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落幕,郝仁師回到殘酷的現實中。兩人剛要走進餐廳,陳楓回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突然,不尋常的東西映入他的眼簾。
陳楓拽住郝仁師的胳膊,示意他先不要進去。
郝仁師:“你攔我幹嘛?”
陳楓指了指停車場另一邊,郝仁師看去,居然是一個渾身黑衣,看不清臉的人。兜帽衫,黑色長褲,看不清臉……
這次他都不屑於躲藏了,直接現身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的出現是不祥的預兆,同時也是一種挑釁。
郝仁師攥緊拳頭,雙腳抓地,彷彿彈簧蓄力,壓到極限就會彈回去。
陳楓再次攔住了他:“不要衝動!先進去看看!我們抓不住他的。”
好在憤怒的郝仁師殘存著一些理智,他長出一口氣,放下緊握的雙拳。
陳楓:“先進去救人,做好心理準備。潘金慧可能已經……”
郝仁師點點頭,眼神深邃,語氣堅定:“我早有覺悟。”(感覺愛的最高境界就是,我早有覺悟)
進入飯店內的一刻,陳楓就感受到了不可思議的氣氛。慌亂,驚嚇和癲狂佔據了一切,店內店外,兩個世界。
郝仁師:“晚了!”
陳楓當然知道是什麼晚了,潘金慧又死了一次。如果再這麼死下去,潘金慧簡直都要超越陳楓,成為死亡數排行榜第一名了……
郝仁師第一個衝到前面去,
潘金慧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口吐白沫,死不瞑目。印堂發黑,臉上有些血斑,明顯是中毒身亡。這一次,她的死相有些不雅,非常嚇人。
郝仁師非常沮喪,但已經不再感到震驚,傷心的感受也減弱了不少。一次次的死亡讓他麻木,洶湧的回憶又抹平了傷疤,兩種很微妙的情緒雜糅在一起,就像一味情感的蒙汗藥。
窗外的一道陽光照進來,潘金慧左耳的耳釘折射出刺眼的光,陳楓遮住眼睛,發現潘金慧居然是個非主流。左耳耳釘,右耳戴耳環,還是太年輕,耳釘和紋身什麼的,越老就會越想拋棄掉。
在餐桌的旁邊,站著兩個人,潘金慧閨蜜的男朋友,還有她的前同事。她的閨蜜不知所蹤,尋不見蹤影。
郝仁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來說啊?這是怎麼回事!”
郝仁師抱著屍體,眼神能殺人。兩個膽小的傢伙誰都不肯先說,生怕刺激了這個怒漢。
陳楓:“你倆就說吧,沒事的,他就是想瞭解一下情況。”
郝仁師:“花鑫!你來說!”
這位閨蜜的男友名叫花鑫,怎麼聽怎麼感覺有點浪……
花鑫顫顫巍巍,平時看起來能說會道的,一遇到事,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郝仁師:“你快點說啊!”
花鑫:“我,我正吃飯呢,她突然就抽搐起來了,嚇死我了。”
郝仁師:“下毒!有人給他下了毒!”
花鑫:“不可能吧……會不會是她有什麼過敏的東西?”
郝仁師:“不可能,她對什麼都不過敏的!不可能!”
花鑫:“難道是服務員下的毒?”
陳楓叫來了大堂經理,告訴她馬上關閉飯店大門,一個人都不要放出去,因為每一個人都可能有嫌疑。
大堂經理應允,她鎖上了大門,報警等待警察的到來。看到關門,屋內的氣氛又凝重了幾分。
陳楓問大堂經理:“請問這裡有監控錄影嗎?”
大堂經理:“這家餐廳剛開門不久,店內還沒有配備攝像頭,這下子完了,警察辦案得費不少事呢!”
陳楓:“警察有時間,可是我們沒有時間啊!”
郝仁師的手機再一次響起,熟悉的簡訊,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叮!”
簡訊就是聖旨,聖旨內容:“最近之人,往往最致命!”
郝仁師:“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陳楓小聲說:“黑衣人的意思,作案之人就在他們三個當中。”
郝仁師:“雖然他很可惡,但提供的資訊每次都很準確!”
陳楓:“看我的吧,循跡探案可是我的強項!”
正當兩人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周圍的一切漸漸消失。很顯然,時間到了,這次的時間好像過的比往常都快一些。
陳楓:“怎麼辦?”
郝仁師:“臨走前,我還有事情要做!”
陳楓:“什麼?”
郝仁師也不說話,默默端起潘金慧的杯子,皺著眉頭刊杯中黑色的液體。也許是毒藥,也許是食物,不論是什麼,郝仁師都願意以身試毒,一飲而盡。
陳楓上前攔住了他:“你,別衝動啊!我能復活,你又不能……”
郝仁師:“你能幫我嗎?”
一個堅定的眼神飛過來,陳楓已經懂了。郝仁師的意思是,如果不幸中毒身亡,他希望陳楓可以自殺幫他重啟。
陳楓很為難,因為死一次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情,不僅很疼,而且很麻煩。永遠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數。
郝仁師不等陳楓回答,一飲而盡,閉上雙眼,等待一切回覆原樣。
大堂經理過來高喊:“你這人,保留現場啊!怎麼把證據給喝了啊!”
郝仁師:“我要親手把他揪出來!去你的證據吧!”
吼聲震天,迴盪在密閉的飯店內,陳楓耳朵震得都有點疼,郝仁師爆發起來還真是爺們兒!陳楓感覺潘金慧真是瞎了眼,為什麼總是喜歡一些樣子貨,忽略了身邊的真男人。
……
不久之後,雜亂的飯店變成了豪華的雙層公寓,郝仁師的情況卻沒有一點好轉。陳楓眼看著郝仁師滿臉通紅,臉上起了不少小紅點,密密麻麻,簡直就是密恐福利。
換做任何一個外行來看,都會以為郝仁師中毒了。可事實上,情況並不是這樣。
陳楓:“你別嚇我哦,別死啊,我不想再死一次了。中毒什麼的……”
郝仁師:“我沒中毒,你,你快……”
陳楓:“快什麼?”
郝仁師滿臉通紅,痛苦地說:“快,快去……”
陳楓:“去什麼?”
郝仁師:“去我的書房,桌子右邊的抽屜,取出過敏藥!”
陳楓恍然大悟,原來是杯子裡的東西讓他過敏了。
陳楓快步跑進書房拿藥,倒了一杯水,郝仁師奪過藥片,一飲而盡。
吃下藥後幾分鐘,郝仁師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陳楓:“你嚇死我了。你到底是喝了什麼啊?”
郝仁師:“飲料裡沒有毒,但是有巧克力粉,我巧克力過敏。”
陳楓:“還有巧克力過敏的……”
郝仁師:“菜品每個人應該都吃了,那麼到底是在哪下的毒呢?”
陳楓:“我也不知道,還是回去,再瞭解一些情況比較好。”
郝仁師:“餐廳的路程比較遠,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了。”
陳楓:“好吧,我儘量瞭解一些有用的資訊。”
郝仁師:“我發現一個細節,他們三個並沒有像照片裡那樣坐。原來拍照的地方,是店內最適合拍照的景點位。而吃飯的餐桌並沒有拍照!”
陳楓:“或許,可以做點文章!”
郝仁師:“你有注意了?”
陳楓:“看我的吧!”
……
兩人很有默契,他們看著還剩四分之三的照片,回到過去,輕車熟路再次來到飯店,
果然,又是亂作一團,潘金慧的死狀依然不好看,兩位夥伴站在桌旁驚慌,閨蜜依然不知所蹤。
郝仁師給了陳楓一個眼神:“我需要你的幫助!”
陳楓心領神會:“看我的吧!”
柯南楓再次上線。
花鑫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驚慌的不像是一個人,活像一條哈巴狗。他慌得厲害,就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更別提別的事情。
郝仁師:“行動吧!”
陳楓:“花鑫,你好,我想向你瞭解一些情況。你還記得當時是怎麼坐的嗎?而且你知不知道是誰下的毒?”
花鑫:“我坐在慧慧的旁邊,但是……我右邊坐的是誰來著,是水性楊還是布丁,我只能確定,坐我右邊的是個好人……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來了……”
閨蜜叫水性楊,多麼招人的名字……潘金慧,水性楊,怪不得她倆能做閨蜜,天生的好朋友……還有前同事居然叫布丁,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好好取名字嗎?作者是腦子有病還是實在太忙了……
說著,他保住自己的腦袋,發出難受的呻吟。
陳楓見他這樣,也沒有再問,他想知道的東西都已經知道了,沒有必要再問。
布丁被陳楓死死地盯著,瞬間大腦也是一片空白,誰也沒經歷過人命官司,嚇得下半身都要失控了,差點尿在褲子裡……
陳楓:“別緊張,我只是想瞭解一點情況,布丁小姐,你不用什麼都說。”
布丁嚇得不輕,他倒是想什麼都說,可她的空白大腦啥也說不出來,只能磕磕巴巴的吐出幾句:“我……我……我在水性楊左邊。我記得潘金慧右邊好像是花心或者水性楊,我只能確定她右手邊的傢伙是無辜的。”
陳楓:“很好,喜歡你這樣模糊不清的答案!”
郝仁師卻蒙了,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陳楓:“看來又要等下一次了!”
郝仁師這句話明白,四周的一切都變得虛無,時間又到了……
臨走前,陳楓發出最後一問:“告訴我!水性楊去哪裡了?!”
花鑫:“她嚇哭了,剛去的廁所,還沒回來……”
陳楓:“多謝!”
……
再次回到豪華的公寓,兩人各懷心思,陳楓搞不清楚郝仁師在想什麼,郝仁師也不明白陳楓那幾個問題。
陳楓:“你好像沒那麼激動了。”
郝仁師:“你說什麼?”
陳楓:“面對她的屍體時候,你以前總是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臉,現在,好像也沒那麼傷心了。”
郝仁師:“沒辦法……你老婆一天死上十好幾回,你看看會怎麼樣。”
死神的遊戲,有時候真的說不好是折磨還是救贖。就拿郝仁師這傢伙來說,那種老婆,多死幾次恐怕也就老公傷心,全世界所有人都會拍手叫好的。
郝仁師:“還有兩次機會,你到底能不能找出下毒的人啊?”
陳楓:“最少一次,最多兩次,絕對搞定!”
郝仁師:“前幾次兇手都是你抓出來的,希望這次……”
陳楓打斷了他:“你錯了,兇手不止是我一個人抓出來的!”
郝仁師:“哦?”
陳楓:“嚴格意義來說,是我和黑衣人一起抓出來的。每次他提供的資訊都恰到好處,既包含了讓我推出答案的關進資訊,同時留了很大的思考空間。”
郝仁師:“你的意思是?”
陳楓:“我們面臨一個遠比想象可怕的對手,他不僅可以看到我看到的,聽到我聽到的,甚至可以想到我所想到的……無論技術還是智商,都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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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師低下頭:“就算鬥不過他,潘金慧一樣是要救的!”
陳楓:“瞧好吧!第三次就不出來,第四次一定可以!”
二人信心滿滿,再次踏上了征程。陳楓倒是乾脆,哪裡也不去,直接堵到了女廁所門口,一直守到水性楊出來為止。
終於,水性楊出來了。畫著濃重的廉價妝,粉底鋪在不自然的網紅臉上。
陳楓謊稱是警察,簡單說明來意:“請問,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呢?”
一聽是警察,水性楊不敢怠慢:“當時,我們幾個正吃飯聊天呢。潘金慧正埋怨她家“老頭子”。我就坐在慧慧對面,當時我看直勾勾看她,覺得她耳朵上的耳環漂亮,剛要問在哪裡買的,結果她就抽搐死了。那個樣子,你是沒看到啊嚇死我了……”
陳楓正要說話,郝仁師從遠處趕來,手中的手機解鎖,螢幕上赫然一條簡訊,黑衣人的提示又來了:
“說謊即是惡人,惡人只有一個!遊戲籌碼,鰥夫之命,倒計時180s,開始!”
陳楓想了想,鰥寡孤獨,鰥夫不就是喪偶的男人嗎?鰥夫之命,不就是郝仁師的性命嗎?糟糕了,黑衣人已經不侷限於處決潘金慧,現在,他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郝仁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