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局面糟糕起來了。
殺手們會利用無人機消滅義體人是阿龍沒能料到的，就像他也沒料到殺手們還有裝甲車開一樣，原本希望的兩敗俱傷現在變成了殺手單方面的勝利，雖然還沒有保留位置但已經不具備優勢地位的阿龍他們處境就變得十分尷尬，如果對方肯放他們一馬大家各回各家還好，怕就怕人家不依不饒要把他們找出來算賬。
考慮到第九區睚眥必報的彪悍民風，阿龍認為後一種可能性顯著大於前者。
沒幾分鐘，那輛受損嚴重已經無法開啟迷彩功能的裝甲車繞了一圈回到剛剛被炸藥給夷為平地的廣場上停下，那位領隊打開天窗鑽出半個身子。
“我們現在手裡有你們的人，聽說還是個年輕姑娘，如果你們不想那姑娘有事就最好出來和我們談談。”領隊對著空地高聲說道，他知道對方一定聽得見。
“？！”阿龍眼前一黑只感覺彷彿被人當胸敲了一記重錘，領隊口中的年輕姑娘除凌筱之外就再無其他可能了，阿龍馬上意識到凌筱應該是在給自己通報這些人的到來時就遭到了鎖定，對方的確具有相當程度的訊號追蹤能力並在凌筱成功轉移前就將其抓獲。
莫不如說對方沒有立即痛下殺手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心慌意亂的阿龍馬上就想離開自己的掩體衝出去解救凌筱，卻發現有一個人比自己更快出現在領隊面前，那個人正是距離空地位置最近的獨臂男。
“讓你的人別激動，大家有事好商量，犯不著搞出人命。”獨臂男舉起自己剩下的那隻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同時高聲對領隊喊道。
“呵，設下陷阱坑得我們這麼慘，現在跑出來說這種話？”領隊毫不客氣地嘲諷。
“此一時彼一時嘛，如果是我們這邊成功你只會比我更卑微。”雖然是出來求和的，獨臂男依然不卑不亢。
“呵，也許吧。”領隊撇撇嘴，“廢話不多說，你們打算怎麼補償我們這次的損失？”
“用我把那個女孩換回來夠不夠？”獨臂男給出了讓阿龍驚愕的價碼，他完全沒料到這個人會用自己去交換和他毫無關系的凌筱。
“你？”領隊上下打量著獨臂男，“你有何德何能值得讓我們放個人回去？你根本不是你們中真正說了算的那個人。”
“我不是，但你們抓到的也不是什麼有價值的人，莫不如說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她連帶回去審訊的價值都沒有而我就不一樣了，我知道很多你們現在想知道的資訊，這些資訊我都可以明確清晰地告訴給你們。”獨臂男向領隊陳述著自己的價值。
“如果我不放人直接抓你回去呢？”領隊解下背後揹著的步槍，用槍口點了點獨臂男。
“你可以試試。”獨臂男拉開自己的外套，一個裸露著導線和炸藥的炸彈背心顯露在外套之下。
“開羅？”領隊上下打量著獨臂男問。
“巴布亞。”獨臂男聳聳肩，“鋼鐵叢林和綠色地獄的差別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這我可沒想到。”領隊自嘲地笑笑，“好吧成交了，你跟我們走，離開這裡之後我們就放人。”
“前面帶路。”獨臂男從容不迫地跟著裝甲車離去。
大約過了十分鐘，阿龍感覺到衣兜裡的手機在震動，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他聽到頻道裡傳來凌筱的聲音。
“龍哥，他們把我給放了。”平穩中帶點後怕的聲線讓阿龍一顆心落回肚子裡。
“你現在在哪兒？待在那兒別動我去接你。”阿龍選擇接電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暴露位置，所以事到如今也就無所謂了。
凌筱大致告知了阿龍自己目前的位置，阿龍立刻動身去和凌筱匯合，路上沒有他遇到伏擊或者任何形式的阻攔，凌筱也是好胳膊好腿未受到傷害。
“丫頭，你嚇死我了。”終於長出一口大氣的阿龍伸手胡亂揉弄著凌筱的頭髮，彷彿要用這種方式發洩心中的壓力。
“抱歉，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凌筱低著頭一副乖乖認錯的樣子。
“不，跟你沒什麼關係，是我這邊對很多事情的預估都太天真，結果事態稍微惡化一切就都逃離掌控了，無論如何你沒事就好，接下來的事情我們還可以從長計議。”此時阿龍心中更多的則是對自己的自責，儘管這個陷阱並非是他一個人的主意，他還是過於自負以至於讓凌筱捲入了不必要的危險之中。
隨後兩人又等了大概半小時，確定殺手們的確已經收隊離開沒有再伏擊他們這些人的想法，阿龍才給其他自己人發去撤退的訊息，大家灰溜溜地回去了倉庫據點。
“搞砸了？”看見人人都垂頭喪氣的而且還少了一個關鍵人物，虞萬支就知道事情沒有按照期望發展。
“砸了。”阿龍點點頭，“他們有配備光學迷彩的軍用裝甲車，而且很有可能攜帶軍方的識別訊號，外面那些無人機不會對他們的裝甲車發動攻擊。”
“唔，那個一條胳膊的傢伙呢？”虞萬支皺著眉頭沒做評論，只是繼續問道。
“和我妹妹做交換當了人家的俘虜，我估計他的嘴不會很嚴，現在他知道的東西你就當成是對方已經全都知道了。”真相讓阿龍很是抬不起頭，但他沒有對虞萬支撒謊。
“看來是他自願的。”虞萬支卻也沒有怪罪阿龍或凌筱的意思，“我們這邊失敗了就意味著他很難再利用我們的力量查清楚那些被抓走的人是什麼下場，既然如此不如乾脆讓自己也作為俘虜被抓走，至少能弄清楚真相。”
“這樣啊……”不得不說虞萬支這番推斷讓阿龍心裡好受了不少，當然推斷只是推斷，不管多合理也不代表那就是真相。
“總之你們都辛苦了，大家都安全活著回來就是大功一件，直接解散休息吧。”意興闌珊的虞萬支沒有再問現場的細節情況，擺擺手示意眾人可以解散後自己也離開了。
“洪爺。”回到自己的房間，虞萬支發現洪爺正端著一個保溫壺站在窗邊看風景。
“越過我跟老劉交手，感覺怎麼樣？”洪爺側過頭朝他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
“根基差太多了，光靠小聰明根本就扭轉不過來。”虞萬支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的失敗和越過洪爺擅自行動的事實。
“嗯，你還明白事理就好。”洪爺輕點點頭，“年輕人想要自己做主是好事，總賴在老人身邊那是沒出息，但現在的局面實在險惡容不得你們一遍遍試錯，暫時還是讓我們這些老家夥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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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爺，有件事憋在心裡很久了，我覺得我不得不問。”虞萬支抿著嘴站了一會，開口說道。
“你說。”
“第九區發生這麼大的事，洪爺事先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萬支，如果我事先有訊息，你覺得我會看著它就這麼發生？”洪爺沒正面回答，反問虞萬支道。
“……我明白了。”虞萬支也沒有正面回答洪爺，至於他究竟明白了什麼，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