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當然不會這麼狗血,陳逍自然是陳國富的孩子。
陳逍和金宏生之所以像,是因為陳逍和金宏生是一類人。
兩個人之間像,並不需要血緣。有時一類人之間的行為相像,遠超血緣關係。
金宏生解釋給在場大家聽,主要是不要大家誤會。
金宏生原名叫金城,在二十八年前,去陳逍的老家那做生意。那是改革開放後,下海潮剛開始幾年,下海的人多了。陳逍母親周何花工作的廠子是國企,幾乎是獨家生產。八十年代末,金宏生就與那廠子做起了“倒買倒賣”。他先是認識了廠裡生產骨幹陳國富,陳國富豪爽,兩人每天忙完一起喝酒聊天,後來認識了廠花周何花。金宏生和周何花兩人就產生了感情,談戀愛,他喜歡叫她“荷花”。
陳逍父親陳國富和周何花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但是當金宏生和周何花戀愛時,也只能默默祝福著,兄弟和愛人之間的選擇甚是兩難。
後來,金宏生因為家庭和生意等原因不得已離開了周何花,周何花傷心欲絕。陳國富一直陪在周何花的左右,因為陳國富的耐心陪伴,她逐漸走出傷心。她發現她愛上陳國富,再金宏生走後的第四年,她嫁給了陳國富,一年後陳逍出生,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金宏生對著陳國富說:“荷花、國富,過去的事,說一句命運使然也不為過。當然,要錯也在我。可是國富你是勝利者啊,最後荷花和你在一起了,還有陳逍這麼個好兒子啊。”
陳父不屑道:“要不是你,我和他媽早結婚了。”他放下酒杯生氣的問:“而且讓陳逍叫你乾爸,你是不是蓄謀已久啊?”
周何花有點忍不了了,瞥見別人都在笑,臉紅道:“你們倆丟不丟人啊?陳年舊事說出來不讓人笑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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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宏生笑著端起酒杯,“國富……”
陳父皺著眉頭,非常不情願,最終還是擺出了“勝利者”的姿態,仰著頭,單手舉杯碰了一下,然後兩人一飲而盡,金宏生拍拍陳父肩膀,兩人竟然是這樣放下“情仇”。
白莉莉笑道:“誒,親家千萬別不好意思。人生無常,事事難料。你看老葉教授,知識分子,當年也算是文藝青年,卻還為我打架,與別人決鬥呢。”
葉琛臉有點紅,隨即一笑,“年少輕狂,年少輕狂。”
葉阮竹樂了,非要讓葉琛講。
葉琛當年和白莉莉相戀,總有個人破壞,糾纏白莉莉。葉父是知識分子,不喜好勇鬥狠,但是日子久了,終究忍不住怒火,實在忍無可忍與那人“決一死戰”,一戰定江山,抱得美人歸。
葉阮竹託著腮,聽得很有趣,“我爸是武林高手啊。”
大家一陣鬨笑,葉父不好意思:“哎,年輕,年輕。衝動,衝動。”
金宏生、葉父和陳父三人一起喝了一杯,好像都回憶起了年輕時,那“年輕”、“衝動”和“熱血”的日子。
陳逍一顆心放下了,瞧著這些父母,他們年輕時的愛情曾經也是如此轟轟烈烈。陳逍以為只有自己和葉阮竹愛的深,卻原來每個人在那樣的年紀裡,都曾那樣愛得炙熱。
此刻的金宏生是從沒見過的金宏生,他和陳父、陳母聊天,講著那些年的事,彷彿回到了當年,年少輕狂,意氣風發。
有很多人、很多事,在記憶中,你回想起來,會很難過、很傷心、很怨恨。
但是經過時間的洗禮,歲月的沉澱,
當你真正面對它時,也許心裡毫無波瀾,也許只是一笑,道一聲:
好久不見。
陳逍看見微信朋友圈自己上傳的照片,自己和葉阮竹結婚照底下,王馨謠留言“恭喜你。”陳逍終於還是回了一個“謝謝,希望你也幸福。”
命運使然,有很多事是這樣的。每一條岔開的路口,向左還是向右,都會塑造出不同的你。
金城不離開周何花,金城也許不會是現在的金宏生;
周何花不會是現在的周何花;
陳國富不會是現在的陳國富;
那麼陳逍呢?一定也不是現在的陳逍。
如果當時王馨謠不離開陳逍,陳逍又會是什麼樣的?
陳逍不會遇見李薇,不會因為這以後的種種變成了現在的陳逍。
那麼陳逍身邊又怎會有如此好的妻子葉阮竹呢?
陳逍瞧著葉阮竹,他彷彿突然之間明白了金宏生那句“命運使然”。金宏生所說的“命運使然”,不是信命的等待,消極的認命,而是親歷自己半生後的感慨,灑脫的對當年的事放手而過。
陳逍也應該對一些事放手而過,自己有這麼好的媳婦,有什麼可再奢求的。想到這,他扭過葉阮竹的臉,吻上了葉阮竹的唇。葉阮竹從驚慌變為害羞。所有人鬨笑。
蘇陽拿筷子敲盤子,使勁搖頭,“隨時隨地就親親?你們兩個太過分了,我受刺激了,呆不下去了。”
然後又是一陣鬨笑。
金宏生和陳國富都喝的有些多了。
金宏生嘆道:“我當時要是不走,陳逍就是我兒子啊。”
“別扯,你有那麼好基因嗎?”
“哼,是荷花基因好,就你個大老粗?就你兒子寶貝?我兒子也不差啊,那歌曲寫的很好,還能演奏鋼琴。”
周何花問:“你夫人呢?”
金宏生有些落寞,“幾年前癌症,不在了。”
看著金宏生失落的模樣,陳國富摟著金宏生:“金城,人各有命。”
金宏生拍拍陳國富的手,“好個‘人各有命’,好啊,比我那個‘命運使然’看得開。好啊,都過去了。”
人各有命,每個人的命運不盡相同。你有的,他沒有,他有的,你沒有。
金宏生有錢,陳國富有家。到底誰才是人生贏家呢?
陳國富給金宏生倒了一杯,遞給他:“對嘛,做人要快樂點,那天讓孩子他媽給你介紹個和他一起跳廣場舞老太太,要不介紹倆,身體都可好了。”
金宏生一推他,兩個男人哈哈大笑,彷彿二十多年前在某個小酒館,討論著當時路過的某個漂亮姑娘。
誰還沒有一個青春?
眾人吃完飯,各自回家,陳國富和周何花要回酒店住。趙倩說家裡有地方,還是住那邊去,兩個姐妹聊聊天。
金宏生道:“國富,咱倆在喝一輪啊?去我家,我們喝一宿。”
周何花急道:“國富,明天我們早車回去呢。”
陳國富一擺手:“沒事。”
金宏生拉著陳國富上車:“明天我找人送你們,放心。”
然後金宏生和陳國富上車而去。
蘇陽道:“我開車,拉著葉爸,我媽、白姨和周姨。”
就只剩下了葉阮竹和陳逍。
葉阮竹和陳逍面面相覷:“打車吧。”
陳逍指著那邊道:“那裡有個乘降點。”
兩人嘻嘻哈哈過馬路,追逐打鬧,來到旁邊乘降點,抱在一起。
葉阮竹扭頭看見王東洺和一個男人從旁邊的酒吧挽手走出來。
葉阮竹捂著嘴,驚道:“東洺?他們兩個怎麼挽著手從那出來?”
陳逍也看見了,他知道王東洺是什麼人,“怎麼了?不是男朋友?”
葉阮竹急道:“不是,那男的是小慧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