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半路殺出個姓程的
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邱子召的疑惑。
“槍？槍是這樣的嗎？”小羅仁滿臉好奇，爸爸的槍是長長的，帶尖的，這個爸爸的稱呼，也是程叔叔教他的。
“師兄，快給解釋解釋，這是你的強項！”程雨把羅仁推向邱子召，剛好藉機轉移話題，是有太多的東西解釋不清，讓時間慢慢來沖淡吧。
“怎麼槍就是我的強項了？我喜歡的是那個槍！”
“都一樣，都一樣！”
“姐，以後叫我程雨就好，不然，總要解釋，還解釋不清，將軍呢？”
“將軍被宋校長叫去了，說是發工資，小主，不，程公子，工資是何物？”住了一個星期，王金娥對好多事物，並不瞭解。
“姐，工資就是銀兩，買東西用的。”
“小主來了。”羅勇從外面進來，看見程雨，先打了招呼。
從進門招呼人這件小事上，程雨能感覺出來，羅勇身上的變化，他正在漸漸融入這個社會。
“羅教練！”邱子召有點不好意思，私下裡，他已經知道，站在面前的這位是羅成將軍，也只有少數幾人知曉此事，這可是保密的事情。
“將軍，我給你帶來一個徒弟，我師兄邱子召，那天你見過的，這傢伙特別喜歡槍，迷得不得了，他想拜將軍為師。”
“是的，教練，這是我的拜師禮物，不成敬意！”邱子召從身後牆根把帶來的禮物提起來，那是兩瓶白酒、兩包點心。
眼前的狀況，羅勇有點懵逼，看著程雨，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小主，這？”
“哎呀，將軍，就是他要跟你學槍法，你以後好好教他，就行了，先把禮物收下吧。”程雨心裡有些急，看來需要幫助他們儘快適應。
羅勇接下了邱子召的禮物。
“吃飯，小主，將軍......”王金娥招呼道。
程雨看見桌上的飯菜，眉頭皺了起來。
方桌上，僅有兩盤鹹菜，一簍饅頭。
是自己欠考慮了，今天十六號，有了，今天是花家集的集日，程雨嘴角又出現一抹上翹，說明他心裡有了計較。
“將軍，聽姐姐說，你剛才去領工資了，領多少？”
“一千個元，校長說這是學校最高的工資，寸功未立，受之有愧！”羅勇臉上紅了，這幾句話，前後又分成了兩個朝代。
“姐，咱們今天去外面吃飯，順便帶你們去趕集，買些東西回來。”程雨想法很簡單，趕一次集，能接觸不少人和事，必需讓他們儘快適應。
再說，本來是來改善伙食的，這飯菜太過簡單，甚至比食堂還差，他心裡不是滋味，很是自責，必竟大人可以湊合，還有個孩子不能湊合。
“對，發了工資，我請小主。”羅勇又恢復了狀態。
“不，將軍，姐，來到這裡，我應該為你們接風洗塵，今天我作東。”程雨的態度不容置疑，走過去，抱起小羅仁，“走，仁兒，叔叔帶你吃好吃的。”
“走嘍！吃好吃的嘍！啾啾啾！”羅仁在程雨懷裡，一刻不閒，扣著扳擊，嘴裡和玩具同時發出
啾啾啾的聲音。
花家集市場上，很是熱鬧，沿街叫賣的，亂亂哄哄，再有幾天，便是穀雨時節了，田裡農活也會漸漸多起來。
前面圍了一群人，裡面斷斷續續傳出吵罵之聲。
“你這小夥子，咋做生意的，缺斤少兩不承認，態度還這麼差！”一個女人指責道。
“俺說，大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買的時候不看好秤，走了，又回來找，誰知道你是不是做了手腳，故意來訛俺的！”小夥子語速不是很快。
程雨擠進人群，眾人跟在身後。
“你咋說話呢，明明買你五十斤土豆，回去一秤才四十斤，少了十斤，如果少個三斤兩斤，俺就算了，這麼老遠提這麼重袋子，跑一趟容易嗎？操NM的。”女人更加氣憤，終於爆發了，嘴裡吐出髒話，稍胖的身材，呼呼喘著粗氣。
“你怎麼罵人，有理說理！”
“俺就罵你，不給足俺秤，俺就罵你！惹急了，俺砸你攤，撅你秤！”女人得理不饒人，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架式。
“啪！”小夥子把秤扔在攤位上，“你敢，你撅個試試！”氣勢絲毫不弱。
“俺！”女人伸手去拿秤。
“等等！”程雨按住秤桿，“大姐，您先別急，我來幫你們評評理。”
“好，咱就讓這位小兄弟說說，大家夥也都評評理。”看來女人明顯佔著理，應該是沒有說謊。
程雨瞟了眼地上的袋子，以他的感知能力，明顯不夠五十斤，三十五六斤的樣子。
“老闆，不管怎麼說，人家來買你菜的時候，你就該當面讓人看清秤，就算人家不看秤，你也是有責任提醒的。現在人家來找後帳，你也該再秤一秤，如果真的少了，就該補足斤兩。”
“就是呀，這小兄弟說的對呀，消費者的權益是受保護的。”有人出頭，圍觀的人七七八八跟著指責起來。
“小夥子，這樣賣菜不行，得講誠信，還是給稱稱吧。”
“不能用他的秤，他秤有問題！”女人見大家幫向自己，底氣更足，十分理智。
有熱心人從旁邊攤上借來秤。
“稱就稱，俺怕你不成！”小夥子理虧心虛，依然嘴硬。
“35斤！”賣菜的小夥一頭黑線，TM的，俺有這麼狠嗎？咋差這麼多。
“這也太黑了，小夥子，真該把你攤砸了。”圍觀的人義憤填膺。
“算了算了，都不容易，他給俺補足份量就行了。”女人非常寬容，必竟善良的人還是多數。
小夥子在眾人的討伐聲中，乖乖又給稱了十六斤，但是心有不甘。
眾人議論著散了。
“小主，當今之人，誠信缺失如此嗎？”羅勇看明白事情經過。
“將軍，如今早已人心不古，信仰嚴重缺失之下，誠信就算不得什麼了，就拿這秤來說，古人的秤是十六兩制的，每一斤，都有十六顆星，標示出十六兩。”大家跟在程雨身後，邱子召抱著羅仁，他倆已經混得很熟悉了。
“十六顆星，每顆都有寓意，前面七顆為北斗七星，接下來是南斗六星，後面三顆是壽、祿、福。”程雨停頓片刻，繼續說道。
“最最關鍵的是，那時候人們，都相信人在做，天在看，給別人稱重時，少稱一兩，減掉了福；少稱二兩，減掉了祿；少稱三兩，減掉了壽。人們就自覺地恪守誠信。”
“如今呢，人們一句話，都是迷信，直接不信了。”
“如果真的不信，也就罷了，要命的是信的太雜了，有人信命，有人信錢，有人信權，有人拜菩薩、有人拜佛祖、有人拜關公、有人拜祖先，有人什麼都信，有人今天信這，明天信那。”
說著走著，來到一家家常菜館。
“我們就在這家吃吧，讓將軍和姐姐嚐嚐本地家常菜。”程雨停下來，帶頭走進去。
被服務員帶進二樓一個小包間，程雨點了西紅柿炒雞蛋、酸辣土豆絲、胡蘿蔔炒豆芽、小蔥拌豆腐、紅燒肉、白斬雞、糖醋魚等幾個常見家常菜。
當然，這些菜中，大部分都是王金娥和羅勇沒聽過，沒見過的。
在服務員上菜過程中，程雨一一做著介紹，“這個紅顏色的叫西紅柿，傳入才不到三百年歷史。”服務員像看怪物般，看著這一桌子的人。
“這個叫土豆，有個學名叫馬鈴薯，也是三百年左右的歷史。”
“哈哈，笑死俺了！還有不認識土豆的？”一個無所顧忌的聲音，傳進包間，聽起來有些熟悉。
小飯館，包間的隔音並不是很好，而且這個房間緊挨樓梯口，樓梯口旁邊，就是後廚，裡面說話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說起土豆，你們不知道，俺今天把一個賣菜的治得服服貼貼。”女人的聲音裡，明顯聽出一份勝利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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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是那個買菜的女人。”羅勇也聽出來是誰。
程雨沒吭聲，點了點頭，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看來，老闆娘買菜又賺了。”一個聲音恭維道。
“廢話，老孃親自出馬，哪像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俺跟你們說。”女人受到恭維，更加得意，滔滔不絕傳授起經驗來。
“那個賣菜的見俺買的多，嘴上說的好，給俺每斤便宜一分錢，實際少了份量，以為俺不知道，哼！”
“俺回來就倒出去一大堆，提上袋子又去找他，經過老孃一頓大鬧，你們猜怎麼著！”女人賣了一個關子。
“賣菜的肯定慫了。”
“哪能那麼簡單，讓俺猜，肯定是老闆娘，上前便踹他一腳，將那廝踩在腳下，又啪的一聲，撅了他秤桿，嚇得他乖乖地給咱老闆娘裝滿一袋土豆。”
“哈哈，哈哈！”一陣鬨堂大笑。
“去你的，那不成土匪強盜了，老孃可是講道理的人。”
“那賣菜的也不是沒有準備，人家也是有一套說法的，見俺找過去，他就說了，你是不是回去做了手腳，再回來訛俺呀？”
“對呀，賣菜的這小子說的也沒錯呀！”中間有人插話。
“俺當時也有點慌，必竟，事實上，俺是真的倒出去一大堆。”女人停了片刻，大家聽到喝水的聲音。
“後來呢，這樣的話，各說各的理，不是僵住了，難不成，又是半路殺出個姓程的？”還是剛才那個插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