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學校，對於王哲而言就等於迴歸了自己的日常生活。有心理學的課程要用功，有高機大隊的任務要去做，當然還有一個關係愈加密切的女孩子需要照顧。
可惜的是，關於推倒某只合法蘿莉的願望，王哲始終沒有實現。而且除此以外，在新學期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又有一件麻煩的事情找上了他。
每個大三學生，都必須要為找導師，並且確定自己的畢業課題。王哲倒是跟宋雨凝一起找好了導師，然而他卻遲遲沒有確定下來自己的課題。
他倆的導師正是本校心理系的臺柱子，著名的趙志剛教授。趙教授平時要忙的事情很多，沒多少時間管他倆，對於學生而言這就意味著相當程度上的自由。甚至於畢業課題，趙教授也給了他們相當大的自由度。
於是這天下課之後，宋雨凝就走到了王哲身旁，直言道：“我看啊，就不該給你太多自由，都搞出選擇恐懼症了。”
王哲收拾著桌上的筆記，瞥了她一眼：“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啊，”宋雨凝抱著教材和筆記本，站在一旁等他，同時說道，“如果趙老師直接給你指定一個課題就好了。別人的開題報告都要寫完了，你卻連題都沒報。”
王哲收拾好了東西，拿著它們站起身：“選擇恐懼症大多是由於自信缺失，但我可不是。我只是找不到感興趣的課題而已。”
“怎麼可能！心理學中有趣的課題那麼多？”
“呵呵……”
“呵呵是什麼意思啊！”
“還能是什麼意思？就是呵呵唄……”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出了教室。
忽然，宋雨凝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說實話，有趣的課題真的不少呢，比如我選的那個就可以啊。”
王哲抬頭想了想，然後望向身旁的女生，面色有些尷尬：“你的課題是什麼來著？”
“我給你說過的！”
“抱歉，忘了……”
宋雨凝又用一根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跟十幾秒鐘之前的那一次相比，這一次的力道就要重得多了。然後少女有些氣憤地道：“給我記住了，我的課題是閉鎖綜合症患者與正常人的情緒差異！”
“哦哦，好吧……”王哲撓了撓後腦勺，“話說你去哪兒找閉鎖綜合症？那種患者很少見吧？”
“是啊，很少見，不過趙老師答應我了幫我安排。其實她都已經託關系給我安排好了，我明天就能去訪問患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王哲停下腳步，回想了一下。他確定，明天並沒有高機大隊的任務，也沒有和米莉的約定。所以說只要安排一下米莉的伙食，提前給她定好外賣，就沒問題了。
畢竟，王哲對於這種患者實在是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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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閉鎖綜合症，一般是由腦橋和延髓的關鍵區域損壞而導致的。那個部位極其要害，可以說是腦部和脊髓的連接處，傳輸著大腦發出的幾乎一切訊號。
這種患者一般都是因為中風之類的原因，突然患病的。他們不僅無法行動、吃飯、喝水，還不能說話，甚至連稍微點一點頭或者搖搖頭都做不到。僅存的一點神經元只能控制眼部肌肉，所以他們往往只能眨眼、轉動眼珠，而且眼珠還只能上下動，沒法左右轉動。
在旁人看來，除了能眨眼、眼珠能上下動以外，這種病患和植物人沒有任何區別。
然而實際上，閉鎖綜合症損壞的只有腦橋部位，大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也就是說，跟植物人全然不同，他們的意識相當清醒，和常人一樣清醒。
可以設想一下，一個正常人的意識，被鎖在了那樣的一具軀體內。你能看、能聽，能感受周遭的一切，但除了眼睛，哪裡都動不了。你沒辦法轉頭，所以只能看到眼前那一塊固定視野。至於吃喝拉撒……別奢望了，那些全都要依賴醫護人員和醫療機械。
這種病的患者無疑是極其不幸的。不過對於宋雨凝的課題，他們卻是絕佳的案例。
“按照改進後的詹姆斯-蘭格理論，閉鎖綜合症的患者應該感受不到什麼情緒，因為之所以有情緒，是因為身體的生理反應。”在醫院的走廊裡，宋雨凝如此解釋道。
王哲點了點頭：“比如，之所以會感到恐懼，是因為身體先產生了反應。之所以會感到快樂，也是因為身體先有了反應，然後因為這種反應，人的意識才感覺到了這種情緒。”
“沒錯，就是這樣，看來你不需要複習啊。”
“廢話麼，我成績比你好。”
“哼！”宋雨凝白了他一眼。
這時，從旁邊的門裡走出來一位護士，輕聲道：“可以了，你們進去吧。”
王哲忽然問道：“那我們怎麼跟病人交流呢？他又沒辦法說話。”
宋雨凝反問道：“還記得教科書裡的案例嗎？”
“嗯，我記得好像是……給病人說字母表，從A開始一直往後說，等到病人眨眼的時候停下來。這樣一直重複，讓病人用字母拼湊出單詞？但我們都說的漢語啊，難道說是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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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護士忽然開口解釋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辦法了。現在有眼球追蹤器，可以讓病人自己看著螢幕，讓他自己拼出想用的字。所以你們也不需要那麼麻煩，只是要有點耐心。因為要一點點慢慢地拼出一個字，所以病人的表達速度……”
宋雨凝連忙點頭道：“您放心，我們明白的。”
“那就好，進去吧。”
然後宋雨凝和王哲走進了病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病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一動不動地躺著，面部表情有些扭曲而猙獰。
跟身體其他部位的肌肉一樣，患者的面部肌肉也失去了控制，所以當然也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不過宋雨凝倒是早有準備，並沒有被那種嘴斜眼歪的表情嚇到。她坐在病床邊，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好，我叫宋雨凝，是心理學的學生。今天的訪問，我一星期之前預約過，我想您應該是知道的。”
患者眨了兩下眼——宋雨凝明白，連續眨眼兩下表示“是”。
但就在這時，王哲突然做出了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舉動，把她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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