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俺替你說
“你們都相信俺說的話了，手藝就是玉雕技術，俺師姐的小姑開辦的培訓學校，只要你學的好，俺敢保證，每月掙三四千沒問題，也許會更多......”
程雨做出保證後，人們又不淡定了。
“聽見沒，三四千，俺的娘呀，一個月掙俺爹一年的。”那個年代，最正式的工作，月工資也只是三四百，很少有上千元的。
“程雨，俺也想學手藝了，在哪報名呀？學費多少呀？”
“大家靜一靜，你們想上學，想學手藝，都沒問題，而且，不用你們花額外的錢，該教的學費、書費、住宿費交給學校就行，俺只有一個條件，說服你爹，投大林叔的票，俺只要結果，今天，大林叔必須當選！”
程雨以不容置疑的口氣，把條件說出來，大家頓時散開了。
“俺去，不就是畫個圈嗎，俺爹如果不選大林，俺直接翻臉。”
“爹，爹，你在哪？”
“俺得回家，俺爹還沒來呢！”
......
人群散盡，程雨轉向劉春來，“春來，你有什麼打算？”
“俺沒什麼打算，俺想跟著你，你幹啥，俺就幹啥，又怕拖累到你！”劉春來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他看出來了，這一年，程雨一定經歷了不少，不是單純上學那麼簡單。
然而，程雨下一句話，又震驚到了他，一起被驚到的，還有劉四和王三。
“那就上學唄，俺現在泰西五中上初三，你去了，得從初一開始。”程雨答應的很乾脆，語氣很平淡。
“什麼什麼？程雨，你再說一遍，初幾？”三人都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一定是聽錯了。
“初三呀！”
初三，去年不是小學六年級嗎，怎麼就直接上初三了？五中的學生都這麼牛X嗎？他們這次沒有選擇不相信，更沒有嘲笑程雨，而是齊齊把頭轉向秦鳳兒。
秦鳳兒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鄉親們，同志們，大家都靜一靜，現在開會了。”
人們慢慢停止了走動，不再說話，院子裡安靜下來。
“大家都知道。”主持會議的是一個程姓家族的年輕人，程雨認識他，他們同輩，只知道小名叫歪子，也可能是外號吧，因為他的脖子經常歪向一邊，很少有正的時候，平日裡與程大虎家走的很近。
“俺們程家村，老書記遭了壞人毒手，很長時間不能工作了，鄉里領導十分關心俺村的......下面請郭副鎮長講話。”
“同志們，鄉親們，我就不多說了，選舉工作很重要，大家一定要本著關心集體長遠發展角度出發，......開始吧。”這位郭副鎮長，嘴裡說著不多說，卻囉喱吧嗦講了半個小時。
“本次選舉採取不記名投票，.......先請兩位後選人，講幾句話。”
後選人講話，基本上就是競選演講，為自己爭取點人氣點數，最後衝刺拉拉選票。
“俺TN要當了書記！”程大虎滿嘴髒話，習慣用語，非常接地氣，“只要跟著俺的，聽話的，只要俺有肉吃，絕對讓你喝上湯
。”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掌聲。
主席臺上，郭副鎮長皺了皺眉頭，心道，這後選人怎麼選的，TM的會不會說人話。
老書記並沒有來現場，也許是覺得人生不再得意，也許是覺得自己已經不再屬於這個舞臺，老子的缺席，讓程大虎這個當兒子的，更加放的開。
程大虎講的唾沫星子亂飛，其中也使用了大量習慣用語，無非就是些不是罵自己，就是罵別人的話，比如，俺TM，俺TN的，你TM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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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他自己的施政計劃，致富打算。
“俺當了書記，必須要帶領大家致富，第一步，就是把村北那片樹林全部伐倒，把樹賣成錢，把那片樹林變成良田。”程大虎開始侃侃而談。
“最主要的，俺要把賣樹的錢，做為集體資產的原始資金，積極投資，為咱們村賺更多的錢回來。”提到投資，臺下的人們來了精神，雖然砍樹的想法有些扯蛋，投資賺錢的想法還是值得期待。
然而，當程大虎說出他的賺錢辦法時，臺下有人開始罵街了。
人們儘管對程大虎的滿嘴髒話，有些反感，覺得不靠譜，但他後面說出的幾個詞，還是有點水平，什麼原始資金呀，積極投資呀，起碼都還是句人話，特別是說到賺錢的想法時，多數人眼前一亮。
此時的郭副鎮長，眉頭也略微舒展了，甚至，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滿江紅村，大家都知道吧？”程大虎見人們來了興趣，他也說得更帶勁了。
提起滿江紅村，村民們肯定有興趣，因為，那是程家村的鄰村，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滿江紅村是全縣的致富示範村，全村的萬元戶，多達半數以上。
程大虎這個時候提這個村，說明什麼，想要向人家學習賺錢的路子。
大多數人臉上帶著笑，程氏族人們甚至開始得意，大虎這小子可以呀，很爭氣，這水平，當個鎮領導也富富有餘！
“TN的，滿江紅的江德財，上次一起打麻將，贏了俺一萬多！”臺下距離近的，已經能看清程大虎臉上的猙獰表情，更多的人則一臉疑惑，這是什麼節奏，怎麼又扯遠了，競選跟打麻將有什麼關係？
“有了這筆原始資金，俺就能跟江德財來把大的，江德財手裡有錢，大家放心，俺絕對......”
不等程大虎繼續說下去，臺下開始小聲議論，有人直接開罵，“程大虎，你TN的這是人話嗎？靠打麻將發財致富！虧你還站在臺上說！”說話的是王三的爹，王喜財，程雨曾救過他的命。
“就是呀，喜財哥說的對，這是把大家往溝裡帶！”
“快下去吧，別說了！”
“......”
“你們，你們別急呀，俺還有更好的辦法，賺錢致富，那還不簡單！”程大虎看向一邊的郭副鎮長。
郭副鎮長臉黑成鍋底色，心中一萬只羊駝奔向了程大虎。
見郭副鎮長並未吭聲，程大虎繼續下去，“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俺跟泰西城建委的張主任是哥們，他手下管著很多開發商、建築商。”
郭副鎮長頓時來了興趣，看來這個程大虎有點背景，城建委
的張祥，他是聽說過的，那可是梁書記跟前的紅人，如果能搭上這條線，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們的買賣需要大量的建材，搞建設需要什麼，修路、蓋房子，需要大量的土，我們村可以賣土呀，俺都說好了，一車四塊錢......”
“哄---”臺下響起起鬨的聲音，很多人心裡在罵，誰不知道如今的土都是五塊錢一車，你小子還想在這裡面撈一塊錢的好處。
而且，最主要的，土是隨便賣的嗎！這口子一旦張開，程家村不出一年，就變成一個大坑，或者被大坑包圍，一旦下暴雨，就是一片汪洋，這是個斷子絕孫的買賣。
“快下去吧！別丟NN的人了，純粹聽你扯蛋來了！”有人直接開炮往下轟。
“請大家投俺票！俺就是程建峰，別搞錯了，程建峰！”程大虎提高聲音，往下走著，又補充喊道，“誰選了俺，晚上去俺家，再領250元，有酒喝！”
程大虎的競選演講，如同鬧劇一般結束了。
“下面請第二候選人，秦大林上臺講話！”
“鄉親們好，郭鎮長好！我叫秦大林，我這人性子直，不太會說話，我，我......”秦大林上臺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講話，在這一點上，還不如妻子楊老師。
楊老師也在臺下人群中，暗暗為秦大林著急。
“我這樣想的，咱們村主要種植大蒜，下一步，我要帶頭先在我家地裡，試驗種植品質好、產量高的新品種，如果種好了，我就帶著大家一起種。”好不容易憋出幾句話來，秦大林此時額頭上開始冒汗。
臺下響起一片掌聲，是程雨他們帶頭鼓起來的。
“第二，我還要抽時間，自己掏錢，去考察學習，新技術，用新技術提高產量，帶動增收。”
“我，我，反正我秦大林這人，在村裡什麼人，大家都很清楚，我保證，大家不富起來，我不住新房子，只要我家還有飯吃，大家就有飯吃，村裡還有一個人捱餓，我就陪他一起捱餓，就這麼多！”秦大林倉皇逃下臺來。
“你，唉，真沒辦法說你！平常在下面，單獨交流，說的都挺好，怎麼就這樣呢！”楊老師一頓數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還好秦大林不是她的學生，否則要被氣死了。
“兩位候選人都講......”正當歪子要宣佈進行選舉程式的下一步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等等！”程雨站在了凳子上，“俺有話說！”
“程雨！”歪子吃驚地看著程雨，剛才人多，他並沒有注意到人群中的程雨，“你還敢回來，到處找你找不到，今天看你還往哪兒跑，先把他抓起來！”
“歪子哥，等一下好不好，今天選舉是大事，選舉的事完了再說俺的事，俺也不跑！”程雨不等歪子再開口，便繼續說下去，“剛才大林叔說的不完全，他還有好多招數沒有說出來。”
程雨又轉向秦大林，“大林叔，你昨晚上說的可不止這些，你不說，俺替你說。”
誰都看得出來，秦大林剛才說的那幾句，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程雨只好站出來，要替大林叔說上一些有分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