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印象。”瞄了兩眼照片上的人影，陳哥搖搖頭。
“是阿鴻把她交給了你，然後你把她給處理掉了，你真的對她沒有任何印象？”阿龍很困惑，因為陳哥看上去不像在撒謊。
“這位警官，你知道我一年要處理多少人嗎？我可沒那麼好的記性記住每個人的長相。”陳哥聞言只是冷笑，“如果是阿鴻給我的人，應該被我直接上交給趙津處置了，具體下落在哪裡我也不清楚。”
“所以你只負責將人轉交給趙津的其他手下？”陳哥的辯解勉強說得通，他是被打敗後才不得已加入趙津的勢力，趙津不太可能給他透露通往地下的具體路線。
“對，至於那些人去哪兒了什麼下場我不在乎。”陳哥冷漠地點頭，“你可以讓老闆幫你查檢視，但我不認為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很多東西在趙津死去的那個時間點上就永遠再也找不到了，我所認識的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陳警官，要我幫忙查嗎？”見陳哥把皮球踢到自己腳下，虞萬支不得不表了個態。
“虞老闆可以試著查檢視，這條線索涉及人口買賣一類的髒活，虞老闆雖然迫於生計做一些在外面看來不合法的生意，但我相信您還是那種取之有道的君子。”阿龍半是吹捧半是警告地回答。
“好，我讓從趙津那邊投靠到我這兒來的人查檢視，我也不想自己的生意下面還掩蓋著其他不明不白的黑買賣。”虞萬支肯定不是什麼君子，他只是不能容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存在不受到他掌控的交易和犯罪。
畢竟罪惡和秩序並不對立。
沒有了其他問題，陳哥得以全身而退，阿龍則是隨後便對虞萬支詢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虞老闆，無底洞這人你熟嗎？”
“無底洞，他也牽扯到了這件事裡？呵，也對，他和阿鴻好得像一個人似的，怎麼會沒有他的事兒呢。”虞萬支先是一愣，隨後自己就釋然了。
“我想跟他聊聊。”阿龍道。
“我派兩個人送你過去，那家夥犯起混來還挺不顧後果的。”出於某些原因虞萬支在這裡不方便親自出面，但並不妨礙他派人跟著阿龍幫場子並順便打探。
“謝謝虞老闆。”阿龍沒有拒絕，他需要借虞萬支的威風來讓無底洞開口。
——稍後——
“陳警官，就是前面了。”車子停在不起眼的街角，受命跟來的馬仔指著一處髒兮兮的門市說道。
如果藍天此刻在這裡她一定認得出來，因為這裡和她在夢中看到的景象幾無差別。
“麻煩二位照應了。”阿龍點點頭，帶著兩個馬仔和富蘭克一起推門走了進去。
今天無底洞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藍天在記憶中看到那個坐著不少人的廳堂裡空無一人，再後面的櫃檯裡面放著分不清到底算藝術還是噪音的搖滾樂，長相簡單粗暴的中年男人閉著眼睛沉醉在嘈雜的巨響中，完全沒注意外面走進來幾個人。
“咣噹。”馬仔一腳踢翻了櫃檯前面的一個高腳凳，幫派分子獨特的打招呼方式。
“……？”感覺到異動的男人睜開眼，江湖經驗告訴他面前這幾個傢伙來者不善。
“無底洞，知道我們是給誰幹的嘛？”馬仔高傲地用鼻孔瞧著對方，即使在第九區內大家對於無底洞這種幾乎算是發死人財的傢伙也沒什麼好感，在這兒長大的人固然不理解什麼叫文明和法治，但他們都有一種天然樸素的價值觀。
“看著像是虞老闆的人，是虞老闆要用工嗎？”無底洞的反應很剋制，沒有給馬仔借題發揮的機會。
“用工會到你這兒來？”可惜馬仔就是特意來找事的，“這位看見沒有？他是我們老闆的貴客。現在他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最好是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免得大家到最後都不愉快。”
“……哦？”無底洞斜著眼看向被馬仔隆重介紹了的阿龍，“這位仁兄看著眼生啊。”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阿龍才不會傻到跟這種地頭蛇自報身份，“這兩個人你都認識吧？”
“這個是大黑，這個是剃刀，都是從我這兒走出去的‘名人’，第九區裡人人都清楚。”阿龍給無底洞看的正是曾經給富蘭克看過的照片。
“那你知道這兩個人跟阿鴻一個死法嗎？”阿龍冷笑著問。
“什麼？！”無底洞的臉色騰地黑了下來，不只是因為提到了阿鴻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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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區裡總共就他們三個人以同樣離奇的死法被殺，兩個是從你這兒走出去的，還有一個跟你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現在很多人都想知道這跟你是不是有什麼關係。”阿龍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成了威脅。
“我、我不知道，你別冤枉人啊！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無底洞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慌慌張張地想要撇清自己。
“冷靜點，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阿龍伸出手指在木質櫃檯上敲了幾下，“阿鴻是虞老闆的人，大黑是張老爺子的人，那個什麼剃刀給劉老幹活，如果他們覺得這些人的死跟你有關係，那你可就凶多吉少了。”
“你到底要幹嘛？”見阿龍從照面開始就在不停地恐嚇自己，無底洞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要吃點虧。
“我就想知道點事情。”阿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高深莫測，“你這地方也算是臥虎藏龍了，聽說從你這兒活著出去的到外面都能混得很開，弄死那三位的如果不是你，也許是同時認識這三位的別人呢？”
“你是說有誰……”無底洞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不，這不可能啊？”
“什麼不可能？”阿龍立即抓住他無意間漏出來的話。
“不，我是想說！”發現自己無意間說漏嘴的無底洞慌忙想辯解，可又發現自己解釋不清楚。
“今天要麼你給我一個答案，要麼你和這三位的死有關係的訊息就會迅速透過這兩位兄弟傳出去，虞老闆是個文明人不會拿你怎麼樣，至於張老爺子會有什麼反應……嘶，那可就不好說了。”阿龍縮著脖子抽了口氣，擺出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我……”無底洞此刻的臉色看起來精彩極了，“這位仁兄，做人多少留一線，你非問到底不可嗎？”
“少來這套，你要知道給人留一線會是現在這個名聲？”沒等阿龍發話旁邊的馬仔就把無底洞給懟了回去。
“時間寶貴，咱們彼此都別浪費對方的了行不行？”阿龍也趁熱打鐵地催逼道。
“唉，我說就是了，幾位發發慈悲，接下來聽到的東西可千萬別出去到處傳！”被逼到別無選擇，無底洞只能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