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和米莉的新住所距離學校的確很近。只要從側校門出來，左拐，順著第一條小巷子往裡走，到第二棟樓房就是了。
又是一天的課程完畢，王哲帶著晚飯，走進這棟居民樓，拿出了鑰匙——為了逃跑方便，他們這次特意選了一樓的房子，而且還在窗戶防盜欄上動了點外人無法察覺的手腳，讓他倆隨時都能跳窗逃跑。
王哲用鑰匙捅開房門，邁步而入，然後發現自己被困在門口了。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面積也不算小，但此時放眼望去卻連一個落腳點都沒有。昨晚搬進來時還空蕩蕩的地板，此刻卻堆滿了各種塑料袋、紙袋、厚紙箱子。
“米莉！”王哲喊了起來，“你到底買了多少東西？”
女孩的臥室門是關著的。此時，或許是因為隔了一道門，她的聲音也顯得略微沉悶了些：“都是生活必備品……”
“你對於‘必備品’的定義有問題吧？”王哲蹲下身看了看，“毛巾、洗衣液、洗面奶……這些都還好，可是泡麵、雪碧、牛肉乾就沒必要了吧？我會給你帶飯的啊。”
“又不是每一頓都帶……”
“你就不能出一趟門？而且送這些東西的快遞員也算是陌生人吧，你怎麼不害怕？”
“我沒給他們開門，都是讓快遞員把東西放在門口，等他們走了才拿進來的。”米莉振振有詞。
“簡直是宅到一定境界了……”王哲嘆了口氣，“來幫我收拾一下這些包裝袋和盒子，至少給我騰出一條道來。我還帶著你的晚餐呢，現在都沒法進去了。”
話音落下又過了幾秒鐘，米莉總算是出來了。
然後用了將近一分鐘，她搬開了一些東西，騰出少許空間，但客廳卻顯得更亂了——因為她採用的辦法就是把搬開的東西胡亂堆在別的東西上。
王哲把晚飯放在不大的餐桌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嘆道：“不用問了，待會肯定是我來打掃。”
米莉很自然地點了點頭：“對啊，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能透露一下究竟有多重要麼？”
“調查那個偽娘的真實資訊。”
王哲的神情不由一滯。過了幾秒，他撓了撓頭，乾笑著道：“那確實是相當重要的事情……你有把握麼？”
“只要不像上次那樣，被獵殺者之類的角色打斷，我還是比較有把握找到那個偽娘賢者的。前提是，目標確實是你們學校的學生。”
“這一點應該沒問題，如果他不是這個學校的，那完全沒必要入侵學校的監控系統什麼的……”
說話間，王哲目光隨意一掃，忽然注意到身旁不遠處有個大紙箱。看紙箱上的圖樣，這顯然是包裝臺式電腦的。
於是他順口問道：“你又買了一臺電腦？”
“沒辦法，之前的那一臺帶不走。”
“你不是帶了膝上型電腦的麼？”
“膝上型電腦只是應急用的，對我來說沒辦法替代桌上型電腦。幸好帝都的物流足夠發達，昨天買的機子今天就已經到了。再過一會，等機子上必需的東西都裝完，就可以開始動手了。”
王哲不禁有些期待：“我可以旁觀麼？”
“當然。”女孩笑著答道——雖說這笑容細微得簡直難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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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小時後，王哲聽到了米莉的召喚，走進了她的臥室。
昨天還空空蕩蕩的房間，此時已經擱上了許多東西，顯得略有些擁擠了。除了電腦和床，最佔地方的無疑就是……
“臥槽，這麼多零食！”王哲不禁感嘆道，“你這兒的存貨都快可以開個零食鋪子了啊。”
“……別在意那些細節。你不是要旁觀嗎？過來看吧。”
此時，米莉正盤坐在新買的地毯上。她的面前，就是正在執行中的桌上型電腦。
地毯面積不小，能容納兩個人還有餘。王哲在女孩身後以幾乎一樣的姿勢坐好，問道：“那現在幹什麼呢？”
此時，電腦屏幕上同時顯示著好幾個視窗。那一行行的程式碼，在對於程式一竅不通的人眼中，大概和魔法咒語差不多……
“很簡單，入侵你們學校的教務系統。”
“很簡單？”
“對，這事是最簡單的。相比之下，怎麼找到那個偽娘的學號，倒是比較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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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米莉雙手就已經在鍵盤上敲了起來。那動作行雲流水，有種難以言喻的流暢美感。
王哲也有過像這樣敲鍵盤的時候，那就是碼字，而且必須是思路最順暢、最文思泉湧的時候。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都很難達到這種狀態。敲幾下鍵盤，歇一下，想一想再繼續——這樣才是常態。
敲程式碼這事，無疑比碼小說更需要嚴密的邏輯思考。而像米莉的動作如此流暢，足以說明她的思維有多麼的……王哲正這麼暗暗讚歎著的時候，米莉的動作卻忽然停了。
他不禁問道：“已經入侵成功了嗎？”
米莉飛快地回頭白了一眼：“那怎麼可能？我還沒開始呢。”
“那你剛才……”
“弄幾個肉雞和跳板而已，算是入侵前的準備工作。雖然大多數學校的安全防護都比較垃圾，但我一直都是謹慎為上。”
王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樣啊……那什麼時候開始入侵呢？”
“再過一會吧。要是等得不耐煩了，你可以先睡一覺。”
“算了，我選擇繼續圍觀。”
“那好。”說完這兩個字以後，米莉就再也不吭聲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電腦上。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鍾……
王哲悄悄地站起，繞到了米莉身旁，觀察起女孩的側顏——既然螢幕上的程式碼他看不懂，那就只能看看敲程式碼的人了。
米莉此時的神情無比投入，而且並沒有絲毫疲倦或不耐煩，反倒精神煥發，目光裡透著興致勃勃的意味。看起來，就像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玩的玩具。
“不，或許對她來說，這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吧？”王哲微不可聞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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