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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回 蛇形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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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器是什麼?

苦無、忍刀、手裡劍這些傳統匠造的兵刃是忍器。運用當今時代最頂尖科技設計出的特殊道具,同樣也是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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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斷一個東西是否是忍器的決定因素從來不在於它的外形,而在於它是否是由忍界所造,它的功能與忍者這一職業是否具有適應性。】

——蛇形無常——

金建炎的撲克牌內含有高磁力的釹鐵硼材料,是一種科技含量較高的忍器。

製作者開發和加工這一忍器時,精密地計算和設定了牌內釹鐵硼材料中的磁疇、磁矩,並在非釹鐵硼材料處植入了微型幹簧管。這些看起來並不算厚的金屬撲克裡,其實蘊含著一個無比複雜的微觀磁場世界。

表面上看,除了牌面圖案花色不同之外,這些牌似乎再沒有什麼區別。而實際上,這每一張牌中的“內在世界”都各不相同。

首先,每張牌內的釹鐵硼材料並不是完全均勻分布的,它們大多分佈在牌的邊緣處,也有少數在牌的正面和背面,但“排兵佈陣”上有著微妙的差異。其次,每張牌內的磁疇、磁矩不同,磁力也就不同,而其內部幹簧管的大小也有著以微米為單位的細小差別。

如果沒有幹簧管,那麼這些具有高磁力的撲克牌就將互相吸引,外人只要一摸就會立刻知道這不是一副普通的撲克。但有了幹簧管在其內,就起到了遮蔽磁性的作用。這使得這副內部別有乾坤的撲克牌也可以正常地用來玩梭哈、玩二十一點了。

在玩牌的過程中,玩家幾乎察覺不到這副牌有什麼特異之處。

然而,幹簧管的作用卻並不單單是遮蔽。準確說,它更像是一個磁性開關。關閉它,某磁體的磁性就相對被隔絕到了最小;開啟它,某磁體的磁性就會恢復為原本的面目。

在宏觀機械領域,人們是透過改變磁體的方向和方位來控制幹簧管簧片的開啟和閉合,操作起來本就不像一般機器開關那樣按一下、按兩下來得直觀。而在這個“一牌一世界”,每張牌內都有著相對獨立體系的牌組中,想要開啟這個磁性開關就需要更多的工序。

這個工序說難也難,說簡單其實也簡單——只要將撲克牌攤開,以某種固定的順序把它們進行排列,就可以開啟磁性開關了。

比如在排列時開頭的第一張牌必須是方塊七,第二張牌必須是梅花五,這兩張牌一前一後相連,它們內部的磁力就會發生相互作用。這兩張牌合起來組成了牌組A,牌組A內部形成了一個新的磁場。這時,再把黑桃九放到梅花五後面,三張牌之間又形成了一個更新的磁場。

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單把黑桃九放在梅花五的後面,它們內部的磁力並不會出現大的變化。因為與黑桃九內部的磁力發生相互作用的不是單單一張梅花五,而是方塊七和梅花五共同組成的牌組A。所以,這三張牌的前後順序一旦改變,它們內部形成的相互影響就會蕩然無存。

這三張牌合稱為牌組B,在它們之後再放一張紅心六,四張牌之內的磁路相連,形成牌組C。以此類推,再加一張牌,就會有牌組D;又加一張,就會有牌組E。直到把整副牌以某種固定順序全部排列完畢,五十四張牌的磁路便成為一個整體,完全連通了起來。

量變的積累形成質變——當五十四張牌以特定的排列順序前後連線,每一張牌內部的幹簧管開關就會在同一時刻一起被衝開。此時,這副牌就會首尾相連,每一張的邊緣都猶如緊密粘接在了一起,很難再分離。

也就是說,這其實是一組五十四位數的密碼。唯有在完整地“輸入”了這串密碼之後,這副牌才會由一副“普通”的撲克,變成一個形態無常、變化莫測又質地堅硬、連線穩固的忍器。

如果其中任何順序不對,或少了幾張牌,這副牌都只會是平凡無奇的撲克,不會變成忍器。哪怕已經排列出五十三張牌,即使順序全都排對了,但不放上最後一張牌的話,這副牌也依舊只是五十三個鬆散的獨立個體,而不會形成一個整體。

連為一體的這一副牌在此刻相當於變成了一種牌形的巴克球(見註釋)。使用者可以透過扭曲、摺疊,把這副牌變成不同的形狀。像金建炎一樣,把它做成一張鐵板裝在“拖車”上用來運東西,或做成一個“鏟頭”用來挖坑,都是可行的。

這個牌札型忍器的名字叫做“蛇札”,也正是因為它在排成長條後形態像是一條蛇,同時又兼具如蛇一般自由扭曲變形的特徵。當然,它的變化可比一條真正的蛇所能做到的要多得多。

“蛇札”的神奇之處在於,它平時只是一副牌,方便攜帶也便於隱藏。等需要用的時候它又可以變成一把劍、一個桶、一把鐵扇子、一張鐵椅子……兼具無數種妙用。非常適合忍者這一職業的隱秘性和機動性。

使用者大可放開想象力,把它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如果同時擁有兩副、三副,甚至更多副這樣的撲克牌,把它們都連在一起後,可以形成的變化理論上來說將會是無窮無盡的。將它們組合在把手、握柄、輪軸等其他物件上,還會搭配著產生出更多的變化。可謂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如果事先就把五十三張牌按“密碼”的特定順序放好,裝入了牌盒內,只有一張牌不按順序的插在其中任意一個地方。等到要用的時候,使用者便無需再花長時間去進行排列組合,只需要把五十三張牌取出來一字碼開,再把單獨的那一張牌插入到相應的位置後,整個磁路就會在一瞬間打通。

這個快捷的用法把“輸入五十四位數密碼”的時間減到了最小,僅僅只需幾秒鐘,就可以隨拿隨用。在受制於人時,如果能把一副牌以最快的速度變成一把武器,那麼對於局勢的逆轉就將是極其有利的。

但金建炎的牌是隨機擺放在牌盒裡的,他在用前寧願先完成一個相對複雜,甚至儀式化的排列程式,也並未使用快捷用法。一方面這是因為他已經對“密碼”滾瓜爛熟,另一方面還因為他有一個更私人的理由,導致了他不得不這麼做。

……

“蛇札”是一種可以接受定製的忍器,買家如果出於保密需要,可以自己先想好一個五十四位數的密碼,將這個密碼告訴制作方之後,制作方再開始製作。

除此之外,一副牌的張數也可以由買家自己決定。如果嫌多,只要十二張也行;如果嫌少,想要二百多張也沒問題。大小、圖案,甚至形狀,都可以由買家說了算。“蛇札”要做成正方形、積木形的個體在技術上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若要定製,價格也會比不定製時更高一些。買家如果覺得沒有定製的必要,制作方就會自行製作出統一規格的撲克牌,在交貨時把一個固定的“出廠密碼”,或者叫“預設密碼”告知買家。所有非定製的“蛇札”都有著同一個“預設密碼”。

這個“預設密碼”並沒有任何數學上的規律可言,在不知道它是什麼的情況下,想憑運氣一張張試出來,機率也小得如同大海撈針。

定製品的優勢在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獨一無二的。每一副定製的“蛇札”都有著不同的密碼。如果兩個人各有一副定製的“蛇札”,A拿到了B的,他不知道B的密碼是什麼,那麼這副“蛇札”在他手裡也一樣只是一組廢物,無法物盡其用。

而非定製品也有一個好處,即每副牌按五十四位密碼來說,第一張和最後一張都是可以相連且不減少磁性的。也就是說,當一個人擁有好幾副非定製的“蛇札”時,就可以把它們全部依序連線在一起,在形態上組成更為多樣的變化。所以定製與否,全看購買者具體想怎樣使用。

除密碼外,“蛇札”還有“牌眼”的概念。“牌眼”是指一副牌中最特殊的那一張牌。制作方將“牌眼”預設設計為黑桃J,使用者在完成五十四張密碼的排列後,如果已經用完忍器,想把它收回盒內,一般的方法是無法將其拆開的,只有抽出“牌眼”,這副牌才會散開。

簡而言之,“牌眼”是這副牌中最脆弱的部分。雖然在磁路完全被打通之後,想抽出“牌眼”也需要花費一些力氣,但比起其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抽不出來的牌來說,“牌眼”相對而言已經好抽得多。

當然,“牌眼”如需保密,也是可以接受定製的。定製之後,“牌眼”就不再是黑桃J,具體是哪一張,就只有制作方和購買者自己才知道了。

“蛇札”是今年剛剛研發成功的一種忍器,所以即使像藤林涼夜這樣見識廣博的人也不一定認識它。嚴格意義上,世界上不存在一個能認出全部忍器的人。

這與一個人是否見多識廣並無關係。因為忍器的開發日新月異,每年都會有不同的公司開發出全新的忍器來。忍器的總數量一直在增加,它就像一本不斷自我遞增的,看不完的書,人們永遠都無法知道當這本書的下一頁被翻開時會是什麼樣子。

而研製“蛇札”的公司是一所去年剛剛獲得業內某家巨型龍頭企業注資的韓國忍器公司。現在,這家公司在忍界雖然還排不上號,很多與韓國接觸較少的忍界人士不見得記得它的名字。但在韓國,它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門外公司”了。未來它更是有著難以估量的發展潛力。

這間公司的名字叫應聖會社,創辦和經營這間公司的正是金建炎的家族。

……

註釋:

巴克球:一種磁力玩具、教學工具,buckyballs的音譯。又稱巴基球、百克球。

巴克球是由NdFeB釹鐵硼磁礦石精加工而成的球狀磁石,每套包含二百一十六顆磁球。

與魔方、積木、拼圖等玩具的屬性近似,但巴克球的變化性更大。這二百多顆小球由磁力吸引在一起,可以搭配組合出各種幾何立體形狀。理論上,巴克球所能“創造”出的形狀種類與人的想象力成正比,是無窮無盡、沒有上限的。由於磁力過強,巴克球亦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除球形外,還有被製作成立方體的巴克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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