需要的地方，只管開口。”
賴明昌道：“我現在就是需要你過來，老魏很看重你的。他現在正在設計一套自動分揀系統，說是你要能來就沒問題了。”
李巖問道：“自動分揀系統，分揀什麼？”
賴明昌道：“有一家很大的建築鋼管的租賃公司，為了減少人工，提高鋼管分揀速度，就讓我們給他做一個出來。”
李巖略一思考後，淺笑道：“這個倒是可以試一試，做成了，市場不小。我把這裡處理完了，我就去找魏師。”
有了賴明昌的大力配合，這個最後的加工過程非常的順利，一週後，四個成品整齊擺放在賴明昌的場地上，等著宜城化工集團公司的發貨款到賬，然後發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