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男人的店鋪正打算往下一處地方去，虞萬支卻看見坐在車裡的司機朝自己投來了詭異的眼色，頓時意識到情況有不對勁的虞萬支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從兩側的小巷子裡面冒出十幾個身材壯碩的男人。
被這些壯漢眾星捧月般烘托出來的是一個身穿花襯衫嘴上叼著雪茄煙的五十幾歲老頭，一條胳膊被金屬義肢所取代，另外一條胳膊上花裡胡哨地紋著盤龍紋身，表情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活脫脫像個從本世紀初本土黑幫片裡走出來的街頭流氓，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麼老爺子的穩重。
“張老爺子。”虞萬支卻不敢因為對方滑稽刻板的形象就輕視對方，此人正是這條開陽街的老大張峰，是從第九區正式建立以來就在這條街上混的老地頭蛇，張老爺子這個叫法還是他自己推廣的，可能是覺得被人這麼叫比較顯輩分吧。
“姓虞的，今兒怎麼有閒工夫來我這裡玩？”張峰提出的疑問和店裡面那個男人一模一樣，語氣卻是大不相同。
“張老爺子，您這開陽街是開門做生意的，怎麼來客還挑人吶？”當然虞萬支也不是吃素的，馬上軟中帶硬地頂了回去。
“呸，我是開門做生意的沒錯，可我這條街從來不接待條子這你應該清楚。現在你大搖大擺把兩個條子帶進我的地盤，更別說之前還護了一個壞我生意的白皮小子，你是瞧不起我張某人還是最近接手趙津的勢力就開始狂起來了啊？”張峰兩眼一瞪，一口把嘴上的雪茄吐到了虞萬支腳底下。
“老爺子您這說的哪兒話。”虞萬支沒跟他一般見識只是陪了個笑，“沒事先跟老爺子招呼清楚是我的不對，不過本來我接下來就是想帶我身邊這二位警官直接去找老爺子您，現在您主動來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功夫。”
“呵，帶兩個條子來找我，也不怕我把他們給剁成香腸掛在店裡？”張峰冷笑道。
“老爺子，您以前跟警局有過節這我知道，平心而論我也覺得那時候的您做得對給我嗎第九區爭氣，但江湖上有句話叫此一時彼一時，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現在這二位警官是幫我在辦事，如果老爺子您開口同意，他們同樣能幫您辦事。”虞萬支還是那副就事論事的態度，完全不受對方挑釁。
“切，條子能幫我辦什麼，葬禮啊？”張峰用義肢清理著另一只手指甲裡面的泥，不屑一顧道。
“我的手下裡面有一個人用自己的義肢在自己家離奇自殺，這件事張老爺子知道？”虞萬支乾脆無視他的胡扯直奔主題。
“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死了不可惜。”張峰似乎還認識死者。
“我也知道張老爺子的那些小兄弟裡面有一個人用義肢自殺，而這兩位警官之所以來第九區辦事，查的是一個在外面用義肢自殺的偵探，張老爺子不覺得這是大家合作的機會嗎？”張峰的評價虞萬支權當成耳旁風，還是自說自話地提出他的建議。
“所以你找了條子來解決第九區的麻煩？沒出息！”誰知張峰馬上就露出了一臉鄙視的表情，“我看你是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太多，學得跟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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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第九區說穿了也還是這座城裡的一個區，離開了外面我們活得了嗎？”虞萬支無奈地嘆口氣，“您討厭外面有您的理由，可也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就拒絕現實吧，別的不說就講您這條開陽街，如果沒有外面來的客人您經營得下去？”
虞萬支這話講得無懈可擊，張峰雖然不同意可也拿不出來像樣的反駁只能悶聲不語。
“老爺子，我不管是裡面的人還是外面的人，反正能幫我的手下報仇對我來說就是好人，您的這些手下讓他們看家護院打砸綁票可能都是一把能手，但要說查案子您敢說他們比專業的警察更強？不管您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所以為了給我的手下報仇就算和警察合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各有各的好處罷了。”幾句話把張峰說得沒了詞，虞萬支又乘勝追擊道。
“……這兩個條子真信得過嗎？”環視一圈發現連自己的手下都更加認同虞萬支的話，張峰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這二位在第九區都幹過什麼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要是不知道又怎麼會特意現在找上門來？”虞萬支的意思很簡單，大家最好打開天窗說亮話，互相都知根知底裝蒜還是免了。
“行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張峰咬著牙一拍大腿，“阿星，你帶他們三個去找大黑的弟兄，告訴他們問什麼就答什麼不許撒謊，記住了？”
“記住了！”被點到名字的手下趕緊站出來回答。
“行了你們滾吧，看見條子我就來氣，別在這裡髒我的眼！”張峰厭煩地把手一揮，嘴裡說著趕人的話自己卻先走了。
其他手下面面相覷，趕緊也跟了上去只剩下那個叫阿星的留下。
“虞老闆，二位警官，我們家老爺子多有得罪了。”張峰剛走阿星就馬上換了一副面孔，剛才還凶神惡煞恨不能當場打人的樣子。
“沒事大家都懂，你們老爺子就那個性情。”虞萬支大度地笑笑，“還是正事優先，直接帶我們去見該見的人吧。”
“誒，我給幾位帶路。”阿星點頭哈腰地跟著三人上了車，又給司機指路去他們要去的地方。
“虞老闆，我們在這兒不像你說的那麼受歡迎啊？”坐在車上看著兩邊的風俗店鋪，凌充跟虞萬支問道。
“二位可能不知道，在上次事件之後你們在第九區已經很出名了，尤其是陳警官。”虞萬支大大方方地解釋道，“因為之後我接手了趙津留下來的部分生意，還有人在瞎傳什麼陳警官是我在外面收買的臥底，當然這些都只能當笑話聽。”
“虞老闆能當笑話聽我可不敢，這要是傳到外面去內務部該找我麻煩了。”阿龍聞言苦笑道。
“也就只是個傳聞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光靠傳聞就能影響到警察機關的人事，我們倒是不介意多編造幾條往我們最討厭的那幾位警官身上按。”虞萬支聳聳肩。
“哈，這倒是大實話。”阿龍拍手大笑，看他跟虞萬支談笑風生的樣子倒還真像是被收買了的黑警察。
車子不久便停在一座門面闊氣的賭場前，身上穿著兔女郎裝束的年輕女孩正招搖著拉攬顧客，離門口不遠的角落裡則有幾個或是壯碩或是精悍的男人神色警惕地監視著前方的情況，看見阿星和虞萬支他們走下車來，其中一人馬上迎了上來。
“虞老闆，星哥。”那人朝這對少見的組合點頭招呼，“二位今天是來玩的？”
“我自己有場子，想玩會特意跑到你小子這兒來？”阿星白眼一翻，伸手指了指背後的阿龍和凌充，“這二位是張老爺子請來查大黑哥怎麼死的，老爺子說了他們問什麼你就得答什麼，不許隱瞞更不許扯謊，有虞老闆在旁邊見證，明白？”
“明白！”那人當時就是一激靈，“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幾位請進去談？”
“幾位請吧。”阿星看起來也贊同那人的建議，轉過頭來對阿龍他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