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竹儘可能的表現出和善，對著男子彎了下眸子。
“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王小虎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迷惑了。
他是捕快，長年累月地與那些撒謊的人打交道，所以很輕易就能看出對方是不是偽裝。
可在許靈竹臉上他卻沒看到那些讓人不喜的虛偽。
會不會是小玉弄錯了？
王小虎轉念一想，小玉是自己的妹妹，沒有理由幫外人不幫自家人的道理。
於是剛緩和了幾分的神情又再次轉冷。
“你這花燈怎麼賣的？”
“十文錢一個。”許靈竹笑著回道。
王小虎皺了下眉，面容看起來不怒自威。
“你賣的價格未免太貴了，其他商販最貴的也才五文錢而已。”
許靈竹耐心解釋道，“大哥有所不知，這燈芯裡的藥草是我親自到後山上採的，這麼熱的天兒我一個姑娘家也不容易，都是一番心思，請見諒。”
王小虎見她態度不卑不亢，既沒有被人嫌棄貴之後的不自然，也沒有刻意賣慘，彷彿只是在說一件惺忪平常的事情。
他心中的疑慮更甚，可依舊沒表現出來。
“你的生意既然如此好，為何還要去欺負別家的商販，你不容易，難道她們就容易了？”
許靈竹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一臉不解地看向他，“你什麼意思？我何時欺負過其他人了？”
王小虎冷哼一聲，直言不諱地問道，“你昨日是不是故意推過一個小姑娘？”
許靈竹盯著他打量半晌，從他五官中看出了和昨日那位刁難自己的女子之間的相似之處。
她皺了下眉，見他態度直爽，便也不隱瞞，直接點頭，“是，我的確推過她。”
王小虎的面色瞬間沉了下去，“那是我妹妹，你……”
許靈竹打斷他的話，“那我猜，她肯定沒有跟你說過前因後果，是她說新人要懂規矩，將我趕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也肯定沒跟你說，她故意弄壞我的花燈，就是因為我的花燈賣的要比其他人好。”
“這位大哥，我想請問一下，這些花燈都是我自己辛苦做出來的，就因為賣的好就可以被人排擠嫉妒，現在還被惡人先告狀，世上有這樣的理嗎？”
許靈竹的一番話懟得王小虎啞口無言。
“此話當真？”
見許靈竹的神情不似作假，王小虎內心其實已經信了一大半，可總歸是自家妹妹受了欺負，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許靈竹微微一笑，沒了剛才的熱情，“我沒有證據，也沒有人證，你信與不信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想因為昨日之事來報復我，我不會害怕，更不會屈服。”
說完這番話許靈竹便不再搭理他，轉身忙著招呼其他人去了。
王小虎盯著她半晌，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朝小玉走去。
“哥，你就這麼算了？”
小玉看著王小虎什麼都沒對許靈竹做，不禁惱怒地質問道，“哥，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幫我教訓教訓那個女人？！”
“小玉，你老實跟哥說，是不是你先欺負人在先的？”
小玉一愣，隨即面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她微微低頭，聲音比起方才小了幾分。
“我才沒有！”
見她這模樣，王小虎心裡還有什麼不清楚的，立馬不虞地批評道，“你也不小了，怎麼能拿這種事來開玩笑？明明是你先欺負別人在先，是不是看人家從鄉下來，就看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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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小玉不滿地跺了下腳，一張小嘴撅得老高，委屈巴巴地抱怨道，“你怎麼能幫一個外人不幫我？”
王小虎見她紅了眼，又有些於心不忍，於是連忙降低了音量，“哥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小玉滿不高興地說道，“是她搶了別人的生意，讓我們這些花燈怎麼賣出去呀？不過是一個鄉野丫頭而已……哥你有必要幫著她說話嗎？”
王小虎皺了下眉，“小玉，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他回想起方才許靈竹的話，眉頭瞬間皺得更緊了。
“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惹是生非了。”王小虎雙手背在身後，嚴肅地看著自己這位不懂事的妹妹，“花燈賣不出去便賣不出去吧，哥哥又不會怪你。”
“可是，哥……”
“我先回去了，衙門裡還有要事要忙。”他說完又再次細細囑咐了一句，“外面最近不太平，你早些回家，不要到處亂跑，知道了嗎？”
“哼！”小玉賭氣地扭過身子不去看他，也不回應他的話，顯然還處於氣憤之中。
王小虎無可奈何地看了眼她，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小玉姐，小虎哥怎麼也不幫你說句公道話啊？”一旁的小姐妹見她面色不好看，於是上前慫恿道，“那個女人如此囂張，就這樣放任她不管了？”
小玉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誰說不管了？我哥不管，我難道不會管嗎？”
她看向許靈竹的方向，忽然視線落到了那張面紗上。
小玉靈機一動，朝身旁的小姐妹勾了下手指，“你不好奇那個女人為什麼老是蒙著面紗嗎？”
小姐妹疑惑地搖了下頭，“不知道啊。”
“我看肯定有鬼，不然的話正常姑娘哪有大熱天在臉上蒙面紗的？”
小姐妹一聽彷彿是這個理兒，於是下意識地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這樣，你過來，我同你說……”
小玉湊近她耳邊嘀咕了幾句，那小姐妹立馬眼睛一亮，點頭小聲回道，“行，我這就去。”
說完便躡手躡腳地朝許靈竹的攤位走去。
許靈竹正忙得不可開交之際，身旁一道陰影卻忽然向自己襲來。
她想要反應時已經來不及了。
“哎呀——”
那人痛呼一聲，隨即佯裝“一不小心”摔到了許靈竹的身上，一雙手卻以極快的速度朝許靈竹的臉上伸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腳滑了……”
許靈竹下意識地接住倒過來的女子，卻忽然感到臉上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