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了滿教室的灰塵在飄。
奇怪。
原來是窗外射進來的光,把灰塵顆粒給照了出來。
剎那間,教室裡出現了數道丁達爾光柱,窗戶旁的光柱尤為明亮。
誰在用鏡子,反射陽光來胡鬧?
漸漸的,光線越來越強烈,彷彿數百只“強光探照燈”往教室裡照射。
眾人都把腦袋使勁往朝窗戶上擠,擠上前的同學竟忘了把腦袋縮回來。
愛麗絲跟在班主任石老師身後。
石老師說:“我帶的班是13班……馮曉軍是在我班——愛麗絲公主,你真的想好了?還是再跟崔校長說說?”
愛麗絲:“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擔心他們會再次打我,然而我更討厭‘快班’的那些尖子生,他們木訥得像石頭——還有,請不要叫我‘愛麗絲公主’,叫我‘愛麗絲’就行。”
石老師:“好,愛麗絲——你說得對,我也不希望你去‘快班’,你放心,我會管好他們。”
石老師平時的穿著是比較隨意的,而今天,他卻西裝,領帶,皮鞋穿得端正整齊,畢竟他今天是第一天上課,還得接待愛麗絲。
“老師,您為什麼用手遮住眼。”愛麗絲說,“您身體不舒服?”
愛麗絲繞到石老師面前,說:“也許我們該去校醫室看看。”
“沒事沒事……”石老師連忙把臉轉向一邊,說,“……就是太亮了——我們去陰點的地方走。”
“好吧。”愛麗絲轉過身,她的金髮一甩,一道金光劃過眾人的臉,擠在窗臺的同學全都眯上了眼。
頓時,“譁”聲四起,大家還真是第一次見到,竟能反光的金髮。
鈴聲響起,該上課了。
白巴圖把他的手機“光鑄7S”放在桌面上,正與電腦進行連線——他在複製檔案。
那臺“一體機”還真是新奇,手機連線主機,不需要數據線插入埠,直接把手機放在螢幕上,就能把檔案拖進手機裡了。
班主任牽著愛麗絲,踏進教室,其他同學立即安靜下來,白巴圖卻沒有發覺,他還在一個勁地拍打著陳雄全的腦袋,說:“秦咧,秦咧,好快似嗎,喂,你看啊,我都沒看不見‘進度條’!”
陳雄全仍睡得流哈喇。
“喂,別睡,你看啊!”白巴圖搖晃著陳雄全的身體。
陳雄全說:“呼~嚕,呼~嚕,呼~嚕……”
突然,石老師快步來到白巴圖座位前。
白巴圖看見面前這位板著臉的中年男子,已經猜到他就是老師了,白巴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機奪了回來。
石老師把手伸向他,說:“給我。”
白巴圖:“奔次機會好哇?”
石老師抖了抖右手,說:“給我!”
白巴圖:“沒下次了?”
石老師:“下課給回你。”
白巴圖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極不情願地將手機拿出來,他還沒將手機伸過去,石老師一把就奪走了。
馮曉軍憤憤不平地盯著石老師,冷笑了聲。
愛麗絲還站在門外,她正與那兩名安吉爾國安局的特工交談,特工們交代幾句便走了。
石老師站到講臺上,掃視了一下班上的同學。
太驚豔了!
他們的穿著非常豔麗,橙紅藍錠紫,應有盡有。
一位女生穿著潔白的對襟上衣,袖口是五彩的刺繡條紋,更有位男生穿得渾身白花花,就連頭上也戴著一頂白色的小圓帽,說起帽子,有些同學的帽子實在誇張,有位男生戴著一頂大白帽,就像用床單摺疊起來,套在頭上似得,還有位女孩,她那頂帽子像似用純銀打造而成般,銀光閃閃。
“你們穿的很鮮豔,看起來,讓人很有精神。”石老師說,“但升旗的時候就儘量穿校服哈,上課的時候最好不要帶戴帽子,有些同學的帽子太高,很容易擋住老師的視線——好的,接下來我要向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
石老師朝愛麗絲招招手,愛麗絲面帶微笑的來到講臺上。
忽然,教室的玻璃門被敲了敲,崔校長和陳駭強主任來了。
“石老師。”崔校長說,“你出來一下。”
石老師走了,把愛麗絲一個人落在講臺上。
班上的氣氛變得很壓抑,男生們一聲不出,只有那幾名女生的耳機傳出幾絲樂曲聲。
愛麗絲穿著一件潔白的蕾絲連衣裙,下身是白色的蕾絲襪,腳上穿著一雙粉紅色的低跟公主鞋,頭上別著兩顆可愛的紅色國果“妃子笑”頭飾。
最耀眼的還是她那頭金髮,幾位眼尖的同學老早就發現,愛麗絲走進教室後,她身後的牆壁上就出現了一塊金色的光斑。
“你們好。”愛麗絲說,“我是你們的新同學,我的名字叫愛麗絲,我們剛剛見過——真抱歉,發生那樣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我得向你們道歉,真對不起。”
“啊,剛剛發生什麼事?”提問的是那幾名女生。
男生們還是沒有吭聲,他們只是緊緊盯著愛麗絲的臉蛋,雙眼睜得圓溜溜的。
馮曉軍低著頭看書本,但他的臉有點發紅。
突然,教室外傳來陳駭強的怒喝:“……其他學生隨便,她不行,絕對不行,你用腦子想想,如果有什麼差錯,上級追問起來,誰負責!”
“我負責!”石老師的聲音也非常大,“叫他們來找我!”
同學們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過去。
“你什麼意思?”石老師說,“我帶的班就很‘慢’?”
“……注意形象!”崔校長說,“……公主還在這裡——石老師啊,他不是懷疑你的能力,只是那些同學……這件事真得要慎重。”
陳駭強將臉轉向石老師,低聲說:“我不說其他的,就是剛剛啊!剛剛要不是我們去得早,愛麗絲不就又出事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用腦子想想,你把一朵白玫瑰丟進一條臭水溝裡,你覺得,這朵白玫瑰不會變色變味?”
“那你把這朵玫瑰種在一窪石灰水裡,她就能長高?”石老師說,“在我班,她能學到更多的東西,更像一個‘學生’而不是——‘考生’。”
“很有道理,可是,你用腦子想想,我們現在的社會,培養的——就是‘考生’,看學生,最終,還得看‘語數英’的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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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愛麗絲打了個冷戰,她的身旁似乎有許多人在對她耳語。
“你有多大價值?”
“怎樣知道你的價值?”
“紅色的……”
“……阿拉伯數字。”
“像鮮血……”
“……的紅色。”
馮曉軍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朝窗外大吼:“去你的分數——!!!”
這一舉動倒是把白巴圖嚇著了,他是在擔心電腦屏幕會不會被馮曉軍砸壞。
“誰!”陳駭強憤怒地用手指指著教室裡的學生,大嚷,“誰叫的,出來!!”
馮曉軍兩腳一蹬,立起身,他身後的椅子“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我,叫,的!”馮曉軍直視著陳駭強的眼睛。
緊接著,陳雄全也站起來。
陳駭強忽然瞪向陳雄全。
他嚇得一個激靈,就要坐下。
突然,白巴圖抓住他的後領,把他提著,不讓他坐下。
全班同學“呼啦”一下,全都立起身。
那幾名女生把腳尖踮得高高的,大聲說:“我叫的!”
“就是俺!”
“我說的,怎麼著!”
“看什麼看,我說的,你想怎樣咯!”
陳駭強將手中的書本往地上一摔,大吼:“‘尼’們出來!”
馮曉軍撥開桌椅,拔腿便往門外衝。
石老師急忙攔在門口,喝道:“沒你事,回去!”
崔校長拉著陳駭強,勸說道:“陳老師,你冷靜點,他們只是些學生……我們去辦公室說。”
愛麗絲也跟了過去,事後,她對馮曉君說:“當時他們爭論得不可開交,於是徵求我的意見,我說‘我說的’。”
現在,石老師與愛麗絲凱旋而歸,大家知道愛麗絲留在13班已成定局,全都高聲歡呼。
尤其是那群男生,簡直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安靜!安靜!”石老師大嚷,“安靜一下!”
這沒用,他們仍然在那歡呼雀躍。
“安靜!”馮曉軍大喝了句。
突然,班上鴉雀無聲。
只有一位女生的手機傳出響亮的音樂聲,她手忙腳亂的捂住手機上的喇叭,並把電池摳出來。
可惜,石老師還是聽見了。
“給我。”他對那女生說。
石老師將繳來的手機小心地放在講臺桌上,說:“先來說說咱班的第一條班規:不準在上課時候玩手機!”
接下來該自我介紹了,石老師說:“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
白巴圖低聲對陳雄全說:“……石冬。”
陳雄全:“嘿嘿,這名字,有意思。”
石老師說:“我是……”
白巴圖說:“……伊蕾爾人,原來他是南方人啊。”
陳雄全:“怪不得他的口音這麼像我家那邊的——敢收哥們的手機,繼續‘黑’,把他家養多少頭豬都找出來。”
“泊味題。”白巴圖繼續滑動著電腦屏幕,說,“我剛才說的是我老家那邊的‘黎話’,就是‘沒問題’啦——別打別打,我不說了。”
陳雄全:“唉,就是拿刀捅你,你也不一定會疼。”
白巴圖正破解著伺服器的防火牆,他遇到了麻煩,電腦提示他得輸入程式碼。
“小意思。”白巴圖輕蔑地一笑,從抽屜裡掏出一隻沉甸甸的塑料袋,他開啟袋子,陳雄全伸頭一瞄,“譁”!袋裡裝著一堆隨身碟以及混在一起的內存卡,內存卡有大有小,有指甲般小的,有剃鬚刀片般大的,並且這些儲存硬體上都貼著編號程式碼。
“呵似系……15……152,對。”白巴圖說,“就是152號的……呃,是隨身碟,還是內存卡來著?”
白巴圖將一張內存卡插入電腦的讀卡槽內,執行軟體,他很快就得到一列計算出來的程式碼,他將程式碼複製,複製,很快就進入了學校的“教師檔案庫”。
“石冬,33歲,已婚,身高嘛,嘻嘻,165釐米。”白巴圖說,“高等師範學校畢業,專科吧,不咋地,特級教師,參加過倉管員,銷售員,出納員等工作——這傢伙還有‘歷史’喔,資料上說,他是“義務討薪協會”的成員,兩年前,伊蕾爾敬元市發生的6·13,萬人遊行示威討薪活動,他也參與其中……。”
石老師正在擺弄講臺桌上的電腦,他要在黑板上寫下手機號碼給同學,剛開始,他還以為黑板是塊投影屏,不過這塊“黑玻璃”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投影屏,更像一面巨大的LED顯示器,當他弄明白黑板是顯示器時,卻又不知道該怎樣開機。
“……算了,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石老師走向愛麗絲。
全班男生的目光瞬間便被吸引過來,白巴圖看著愛麗絲,兩手竟僵在螢幕上空,陳雄全則不斷地擦拭著嘴邊殘留的唾液。
“有點眼熟是吧?她就是我國公主,愛麗絲?簡。”石老師說。
教室裡宛如引爆了一顆炸彈,同學的吵鬧聲頓時達到沸點。
“我說什麼來,她跟公主長得——不,她就是公主。”
“不會開玩笑吧,公主?”
“剛才我就覺得眼熟,原來她真是公主!”
“玩笑開大發了?”
“廢話,都能‘反光’了,還能有假?”
“安靜!”馮曉軍大喝。
電腦主機的風扇發出“呼呼呼”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響亮。
石老師甚至還覺得有點尷尬,他說:“……你們……嗯,知道就好,至於剛才的事,我不想再說了,你們自己好好反省,我先醜話說在前,如果你們還敢欺負愛麗絲的話,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那幫男生聽了一頭霧水,他們只記得,剛才的確是欺負了一個男的。
“哎呀,這個老師怎麼說話的,剛剛那個明明就是個‘娘炮’,說的我好像欺負了公主一樣——哪敢啊,再說……也,鐵不下心……”陳雄全說。
愛麗絲挑的座位是馮曉軍旁桌,這惹來不少豔羨的目光。
馮曉軍還在看書,連頭也沒抬,假裝沒有看見愛麗絲的樣子。
愛麗絲衝他來了個大笑臉,低聲說:“哈哈,這很好笑——你難道真的不記得我了?”
“哪忘的了。”馮曉軍說,“做什麼不去跟女生坐?”
“……她們應該沒有能力,把我從‘雪崩’中救出來。”
“還好說,我腳腕都快脫了。”
“我真的非常抱歉,我可以聯絡我的私人醫生,史密斯先生,他以前是軍醫,對骨科……”
“沒事,不勞煩,你怎樣,有事麼。”
“我當時的確摔得很槽,醒來的時候全身都疼得厲害,不過我讓史密斯醫生把病房裡的窗簾都拉開,曬了一天的日光浴,晚上就能下床了。”
“……不聽的明,不過你沒事就行。”
“拜那次事件所賜,現在倒要麻煩那兩名特工叔叔了,他們整天都要守著我。”
馮曉軍往窗外望去,那兩名特工果然又出現了,他們搬來幾張凳子,正坐在一棵柏樹下玩撲克。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愛麗絲說,“你每次都會奮不顧身地救我,難道就真的是因為受人所託?”
“……你是不是有個哥?如果你出了事,你哥難道就不會難過?”
馮曉軍穿著的那條校服褲,已經短了,不合穿了,這褲子的褲腳處已經開了線,明顯有被縫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