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仁兄你猜的沒錯，跟我、阿鴻、大黑和剃刀都有交集的，的確是還有另外一個人，不過這人從來都不喜歡拋頭露面，大家也就根本不知道還有他這麼一號人存在。”被阿龍打破了心理防線之後，無底洞終於坦白交代。
“你仔細說說這個人。”阿龍不由自主地將身體往前傾。
“這人真實叫什麼我不知道，他給我看過的那個身份證明肯定是假的，認識他的人習慣叫他影子因為他真的像影子那樣神出鬼沒，如果他不想讓你找到那你掘地三尺也找不見他。”無底洞略帶畏懼地抬頭看了阿龍一眼，“我還得接著說嘛？”
“所有你知道他的一切，任何事情都行。”阿龍可不會簡簡單單就放過這個缺德鬼。
“唉，最初認識他是他自己找上門的，那時候他看起來就像隨處可見那種混得不得志的退伍軍人，他跟我說想要一個報酬最高的工作，於是我就給他介紹了一個難度很高的臨時殺手活計，僱主拿不出來太多錢但還特別想讓一個危險傢伙死的那種，在他之前有兩個混球都接過這單買賣，結果全都是連人一根手指都沒碰到就給幹掉了。”見對方不肯放過自己，無底洞也只好老實交代。
“他成功了？”阿龍不難猜出結果。
“啊，成功了，而且幹淨利落毫無蹤跡。”無底洞點頭，“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不確定他這麼好的身手為什麼不直接投靠到劉老那邊，就算是對目標有挑揀也肯定會混成劉老的座上賓。”
“這話怎麼說？”阿龍追問。
“他殺人挑目標。”無底洞解釋道，“首先是不殺女人和孩子，其次是不殺手上沒有血債的人，殺小孩這種損陰德的活計大多數殺手都不接也就罷了，但是不殺女人和沒血債的人會損失很多生意，我猜這就是他不願意找劉老當靠山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他擔心投靠到劉老那邊，到最後會被逼迫擊殺他的個人準則中排除的目標。”阿龍大致理解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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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麼猜，至於到底怎麼樣只有他自己知道。”無底洞聳聳肩膀，“反正對那時候的我來說手上有這麼一個手段厲害收費又不高的殺手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自然就是開開心心地用他來賺錢了。他辦的幾樁買賣傳出去之後很多人都知道我這兒有個厲害的殺手，自然而然那些不符合他要求的生意也送上門來，最開始我想騙他去殺一個手上不沾血的人讓他自己破戒，可也不知他用什麼手段居然把目標的來路給查個底掉然後直接放我的鴿子，把我給坑慘了呀。”
“於是你就得找其他人來頂替他不願意做的事情。”阿龍忽然意識到了這裡面的關聯性。
“這位仁兄你可真聰明。”無底洞不知是真心佩服還是在諷刺，“我為了不讓人覺得我沒法說到做到就只能找人頂替，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那家夥一樣死腦筋，為了錢可以不要良心的人在第九區裡面一抓一大把。”
“你找的人是剃刀？”
“對，就是那個臭不要臉的傢伙。”無底洞輕蔑地冷笑了一聲，“這混球做事本事一般，最大的優點就是沒良心，我讓他殺了那個不是很難殺的目標，沒想到這小子出去就開始到處吹噓說他自己是我這裡最厲害的殺手，也不怕正主兒把他逮住辦了。”
“他是這麼才被劉老給看上招攬的？”阿龍不由目瞪口呆，號稱第九區最兇狠缺德的殺手居然是這麼來的。
“唉，那都是後來的事了。”無底洞長嘆口氣，“不管剃刀在外面怎麼吹，真正能辦好活的人又不是他，我好說歹說才把影子重新請回來給我辦事，可外面這時候已經把剃刀的名聲傳得沸沸揚揚，我就只好讓剃刀來冒名頂替影子，當然重要的活計還是交給影子做，好在那些真正難對付的傢伙個個手上都有血債。”
“正主兒對此也沒說什麼。”殺手出名算不算件好事阿龍不好評判，但如果人家真有意見剃刀的名氣應該不會傳揚很久。
“我倒覺得他樂得如此。”無底洞晃了晃腦袋，“那兩個人好像揹著我私下做了什麼交易，因為就算後來剃刀被劉老出重金挖走之後他也依然做了幾次很危險的大活，我太知道剃刀那個人了，他絕對沒有本事完成這些刺殺，他能成功只可能是影子幫他做的。”
“這麼說在剃刀離開你之後，影子也不給你幹活了？”阿龍問。
“不，他還幫我做了幾票，都提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代價來當額外報酬。”說到這兒的時候無底洞臉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困惑，“有時候是要求一些無關緊要的訊息，有時候是讓我指派一個人去什麼地方做什麼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說實話這些附加條件讓他自己做絕對會做得更好，何必交給我呢？”
“也許是有他不得已的緣由，這些事情具體是什麼你都還記得嗎？”阿龍追問。
“時間太長了我哪兒記得住。”無底洞連連搖頭，“不過有一點我確定，影子不再跟著我幹後應該在給鼠王做事。”
“哦？”阿龍的耳朵豎了起來，“為什麼這麼說？”
“鼠王經常在我這兒僱人，雖然經常有人回不來但還是有人能回來的，他們閒聊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說看見了影子在鼠王的地盤上行走，就鼠王那個神神秘秘的性格如果不是真正投靠他的人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的地盤上。”無底洞解釋道。
“你說的那個影子，是不是長這樣？”得到這樣的證言，阿龍朝無底洞亮出劉傑在從軍時留下的照片。
“不是，一點都不像。”無底洞晃晃腦袋。
“那是不是長這樣？”阿龍又換成了同凌充對峙時，從凌充腦中抽取到的影像記錄。
“也不是，這都誰啊？”無底洞又晃晃腦袋。
“莫非是長這樣？”阿龍繼續切換到第三張照片，這張照片來自於劉傑去找劉規時使用的假身份，那個身份的登記照片就是這張。
“對，對，這就是他！”這次無底洞反應極大，“仁兄，這照片你從哪兒弄的？”
“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阿龍把兩眼一瞪，“知道的太多沒好處，現在你還沒搞明白自己的處境？”
“啊，我就是不由自主地……”無底洞縮著脖子撓撓頭。
“算了，你的死活與我何幹？”已經基本確認這個“影子”應該就是劉傑的阿龍也懶得跟無底洞再多糾纏，“影子和剃刀的糾葛我明白了，阿鴻和大黑這兩個人跟他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讓他們在同一間屋子裡超過五分鐘都很難。”無底洞搖頭，“大黑那時候已經出頭了，偶爾來我這兒也是衣錦還鄉一樣地顯擺，有一次他跟影子碰上倆人差點就打起來，原因是影子不肯像其他人那樣喊他一聲大黑哥，要不是我好歹勸住還不知道要怎麼樣。至於阿鴻跟我是挺聊得來，可是影子很看不起阿鴻的為人覺得他做事太沒底線，反過來阿鴻也不喜歡影子，說他是假清高。”
“明白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在問你是不是有這麼一個人的時候你沒直接說實話？就算說了實話對你也沒有實際的壞處吧？”阿龍點點頭，提出心中最後的疑問。
“唉，影子和我分道揚鑣的時候曾經明確警告過我，如果有誰過來追問他的事情要裝成沒有他這個人，不然他第一個就會找上門來殺我。”無底洞那張簡單粗暴的臉上幾乎能苦出水來，“這位仁兄，我不知道你和影子什麼仇怨，但如果你真要對他動手還麻煩你辦利索點，要不然他肯定會想到我頭上來，到時候我就完蛋了。”
阿龍眼珠一轉，朝著無底洞丟出個冷笑，什麼都沒說直接帶著另外三個人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