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那幾天，算是一年中相當寶貴的時日了。酷暑的炎熱已然退去，但冬日的寒潮尚未襲來，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
在這大好的時光裡，王哲本想窩在房裡一心向學，奈何祖父大人實在盛情難卻——簡而言之，他被老爺子硬拽出去玩了。
爺孫倆去了八達嶺長城，被洶湧的人潮擠得狼狽不堪。
但在回程的大巴車上，老頭卻仍舊興致勃勃，彷彿不知疲倦。
他拍著坐在身旁的孫子的肩膀，笑道：“不到長城非好漢！好了，孫子你以後也是好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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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哲放下手機，轉頭看著爺爺，嘆了口氣：“如果這樣的話，‘好漢’這個稱號也實在太容易了。”
老頭也瞧了瞧孫子，問道：“你最近怎麼一點都不振奮？”
王哲很想說‘您蛋蛋都沒了還如此振奮才真是令人讚歎呢’，但是稍微過了一下腦他就意識到這種話實在不好亂說，於是便改了口：“最近沉迷學習……”
老頭瞪圓了眼睛：“怎麼整天就是學習、學習，都不知道好好玩一玩？”
王哲也瞪著他：“這像是一個家長、一個長輩說的話麼？”
“你看我像是普通的長輩麼？”
“是，您一點都不普通……”
老頭撫著稀疏的鬍鬚笑道：“那當然，千萬別把老夫和那些凡夫俗子混為一談！不過說起來，你這些天為什麼這麼用功？當初高考的時候，你怕是都沒這麼刻苦吧？”
“其實高考的時候比現在更努力，只是相比於其他大學生，顯得格外努力而已……而且我前天給你說過了吧，因為我要轉專業啊。不管在哪個學校，轉專業好像都對成績有不少要求。”
“哦，這麼一說老夫就想起來了……”老頭點了點頭。
話題一開，王哲卻忍不住吐槽了：“講真的，這種制度設計簡直滑稽。想要轉專業的學生，很多都是對目前的專業不感興趣，學不動，所以才想學別的。但既然不感興趣，為什麼又要人家努力學到專業前列？如果符合轉專業的要求，比如所考到專業前幾的成績，可是既然我能考這麼好說明我很適合這個專業啊！從邏輯上講，這種制度設計根本就講不通的。”
老頭問道：“那你覺得呢？你現在學的專業，你不喜歡？”
“倒不是不喜歡……”
“對啊，我記得去年你填專業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說是要在畢業幾年之內月入幾萬幾萬，要在35歲以前退休，現在不這麼想了？”
王哲嘆了口氣：“怕是退不了了……誒，我們好像到了。”
就在這時，大巴車停了。
王哲拿起揹包，跟著前面的人往下車的車門處挪。那個揹包裡，裝著遊玩時帶的一些必需品，比如老爺子的專屬茶杯，以及老爺子逛景點時執意要買的小工藝品之類的東西。
沒等幾秒，王哲就下了大巴車。
緊隨在身後的老頭在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你說退不了，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我發現了一項大概要為之奮鬥終身的事業。”
“啥事業？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心理學？”
“對，情緒心理學。”
王哲正考慮著要不要給爺爺大概解釋一下情緒心理學的東西——畢竟這些天裡，除了學習要考的那幾門科目以外，他還是稍微自學了一點將來要轉入的新專業的東西——但就在這時，他的眼鏡震了兩下。
這是個訊號。
王哲不動聲色地扶了一下眼鏡，把鏡架末端的一個小部件拆了下來，塞到了耳朵裡。他的動作很快，而且相當隱蔽，即使是在背後不到一米的地方盯著他瞧的爺爺，都沒有看出端倪來。
那個小部件，正是微型藍芽耳機。
緊接著，米莉那清冷而稚嫩的聲音就在他的耳朵裡響起：“有人正在跟蹤你，是個賢者。”
王哲輕輕推了三下眼鏡，表示疑問。
於是米莉繼續說道：“根據之前的一些情報對比來看，現在跟蹤你的賢者，有很大機率就是那個連環殺人魔。我記得你和曹曉蘭好像說過，帝都有兩千萬人，你被那個變態盯上的機率比中六合彩還低——這算是flag吧？”
身後就是爺爺，身旁還有許多人，所以王哲現在不方便說話，況且他也無話可說。於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豎起中指，扶了一下眼鏡。
“所以現在的情況在某種程度上，是證明了我的猜測。這個殺人魔很可能是在一些天特定場合安裝了攝像頭之類的東西，用來觀察和選定獵物。好了，具體的分析等你脫身之後再說吧。趁著他距離你還有一段距離，現在立刻脫身吧。雖然你旁邊有爺爺，但也不是不能……”
話說到一半，米莉發覺畫面左右搖晃了一下。而在之前的約定裡，抓著鏡架左右搖晃，就表示“不”。
米莉想了想，猜測道：“難道，你要解決掉那個變態？”
王哲輕輕吐出了四個字，彷彿是自言自語：“一勞永逸。”
“太危險了吧？”米莉的語氣裡有些擔憂，“我們沒有任何準備。如果不是我能夠實時接入你周圍的公安監控線路，甚至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這個傢伙。他藏身藏得非常好，一看就是那種經驗豐富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專業殺手……”
王哲搖了搖頭，然後轉身看向老爺子，說道：“爺爺，你自己先回去吧。”
老頭不禁有些詫異：“啥意思？”
“我突然想起來，在這附近有些事情要辦。話說，爺爺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吧？”
“怎麼可能找不到，不就是坐地鐵嘛！”
“那就好，地鐵站在那個方向……”
“不用你給我指路！”
倔強的老頭很快就被哄走了。
然後，王哲在原地張望了一下，朝著一個便利店走去。
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即使是王哲也不禁手心發汗。身為高機大隊的內部成員，他當然看過那一系列案件記錄，知道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變態是個多麼棘手的混蛋。
所以在一切開始之前，他想先買一罐紅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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