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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攻心之計喪賊膽 細作之策斬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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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人從雪地、田野、丘陵間冒出身形來,敲擊兵器,齊聲大呼:“故東鄉鄉長周皓粼在此”。

數百人冒雪大呼,在夜裡動靜很大。宿鳥被驚的從樹上飛起,好似無頭蒼蠅似的,在雪下夜中橫飛直撞。

近處有人偷襲,遠處有人大呼。莊中值夜的人驚惶失措,顧此失彼。

他們到底不是職業的軍人,也沒有經歷過戰爭,更沒有想到會在半夜遭到攻擊,面對驟變,束手無策。

有的呆立不動,愣愣地望向呼聲大起處。有的掉頭飛奔,向莊內傳訊。

也有機靈點的,連忙彎弓搭箭,射向莊外。可惜一來隔得遠,二則受風雪影響,稀稀落落的幾支箭矢沒射出多遠,就歪歪斜斜地墜落牆外。

雖說潛行到莊外的郡卒在這之前也沒上過戰場,但到底是受過正規訓練的,而且眼前要攻打的也不是什麼城池,只是個莊園,由屯長、隊率們帶領著,還算有條不紊。

天氣寒冷,護城河上結了冰。他們分成數隊,溜過冰面,迎著稀疏的箭矢,衝到莊下。弓箭手與莊上對射。三十多個壯士在盾牌手的保護下,扛著粗大的樹幹輪流撞擊莊門。

遠處,周家門下的賓客、裡民們不間斷地敲擊著兵器,高聲大叫:“故東鄉鄉長在此!奉檄令捕拿反逆。降者免死,頑抗者殺!”一聲接一聲,如潮水也似撲入莊中人的耳中。

莊中上值夜的人進退失據。

“周皓粼”大名鼎鼎,莊裡的人大多聽過他的威名。尤其那些來自本郡的,因周澈手刃豪強、逐貪除惡等種種的作為,對他們更是有一種複雜的感觸,這和陳盼差不多,既懼其威行,又感其恩德。

近看攻打莊子的郡卒鎧甲閃亮,黑壓壓一片,不下數百人之多。遠看雪野中數百人擊兵狂呼,如同餓狼。有眼尖的看見了桓玄。桓玄騎在馬上,頭裹幘巾,身穿袴褶,腰插環首刀,在火把的光亮中英武不凡。在他左右或騎、或立了十餘人,有高冠儒服的士子,有提戟仗刀的勇士,其後又有數十個侍衛的騎士,執兵靜立,虎視眈眈。

就算擊退了莊下的郡卒們,又能抵擋住周氏部曲的進攻麼?

這個疑問和不自信同時在許多人的心中升起。

周湧的“攻心之計”起了效果,還沒正式接戰,莊裡的人很多就沒了鬥志。

這不能怪他們膽弱,要怪,只能怪他們剛聚集起不久,聚集的人數也不多。

聚集起不久,沒經歷過戰事,幾天前還是農人,心態就不好轉變。聚集的人數不多,人少,在面對郡卒、面對優勢敵人、面對威震郡中的周氏時難免就會駭怕無膽。

汝南全郡的太平道信眾以十萬計,散佈在十幾個縣、幾十個鄉中,組織能力再強,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讓他們在同一個地方集合,只能以“縣”為單位分別聚集。劉闢、劉徵消失的這幾天主要就是聯絡各縣的太平道小帥,約期起事。按照約定,兩天後才是全面舉事的日子。現在聚在莊內的部分是他倆的死黨、賓客,部分是就近趕來的太平道信眾,總共也不過四五百人。

他倆的賓客、親信可能不怕死,但那些普通的太平道信眾就不行了。

這些人幾天前還是農人,就算已經決定要造反,這心態也不是那麼容易轉變的。如果他們的人數能再多一點,如果進攻的一方是他們,也許還會好點。可眼下反了過來,他們在人數上處於劣勢,在攻守上也是被偷襲的一方,再加上周氏威名赫赫,不害怕才是怪事。

莊子的門很快就被撞開了。

莊門開啟的如此容易,讓遠處的桓玄頗是詫異。

從進攻初始就興奮不已的周湧目瞪口呆,愣愣地說道:“這就開啟了?”

是啊,這就開啟了?攻莊的郡卒們也明顯有點發愣。他們沒經歷過實戰,除了扛樹幹的壯士們在第一時間丟下了樹幹,抽出刀劍呼叫著湧入莊內,剩下的人不知所措,不知是該繼續停在原地,還是該跟著衝進莊內。

守莊的道眾也愣愣的,在莊門被撞開後,第一反應不是堵門,也不是逃跑,而是表情茫然。

莊下、莊上數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被撞開的莊門上。

夜風刺骨,雪落無聲,戰場上為之一靜。

攻守至今,敵我雙方尚無一人陣亡,只各有兩三人中箭,負了輕傷。

短暫的安靜後,郡卒這邊的隊率、屯長反應過來,揮刀高叫:“殺進莊去,捕殺反逆!太守有令,擒殺劉闢、劉徵者,賞百金,記大功!”

郡卒們發出震天的吶喊,蜂擁入莊。

守莊的道徒們也終於反應了過來,發一聲喊,不少人丟下兵器,一窩蜂地向莊後逃去。

郡卒這邊看似即將獲勝,而真正的戰鬥到現在才算開始。

逃走的那些都是普通的太平道信徒,留下的全是劉家的賓客、死黨。不論是鬥志,還是技擊能力,這些賓客、死黨都遠勝尋常的太平道信眾。

莊門被撞開後,雙方從對射變成了白刃戰。

劉家的賓客飛奔狂喊,支援守門的己方。郡卒們為求賞錢,呼叫衝殺。長刀劈砍,長矛直刺。身體撞擊,刀槍格擋。護身的盾牌“砰砰”悶響,刀劍入肉發出“噗噗”之聲。鮮血四濺,慘叫連連。眨眼間,就有四五個郡卒被殺傷,而波家的賓客、死黨也有兩三人橫屍門內。

劉家賓客殊死抵擋,郡卒們的衝勁一洩,攻勢弱了下來。桓玄在遠處看到,有十來個郡卒轉身往後邊跑。

怕死的不止尋常道眾,郡卒也一樣怕死。

周湧說道:“桓君,莊門已開,此時正該猛攻,郡卒若不能死戰,被趕出莊外,則此戰休矣。快下軍令:後退者,斬。”

“王主簿,請你過去傳令,有後退者,斬。伯馳,你帶兩什人為我監陣。”

王瀾、南凌應諾。

王瀾蒼白著臉,提心吊膽地驅馬奔到護莊河外,大聲傳令。

南凌帶了二十個騎士,奔到河內,馳騁在郡卒陣後。他刀下不留情,連殺了兩個後退的郡卒,令騎士把他們的頭顱砍下,刺在矛上,高高舉起,厲聲喝道:“桓君令,後退者斬。”

後退必死,郡卒們沒有退路,只有奮勇向前,在莊門口丟下了十來具屍體後,衝進了莊裡。

刀一見血,懦弱的不說,勇悍的殺出了性。郡卒和劉家的賓客、死黨絞纏在一處,呼喝叱吒,血肉橫飛,很快就染紅了地上的積雪。

較為靠後、還沒與敵人接鋒的郡卒點起火把,四下亂丟。臨莊門處接連有房舍起火,火光大作。

衝進莊中後,郡卒在人數上的優勢顯現出來,兩三人圍攻一人,劉家的賓客、死黨支撐不住,步步退後。

桓玄揮鞭遙指,蹙眉說道:“劉家兄弟怎麼還不見影蹤?”令大小鐵、大小高兄弟,“帶你們本隊人馬,守在莊子四邊,萬不能叫劉氏兄弟逃掉!”

大小鐵、大小高接令,帶人馳去。

莊中忽然鼓聲大作。桓玄忙舉目觀望,藉助莊門處的火光,遙見一二百人從莊後衝了出來。這群人後,四五人推著一輛鼓車,一人立在車上,大冷的天,半裸上身,迎寒風,冒飄雪,擂鼓助陣。

離得遠,看不清這人是誰。

桓玄鞭馬上前,韋強、文瀚、周湧等隨在他的後頭。眾人來到河外,看得清楚,擂鼓的正是劉徵。

鼓車邊又有一人,在二十來人的簇擁扈衛下,手挺短劍,大呼喝叫,正在催部眾向前,觀其相貌,與劉徵有幾分相像,應是劉闢。

劉闢是本郡太平道的渠帥,他這一露面,不但他家的賓客奮勇爭先,便連先前逃跑的尋常道眾也回來了,換了個人似的,不要命地吶喊反擊。

劉闢大呼了一聲什麼,戰場嘈雜,聽不大清楚,但很快,桓玄等人就知道他叫的是什麼了。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二三百道徒、劉家賓客齊聲大呼,震耳欲聾。隨著大呼,道眾、劉家的賓客們神情猙獰,如顛似狂,好像鬼神上身了似的,奮不顧死地衝撞郡卒們剛剛結好的進攻陣型。

劉闢、劉徵的出現,大大鼓舞了道徒們的士氣,跟著他們出來的又有一二百生力軍,郡卒氣沮,漸由進攻轉為了防守。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伴隨激昂的鼓聲,隨著密集的鼓點,滿莊都是劉家賓客、道眾們的嘶聲吼叫。

這吼叫聲是一群世世代代受到壓迫的人們喊出來的,相比聲震屋瓦的巨大聲音,更讓人動容的是這吼聲中飽含的憤懣、飽含的對往昔血淚的控訴和飽含的狂熱、飽含的對日後新世界的憧憬。呼聲響徹夜空,夜雪為之散,夜雲為之停。夜空中,驚飛的夜鳥尖叫著飛向遠處。火光衝天裡,郡卒駭然失色。這喊聲,完全壓倒了周氏門下賓客“周皓粼在此”的呼聲。

這一刻,道徒們忘記了周澈的威名,忘記了周澈的恩德。

一個“周皓粼”算甚麼?天子在這裡,也要把他拉下馬!

桓玄胯下的坐騎不安地揚起前蹄,在空中劃了一下,鼻中噴出白霧,扭著脖子打了個響鼻。

周湧駭然說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嘿嘿,這太平道其志不小啊。桓君,劉家兄弟出來了,有他兩人擂鼓助陣,鼓舞士氣,郡卒怕抵擋不住。依我看,是該把咱門下賓客投上去了。”

在這郡卒轉攻為守,漸漸不支的關頭,周湧、李鍾等卻發現桓玄的神情十分古怪。

像是震動?像是憐憫?像是不忍?

“桓君?”

桓玄臉上的表情千變萬換,最終他緊緊抓著韁繩,把所有的情緒都深深地隱藏了下來,輕描淡寫地說道:“此等將死之賊,何需周家賓客上陣?”

諸人不解其意。

文瀚指著莊中戰場,大叫道:“那是誰?”

眾人急忙轉目遠望。

一人手提環首刀,躍上了鼓車,眾目睽睽下,奮起一刀,砍中了劉徵的脖頸。

夜雪下,劉徵丟下鼓槌,右手捂住傷處,踉蹌兩步,回頭向後看,像是想看是誰襲擊他,看清了後,倚著大鼓坐了下來,伸出左手,指著這人,也不知說了句什麼,諸人沒有聽到,只見那刺客一個箭步上前,再用左手匕挑起劉徵的下巴,右手刀毫不留情地又從正面刺入了他的脖中。

環刀拔出,在莊外的桓玄等人都看到一股鮮血如噴泉般從劉徵的脖上湧出。刺客提前側開了臉,血落在他的衣上。這一幕,震驚住了周圍的劉家賓客、道眾。片刻後,二十餘人一邊驚怒大罵,一邊各提刀劍矛戟,撲身上來,圍攻於他。

這刺客立在鼓車上,舉起匕首,往不遠處投擲。

眾人看去,他投擲的目標應該是劉闢。劉闢似沒想到這刺客會突然發難,愕然地立在原地沒動。

桓玄等人提心到口,看這匕首下落。

韋強大叫一聲:“哎喲,可惜!”眼看匕首就要刺住劉闢,卻被他身邊的一個護衛拼死擋住。

那刺客手裡還有短刀,只是這時圍攻他的那些人已經殺到,無暇再刺劉闢了。他從鼓車上跳下,抽出環首刀,一手短刀,一手長刀,闖入人群,前突後殺,大呼酣戰,須臾間,已有四五人死在他的雙刀之下。

周湧兩眼放光,叫道:“真勇士也!”央求桓玄,“桓君,快殺進去吧!不能讓這個勇士就這麼死了。”

桓玄對李鍾、周湧、王瀾說道:“君等且留在莊外,替我指揮。”反手將佩刀抽出,令左右:“劉徵已死,不能使刺劉的功臣陣亡。隨我殺進去!”一馬當先,韋強、文瀚、任義、邢剛隨後,並及數十賓客騎士,一眾人殺入莊內,趕開郡卒,大呼衝殺敵陣。

劉徵驟然遇刺,鼓聲停下,前邊的道徒、劉家賓客停下呼叫,驚訝回顧,見陣後鼓車邊兒混亂不堪,不知出了何種變故,桓玄、韋強諸人又在這個時候衝殺進來,後邊沒了指揮,前邊有騎士衝擊,頓時亂成一團。突又聽到前邊衝來的這些騎士大叫:“劉闢、劉徵死了。劉闢、劉徵死了!”又聽衝在最前的那個英武年輕人高叫:“周皓粼在此,還不速降!”

聽聞主將陣亡,沒了主心骨,道徒、劉家的賓客勇氣頓消,喧譁大亂。

桓玄、韋強、文瀚、任義、邢剛衝入他們陣內,趁機揮刀亂砍,勢如破竹。

韋強記掛那個刺客,帶著部曲徑奔到鼓車附近,衝開圍攻者,把這刺客接出。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死傷在這刺客手下的劉家賓客、道眾已有十四五人。

韋強伸手想把他拉到馬上,這刺客不肯,叫道:“殺劉闢!”

韋強轉馬,帶著部曲又奔向劉闢。

大勢已去,劉闢恨恨地戟指怒罵刺客:“慶鋒小兒,殺我胞弟,壞我大事!恨不將汝萬刃分身!”又指著在遠處衝殺的桓玄,罵道:“狗婢家奴,早晚取你人頭。”帶著人轉身逃跑。

韋強試圖攔下他,反被他留下斷後的賓客、道徒拼命阻住,追趕不及,眼睜睜看著他與親信、死黨們消失莊後。

刺死劉徵者,正是慶鋒。

劉闢和他的親信、賓客一逃,餘下的道徒們沒了首領,要麼也棄械逃跑,要麼繳械投降。

桓玄令李鍾、韋強、南凌、文瀚、任義、邢剛、許陽等帶人追捕劉闢,把莊子整個翻了一遍,也沒找著劉闢的身影,守在莊外的大小鐵、大小高兄弟也沒見到劉闢。

莊裡沒有,莊外也沒有,還能不翼而飛不成?桓玄覺得奇怪,準備親自帶人再搜尋一遍莊中。韋強拖著一個負傷的道徒過來,說道:“這死虜是劉闢的親信。他說莊裡有條密道,出口在莊外數里的一個丘陵下,劉闢可能從密道逃走了。”

“你帶人去看看。”

韋強應諾,帶著三十騎,由這負傷的道徒帶路去檢視密道。

慶鋒負了點輕傷,輕俠裡有略通外傷醫術的,給他處理好傷口,帶著他來見桓玄。

桓玄從馬上跳下,快步迎上,攙住問道:“傷得重麼?”

“左臂上挨了一劍,不礙事。”

“今天晚上要不是你,這莊子不好打下啊!回去後我就給你請功。太守有令,捕斬劉闢、劉徵者,賞百金,記大功。慶君,我都眼紅你的功勞嘍。要是主公知道了更高興。”桓玄哈哈大笑。

慶鋒撓頭憨笑。

自他和程闖被周澈“趕出門下”,他與東鄉諸君很久沒見了。邢剛、文瀚紛紛聚攏過來,他們直到今晚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周澈此前趕他只是一場做戲,對周澈的深謀遠慮非常欽佩,對慶鋒在今夜表現出來的勇猛也很佩服。

邢剛打了他一拳,笑罵道:“你這廝,怎麼就被周君相中,打發來做細作了呢?周君怎麼沒選我呢?‘賞百金’,好傢伙!你這一下就成豪大家了啊。以後見你,是不是得改稱你慶家了?枉你那天被周君趕走時,我還千方百計替你求情,你的嘴也夠嚴,硬是一個字沒外露。”

“百金”折錢一兩百萬,家訾十萬以上就是“大家”。邢剛說是不是得改稱他為“慶家”了,這個“家”在此處是漢人對有身份男子的尊稱,正如對富貴人家的女性有時會稱“大家”一樣。再通俗點就是像宋明時期稱呼財主是某某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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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鋒給桓玄彙報自己這幾天的情況,說道:“數日前,劉家兄弟突然帶小人等遁入此莊,只許人進,不許人出,故無法向君報訊。桓君,劉家這幾天日夜派人分去郡中各縣,聯絡各縣的太平道小帥,小人聽劉徵酒後失言,他們好像是約定兩天後同時舉事。”

“兩天後?”

“對。”

桓玄適才衝陣時手刃了三人,衣服上和坐騎上都濺了鮮血,他接過李鍾拿來的一塊軟布,沾了水,一面擦洗馬身上的血跡,一面看廝殺過後的戰場。

郡卒傷亡了四五十人,道徒、劉家賓客傷亡了七八十人。鮮血浸透了積雪,莊中地上遠遠近近、橫七豎八地躺了數十具屍體。負傷的人哀叫求救。臨近莊門的地方,兩個屯長在指揮手下的兵卒滅火。莊子的深處,幾個隊率領著本隊郡卒在搜捕逃跑的道徒。

郡主簿王瀾撩著衣服,小心地避開地上的屍體,走了過來,問道:“桓君,俘虜怎麼處置?”

截止目前為止,有上百道徒投降。

這些人,放是不能放的。

周湧說道:“慶君說,兩天後本郡的太平道會同時起事。可以預料,等到那時,我郡面臨的壓力定然很大。郡中兵力本就不足,這些俘虜留著只會增添麻煩,殺了吧。”

李鍾不贊同,說道:“殺俘不祥。若把俘虜殺了,傳出去,只會引起反賊的仇恨,促其死戰,這對咱們不利。桓君,不如把他們押回郡府,暫送入獄中,留待日後處置。”

桓玄擦乾淨了馬身上的血跡,又看了眼滿地的屍體,尤其是那些戰死的太平道信徒的屍體。若只看屍體,根本看不出這些死去的道眾會是反賊,他們滿面風霜,常年的勞動令他們手腳粗糙,大多皮包骨頭,瘦骨嶙峋,與其說是反賊,不如說是食不飽腹的農人。就和自己在江東起事的時候一樣。

他想道:“千百年後,後人會怎麼評價我?‘屠夫’麼?”他在任江東起事時,誅奸除暴,所為者何?不就是為了能讓百姓過上幾天好日子麼?可今晚,他卻親自動手、親自帶人殺了這麼多走投無路、官/逼/民/反的百姓。

“唉。”

“桓君,今夜初戰告捷,雖尚無劉闢下落,劉徵卻被慶君陣斬,妖道斷一臂膀,是為喜事,你緣何嘆氣?”

桓玄全無獲勝的喜悅。

“階級鬥爭”四個字再一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因為之前他和周澈有過深談,主公周澈說什麼因輿論刻意淡化引導的關係,他對這四個字的感受並不深刻,如今活在亂世的前夜,他深深地體會到了這四個字是多麼殘酷。

有壓迫的地方就有階級。他和周澈現在的階級是“士族”,是現行體制的既得利益者,再開明的士子也不可能和造反、試圖打破現行體制的受壓迫者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李鍾對這些“反賊”的態度是“留待日後處置”。周湧更加乾脆直接:“殺了吧”。

作為“士族”的一員,桓玄能夠理解周湧、李鍾。像他倆這樣有抱負、有才華的士子,當天下太平之時,他們或許會為民請命;當天下大亂之時,他們又會堅定地站在統治階級這一邊。這和個人的操守無關,和愛民無關,“階級利益”使然。

就不說他倆,就算是他桓玄或者主公周澈。算是可以捨棄“階級利益”,卻無法捨棄“個人利益”,因為周澈對他說過,太平道起事最後結局是失敗,即使對造反的百姓充滿了同情,又能怎麼樣?加入其中,最終戰死在沙場上麼?與其輕死,不如留有用之身,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這個曾經強盛無比的帝國多儲存一點復興的元氣。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這,也許才是重於泰山?

他嘆了口氣,說道:“主公周君曾感慨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無論興亡,受苦的都是百姓。這天下就要亂了,只希望大亂之後能有大治吧。”

周湧、李鍾皆為有識之士,如果說太平道舉事前,他們沒看出危險,而今太平道舉事就在眼前了,太平道的信徒遍布全國州郡,這一旦亂起,他們自能看出,桓玄沒有口出危言,的確是“天下就要亂了”。

周湧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誠哉斯言!”

李鍾對這個話題沒甚興趣,他說道:“阿強回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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