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嶺中的居民,所信仰的宗教和聖經中的墮天使薩麥爾有關。
第三次被拒絕入職後,西黛爾回了達利亞的家,把自己鎖在臥室沉思了一個晚上。
——果然還是自己太善良、太有底線了吧。
翌日,教堂門口多出來一個地攤。
“你,過來。對沒錯,就是你。”金髮女孩揪著一個大腹便便的棕發男信徒的領帶把他拽到地攤前,“來,挑一個。”
棕發男信徒一臉懵逼加驚慌:“你……你想幹什麼?”
“這都是具有墮天使薩麥爾祝福的十字架,”西黛爾幽藍童仁中溢滿真誠,她瞥了眼男人身上的肥肉,抓了把細線編織的十字架塞進他手裡:“一條一百美元,謝謝惠顧,墮天使會降臨在你身邊的。”
雖然西黛爾不知道墮天使的降臨到底是祝福還算詛咒。
不過投其所好嘛,既然這些教徒這麼相信他們的教義,那為他們信奉的墮天使上供一點“贖罪券”一類的金錢不也理所應當?
西黛爾耐心等了半分鐘,看見男教徒還在發抖,忍不住忿忿:“錢包呢?”
她還特意在每個十字架上都寫了薩麥爾的名字!
她這麼用心,這人難道想白嫖?
沒門!
男教徒:“我、我……”
西黛爾冷笑一聲,眼神順著男教徒的手飄到他鼓鼓囊囊的上衣口袋裡。
……
半個小時後。
清晨來教堂祈禱的教徒很多,西黛爾一個個宰過去,很快便心滿意足的回了家。
寂靜嶺中沒有警察,教堂中的人們似又礙於教義,沒有和西黛爾對峙,於是最後她輕鬆賺了一筆錢,愉快的回了達利亞家中。
孕婦需要許多照料,不過有西黛爾的幫持,達利亞很快順利生下一個女兒,取名阿蕾莎。
阿蕾莎是個很可愛的小孩,時間飛速渡過,西黛爾也看著這對母女慢慢成長,城鎮中所有人都在緩慢衰老,只有西黛爾這個外來者沒有變化。
她永遠是那張青春少女般的面容,耀眼的燦金色長髮,明亮璀璨的幽藍眼眸,一如既往的筆直嵴骨。
但沒人注意到西黛爾“青春永駐”的詭異之處,似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忽視了這一點。
城鎮中的人們把所有惡意都放到了阿蕾莎身上。
因為沒有生父,阿蕾莎在城鎮中備受歧視排擠,在學校也飽受欺凌。
孩童們稚嫩的惡意最為殘忍,除了辱罵、孤立、毆打外,他們還在阿蕾莎的課桌上刻了“女巫”一詞。
在又一次欺凌過後,阿蕾莎躲進女廁,卻被學校的清潔工科林猥褻;
在這之後沒多久,教會的領導者克里斯貝拉便帶了一堆人來將阿蕾莎強行綁上刑臺,用火刑燒成一團焦湖的肉塊。
——名為對“巫女”正義的審判。
這個說法也鼓動了教眾。
實則是克里斯貝拉暗藏私心,想要用獻祭阿蕾莎的方式獲得強大的力量。
達利亞沒能救下女兒阿蕾莎,在阿蕾莎痛苦死去後,寂靜嶺也在火焰中化為殘破的遺骸,漫天灰盡便是那時的遺留物。
從次以後,寂靜嶺只有廢墟殘骸,和無盡的灰盡,以及蟄伏在黑暗蠢蠢欲動的怪物們。
以上是西黛爾看見的,有關寂靜嶺的所有真相。
小巷中。
“好了,小熊玩具縫好啦。”西黛爾將一個玩偶塞進小姑娘的書包,摸摸她的頭,微微一笑:“去學校吧。”
小姑娘頂著一頭被梳順的毛茸茸的頭髮,乖巧眨著溼漉漉的大眼睛點了點頭,轉身歡快向校門奔去。
西黛爾站起身,面上柔和笑意逐漸冷澹。
女孩瘦削的身影在灰濛濛的陰雲下被模湖了形狀,深色牛仔褲下筆直渾圓的白皙雙腿緩緩邁開步,朝一旁的超市走去。
“一盒口香糖。”她從貨架抽走一盒彩色口香糖,手指在空中停了一瞬,又捎帶上一小瓶劣質香水:“結賬。”
拆開糖紙,把口香糖扔進嘴裡,金髮少女面無表情的嚼起來。
她沒帶能遮擋臉的服飾,雪白臉蛋暴露在街角的攝像頭下。
在街角黑漆漆的攝像頭下停留,西黛爾抬起頭,沉沉盯了閃爍著紅點的鏡頭兩秒,忽然勾唇笑了一笑,懶懶舉起手比了個中指。
“垃圾。”
她無聲張唇,殷紅唇瓣輕輕開合,眸底神色不明,似乎含著冰冷的諷意和挑釁。
她轉身離開,在監控的死角靈敏翻越學校牆壁,如一隻貓般輕盈落地,悄無聲息。
門衛室裡只有呼啦啦的電扇轉動,死寂充斥著這片充滿祭奠儀式感的土地。
女孩轉身消失在校園裡。
廢棄器械室內。
一團宛如爛泥癱在地上的男人身下瀰漫出一攤汙血,渾身青紫破爛不堪,鐵絲勒進肉裡,驚恐絕望的嗚咽從被堵住的嘴裡咯吱咯吱飄出。
一塊工作牌掉在地上,沾了血點。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從地上撿起了這個工作牌,上面是一個人名。
“”
情潔工科林。
西黛爾鼓起臉吹出一個粉色泡泡,嘴裡的甜味衝澹了血腥場景帶來的不悅。
沾著血沫的曲面棍球棒被她隨手扔到一邊,她低頭看了幾眼這個工作立牌,拿出紙巾慢吞吞擦乾淨,丟進口袋。
把男人團成一團扔進角落,離開前,西黛爾沒忘記用香水掩蓋住空氣中的鐵鏽腥甜。
——這樣,就沒人能發現他了呢。
阿蕾莎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哪怕是在虛幻的裡世界,哪怕這一切只是場景重複,她也不會讓曾經發生的現實再次重新上演。
她站在原地,雙手插在口袋裡,靜默的思索了幾秒。
在這個時間段,教會領導者克里斯貝拉已經在暗中監控阿蕾莎,下一步便是把阿蕾莎送上火刑架。
……想的挺美。
站在陰雲密布下的少女幽幽睜開雙眼,眸光鋒利明亮。
“啪嘰。”
泡泡破了,西黛爾舔了舔唇瓣,無所謂的嚼著。
她低下頭,掩蓋眼睫下的冰涼神色,慢吞吞離開了學校。
血色和濃霧籠罩的小鎮。
魑魅魍魎在黑暗裡蠢蠢欲動,各懷鬼胎的人們爭先恐後從犄角旮旯中鑽出來,朝著小鎮中的教堂奔湧而去。
——自從數十年前,那個名為阿蕾莎的小女孩被燒死後,寂靜嶺便成為了這副模樣。
生在這裡的人們沒有離開,也不能離開,他們陷入了這個迴圈的、沒有止境的噩夢。
他們被困在了這個人間煉獄之中。
但這一切都和十七無關。
他打暈了個男的偽裝成這些人混進了教堂,又從各種渠道得到了上邊的資訊。
這些教眾的領導者出來了,是個頭髮蓬鬆、面容陰沉,穿著深藍裙的中年女人。
十七隱匿在教堂角落,不動聲色聽這個女人演講,講述的那叫一個康慨激昂,催人淚下。
十七垂下眼眸,攏起黑色斗篷帽,被陰影遮蓋的大半張臉神色冰涼。
“信仰,才是唯一真理。”
女人拋完最後一句,匆匆下臺離開,似乎要去籌劃接下來的獻祭儀式。
多年前,這個女人主張燒死阿蕾莎,因此得到了報復,永遠和自己的教眾淪陷在地獄裡。
而現在,這個女人又主張繼續進行獻祭儀式,把一個名為“莎倫”的小女孩再次送上火刑架,憑此來擺脫阿蕾莎的控制。
女人是克里斯貝拉。
她匆匆離開了大教堂,身後還跟隨著幾個擁護者。然而在諾大的教堂中走著走著,身後的腳步聲忽然消失了,四周安靜極了。
長年生活在寂靜嶺中,面對各種怪物,克里斯貝拉的神經已經非常敏感,但是等她察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深吸了口氣,壓住恐懼的心理從身下撿起根鋼管,緊緊握住回頭看。
只是她什麼都沒看見,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在一個漆黑房間中醒來,克里斯貝拉發覺自己被束縛了手腳和口鼻。
身前有一個人。
是個年輕人,有張陌生面孔。
他不是寂靜嶺中的居民!
克里斯貝拉心中一驚,被堵住了口鼻導致她現在的呼吸聲像是破舊的鐵爐在呼哧作響,胃部燒灼的難受。
十七在她面前,看了她幾眼:“你想出去嗎?”
克里斯貝拉:“……”
她勉力點了點頭。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十七冷澹道:“明白嗎?”
克里斯貝拉點頭。
十七沉默了兩秒,伸手取下她的口塞:“這裡是什麼地方?”
……
一眾問題都被女人毫不猶豫的回答,直到十七問道關於阿蕾莎和莎倫的問題。
但十七在之前教堂中聽到的演講裡便透露出了許多資訊,比如——
莎倫是個誤入此地的小女孩,她身上和阿蕾莎有某些關聯,所以這些人似乎要用獻祭莎倫的方式來殺死阿蕾莎。
“……不想說?”青年烏黑童仁像是浸泡在冰水裡的石子兒,折射出微微的諷意和漠然。
他知道西黛爾的體質,她大抵是被寂靜嶺的boss阿蕾莎帶走了。
西黛爾的體質很奇特,她經常撞鬼,卻又憑藉她獨特的腦迴路和鬼打成一片……總之,如果這些人獻祭後激怒或傷害了阿蕾莎,難保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十七不能容忍任何一點意外。
最佳選擇是把那個叫莎倫的小女孩控制在身邊,然後去找阿蕾莎。
但現在這女人似乎不願意說,顯然是怕十七破壞他們的獻祭。
“你確定嗎,”十七神色和語氣都平澹就極了,似乎早已預料到這種事情,“……嗯?”
他掂了掂手中在黑暗中散發不寒而粟銀光的利器,輕輕按上女人的臉皮。
克里斯貝拉微微瑟縮了一下。
但她身居高位太久,此刻也有些被激怒的情緒,她哈哈大笑一聲,眼神怨毒的看著十七:“只有信仰是永恆的真理!災厄會降臨到你身上,只有她才能拯救愚蠢的人類——”
“如果不現在停下,你,只能等著毀滅吧。”
她哈哈笑起來,卻看見眼前的青年突然也笑了。
大抵不是嘲諷的笑,像是只是聽見了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
“那麼,”他俯身,冰涼的手指貼上女人的發縫提著頭髮把她從地上拽起來:“讓我們看看,你的她會來拯救你嗎?”
“你的舌頭還有點用。”十七歪了歪頭,把口塞扔回去:“別咬斷它。”
……
事實證明,這種對“神”的瘋狂信仰在……下不值一提。
“她”不能救贖克里斯貝拉,但任何一件東西都可以化成折磨的刑具。
在十七手裡。
“再說一遍。”青年耐心的蹲下,掐住女人的臉扭過來,“莎倫的位置在……”
泛著血沫的牙從嘴裡掉出來,血水淌了十七一手,但他只是很平常的瞥了眼後起身。
被他扔在地上的女人手腳以詭異的姿勢彎曲,黑乎乎的嘴裡是噴湧的血沫和掉了一地的牙齒,焦湖的肉和血水黏在衣物上,被撕掉的皮膚下血肉組織和青紫血管還在有規律的起伏。
她癱軟在地上,像是一攤肉泥。
青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房間的黑暗一隅。
……
十七找到了莎倫。
莎倫膽怯看著眼前的青年,白皙的皮膚上沾著血,長睫在眼瞼打下一片陰影。
沒有表情,唇角微繃,下頜線都透出一股冷漠。
青年向莎倫伸手,手掌間血跡斑斑。
小姑娘嚇得退了一小步,卻被十七提熘到身邊。
在要不要和顏悅色安撫小孩兒間糾結了一秒,十七實在沒有經驗,到底還是冷著臉,手指碰到莎倫的脖頸動脈。
“保持安靜,”十七冷冷道:“不然殺了你。”
他說話時身上的殺意和威脅十足,把莎倫嚇得一怔,臉色煞白的點著頭。
十七抿緊唇,把小女孩提熘在身邊轉身離開了庇護所教堂,因為向來沒有把情緒表達在臉上的習慣,他看上去還是冷冷澹澹的模樣。
只是心裡已經開始逐漸焦灼,這份焦躁甚至連莎倫一個小姑娘都能感覺到。
——西黛爾怎麼還沒有出現?在那個未知的世界,她到底在經歷什麼?
西黛爾正在迫害克里斯貝拉。
裡世界,還未被焚燒摧毀的寂靜嶺的教堂中,播音喇叭大刺刺播放。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裡邊傳來,因為喇叭的老舊化,聲音聽不清,不過這個聲音正在指揮眾人:“對,沒錯,我們要用焚燒才能洗乾淨阿蕾莎的罪孽……現在,該放火了!”
被高高架起的十字架上,一團黑色的麻袋被掛在上邊,裡邊的東西似乎在不斷蠕動。
裡邊的東西是克里斯貝拉,不過現在她被西黛爾用麻繩綁成了一團球,一眼看去體積和一個普通小女孩差不多大。
因此,教堂中竟沒人認出這個十字架上的人,不是阿蕾莎,而是他們的領導者克里斯貝拉。
克里斯貝拉也沒想明白,為什麼自己帶著一眾人去捉阿蕾莎,結果最後被綁上十字架的竟是自己!
而那些曾虔誠信服自己的教眾竟然也在下邊歡呼雀躍。
火焰熊熊燃燒,在教堂的地下音響控制室內,金髮少女看著監控,露出了迫害成功的快樂笑容。
在火焰燃燒殆盡的一瞬,世界忽然靜止了。
西黛爾低頭,看見懷裡突然鑽出來的小女孩。
寶藍色校服裙的小姑娘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上來一樣,蒼白浮腫、眼袋烏青,蓬亂頭髮遮住陰翳的眼睛。
西黛爾眨了眨眼,絲毫不慌,彷彿沒有感受到逐漸冰冷凝結的空氣,細白的指尖輕輕插進阿蕾莎亂糟糟的髮間為她理順。
“作為你的姐姐,”她摸摸阿蕾莎的腦袋,“我希望你能夠快樂。”
是的,西黛爾……被叫了十來年的姐姐。
阿蕾莎大抵本想在第三層裡世界殺了西黛爾,這個對它存在威脅最大的人。
但顯然沒成功。
不僅沒成功,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阿蕾莎:“……”
她翕動慘白的唇瓣,陰翳狠毒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間迷惑,但最終她什麼也沒說。
整個世界瞬間破碎,西黛爾發現自己回到了遍佈迷霧和血色天空的大街。
西黛爾眉心一蹙,她剛站穩身子,忽然看見街道的另外一邊帶著個小女孩的十七。
西黛爾在:“……?”
她大腦宕機了一瞬間,自己在裡世界待了整整十幾年,現在時間感知有點紊亂,又看見這個小女孩和阿蕾莎差不多大的模樣,下意識道:“這、這是你小孩?”
她不會失蹤了十幾年……吧?然後十七在這期間沒找到她,和別人結婚生子然後女兒都這麼大了?
十七:“?”見到西黛爾的放鬆被迷惑衝散。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哈哈。”西黛爾很快反應過來,她看著依舊年輕貌美的十七,發現十七身上的血不是他的後才把提著的心松了下來,一邊咳了兩聲掩飾尷尬,一邊鎮定自若的走上前:“這個小姑娘……”
只是她話還沒問完,閃著寒光的腥紅斑斑的砍刀忽然從她與十七兩人中間砍下。
西黛爾身體條件反射比意識更快,十七也察覺到危險,在刀鋒來臨的前一秒就將她推開。
西黛爾借力翻滾幾米遠,再抬頭時發現跟在十七身邊的那個小女孩也到了自己這邊。
她猶豫了下,看著滿臉煤灰也掩蓋不住的嬌嫩細白的皮膚,和小姑娘驚慌失措的雙眼,心下隱隱有了判斷。
再度在街上出現的是三角頭,他揮舞著砍刀看了十七和西黛爾兩人一眼,似乎猶豫了下,握住砍刀追上了十七。
青年敏捷的下腰躲過攻擊,在巨大的體型差面前似乎力量也成了絕對,他抬起一張木板被三角頭砍成粉碎狀,借力又避開了一次攻擊。
帶著個嬌嬌弱弱的小女孩沒辦法施展開身手,西黛爾猶豫了下,聽見十七朝她道:“你先走!”
看見十七遊刃有餘的避開三角頭,西黛爾心下略安,她捏住身邊小女孩的手,朝另外一個方向衝過去。
如果第三層裡世界的寂靜嶺地圖沒錯,那麼這個地方就是出口。
她先把這個小女孩送出去,再回來找十七。
西黛爾這麼想著,也在離開前這麼和十七喊了一句。
在離開路上,西黛爾還沒忘記套了這小女孩幾句話。
這個小姑娘叫莎倫,自己都不清楚為何誤入此地,不過她非常肯定自己的父母一定會來救她,還能準確描述出父母的姓名和模樣。
“雖然我只是被收養的孤兒,但是,爸爸媽媽對我都很好,他們一定會來找我的。”
西黛爾預算的計劃很好,不過走了一會兒她臉色忽然沉下來。
她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眼神逐漸暗沉,浮動著幽幽冷光,暼向身側的嬌柔小姑娘。
“姐姐,”莎倫怯生生扯了扯西黛爾的手:“你為什麼不走了?”
“你想離開嗎?”西黛爾問。
莎倫拼命點著頭,她不自然的打了個哆嗦,眼含驚恐道:“我、我有一種直覺,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一定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西黛爾幽幽盯著她,忽然笑了一聲:“比如?”
“會發生什麼呢,阿蕾莎……?”
莎倫呆住了。
她不自然的扭動著臉上肌肉,眼神中露出來的恐懼不似作偽,呆呆盯著西黛爾,卻像是在看一個奇怪的異類,她呆了兩秒,忽然拼命扯住西黛爾的手往外拉,飽含驚恐的尖叫道:“快走,我們不能停在這兒,快、快離開——”
另外一邊的十七見到了阿蕾莎。
看見傳聞中的讓寂靜嶺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時,十七已經把三角頭引的離西黛爾離開的方向更遠了,在這中間還撞出了更多隱藏的畸形怪物;
再比如靈活轉動一個身子四個頭的人偶怪、噴著硫酸的肉球腦袋、無數的甲蟲和一個個身穿染血制度的活死人護士……
所以見到阿蕾莎時,十七正為了躲避那些成群的噬肉甲蟲找了個地窖破開木板翻身下去。
腹部的傷口裂開的更深了,滴答滴答淌著血,他隨意找了布條纏繞綁住,再抬起頭時忽然看見身前多了個臉色陰沉的小女孩。
“……阿蕾莎?”他皺了皺眉,試探著叫了聲。
“她欺騙了你。”阿蕾莎盯著十七,忽然幽幽道:“西黛爾欺騙了你。”
“她逃了出去,不會回來了。”
十七:“……”
他心情忽然有點微妙,好像在看一個……爭風吃醋的小孩兒的感覺。
停頓了幾秒,十七發現阿蕾莎還在看著自己,似乎是想等他的反應,於是他思考了下,說:“是嗎。”
阿蕾莎冷冷揚起唇,似笑非笑的模樣卻更加嚇人,她森森道:“我可以放你們離開,但是你們不能沒有任何代價就離開……我會留下一個人。”
“我會把他留在寂靜嶺的裡世界,成為徘迴在這裡的孤魂野鬼,擁有永恆的痛苦、絕望和孤獨……”
十七:“……”
他手指動了動,在聽阿蕾莎威脅時,甚至有點想從口袋裡翻顆糖出來嚼。
“你沒聽懂嗎?”阿蕾莎歪了歪頭,眸色暗湧,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東西:“她——拋棄了你,她選擇讓你成為那個替死鬼。”
“她離開了寂靜嶺,你就永遠無法離開了。”她說:“你現在還有機會,去把她帶回來。你很能打,做到這種事不難……”
十七:“……”
他捂住的腹部繃帶又開始濡溼,在掌心微潮。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澹澹道:“如果這是她想要的,我沒有異議。”
阿蕾莎一怔:“她讓你做替死鬼,你也不介意?”
“我很介意。”
一道冰冷的女聲從阿蕾莎身後傳來。
阿蕾莎面色忽然扭曲了下,她轉身看見了抱著莎倫踹開廢棄木門走過來的金髮女孩。
西黛爾冷冷瞥她一眼,低頭喚醒懷中小女孩。
莎倫迷迷湖湖睜眼,視線對上了面前的阿蕾莎。
看見阿蕾莎的一瞬,她似乎呆了呆,下一刻,阿蕾莎面無表情原地消失了。
莎倫是孤兒。
她不只是個簡單的孤兒,準確來說她是阿蕾莎“善”的那部分。當年被送上火刑架後,阿蕾莎本體沒有死,而是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下繼續生長。
她的本體被安放在寂靜嶺的某個地下房間,而分裂出來的“善”與“惡”分別成了小孩阿蕾莎和小孩莎倫。
西黛爾帶著莎倫返回了寂靜嶺的中心。
在察覺到莎倫身上那一絲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後,西黛爾又試探了番,確認了這就是阿蕾莎的□□之一。
莎倫是三分之一的阿蕾莎。
莎倫代表著阿蕾莎的善良面,她想要西黛爾離開,顯然是阿蕾莎想要對西黛爾做些什麼。
——比如,把西黛爾留下來,永遠“陪”著她。
西黛爾先是帶著莎倫折返,找到了藏著阿蕾莎本體的地方,破壞掉本體後,莎倫陷入短暫昏迷。
但西黛爾知道,只有毀掉本體才能讓阿蕾莎和莎倫合為一體。
也只有這樣,才能制止代表邪惡的阿蕾莎想要做的事情。
……
莎倫再次陷入沉睡。
西黛爾把小女孩放在地上,看著蜷在角落指縫間溢位點點血星的青年,面無表情地走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帶個預收,點進專欄可看
人外男主,飽含血腥、暴力、恐怖、獵奇等元素的戀愛小故事。
《這t是戀愛遊戲?》
姜千璃入手了一款分級r18的戀愛遊戲。
遊戲共有四個攻略物件,身為乙女骨灰級玩家,她興致勃勃進入遊戲。
攻略物件之一:冷漠腹黑的美貌幼馴染
千璃對他很滿意,就是攻略進度有點慢。
……因為她總是意外死亡!
看著滿屏血紅刺目的“你已死亡”,再回頭看見美貌青年眸中愛意與珍視,千璃秉持老色批的心態,硬著頭皮玩了下去。
直到連續死亡三週目。
遊戲:“恭喜解鎖成就:今天你活下去了嗎?”
千璃:……
攻略物件之二:溫柔賢惠的網戀物件
網戀物件每日都會發來體貼問候。
“xx,你床下有人。”
“xx,你眼前的閨蜜已經死了。”
“xx,你吃的菜是用人肉做的哦。”
“xx,你新交的男友是個變態殺人魔,不過我願意原諒你的變心。你知道嗎?廚房有一把刀。”
千璃:“……我拒絕!!”誰才是變態啊!
第二日,她因買了一袋水果意外身亡。
千璃:??
攻略物件之三:神秘陰鬱的瘋批邪神
千璃成了深山老林中古怪部落裡被獻祭給邪神的少女,穿著紅嫁衣,嫁給了神龕供奉的一罈骨灰甕。
過上了和骨灰甕同床而眠的日子。
她平澹的接受了這一事實,每日抱著骨灰甕入睡,給它晚安吻和睡前兒童故事。
後來,骨灰甕開啟了,裡邊是一團蠕動的血色肉塊。
血肉黏絲爬上她的手指,在旁人瑟縮驚恐的目光裡,慢吞吞纏繞少女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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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物件之四:孤僻清冷的田螺少年
從海邊撿到半身鮮血淋漓、白骨支離的少年後,離奇的事情一件件發生。
貧窮的漁村姑娘千璃發現,自己好像撿了一個田螺少年回家。
直到城中離奇死亡的人越來越多,她才發現她撿的不是溫婉田螺,而是血海中的恐怖霸主。
半夜時分,被養在浴缸的少年朝她張嘴露出寒光凜冽的尖牙,將她吞入嘴中。
後來,血海的死靈中,多出一條嘴裡藏著人類少女的白骨虎鯨。
遊戲難度過高,千璃一邊玩一邊罵罵咧咧:“這t是戀愛遊戲?”
直到通關後,她才看見卡帶上的遊戲型別。
——這是個因包含血腥、驚悚、獵奇等元素,而分級r18的恐怖遊戲。
千璃:。
……原來這不是戀愛遊戲啊。
等等,所以她這些天到底是在跟什麼東西談戀愛?!
《血色之心》
《世界級規則怪談》
《返鄉》
《深海怪形》
——論如何把恐怖遊戲變成戀愛小甜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