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大酒樓面積不小，足以容納一千六百人。
此時酒樓中正迴盪著一個充滿磁性的深情歌聲，一個男歌手正在臺上唱歌，圍坐在下面桌子周圍的人都在安靜傾聽著。
“據說今天駐場的是寶島歌王，不過我不怎麼喜歡這些情情愛愛的歌。”陳耀一邊走一邊說道。
顧笙掃了一眼就沒再關注，對於男人，他向來沒什麼興趣。
而且他也不怎麼喜歡這種情情愛愛的歌，他喜歡那種勁爆一點兒的。
上了二樓，這裡可以看到前面的舞臺和下面的大廳。
一個男人看到陳耀後點了點頭，轉身將門推開。
“阿東阿武，你們在這等著。”
顧笙進去後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穿著西褲和襯衣，正在那抽雪茄。
就是那個利永川了。
身邊還坐了個女人，看樣子也就二十上下，倒是挺漂亮。
顧笙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倒是想起這個女人是誰了，前一陣港生天天晚上看的那部電視劇就是她演的。
叫楚切莉。
顧笙對她印象最深的就是燈很大。
而且很白。
“利先生！這是我們的龍頭！”陳耀對利永川介紹道。
利永川點點頭，笑道：“先坐吧！”
隨後打量了顧笙一番：“早就聽說洪興龍頭年輕了，這麼年輕就坐到這個位置上，確實了不起。”
“我之前還不知道我們洪興跟利先生交情頗深，今天接到陳耀的電話還有些吃驚。”顧笙笑道。
“我和你們洪興的蔣先生很熟，之前他幫了我不少忙。最近洪興發生了不少事，內部變化也很大，所以我約你這個新上任的龍頭出來見見，對你也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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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永川接著說道。
“哦？利先生有什麼教我的？”顧笙笑眯眯看過去。
“洪興龍頭，確實很了不起，不過社團就是社團，到了你這個地步，就已經到了頂峰了，接下來想要再進一步，幾乎不可能，這點你也應該清楚。
畢竟，黑的就是黑的，不可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需要有貴人拉你一把上岸。”利永川輕輕說道。
“利先生就是那個貴人了？”顧笙玩味道。
利永川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後說道：“到了我這個身份，也有很多小麻煩需要解決。”
顧笙身體微微直了一些，這才步入正題。
至於前面那些，純仗著利家的背景，在那忽悠傻子的。
話是沒錯，混社團到他這個地步，幾乎就是頂點了。
黑的就是黑的，對於港島高層和那些豪門家族，跟夜壺沒什麼區別，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一用。
不用了就扔到一邊。
除非能自己洗白，否則根本沒有出路。
問題也在於這裡，得自己能洗白才行，就像當年的利家，否則什麼都沒用。
而且利永川也不過是需要有人幫他做點兒髒活，怎麼可能會拉一把？何況他在利家的地位不高不低，純粹是看顧笙年輕，忽悠幾句。
要是顧笙真信了，就是被人用完之後一腳踢開。
這個世界的規則和未來的方向，沒幾個人比顧笙更清楚。
要不是看在利永川的資產和他背後的利家，顧笙剛才就幫他清醒一下了。
“利先生遇到麻煩了？”顧笙笑眯眯問道。
利永川拍了拍楚切莉的大腿，楚切莉衝幾人笑了笑：“我去補妝。”
隨後就離開包廂。
利永川這才說道：“我之前有一筆投資，一共三個億，我需要有人幫我把這筆錢要回來。不管你們是直接把人綁了，還是用其他什麼辦法，這筆錢我一定要看到。”
顧笙頓時精神起來。
三億，相當於利永川大半家產了，在如今這個年代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
甚至他懷疑這些錢不止是利永川的。
利永川既然找到自己，說明這筆錢他透過正常途徑拿不回來，就是起訴對方都沒用。
“具體情況呢？”顧笙問道。
“嘉南集團的董事長陳嘉南。具體情況你們不需要瞭解，只要能幫我把這筆錢拿回來就行。”利永川靠在沙發上，一邊抽雪茄一邊說道。
“按照規矩，我要一半！”顧笙直接道。
利永川先是愕然，隨後笑了起來，伸手指了指顧笙：“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要一半！”顧笙往沙發上一靠，就那麼看著利永川。
陳耀皺了下眉頭，扭頭給了顧笙一個眼神，不過顧笙絲毫都不理會他。
“你是不是瘋了？三個億，你要一半？”利永川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下去了。
“知道蔣天生為什麼幫我辦事？只要我利家手指縫漏點兒，就夠你們吃的了。一半？你還真敢跟我張口？”
顧笙的心情頓時不好了。
我漫天要價，你倒是就地還錢啊！
本以為是個大生意，結果你他媽空口白話就想讓我幫你做事，不想給錢？
顧笙想了想，扭頭問陳耀。
“我們之前投資的那個房地產賠了多少？”
顧笙沒記錯的話，之前洪興就是跟著這個利永川在西環投資房地產，賠了不少錢。
“說啊，賠了多少？”見陳耀不開口，顧笙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以現在的房地產市場，賠了四千萬。”陳耀無奈道。
“你啊，還是太年輕了。”利永川有些輕蔑的看著顧笙。“記住，你們混黑的，就是混黑的，永遠站不到陽光底下。我只要打個招呼，有無數辦法讓你們不好過。”
“你可以走了！”
“讓我不好過？陳耀，他說讓我不好過？”顧笙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拍著大腿笑了起來。
隨後一腳踹翻面前的茶几，整個人暴起，一手抓住利永川的領子，一手不知何時多了把槍直接懟進利永川嘴裡，差點兒將利永川的牙都給砸下來。
“來，你教教我，怎麼讓我不好過？”顧笙臉上笑嘻嘻，眼神卻如同勐獸一般。
鬆開利永川衣領，拍了拍他的臉，譏笑道：“怎麼樣，這麼粗一根兒傢伙含嘴裡，爽不爽？”
利永川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傻了。
他見過的人不少，跟蔣天養也打了挺長時間的交道，因此根本沒想到顧笙敢這麼做。
要知道到了社團龍頭這個層次，很多人都想更進一步，將自身的汙點洗掉。
而且到了這個位置，也不再是街頭有今天沒明天的古惑仔，擁有的越多，顧忌也越多。
然而面前這個年輕人卻絲毫忌憚都沒有。
而這突然的變故讓陳耀和利永川的保鏢也全都驚呆。
誰也沒想到顧笙說翻臉就翻臉，而且一翻臉就做絕，絲毫情面都不留。
要知道面前的可是利永川，利家的第三代，港島真正的頂層豪門！
“放開利先生！”兩個保鏢臉色難看的大喝，不過卻不敢靠前，槍口還在利永川嘴裡呢。
現在他們覺得這個年輕人就是個瘋子。
誰也不敢賭他敢不敢做些別的。
顧笙笑嘻嘻的把槍口在利永川嘴裡進進出出，差點兒懟進利永川喉嚨裡，利永川臉色變得漲紅，整個人的身體都抖了起來！
“想讓我做事，還一點兒代價都不想出，空口白話就想做事，你他媽是不是當我是傻子？”顧笙偏頭看著利永川那張漲紅的臉，又在他臉上拍了兩把，才將槍口抽回來，抓著利永川的衣服將槍身擦乾淨。
兩個保鏢見狀剛要撲上來，顧笙手臂抬起，槍口直接對準兩人。
“咳咳，你敢這麼對我？我一句話就讓你洪興在港島寸步難行！”利永川捂著喉嚨咳了幾聲，才漲紅著臉怒吼道。
啪！
顧笙直接一耳光抽過去，笑眯眯道：
“繼續說！”
利永川眼鏡飛到一邊，半邊臉都腫了起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港島有幾個人敢不給他面子？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了。
他將顧笙恨到了骨子裡。
不過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面前這個人根本肆無忌憚，也不敢再放什麼狠話。
心中暗暗咬牙，等離開這，肯定不會讓這個王八蛋好過。
哪怕洪興是港島最大的社團，不過社團就算再大也上不了檯面。
以利家的地位，很容易就能找洪興的麻煩，甚至讓其他社團去對付洪興。
只要利家放出風，沒幾個社團不想和利家搭上關係。
“你想怎麼樣？”利永川忍著怒氣道。
“我只是教你兩個道理。”
顧笙伸手在利永川胸口拍了兩下。
“第一個道理就是，不給錢，誰他媽知道你是誰？”
“第二個道理是，利家是利家，你利永川是利永川。我幹不掉利家，但我想要幹掉你……砰！是不是很簡單？”
顧笙臉上的笑容和嘴裡的話，讓利永川心中一寒。
“我的時間很寶貴，看在你年輕不懂事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
顧笙將槍在手掌打個轉，轉身朝著外面走去，順便吐了口吐沫。
“媽的，浪費老子這麼多時間。”
兩個保鏢一個朝著利永川跑去，一個朝著顧笙撲來。
顧笙腦袋微微一側，躲過對方打來的一拳，轉身一腳橫踹，那保鏢直接撞在牆上。
顧笙快走兩步，整個人突然飛起，一膝蓋撞在那保鏢臉上。
那保鏢臉上挨了一下，後腦勺直接撞在牆上，一聲不吭的滑了下去。
“艹，我都說要走了！”顧笙罵罵咧咧，轉身又朝利永川走過去。
“你要做什麼？”利永川和他剩下的那個保鏢都有些緊張。
“你這人挺記仇啊，我都要走了，你還讓保鏢來找我麻煩？”顧笙笑眯眯的看著利永川。
“我不是，我沒讓他動手！”利永川急忙道。
“我說是，就是。”顧笙輕聲道，然後身形勐的向前一竄，一腳踩在利永川身前保安的腳上，一個頂心肘砸過去，那保鏢直接仰倒，差點兒將利永川撞出去。
啪！
顧笙上前兩步，又一個耳光抽過去。
這下兩邊勻稱多了。
“記住，我不是警察，我說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顧笙俯視被一巴掌抽個跟頭的利永川道。
“同樣的道理，以後我要是遇到什麼事，我覺得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上帝都保不住你！”
利永川坐在地上捂著臉，眼中又驚又懼。
“其實我今天是來交朋友的。來，握個手，相逢一笑抿恩仇嘛，反正你耍了我一次我都沒放在心上。”顧笙臉色一變，又笑嘻嘻的衝著利永川伸出手。
利永川看著面前的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不想握手？你記我的仇？”見利永川沒什麼反應，顧笙的臉色又冷了下來。
利永川是真被他弄怕了，面前這人就是個瘋子。
連忙伸出手跟顧笙握了一下。
“這才對嘛，成年人的世界只講利弊，招惹我又沒什麼好處。別那麼小心眼兒！”顧笙又浮現出笑容，笑眯眯道。
隨後轉身往外走去。
路過陳耀時，一腳直接踹過去，踹得陳耀差點兒喘不上氣來。
推門出去，就看到阿東和阿武守在門口。
兩人剛才就發現裡面有變了，直接將門堵住不讓人進去。
“笙哥，沒事吧？”
“帶上裡面那個撲街，回去。”顧笙吩咐一聲。
沒走幾步，就碰到從洗手間回來的楚切莉。
顧笙直接攔住對方：“早就聽說大明星楚切莉被人包養了，沒想到是真的啊！”
聽到這話，楚切莉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一年多少錢？有沒有興趣換個金主？加一個也行！”顧笙笑嘻嘻道。
楚切莉臉色鐵青的從他身邊走過去，想要跟利永川告狀，結果進了包廂就看到裡面一片狼藉，利永川兩邊臉通紅的坐在地上。
下樓上了車，陳耀才說道：“龍頭，你太衝動了，這次我們有麻煩了。利家不簡單，影響力很大。”
至於剛才那一腳，陳耀好像壓根沒放在心上。
“什麼麻煩？”顧笙嗤之以鼻。“我們洪興幾萬人馬是吃幹飯的啊？”
搖下車窗，又掏出根煙點上，笑眯眯道：
“做龍頭之前我就忍氣吞聲，做龍頭之後我還忍氣吞聲，那這龍頭我他媽不是白做了麼？”
陳耀一臉愕然。
“阿東，你說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阿東沉默了片刻，仔細想了下自家大老什麼時候忍氣吞聲過。
從後視鏡看到顧笙臉色有些變化，飛快說道：
“大老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