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那把掉在士兵身側的萊塔手槍，朝那方向“砰砰砰”地連放三槍。
三發子彈打完後，槍膛便空了。
馮曉軍扔掉伯萊，撿起地上的長劍，指著那棵銀杏樹大喊：“董巫焱！！你個縮頭龜，你出來吧，我可憐可憐你，讓你拿槍！！”
半晌，馮曉軍這才聽到腳步聲。
慢悠悠的，如飯後散步般。
原來他一直在步行，只是子彈飛得急了點。
這很難令人聯想到警察抓捕逃犯，反而像是來這裡逛公園的遊客。
詹姆斯左手中還是那瓶紅底白字的可樂罐，這小罐頭真令人懷疑會不會是定製的工藝品，他一直拿來當杯子喝可樂。
他的右手抓著一把洛洛克，槍口還在冒煙。
槍膛裡已經沒子彈了。
詹姆斯把喝完的可樂罐往旁邊一扔，罐頭不偏不倚落在一個敞開的鐵皮垃圾桶裡。
桶內空蕩蕩的，就只有詹姆斯扔進去的一隻可樂罐還有幾枚不知誰扔的手槍彈殼。
真令人感慨，這年頭，連小孩都不敢往垃圾桶裡扔手紙了，不過垃圾桶的四周倒是堆滿了沾著血的棉籤，紗布，繃帶，手紙，酒精瓶，擔架，一隻涼鞋……
詹姆斯拍了拍手，剛開始馮曉軍還以為他在給埋伏在暗處的士兵打暗號，其實他是在清理手上的彈藥灰，那聲音，“噗噗”響，揚起的灰塵就用力像撒了一把麵粉。
他取下槍匣。
槍匣最多能裝下15發子彈，詹姆斯只塞進一顆，子彈就上了膛。
如果馮婷也在這，不知道他肯不肯多上一發子彈。
馮曉軍又聞到了這股刺鼻的硝煙味。
這股大蒜味在這些天裡真是大放異彩，甚至連福爾馬林的臭氣都要對它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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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曉軍有種詭異的錯覺——不管是煙霧dan，還是子彈，這股大蒜味彷彿都來源於他的身上。
詹姆斯把洛洛克手槍收進槍套，抽出寶劍。
馮曉軍也舉起長劍，使勁一揮，把地上那把萊塔削斷了槍管。
然後他用劍尖挑起這把沒了槍管的手槍，拋到詹姆斯的面前。
這還真一句意味深長的“斷你雞粑！”
接著，馮曉軍一劍插在地上，手肘支著劍把，閉上眼，低著頭，身體一動不動，唯有右手高高豎起的中指，朝詹姆斯晃啊晃！
……
就在馮曉軍與詹姆斯激戰的同時，一列校車車隊遭到抵抗者的突襲。
說是車隊其實也挺勉強，其實也就三輛掉了隊的校車，正趕著上“人民路”集合，由於汽車行駛速度過快，被抵抗者鋸倒的樹木弄得措手不及，跑在最前面的一輛校車碾上了樹幹後側翻在地，滑行幾米後，撞開了護欄，翻下了山坡，聲音響亮，聽著的就像是山體滑坡。
像這種慘烈的事故，就先別說車內的孩子了，整個車身恐怕都得落得個七拐八歪的下場，車頭很可能會被壓癟，整個駕駛艙蕩然無存，更慘烈的是，一些沒有系安全帶的乘客很有可能會被丟擲窗外，就如同典型的翻車事件般，這輛大巴也難逃一連翻轉了五六圈的命運。
司機抓著方向盤鑽出了側窗，飛走了，姿勢就像一隻展翅高飛的信天翁。
一個前輪被高高拋起，高度沒法準確估算，約有兩層樓高。
不知道是出於負罪感，又或者是那偉大的社會責任感，站在公路上的幾名抵抗者有幾個想衝下山坡的，被他的同伴給拽住了，一人賞了個耳光。
他們沒有衝下來，還真是撿回了一條命。
當時這輛大巴在翻轉的同時不斷地往四周拋重物，一些行李箱被狠狠地拋出去，這力道已經有幾分投石機扔出石彈的威力了。
這威力究竟有多大？
山坡下停著輛路虎SUV，一隻箱子正巧砸中車頂，六扇車窗成塊脫落，車頂被壓癟，凹進去了一個大洞，這時，又有只行李箱飛過來，砸上了車身，這輛SUV抬起了一側的前後輪，搖搖晃晃的要翻不翻，車子旁邊的路杆燈反被行李箱乾脆利落的砸倒了。
這輛大巴一路翻下來，連車頭也沒了，車框都快卸了，只是車廂裡的“鐵籠子”，就連一個容的下一人透過的豁口都沒擠出來。
這輛校車的安全係數，在翻滾的過程中展現的淋漓盡致——一頭動物也沒落下，沒有給廣大人民群眾的安全造成威脅，大家放心啦！安全啦！哈雷路亞！
最後，這輛汽車被一棵長在坡上的銀杏給攔了下來。
一群被抵抗者釋放的孩子們，吵吵嚷嚷的，跟隨領隊人來到山坡下。
領隊的大人們分工行動，他們騰出一些人手去營救校車裡的遇難孩子，剩下的人則帶領孩子們逃跑。
幾名孩子朝身後遠遠望去。
都是深夜了，又沒有燈光，能看見什麼，就那幾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拼命地舉著石頭砸車窗。
這附近空曠，他們能聽到很清晰的聲音。
“乒乒乓乓”的敲擊聲，既響亮又刺耳。
有人在哭。
這能理解，遇到這樣的事故，車裡的又是孩子，受害者只要不奔潰就已經萬幸，能不哭？
然而是小孩在哭還好，卻偏偏是那幾個中年人在哭。
除此以外就沒什麼聲音了，車廂裡靜悄悄的，就像上課的課室一般，死寂死寂。
……
逃亡軍所跑的方向正向著遊樂園，當時馮曉軍正與詹姆斯交戰中，他們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在跑動。
緊接著，有兩個人出現在陰影裡，一前一後趴在地上，鬼鬼祟祟的，遠遠看去就像兩具屍體。
他們悄悄地往馮曉軍與詹姆斯的方向匍匐前進。
馮曉軍很快就察覺到那不懷好意的倆人。
他們想幹什麼！
馮曉軍用眼睛瞄了一下他們腦袋所對著的方向。
是詹姆斯的背後！
不是士兵！
如果是士兵，那自己根本就沒機會看見他們，或許等到自己意識到已被人埋伏時，就已經被他們壓在地上，上了銬子了。
馮曉軍抓了個空檔的機會，又往那倆人瞥了眼。
他們與詹姆斯又拉近了一段距離。
彼此間隔很近，只要詹姆斯往後退個兩三步，就能踩到他們的腦袋。
剎那間，馮曉軍看見了他們的眼睛——是瞪！
這個“瞪”，得用力，得集中精神，得狠，得冷，得殺人不見血！
他們瞪哪裡？
這很重要，關乎了自己的生死存亡！
他們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