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買單
向敏中痛陳文化市場行政管理弊端——消費單讓向敏中膛目結舌——翠蘭上門告知弟弟向敏華被市公安局的人帶走
“還有呢？”郝遠凡瞪大眼睛接著問。
向敏中說：“重公有制結構內部的局域調整，輕包括公有制結構與非公有制結構在內的整個所有制結構的調整。還有一個‘不清’，是在文化建設和發展的行政管理結構上，條塊分割，政出多門，職責不清。”
郝運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時，王珍意味深長地插嘴道：“敏中呀，老郝準備往你肩上壓擔子呢，你可要努把力呀。”
向敏中自然明白壓擔子的含意，但他只回報了淡淡一笑。
該說的都說了，郝遠凡起身說道：“好了，今晚讓小向辛苦了，我們要告辭了。”說完，幾人走出包廂。
送走郝遠凡、李珍、胡棕明，向敏中返回夜總會總檯，對女收銀員說：“08包房結賬。”
收銀小姐眨了眨眼睛說：“我們老闆有交待，08免單。”
向敏中說：“不必了，算算多少錢？”
收銀小姐看看向敏中為難地說：“要不我再給老闆打個電話。”
“沒有必要，快打單吧！”
收銀小姐見違拗不過，便用手指在電子計算器上點選了幾下，然後抬起頭說：“先生，你今晚的消費是16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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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多錢？”向敏中瞪大了眼睛。
“老闆不是說給你免單的嗎？可你偏要付錢。你們今晚叫了洋酒，價格自然就這麼多了。”收銀小姐嗔怪地說。
向敏中從口袋裡拿出一沓新票子交給了她。下午他剛領到工資，口袋裡己所剩無幾了。
向敏中上了車，吳小斌邊發動車邊對他說：“剛才顧姐打電話給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家，她打了幾個電話給你，你都沒接，好像家裡有什麼急事。”
向敏中掏出手機，果然有四五個未接電話，全是家裡打來的。他朝吳小斌說了一聲“快”，吳小斌加大了油門，小車飛速朝家駛去。
向敏中推開家門，見翠蘭與顧雲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神情緊張地說著什麼，見向敏中進來，翠雲起身“噗通”一聲跪在了他跟前。哭著說：“哥，敏華被抓了！你可要救他呀。”
向敏中一驚，攙扶起翠蘭坐回到沙發上說：“什麼時候的事？坐下慢慢講。”
翠蘭抹了抹眼淚，說“今天傍晚，我和敏華正在家裡吃晚飯，突然闖進來了三個公安局的人，說是要找《當代人傑》執行主編向敏華，敏華放下碗筷說我就是，公安局一位自稱姓劉的隊長說敏華涉嫌詐騙，就把人給帶走了。”
向敏中想，這一定是劉勇那邊開始介入《當代人傑》詐騙事件的調查，如果向敏華涉足了詐騙錢款，將難逃牢獄之災。他後愧自已沒有及時提醒敏華，塗錢帑讓他擔任《當代人傑》執行主編所存的險惡用心。
翠蘭從沙發上站起身說：“敏華被抓走後，我跑到縣政府好不容易找到了關縣長，他說是哥你把這個案子移交給市公安局的，本是沒什麼大事的。是這樣嗎？”
“翠蘭，這裡邊的事很複雜，現在反映《當代人傑》詐騙的告狀信很多，等我弄清情況再說吧。”
只見翠雲又“噗通”一聲跪在了他跟前。說：“哥，你可一定要救他呀。如果他判個十年二十年，那我也不想活了。”
“先冷靜冷靜。今晚到兒子房間睡吧。”
顧雲攙扶起翠蘭走進兒子的臥室。
一會兒，顧雲從臥室出來，臉色很難看。見向敏中半躺在沙發上喘著粗氣，兩眼緊盯著天花板。便沒好氣地說：“瞧你這‘掃黃’辦主任當的，把自己的親弟弟都送進去了。”
向敏中仍然躺在沙發上，沒理睬她。
見向敏中不搭理他，顧雲走到他跟前，拍了他一下說：“哎，這個月工資還沒給我呢，小虎學校明天又要交教輔材料費了。”
向敏中起身，手自然而然地伸向上衣口袋。可搜出來的竟是幾張一塊錢的零票子和一張票據。這才想起剛才去歌午廳把工資全花了。
“你的錢呢？工資呢？”顧雲催促問道。
向敏中一時愣住了，不知如何應答。
顧雲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票據看了看。立刻，白晰的面孔變得鐵青。她近乎用發顫的聲音說道：“好一個向敏中，家裡曰子過得這麼緊巴巴的，你還有錢去歌舞廳消費？”顧雲眼裡轉動著淚光。
向敏中想向她解釋什麼，可又不知如何說好，一時語塞。
顧雲氣呼呼地進了臥室，向敏中也灰溜溜地跟了進來。兩人上了床。誰也不說話，還是向敏中還是道出了今晚請郝副省長唱歌的事。氣氛才稍有好轉。
顧雲說：“你一個堂堂的掃黃辦主任，人家歌午廳請都請不到，還需要買單？”向敏中說：“老闆見是我來是不肯收錢。但我能看出心裡是不情願的。顧雲又說：掃黃辦也是有接待經費呀，難道你不可以去報銷？就象我們銀行類似這種娛樂消費那個月不要報銷個五六萬元。”
向敏中說：“你不知道中紀委最近下發通知，嚴禁在高檔娛樂場所消費？我要是拿去報，那不是違規嗎？”
“那郝副省長這麼大的黨政幹部就敢去呢？”顧雲問道。向敏中又一時語塞。
向敏中心裡亂得象一團螞蟻在爬，也難怪顧雲生氣，這樣花錢真的讓他心痛。自已雖然平時在外應酬多，再怎麼吃喝，也不敢大手大腳。顧雲與他結婚十餘年，也是過著節儉的曰子。市裡一些縣級太太們，一個個穿金帶銀，珠光寶氣，相比之下，顧雲卻要顯得寒磣得多。她買件衣服，買雙鞋，總會突然想到化的這些錢，是在縣城教書的父母半年或一年的工資收入。
向敏中己無法安睡，他起身搭了件上衣來到涼臺。看見前面的街道上高樓林立。燈火通明。那閃爍不定，變幻莫測的霓虹燈，讓他感到從未有過悽豔和傷感。在紅紅綠綠的燈光映照下，他禁不住潸然淚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