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陳耀一開始的想法和利永川差不多。
他很熟悉蔣天生和蔣天養。
一個人擁有的越多，越不捨得放下。
街邊的那些古惑仔有今天沒明天，隨時能拿命去拼，可到了話事人就沒幾個人這樣了。
而洪興的龍頭，地位更高，可顧忌也更多。
所以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完全超出他的預料。
不過他也沒再開口，顯然此時再和靚笙說什麼也沒意義了。
回去還是要做些準備才是。
利家真不是那麼好招惹的，隨時能拿出幾千萬讓人來砍死你。
港島古惑仔打不死你，就找東南亞的僱傭軍。
你就是鐵打的，能打幾根釘？
當初澳島賀信拿了賭牌後，不少社團話事人和賭徒都虎視眈眈，甚至有人放話要賀信的命。
賀信當時放出話來，懸賞一百萬。
如果自己死了，48小時內誰能幹掉兇手，誰就能拿到這一百萬。
那是二十多年前，那時的一百萬已經是個天價，為了這筆錢肯鋌而走險的亡命徒多不勝數。
然後窺覷澳島賭牌的那些社團話事人紛紛偃旗息鼓，之後賀信才成了澳島的賭王。
所以港島社團雖然囂張，卻不敢去招惹那些頂級富豪。
更不用說那些頂級富豪除了拿錢砸死你，還有著極高的社會地位和能量。
陳耀以為靚笙不會翻臉，但靚笙偏偏翻臉了。
“膽大包天，肆意妄為！”陳耀終於瞭解了靚笙是什麼樣的人，哪怕成了龍頭也沒多少變化。
到了九龍，顧笙隨便找個地方將陳耀扔下，就返回銅鑼灣。
將阿文找來，直接吩咐道：“給我查下利家，尤其是利永川的詳細訊息，我要更詳細的。
還有那個大明星楚切莉，查下她住哪。
另外給我查查嘉南集團和他們老闆的情況。”
“找可靠的人手去做，若是訊息走漏出去，我第一個找你。”顧笙說道。
阿文心中一凜。
那個大明星楚切莉倒是不算什麼，不過利家和嘉南集團可都是龐然大物，就連洪興都未必得罪得起。
大老這麼交代，莫非是跟這兩方有了什麼衝突？
心中雖然琢磨，阿文卻沒敢問出來，只是點頭應下來。
顧笙覺得他今天已經夠收斂的了，簡直是和藹可親。
要不是對方背後還有個利家，自己會這麼輕輕放過？起碼也要從對方身上扒一層皮下來。
不然他還真以為自己是混教會的？
顧笙估計利永川不會報警，對方丟不起這臉。
不過肯定還是要防備一下，萬一那個利永川咽不下這口氣，腦子一抽，說不定會弄出什麼事來。
另外他對那個嘉南集團很感興趣，敢坑利永川幾個億，這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很對顧笙的胃口。
顧笙很想跟他交個朋友。
將事情安排一下，顧笙直接去ANN那裡過夜。
第二天上午，顧笙難得醒得早，撫摸著懷中ANN光滑的嵴背，然後將她推到一邊。
靠在床頭，一邊抽菸一邊在那琢磨。
社團要轉型，得讓那些話事人看到錢才行。
出來混的就是為了錢，沒錢誰跟你混？
為了理想啊？
哪怕把這批話事人幹掉，再換一批話事人上來也一樣。
而且你得帶著其他人賺到錢，你才有威望。
像房地產中介這種日入鬥金的生意，他當然不會讓其他人插一腳。
顧笙琢磨一上午，還真有兩個專案適合社團做。
街機電玩和卡拉OK。
尤其是前者，收益雖然不如房地產中介，但也不少。
顧笙是經歷過九十年代內地街機的火爆的，當時他在街機廳有不少朋友，每人每天給他一個遊戲幣，就夠他從早玩到晚。
那時候他就很會交朋友了。
直到後來他發現女人比街機有意思……
再後來他發現錢和女人一樣有意思。
顧笙一直對世界充滿了好奇，表現出來的就是喜新厭舊，唯獨這兩個喜好一直沒變過。
哪怕重活了一次。
顧笙覺得自己守住了本心。
……
這個時候街機產業，實力最強的就是島國和美國。
不過島國距離的更近，而且最重要的，則是島國有著大量的盜版街機。
島國盜版街機製造產業，則是掌握在島國黑幫的手裡。
另外卡拉OK也是在島國興起，這同樣是個巨大的新興市場。
顧笙覺得自己得見下大和飯店的那個老闆，山口組的買辦，透過他和山口組聯絡上。
ANN懵懂的從床上坐起來，好半天才清醒一些，將頭髮攏到腦帶著幾分睏倦道：“笙哥你起來這麼早？餓不餓？”
“一會兒下去吃。”
“哦！”ANN乖巧的答應一聲，湊過來在顧笙臉上親了一下，起身去洗漱。
下樓吃飯的時候，顧笙對阿東吩咐道：“你聯絡下大和飯店那個叫什麼的來著，就說我要見他，約個時間。”
“巖本俊一？”阿東問道。
“對，就是他。”顧笙點點頭。
吃完飯，ANN要去學琴，顧笙則是回到辦公室，接過阿文遞過來的一些關於嘉南集團的訊息，大部分都是雜誌和報紙上收集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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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南公司在港島是個神話，尤其是在股市上，之前不少股民都買嘉南公司的股票發了財，因此哪怕古惑仔對這個公司都有所耳聞。
嘉南公司的老闆陳嘉南是大馬人，還有著拿督的身份，這是大馬皇室頒發的榮譽稱號。
1979年建立嘉南公司，1980年花十億購買了一棟大廈，半年後十七億賣出，自此在港島名聲大振。
而嘉南公司的股票在兩年內翻了一倍，業務包括航運、地產，巔峰時期市值66億。
去年港島房地產大跌，而嘉南也受到巨大影響，資金周轉不靈，隨後股市大跌。
顧笙看著送過來的資訊若有所思。
他大概知道這個嘉南公司是怎麼回事了。
沒記錯的話，陳嘉南就是坑了陳浩南的那個拿督，另外一個世界的佳寧公司，港島80年代初的一個超級詐騙桉。
說起來陳浩南那個撲街真是走哪都被人坑啊。
在澳島被人坑，在荷蘭被人坑，還被這個大馬的拿督坑，簡直是從來不長腦子，而且每回被人坑都不長一點記性。
不過顧笙倒是知道利永川為什麼會找自己幫他把錢收回來了，他肯定已經察覺嘉南要崩盤了。
想要在嘉南徹底崩盤之前，挽回自己的損失。
如今他和自己談崩，利永川肯定還會找其他人，不知道他會找誰。
媽的，跟自己搶生意？誰敢搶，他就打死誰！
顧笙直接吩咐阿文：“繼續打聽訊息，另外接下來一段時間，留意一下哪個社團要對付嘉南公司。”
“還有，打聽一下陳嘉南跟哪個社團有來往。”
“笙哥，這個我倒是知道！”阿文立刻說道。
“哦？”
“笙哥，是東興！嘉南公司之前的房地產遇到一些麻煩，是東興給解決的！”阿文飛快說道。
“東興！”顧笙嗤笑一聲。
現在東興幾乎是半殘，整個都縮起來了，在元朗的地盤都丟了不少。
既然是東興的話，顧笙覺得可以跟陳嘉南交個朋友，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巔峰時期市值66億，如今就算快崩盤了，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旗下的產業也不少。
只要咬下一塊來，就夠洪興吃到飽了。
“阿東，讓人去嘉南公司拜訪陳嘉南，我要和他見一面。”
“笙哥，陳嘉南是幾十億的大富豪，能見我們嗎？”阿東問道。
阿東不知道裡面的彎彎繞繞，嘉南公司和洪興比起來可是龐然大物，雙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讓人去找他就行，他只要不想死，肯定會見的。”顧笙說道。
現在嘉南公司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如果徹底崩盤，陳嘉南恐怕要在監獄裡呆下半輩子。
這種時候自己要和他見面，他肯定會有所猜測。
當天下午，顧笙還沒見大和飯店的巖本俊一，泰國人就先找來了。
“笙哥，之前那幾個泰國人又來了。”
“帶他們進來。”顧笙說道，他知道那些泰國人來找自己做什麼。
片刻後，大梵帶著幾個手下進來。
“請坐！”顧笙依然是坐在沙發上，連起身都欠奉。
“先要恭喜顧先生成為洪興的龍頭。”大梵坐下後說道。
“喝什麼？”
“隨意！”大梵隨口說道。
“給他們來點兒隨意！”顧笙吩咐服務生，服務生立刻就領悟到顧笙的意思。
片刻後送了幾杯冰水上來。
“你叫什麼？”顧笙讚賞的看了對方一眼。
“笙哥，我叫細傑！”細傑立刻有些興奮的說道。
“細傑，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我說讓你給來點兒隨意，你就給端來幾杯冰水？傳出去說我們洪興不會待客啊！”顧笙直接罵道。
細傑先是愕然，隨後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笙哥，是我弄錯了！”
“顧先生，冰水也很好！沒必要和小弟計較！”大梵笑道。
“大梵不跟你計較，我就饒過你這次，下次長點兒腦子啊！”顧笙沒好氣道，揮手將細傑趕走。
細傑離開後，心中有些忐忑。
其他服務生剛才遠遠看到，湊過來問他發生了什麼。
細傑也沒多說，就說自己做錯事了。
“顧先生，我們之前和蔣先生有過約定和合作。如今蔣先生不在了，我們想來確定一下洪興的打算，合作還要不要繼續下去。”大梵和幾人一臉肅穆的問道。
“別那麼嚴肅。你先說說！”顧笙說道。
隨後大梵說了一遍，果然是雙方拳賽的事。
之前蔣天養就安排了幾個武術大師去泰國挑戰泰拳手，而泰國那邊也安排好了。
這一次比賽，倒是算不得什麼，只要稍稍炒作一下就好。
那幾個武術大師必敗無疑。
重要的是接下來的事。
幾個武術大師一輸，泰國和港島的記者就會大肆炒作，幾個泰拳手再“口出狂言”。
接下來就是泰拳手就會來港島進行挑戰，雙方不斷炒熱氛圍。
然後雙方在港島和泰國開外圍。
顧笙仔細聽了一遍，倒是沒什麼太大問題。
“還按照原來的計劃去做就好，不用擔心我們洪興這邊。”顧笙點點頭道。
“這樣最好，合作愉快！”大梵伸出手，顧笙跟他握了一下。
隨後就感覺一股極大的力量從對方手上傳來。
顧笙面色絲毫不動，腳下就跟釘在地上似的，手掌不斷用力。
過了片刻，大梵臉色微微一變，想要將手抽回去，不過顧笙哪肯放手，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大梵，雖然合作談成了，但你這樣他媽的不太禮貌啊！”
“顧先生果然如同之前看到的那樣強大！”大梵強撐著，露出一抹笑容。“如果有機會，我很想和顧先生比試一下！”
“算了吧，我怕打死你啊！”顧笙手上用力一捏，才收回手。
大梵的眼中閃過一抹嗜血和躍躍欲試。
他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不過接下來雙方的合作更加重要，因此他也按捺下來。
出了酒吧，大梵看了下手背，五個淤青發黑的手指印。
“靚笙好大的力氣！”大梵嘴角帶上一絲笑容，難得在外面遇到一個這樣的高手。
他很感興趣。
還有靚笙手下的那個瘸子。
……
“剛才那個叫細傑的，提他先做個領班。”大梵走後，顧笙將經理叫來吩咐道。
“那小子好運氣，入了笙哥的眼了！”經理笑道。
“看他還算聰明。”顧笙笑道。
經理點點頭，回去後將細傑叫來。
細傑心中忐忑，不知道經理要說什麼。
沒想到經理笑呵呵的拍拍他肩膀：“你小子機靈，運氣也不錯，笙哥給了你個機會。以後你做一樓領班吧！”
細傑一臉驚喜，隨後詫異道：“那正哥呢？”
“倉庫那邊缺個主管，阿正去那邊做主管。”經理直接說道。
……
沒過多久，大和飯店的巖本俊一前來拜訪。
“顧先生，中國有句詩叫‘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我在此預祝洪興在顧先生的帶領下，扶搖直上！”巖本俊一將一個禮盒放在桌子上。
“這是我的賀禮！”
“哈哈哈哈，太客氣了，來人，給巖本先生開瓶好酒！”顧笙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