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一道急促,慌張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
聲音還未落下,一道人影來不及稟報就闖了進來。
“賢、賢師,不好了,不好了!”
那人闖了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望著廳內之人,臉上露出一抹慌張之色。
“嗯?”
廳內,張角跪坐在蒲席之上,放下手中的事情,望著那突然闖進來之人,眉頭微微一蹙,臉上一抹不快一閃而逝,強自壓著心中的忿怒,低沉的問道。
“何事如此驚慌?”
昨夜,他因幽、青之失而煩惱,又因自家兄弟離去,心中一時間傷感難過,一時間又睡不著,所幸就在此處處理一些黃巾的軍需要務。
“賢、賢師,不、不好了……城、城外敵軍來襲。”那人望著上首,放下手中之事,抬起頭望向他的張角,臉上的驚慌才稍降些許,強自鎮定道。
“城外敵軍來襲?”張角一怔,他沒想到漢軍來得這般快速,旋即又釋然,漢軍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只不過這一切只是早晚的問題。
沉吟良久,張角站了起來,望著下面之人,問道:“可知城外敵軍幾何?”
“回稟賢師,小人不知,但是只見城外三十裡處,一座營寨早已安扎完好。”
“哦?”張角見狀,嘴角卻是泛起一絲冷笑。看來漢軍之中也有能人嘛,此人倒也穩重,沒有急於一時,立刻馬上就攻城。
“既然這樣,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了。走,爾隨我一同登上城樓,一睹漢軍風采!”
說完,張角從廳首上快步走了下來,一把拉住那人的手,神情淡定,露出淡淡的笑容,快步向城樓走去。
看其模樣,彷彿對城外敵軍壓境,胸有成竹,滿不在乎。
望著張角的輕鬆、淡定的樣子,城內眾黃巾彷彿受到了感染一般,心中的那種大軍壓城緊張之感也漸漸松了下來。
不管城外敵軍幾何,只要有大賢良師在,就不用怕。
因為在他們看來,他們的大賢良師是無所不能。
路途上,彷彿是感受到周圍那傳來的火熱目光,張角臉上的淡定也越來越隨意,自然。
城內糧草輜重尚有支援半年之久,而且還有三萬精銳之士,在加上廣宗城城池城堅牆固,一切守城之物早已準備齊全,他對城外的漢軍的到來也越來越期待了。
若是在這般情況下,他黃巾還守不住這廣宗城,那麼他黃巾也沒有必要存活下去了。
城樓上,眾黃巾們望著風輕雲淡,臉露笑容,淡定自然的張角緩緩的登上城樓,臉上露出一抹喜色,眼眸裡浮現深深的敬佩之色。
對他們而言,能夠見到大賢良師真容,那就是天大的榮幸了。
平日裡,他們只聽說過大賢良師,卻一直不能一睹其容顏,如今卻是得償所願,這又怎能不令他們開心呢?
這就好比,一個普通老百姓,突然有一天得見了當今聖上的容顏,這又怎能不激動,不喜悅呢?
張角登上城樓,望著周圍的黃巾將士們,見他們臉上流露的火熱,臉上笑意甚濃。
“黃巾的弟兄們,城外的漢軍來了!”
張角揚起手臂,突然大聲道。
眾人微微一怔,他們不明白張角在這危急時刻突然說這樣的
話,是何用意。雖然心中充滿著疑惑,但是出於對張角的崇拜,他們眼神熱切的望著那舉起手臂的張角,等待著他,等待著他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如今漢軍來襲,有多少人馬,我張角暫且不知,但是觀其安紮營寨的規模,卻非少數。
此刻也是我黃巾危急存亡之秋,若是我等不能守住這廣宗城,那麼我等的下場將不言而喻!然則……”
張角眼角眸光輕輕掃了掃眾人的神色,再次道:“然則這並非某張角所願看到的。
想我黃巾自起事以來,所到之處,無不望風而降,更隱隱間穩壓漢軍一籌。如今倒好,卻被人家打到門前,你們看。”
張角嘴裡說著話,旋即身子一轉,伸手指向前,望著城外三十裡處的漢軍營寨,臉上露出一抹怒色。
城樓上,眾黃巾順著張角的手指著的方向望去,臉上的疑惑也越來越甚。
彷彿是感受到眾人的疑惑和不解,張角沒有在過多的停留,而是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大聲吼道:“這口氣,我不順,我這裡不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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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這話就猶如導火線,將眾人的心中的火熱,心中的忿怒,都點燃了,又如沉重的小石子,落入了沉靜的池水中,濺起了千層浪。
城樓上站著的眾黃巾將士們,聞言,瞳孔漸漸血紅,呼吸也越來越急,喘著粗氣,眼神彷彿豺狼般的望著那不斷指著自己胸口的張角。
沒錯,以前都是他們黃巾大軍打到別人家門口,打得他們丟盔棄甲,打得棄城而逃,如今倒好,風水輪流轉,卻是到了他們家,這又怎能不讓他們這些血氣方剛的漢子們燥火呢?又怎能讓他們不感到羞辱呢?
“你們看到了嗎?”張角眸子灼熱,望著眼前的一切,嘶啞著嗓子喊道。
“沒錯,幽、青州之戰,我們是敗了。可是……這不算什麼。青幽之敗,不在於你們,而在於我,在我張角。
這一切都怪我張角,怪我對敵情不明,怪我大意輕敵,所以才被他們有機可乘!
人常言:‘馬有失蹄時,人有失手日’,更何況我張角呢。因此,我張角在此向眾位兄弟告罪了!”
說話間,張角雙手抱拳,對著周圍的眾人躬身深深一揖。
眾人望著張角突然對著他們行此大禮,頓時大吃一驚,連忙抱拳對著張角彎下了身子。
對於他們而言,他們可不能受大賢良師如此大禮。
張角站起身子,望著眾人,再次嘶啞著嗓音道:“如今,再也不會那樣了。”
“今日只要漢軍敢來攻城,我張角就敢將他們留下!而且城內尚有我黃巾三萬精銳之士,憑諸君之勇武,又豈會在意城外的漢軍呢?”
“今日我張角在此立誓,只要我張角尚有一口氣存在,就與諸君誓存亡,絕不輕言,絕不言悔!
而今大敵來襲,還望諸君聽我號令,與我張角一同擊退城外敵軍!”
張角一說完,對著眾人一抱拳,眼中閃爍著濃濃的火熱。
“我等誓死與將軍共存亡!”
“我等誓死與將軍共存亡!”
“我等誓死與將軍共存亡!”
眾人聞言,頓時紛紛單膝跪在地上,眼神灼灼的望著那抱拳的張角,口中大聲喊道。
此刻他們頓覺體內熱血沸騰,氣浪翻滾,彷彿這刻都
恨不得立馬殺出城去,將城外的漢軍大肆砍殺。
如今,他們得張角如此看重,心中都紛紛發誓,定要誓與廣宗共存亡,與張角共存亡,就算他們死了,也不願張角受到絲毫的傷害。
誓死共存亡,絕不言悔!
“哈哈……諸君之心,我張角銘記在心!”張角望著眾人那眾志成城,士氣如虹的樣子,心中大為暢快。
此刻,他心情當真是前所未有的開心。
之前,幽州,青州傳來急報,讓他心中一直很壓抑。
青州,幽州的失敗,他都不是很擔心,只是張牛角之死,管亥的失蹤,讓心中充滿著苦澀。
他黃巾軍內本就可用之人甚少,可是而今這兩人都……那管亥還好說點,雖說是一方渠帥,但是最多是勇猛,可是張角之死,讓他真的是陷入了恐慌。
張牛角的才能,他可是知曉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讓其統領北方之眾,可是現在……
他昨夜讓其兄弟二人南下,也並非是有什麼非分之想。
讓他們南下,更多的是想透過他們之口,告誡南方眾將領,莫要貪功冒進,意氣用事。
而且他在書信裡,多次提醒張曼成,讓他小心謹慎,切不可因一時大意,而致使大禍。
張角或許想不到,正是因為他這無意之舉,致使南方出現了更大的禍亂。
本來心情是十分苦澀,煩悶的,可是在這節骨眼之際,又聽到敵軍來襲,這心情又怎能好到哪裡去?
只是他心情不好,但是卻不能在這節骨眼之際有一絲一毫的表現出來,而且他還要裝作若無其事,輕鬆淡定,否則這後果又將不堪設想。
只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這一番話說完,卻有如此大的效果,這又怎能不讓他高興呢?
畢竟此刻強敵來襲,若是城內出現什麼慌亂的話,那麼他們就已經亂了陣腳,那還有什麼守城之說可談。
現在,他也需要一場戰役,來重拾黃巾軍的士氣,那種勢如破竹,一往無前的氣勢。
而且他也需要用此一戰來證明,證明他張角的厲害,證明他張角是無所不能的。
吼聲如雷,驚天動地,傳入雲霄,讓人為之色變。
廣宗城樓上發出的如雷吼聲,卻也是傳到三十裡外的漢軍營寨。
盧植坐在中軍大帳,閉著眸子,享受著這短暫的寧靜,卻沒想到從帳外突然傳來如此巨大的吼聲。
緩緩的睜開眼,眼眸中露出一抹好奇,喉嚨輕輕動了動,對著帳外喊道:“外面何處傳來這般吼聲?”
帳外,一道聲音畢恭畢敬,透著簾帳傳了進來。
“回大人,這聲音是從廣宗城傳出的!”
“哦?”
帳內,盧植輕輕一吟,聲音裡透著一股子好奇。
這好端端的,怎麼廣宗城突然傳來這般如雷的吼聲呢?聽著聲音,卻是透著一股子興奮、火熱、期待。
對,沒錯!就是興奮、火熱、期待。
這就讓盧植感到十分的好奇了。
如今,他率領大軍壓境,可是從這聲音裡,彷彿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壓迫,反而有一種期待。
強自壓下心中的怪異,盧植站起身來,對著帳外輕聲道。
“走,同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