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比如現在的陳耀。
抱著女兒走到距離出租屋還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陳耀突然整個人無比眩暈，幸好他走在靠牆的地方，所以下意識的扶了一把貼滿了小廣告的牆壁，雖然此刻頭疼欲裂，但是陳耀還是站穩了身子。
他急急忙忙的將在抱在懷裡的女兒以沫放在了地上，然後自己也蹲在了地上，靠著牆，抱著自己幾乎要炸裂的腦袋，一臉痛苦的神色。
“爸爸，你怎麼了？”
陳耀的動作和表情嚇得女兒以沫哇哇大哭了起來，幾分鐘過後，陳耀腦袋的陣痛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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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陳耀的所有病症都是時斷時續，並不確定什麼時候會冒出來。
現在陳耀感到頭疼可能是和今天下午一點多在自己那個不能稱之為家的家門口受了一些刺激，所以才會這樣。
陳耀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深呼吸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以沫，別哭。”
陳耀摸著女兒以沫的短髮，重新將女兒以沫從地上抱了起來，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爸爸，你怎麼了？”
以沫擦了擦自己的淚水，用自己美麗大眼睛有些擔心甚至於是有些害怕的看著陳耀。
以沫本來就是一個很敏感很早熟的孩子，她開始覺察出自己的爸爸有一些不舒服了。
陳耀笑了笑說道。
“應該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睡眠不足導致的吧。”
“是嘛？”
顯然以沫並不是很相信陳耀的這個回答。
陳耀卻是認真的對著以沫繼續說道。
“女兒，你要相信爸爸，不然我會很難過的，而且你要給爸爸保證，絕對不能把爸爸頭疼的事情告訴給媽媽知道。”
陳耀知道妻子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而且也是個很博學的女人，如果將自己今天頭疼的事情告訴她，她肯定會再聯想到那天早上自己突然流鼻血的事情上，到時候妻子沈秋就算是不會直接猜出來自己得了腦部腫瘤，也一定會想到自己得了病，要帶著自己去醫院檢查。
一旦被妻子沈秋知道自己得了惡性腫瘤的話，以沈秋的執拗脾氣，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要給自己看病的，哪怕明知道也看不好，也會盡了她的最後一份心力。
陳耀不想因為自己把這個本就很貧窮的家庭在推入幽冥地獄，讓沈秋和女兒萬劫不復。
陳耀甚至於想過很多的畫面。
比如深秋到處去借錢，被人辱罵。
比如李恆會趁機要挾沈秋。
比如沈秋可能會一個人做好幾份工作，沒日沒夜的操勞。
比如女兒以沫會連小學都沒有錢去上。
在自己死後，他們母女不僅僅是沒有家，而且更是揹著一屁股債，甚至於等到沈秋死也還不清的債務。
陳耀絕對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爸爸你真的沒有事情嘛？”
陳耀的眼神讓不到六歲的女兒以沫有些怯懦，說話的聲音也很小。
陳耀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揉一揉以沫的臉蛋，但是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滿是裂口和老繭，所以他放棄了去摸女兒光潔煉丹的想法，轉而在女兒以沫的小肚子拍了拍，毫不在意的笑著說道。
“你看爸爸這麼大的力氣能出什麼事兒呢？”
“相信爸爸，爸爸真的只是勞累過度了而已，你看媽媽的腿現在還沒有好，要是她知道我頭疼的話，一定會很擔心我的，這會影響她在家裡養病。”
“你要是真的想告訴媽媽的話，就等到媽媽的腿復原了再說好不好？”
以沫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等到媽媽的腿好了，我一定會告訴媽媽的，還有爸爸你以後工作不要那麼累了。”
“好。”
陳耀抱著女兒朝著出租屋走了過來。
陳耀的臉上帶著一絲苦笑。
等到沈秋的腿好了之後，自己也就該和沈秋提離婚了，到時候也就不怕以沫告訴沈秋了，至於工作不要太累？
怎麼可能呢？自己的日子已經是為數不多了，所以肯定是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不停的去努力的。
……
躺在床上的沈秋看著自己那條打著石膏的右腿十分的懊惱。
她已經給陳耀打了二三十個電話了，但是陳耀都沒有接，這讓沈秋有些恐慌，她有些擔心剛剛才站起來的陳耀，會不會像是五年前那樣一蹶不振？
如果說自己的腿好著的話，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去找老公了？
“媽媽。”
正在沈秋鬱悶無比的時候，出租屋的門被推開了，女兒以沫從門外跑了進來。
以沫爬到床上撲進了以沫的懷抱裡。
“以沫，你怎麼回來的？”
“當然是爸爸接的我啊？”
正在以沫說話的時候，破舊的鐵門再次被推開，提著一摞雞蛋和幾個鮮紅西紅柿的陳耀從門口走了進來。
“老公。”
在看到陳耀身影的時候，半躺在床上的沈秋顯得很是欣喜，很是激動的坐起身來，正欲說話的時候，陳耀卻給了沈秋一個眼神，視線落在了女兒以沫的身上。
自己冒失了。
深秋發現陳耀真的長大了。
年齡大不一定真的就是長大了。
陳耀現在開始會考慮很多事情，嗯，現在他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親，可是自己今天真的做錯了嗎？
陳耀不鹹不淡的說了聲。
“你陪著女兒寫作業吧，我給你們做個西紅柿雞蛋面。”
說完陳耀就提著東西徑直的走進了小廚房裡，沒有在和沈秋多說話。
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聰明的女人。
陳耀方才的話說的是。
“你陪女兒寫作業吧。”而不是“老婆，你陪女兒寫作業吧。”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沈秋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一股恐慌的情緒，是不是陳耀誤會了自己和李軍之間真的有什麼事？
半個小時之後，陳耀端著兩碗面從小廚房走了出來。
“來，以沫，吃飯。”
陳耀將一碗面放在了長桌的正中間，給以沫拉了個凳子，正趴在床上寫作業的以沫開開心心的跑了過來，坐在凳子上吃飯了。
隨後陳耀又是將另外一碗面放在了躺在床上的沈秋旁邊的長桌的一頭，但是他沒有和沈秋說話，而是直接扭身回了廚房。
這個動作讓原本就已經感到失落的沈秋更加委屈了。
等到陳耀再次端著一碗面出來的時候，沈秋咬了咬牙舔著臉，對著陳耀說道。
“老公，坐到床邊吃吧。”
陳耀卻是不冷不熱的說道。
“哦，房間裡面有點兒熱，我去外面吃。”
說著，他端著飯拿著一個小板凳坐在了出租屋的外面。
沈秋看著出租屋門口陳耀坐著的地方愣愣出神，自己到底是坐錯了什麼啊？
“媽媽，你怎麼不吃飯？”
女兒以沫拿著筷子看著沈秋。
“啊，媽媽正準備吃呢。”
陳耀知道考慮女兒的心情，沈秋自然知道，她端起那碗麵吃了起來，但是好像這碗麵一點兒的味道都沒有。
吃過飯之後，陳耀收拾完碗筷之後，簡單的對著女兒以沫交代了好好讀書，早點睡覺的閒雜話語之後，就離開了家。
從進門到離開，陳耀一共就對沈秋說了兩句話，而且還是不鹹不淡，可有可無的那種。
這讓沈秋的心情很是失落。
她感覺自己有些掌握不住陳耀了。
陳耀現在早出晚歸，她甚至於連陳耀每天做些什麼都不知道，他會不會是有了別的女人？
突然沈秋的腦海中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的視線落在了一旁昏昏欲睡的女兒以沫的身上。
“乖女兒，告訴媽媽，爸爸最近有沒有和哪個女人走的特別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