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爭的奧秘有兩條：一是團結多數打擊少數，二是在關鍵時刻把握關鍵人選。
——《西西里弗斯史詩》
***
在魔石通訊中，愛麗絲向巴特裡爺爺簡單說了這些天的麻煩事。
“唉…………”
說到最後，想起前幾天的事兒……她又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長嘆。
“現在想起來，我當時真不該殺那麼多船員的。”
“他們死有餘辜——小姐，您做的沒錯。”
“可是，就因為這件事；其它船員看我已不那麼親切了。”
她依舊埋怨著：
“那時，我若找些時機將他們分化開、再把那個做錯了事的小子和他的老鄉們孤立……也不至於招致現在這種糟心的局面。”
低罵一聲後，她又道：
“再往前說，我最開始就該好好告訴他們索菲的注意事項。媽的！我早該這樣做…真是、簡直……該死。”
“小姐，您沒做錯什麼。”
“那好歹是十幾條人命啊！”
“是的。但是，您也知道的——他們並不重要。”
在魔石另一頭，老人的聲音顯得和藹、可親。
“相比起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我更關心您新納入麾下的那位‘歐丹·薇婭’女士的事。再詳細說說吧。”
“……啊。”
愛麗絲故意假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我給了她一些好處，她則效力於我。事情就這麼簡單。”
“可是，據我調查，這人似乎不是個有恆心、能拿捏得住的武者。”
“你考慮的事，我很早以前也考慮過…基於同樣的理由，我一直沒有嘗試將受我恩惠最深的瑪莎納入麾下——但這個人不同。根據情報，她最近交了個男友，兩人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不管怎麼說，女人始終是女人。我開出的條件是針對他倆的穩定生活與優渥地位。即便她自己崇尚自由，可她的那個男友……呵，倒是挺容易看透的。”
“索索·茶·艾爾米——您指的是他吧？小姐？”
停頓一下後，老人以沉著的語調簡要分析道：
“透過這個男孩，您能將一個天才武者收為己用；收容了她，也意味著得到了她妹妹；而且與瑪莎的關係更近了一層——這已經是一石三鳥。然後，您對這男孩也蠻上心的——這便是一石四鳥了。”
“啊，沒錯。”
愛麗絲應道：
“這也算光明正大的陽謀；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透過拉攏這三個女人，您對黃金城的掌控力也會很快超越另外兩家。這是第五條好處。”
“嗯…………不過，你說的還不全面。德維瑪那老頭兒——你還記得嗎？他軟硬不吃。在黃金城的發言權，也著實大得離譜。而瑪莎是他的弟子，索索則是他最近非常看好的後輩。接下來，面對我一家獨大的趨勢，想必他也會很快做出表態吧！”
如此說著，
愛麗絲的聲音中，隱隱透露出一絲得意：
“總之，辦好了這次的事。對我在北境的勢力可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停頓一下後：
“此前還得和其它勢力共享黃金城；可經這一遭，我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將他們全擠出去！”
“是啊。”（巴特裡）
“可是，您想到了這些。其他人會想不到嗎？”（巴特裡）
“這個你不用擔心。索索那兒沒任何問題。這件事發展得快，他們來不及收集情報，即便有人看穿了我的構思想要破壞——歐丹也安排了她妹妹保護索索。論謹慎，這對姐妹好歹曾當過傭兵，不會被臨時找來的幾個小刺客難倒的。”
“……歐丹的妹妹。”（巴特裡）
“您說的是，薩爾瑪·薇婭吧？”（巴特裡）
“……說到她，您離開的這段時間，關於他倆…在黃金城，可發生了些有意思的事。”（巴特裡）
“簡單說說。”
“這幾天有很多人看見薩爾瑪和索索在一起行動；雖然有一次有個女孩跟在身邊，但更多時候，卻都是兩人在獨處。”
“嗯……還有呢？”
“他們舉止曖昧。”
“哈——？”
愛麗絲突然來了興致。
“喲喲，這可真怪了。巴特裡爺爺，這個所謂的曖昧，究竟是探子為了功勳而添油加醋的訊息，還是基於你自己的判斷？”
“是我的判斷。”
“好！理由呢？”
“兩人一同在街上散步，一同購物，一同看戲，昨天甚至還一起去了神廟。”
“嗬…………”
愛麗絲笑了。
她“啪”的一掌拍在了魔石上：
“難怪我前些日子看那場戰鬥那麼古怪，薩爾瑪還那麼含情脈脈——原來，是歐丹她自家廚房著火了！”
“……”（巴特裡）
“你想說這件事很可能干擾到我的計劃，對嗎？”
“能在黃金城闖出名頭的人絕不簡單。她長相不賴，年歲一般，即便不想找男人，也不該都三十多歲了還是個沒緋聞的女人。”
“所以呢？”
“……不知小姐你有沒有這麼感覺。我至少敢認定，歐丹·薇婭絕對是個自視甚高、對男人要求也高得離譜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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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
“啊。”（愛麗絲）
“我也有這種感覺。從這種意義上講，她倒是和我蠻像的。不過……”（愛麗絲）
說到這兒，
愛麗絲在船艙裡，輕輕伸了個懶腰：
“不過，透過這些天的觀察，我倒看出她並不像瑪莎那麼極端。恰恰相反，她是個極為聰明、也極其狡猾的女人……既有大聰明，又有小心思的人，可謂這世上最不擅長落敗的人物…………而既然，她已經選定了索索。（笑）我不覺得這點兒小事會將她難住。”
“呼…………”（愛麗絲）
她又嘆一聲：
“巴特裡爺爺，依據你往日收集到的情報。她們姐妹，算是怎樣的一對的姐妹啊？”
“……來到黃金城的幾年間，這對姐妹彼此交流甚少。但透過分析情報…她們倆倘若是朋友，便該是那種過了命的交情吧。”
“好男性化的描述！”
“…………鄙人以為除了這種描述，再沒有另一種形容，能表達我對此種高尚之情的崇敬。”
“那你覺得，她們是一個男人就能拆散的姐妹嗎？”
“不是。”
“這不就得了。”
愛麗絲輕笑道：
“我說過歐丹她謹慎、狡猾、理性得不像個女人——別說她男友和妹妹還沒做出什麼。就算做出什麼，到頭來也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結局——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她妹妹暫時到外面去暫避一下風頭。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瑪莎…………”
“我知道你顧慮的是什麼。瑪莎的確是個偏激的傢伙，但兩邊都是她的朋友，她能怎麼選？”
一邊說著，愛麗絲一邊輕輕蹭起了指甲：
“她只能保持中立。更何況歐丹回去的早，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在瑪莎回到奧爾馬奇蘭之前就已經將這件事了結了——至於最後的結果是索索被打一頓屁股，還是他和他小姨子一起被打一頓屁股——嘻。是哪種，對我有所謂嗎？”
“……”（巴特裡）
“……”（巴特裡）
“她不會計較男友和親生妹妹的背叛——這件事，您就這麼確定？”（巴特裡）
“哈…所以說，你的思維迴路始終是男人……男友？妹妹？巴特裡爺爺，你以為，她會介意在那兩人發生過什麼嗎？”
愛麗絲哈哈大笑：
“更何況年齡是歐丹的軟肋。在這時候發生這麼一檔子事，搞不好，還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哩！”
說著說著，
她向後一仰，便懶洋洋癱在了軟椅之中：
“你得知道，對戀愛中的女人，尤其是對處於熱戀卻心懷自卑之情的女人來說——發生個事讓男友自以為對不起她，反倒會讓她覺得很安全。”
話音剛落，
她突然又覺得，自己這一句理解起來可能仍不夠圓滿：
“索索不是那種色膽包天的男人；他做不出無法挽回的事，卻做得出令他自己心懷愧疚的事……總之，歐丹已經乘飛龍回去了。最遲後天，你應該就能打探到這件事的最終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