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谷山路崎區,大軍行動十分不便。郭淮、孫禮並轡而行。
“這特娘的是什麼鳥路?”孫禮都囔道,“要不是這次奇襲,一輩子也不願意走這種路。”
“再忍忍,聽潘遂說過了中間一段,再往前便相對平坦一些了。”郭淮安慰道,“這次奪了上庸,你我必然大功一件,吃點苦也值了。”
“聽說諸葛亮已經兵出漢中,正被郝昭堵在散關。”孫禮挪了挪有些痠痛的屁股,笑道,“此時漢中空虛,咱們奪了上庸後,應該匯合申氏兄弟的兵馬,趁勢進軍漢中,沒準還能抓住諸葛亮。”
郭淮沉吟一下道:“我覺得還是去救援樊城方為上策,如果樊城一破,大耳賊的兵馬便直接威脅許都了。”
呵~~
孫禮不屑輕笑道:“別忘了,咱們是關西的軍隊,職責是防備諸葛亮出漢中奪長安。關西的軍隊直接跑到襄樊作戰,這事……嘿嘿,會有人說咱們越界的。”
嗖!
兩人正在為奪下上庸後下一步該打哪裡辯論不休,突然聽得一道響箭聲響,在寂靜的山谷中分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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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梆!
緊接著,山谷兩邊的懸崖上響起密集的梆子聲,緊接著山林裡、巨石後、懸崖上無數箭失遮天蔽日頃洩下來。
整個山谷都感到一暗,魏軍抬頭看去,只見天空中到處都是箭失,有飛鳥從山林中驚起,剛剛飛到半空,便被數支箭失射中,一齊向著魏軍頭頂落下來。
劉封、孟達決心大幹一場,將上庸一多半的兵馬全都帶入子午谷,足有兩萬多人,光弓箭手就有八千人,幾乎把上庸的弓箭手全部帶過來了。
箭雨落入毫無準備的魏軍之中,利刃刺入肉體發出的“噗噗”聲,再加上軍卒的慘叫聲,在山谷之中迴響,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快撤!”郭淮一看便知道此次子午谷出兵,步了之前魏延同樣的後塵,急忙吩咐後撤,“刀牌手向前,舉盾,頂住!”
孫禮滿臉怒容,恨得牙關直咬,揮舞手中刀撥打射來的箭失,一邊徐徐後退。
然而,伏軍的弓箭手太多,一輪箭雨就有上千人倒下。
嗡!
又一陣箭雨潑灑下來,魏軍彷彿等待收割的莊稼一般,成片成片倒下。
“快撤!”郭淮大聲吼道,現在這種場合,什麼旗語、鼓點都失去了指揮效果,只能靠最原始的吼叫。
然而,已經陷入混亂的魏軍,根本就聽不清他們主將的指令,他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逃命。
有的向前跑,有的向後跑,有的躲在山石後面。
“噗!”
郭淮掉轉馬頭,混亂中剛剛跑出百餘步,便被一支箭射中後背。
身子一歪,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郭淮強忍疼痛,大聲喊道:“孫禮,快殺回去,讓子丹將軍戒備!”
在他的視野中,孫禮正在揮舞著大刀,瘋狂砍殺擠在山谷中的自家軍人,試圖殺出一條生路。
“你怎麼能這樣……”郭淮聲音顫抖地吼道。這些兵可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跟了他好幾年,現在卻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面前。
不光要死在敵人的弓箭攢射下,還要死在自己人的刀下,這讓他的心在滴血。
噗!
又一支箭射入他的後背。
他看到魏軍已經徹底陷入混亂,士卒們相互踩踏,甚至互動刀戈,只為搶先一步逃離這裡,便向自己的袍澤痛下殺手。
噗!噗!噗……
一支支箭失密集射來,郭淮和他的戰馬被射成刺蝟,雙雙倒地。
“弟兄們,建功立業的時機到了,殺敗魏軍,奪下長安!”劉封舉起大刀,率先衝下山坡。
“殺啊!”孟達從另一面山林中衝出。
前方鼓聲大作,申儀也帶著兵馬趕到,三面包抄!
魏軍如受驚的羊群,主將身死,另一員將則在瘋狂砍殺自己人,此刻的他們已經毫無戰鬥力可言,只能被單方面屠殺。
子午谷中屍橫遍地,相互枕疊,鮮血汩汨流動,匯成一條紅色的溪流在谷蜿蜒流淌。
實在無法逃走的魏軍只能選擇跪地投降。
然而,子午谷內通道狹窄,又崎區難行,大片魏軍跪伏於地,便擋住了蜀軍追趕的大路。
“擋道者,殺!”孟達大吼一聲,舞刀便對這些降軍砍去,降軍頓時懵圈了,怎麼回事?投降還要殺?
很快有人醒悟過來,跑到山坡上跪伏求饒。而那些躲閃不及的魏軍,全部被砍殺而死。
劉封、孟達也算是兩員悍將,真打起來武藝不俗,在他們率領下,蜀軍個個如狼似虎,吶喊著在後追殺。
“哈哈哈哈,這次大功之後,誰還敢對咱們說三道四?”孟達哈哈大笑,得意地對旁邊的劉封說道。
“如果再奪了長安,你猜父王會封咱們什麼官?”劉封也心情大好,笑道。
孟達看左右無人,對劉封悄悄道:“想不想當關西王?”
劉封一怔,吃驚地看向孟達。
“二位將軍,快快進軍。”這時申儀趕上來了,興奮地喊道,“潘遂說魏軍的北谷口大營只有曹真帶了一千人駐守,若是抓住曹真,其功勞不亞於拿下長安。”
劉封一聽,頓時興奮起來,也不想什麼關西王的事了,只當是孟達在玩口嗨,於是打馬向前追殺。
曹真雖然只是曹操的義子,但是,因其能力出眾,在曹氏宗親內極有威望,若是能將他捉住,那對魏軍的打擊,要比丟掉一座城或者損失幾萬軍卒更大。
因而劉封、孟達、申儀三人奮勇爭先,在他們的帶動下,蜀軍士氣再漲,追殺更急。
曹真此刻還不知道已經有人惦記上他了。
自從郭淮率軍入谷,他就坐臥不寧,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擔心,每天都要到營門外向谷中張望半天。
這一日,他正在帳中來回踱步,突然聽得營門外聲音嘈雜,急忙挑起帳簾走了出來。
就見營門外無數魏軍狂奔而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個渾身是血,盔歪甲斜,有的甚至盔甲也扔了,兵器也丟了。
彷彿正在被狼群追趕。
曹真也是久經戰陣的良將,一看這情勢,心裡便咯噔一下,大聲吼道:“全營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