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丫不是在外面和妹子睡嗎？滾去睡吧！”
張東強吼出了這句之後，寢室裡的氣氛頓時就不一樣了。在此之前不管鬧得多兇，至少沒有徹底撕破臉。然而王哲的那段話實在是太過誅心。張東強雖然裝得跟得道高人一樣，但顯然沒有那種唾面自乾的涵養。
所以張東強撕破臉了。
但王哲卻不以為然。或者也可以說，在出言打臉之前就已經想到這個情況了。
所以王哲不僅沒有滾蛋，反而走到了寢室裡面，坐在屬於他的那張椅子上，悠然望著張東強，吐出了一個詞：“白兔。”
儘管正處於氣頭上，但面對這樣莫名其妙的情況，張東強還是下意識地問：“你說啥？”
“我說，不要去想象白兔……”隔了兩秒鐘，王哲又道，“現在告訴我，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張東強的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彷彿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自己的室友，結果就只能沉默以對。
王哲追問道：“你現在腦子裡想的什麼？是不是白兔？”
張東強仍舊沉默。
於是王哲自顧自地說道：“越是強調不要幹什麼，腦子裡越會想——這是人的共同點。你越是看那些帖子，看那些強調打手槍危害的東西，你就越會想打手槍。然後呢，你就會用那些無中生有的‘證據’去恐嚇自己，強行對抗自己的慾望。最終的結果就是，哪怕你戰勝了自己的慾望，也耗盡了你的精力。”
與此同時，書靈也在一旁展開了。雖然除了王哲沒人能看得見它，但它顯然是不甘沉默，也想要發表一番感想。
書靈：【而且他越是想著要戒擼，情緒就越強烈。最終無論他成功還是失敗，他的情緒都成了續命的能量。不得不承認，創立戒淫吧的那位賢者真的很有創意，思路清奇，偏偏還行之有效。這讓多少處於自我懷疑、自我否定、自我矛盾之中的年輕男生成為了他的續命之源？】
不過王哲只是瞟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繼續看向張東強。畢竟當著三個普通人的面，他不可能跟書靈交流。
這時，張東強終於開口反駁了：“強者都是這樣。不正面戰勝自己的慾望，怎麼能叫強者？”
王哲冷笑道：“你是不是強者，有沒有強者的心理素質，你自己心裡沒點B數麼？”
“那就從頭開始，把自己鍛鍊成強者啊！”
“得了吧，還鍛鍊成強者？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把自己的精力全放在對抗慾望上，結果就是你的生活會變得更糟。”
“誰說的？”
“事實擺在這裡——你今天上課了麼？都已經掛科了，結果必修課還是不上，就縮在寢室裡犯中二病，你還想掛掉幾門？”
張東強張開嘴想反駁，卻一聲都沒吭出來。
王哲繼續道：“你搞錯因果了。不打手槍或者打手槍的頻率低，大多不是有意控制的緣故，而是因為生活中有別的事情要做。比如說我，我一邊在校外做兼職，一邊認真學習，沒有心思去想那方面的東西，自然而然就很少打手槍——儘管我的電腦裡存了一百多個G。”
劉燦忍不住插嘴道：“老司機，能不能帶帶我……”
“別搗亂，”王哲擺了擺手，“所以張東強你明白了麼？不打手槍，是生活充實導致的結果。你卻以為只要不打手槍就能變得生活充實，這叫什麼？這就叫邏輯顛倒，因果錯亂。”
在說話的同時，王哲注意到張東強的身體仍舊在散發只有賢者能看到的光芒。但相比於之前那種連續不斷的發光方式，此刻這光芒變得閃爍不定，彷彿風中的燭火一般。
書靈：【加油，你的嘴炮已經有效果了。再加把勁，說不定真的能改變這人的三觀。】
於是王哲又加了一把火：“但是戒淫吧的人就是喜歡你這樣的人。像你這樣心懷挫折感，懷疑否定自己的人，對於他們來說最棒了。因為你將所謂的戒淫視為改變生活的方式，而由於生活空虛，這事對你來說又很難，所以你就會非常需要他們，依賴他們。這就是他們的套路。”
張東強垂下臉，小聲問道：“套路？我一個沒錢沒勢的窮大學生，他們從我身上又撈不到錢……”
王哲冷笑道：“他們壓根就不指望從你身上賺錢。他們要的是網路上的人氣，是追隨者。有更多的人認可他們那一套，他們就會手握更大的影響力。如今這個世道，只要在網路上的影響力足夠大，自然有的是變現方法。按照人家的路子走，你就是人家手中的棋子，明白麼？”
張東強低頭不語。
金鑫躡手躡腳地走到王哲旁邊，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悄聲問道：“我說了讓你打臉，但也沒讓你打這麼狠啊……會不會太過火了？”
“不狠一點，他不會清醒過來。”王哲毫不擔心，因為他能看到張東強身周的情緒之光。
信徒散發的光芒和普通情緒導致的光芒，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很大，一眼就能分辨。
剛剛進門的時候，張東強已然皈依了戒淫吧的信仰，所以那光芒相當有規律，就像是心臟的搏動一般規律。信徒的情緒都會匯入信仰通道，所以只要處於清醒狀態，這光芒是不會熄滅的，只是閃爍的頻率會有變化。
而此刻，張東強身周的光芒變得雜亂無章。時而更加強烈，時而卻消失了。這說明他的思維已經從初步脫離了信徒模式。當然這也是多虧了張東強才剛剛開始信那些言論，所謂的信仰還不堅定。
現在，就是需要一錘定音的時候了。
王哲站起來，走到張東強面前，蹲下身。於是兩人的視線在同一水平線上平齊了。
王哲的右手輕輕搭在張東強的肩膀上，語氣也放輕放緩了：“所以咱們的第一步應該是讓生活充實起來。這一步，我可以幫你。你以前不是說了喜歡跑酷麼？正好，我認識一個漂亮的小姐姐，她的跑酷技術是職業級別的。我帶你去見那個小姐姐，教你跑酷，怎麼樣？”
張東強猛然抬起頭來，眼裡閃爍著感動的淚花：“你……”
“你覺得怎麼樣？這段時間我就不在外面住了，回來睡寢室，幫你變得充實，怎麼樣？”
張東強感動得哽咽了：“你……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真的有那樣的小姐姐？”
“呃……當然。”
而一旁的金鑫則湊到了劉燦身旁，忍不住吐槽道：“怎麼感覺怪怪的？這一句‘幫你變得充實’是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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