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喇叭聲響在熱鬧的公路上。
這一段路車輛行駛緩慢，大量的車輛擁堵在這一小節的道路上。
“維斯大道這裡到底怎麼了？”
司機正在用車上自帶的顯示器與同事聊天。
“聽說有個瘋子在前面亂撞人，堵了，交警正在疏通。”
同事隨口答道。
“瑪德，這兩年真是什麼事都有。”
司機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回頭看了一眼坐著後面的何奧，“先生，可能待會兒要稍晚一會兒。”
“沒事。”
何奧微笑著點點頭。
9點是正常下班時間，之前佩特也經常在外面找工作找到11點。
女兒已經習慣了。
何奧靠在後排柔軟的座椅上，整個身體緩緩放鬆，恢復著精力。
他順手點開了個人屬性面板。
【何奧（佩特）】
【許可權等級：高階玩家】
【身體素質：782（4）】
【技能：天賦序列272：超憶（C級），基礎槍械精通（靈魂部分），天賦序列40：魔術師（D級）（不可使用）】
【機械改造：無】
【武道：煉氣化神（C級）（部分可使用）】
身體素質4···
這是何奧見過的最低的身體素質了，比做了幾年流浪漢，又縱情酒色的羅伊還要差。
不過想想倒也合理，44歲，常年的高強度加班工作，出差，熬夜，作息不規律，背負著鉅額貸款的心理壓力，父親和妻子先後去世，自身又被辭退，求職無門。
在這種狀態下，確實很難有一副好的身體。
難怪這麼容易疲憊。
何奧試了一下呼吸吐納空氣中的能量，卻發現佩特身體內的線路幾乎完全是堵塞的，根本無法正常吸收能量。
很顯然，佩特也不是有武道天賦的那種人。
不過也是，如果他有武道天賦，即使普通呼吸也能轉化一部分能量，身體素質就不會這麼差了。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搞點天賦序列。
何奧關閉了個人屬性頁面，開啟了人物卡介面。
人物卡介面裡目前也還只有那三張人物卡。
在何奧兌換了【夜幕之王】之後，這張卡卡面就覆蓋著淡淡的紫色，而其他兩張卡則是朦朧的灰色。
何奧的目光彙集到【夜幕之王】之上。
這張卡緩緩從三張卡之中飄出，移到了何奧面前，與此同時，一個新的彈窗提示彈了出來。
【是否用一顆兌換星兌換‘夜幕之王’一天的使用時間？（您目前可使用的兌換星：1）】
······
兌換卡片之後，使用也要持續支付代價？
何奧沉默了片刻。
他的目光轉移到了‘兌換星’那三個字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系統升級的時候，說明過這個‘兌換星’的來源。
他這個唯一的兌換星，來自於他做升級任務多出來的那個S級評價。
這樣看來，這個兌換星與綜合評價直接相關。
再加上現在的評價系統從S評價換成了星級評價。
是否意味著，之後的任務評價的評價星，可以直接轉換為兌換星？
任務評價系統升級之後，也提示過評價另有妙用，自行探索。
這裡的‘妙用’，就是指可以用來兌換人物卡使用時間？
不對，或許不只是可以用來兌換使用時間。
何奧把目光彙集到左邊那張象徵著喬伊的【原初之火】卡牌上。
一個彈窗迅速彈了出來，
【是否支付3顆兌換星兌換‘原初之火’？（您目前可使用的兌換星：1）】
果然，人物卡的兌換也是按照兌換星來算的。
不過不同的人物卡可能要求也不一樣。
何奧又把視線移到象徵內爾的【僭越之人】上面，這一次系統沒有彈出彈窗。
看樣子似乎是有什麼條件沒有達到，【僭越之人】一直處於無法兌換的狀態。
也不知道這個要求是什麼。
系統的問題就在於過於簡陋，什麼提示都沒有，需要自己去探索。
看樣子就像是程式設計師隨便搭了一個框架就拿出來假裝是完全體了。
何奧收回目光，注視著眼前的【夜幕之王】，最終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兌換這張卡的使用時間。
如果這張卡的效果和他想的一樣，那麼他現在只有一次機會，要用到最關鍵的時候。
退出了人物卡介面，何奧看著前方。
原本擁堵的車流已經漸漸鬆散，計程車正在不緊不慢的向著前方行駛。
他們路過了一個護欄被撞壞了的地方，這裡似乎就是剛剛發生車禍的地點。
一條還未來得及清掃的血痕沿著道路直達護欄被破壞的位置，在並不怎麼明亮的路燈下顯得有些恐怖。
“唉，”司機掃了一眼那個血痕，又迅速收回了目光，“世道越來越難了啊。”
何奧扭頭看向窗外，一個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正所在道路旁的帳篷裡，麻木又茫然的注視著周圍的車輛。
“我什麼時候也說不定就要去加入他們了，”
司機目光瞟了一眼後視鏡，嘆息道，“公司已經降了好幾次工資，銀行的利息卻一分都不能少，我現在每個月還完房貸和信用卡，剩下來的錢都不夠買個麵包。”
“唉。”
他看了一眼身後已經回過頭的何奧，嘆息一聲，繼續安靜的開著車。
而此刻的何奧關注點並不在司機的話語上。
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了某種靈魂的悸動，來自於超憶的‘悸動’。
似乎是他‘標記’的某個人物正在做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使用標記能力，並沒有想到這個能力還有這樣的作用。
他在不開啟超憶的情況下，是無法使用超憶的‘傾聽’和‘易思’的，而超憶的開啟時間都是很短暫的，這就讓‘傾聽’的持續性監聽能力實際上能起效的時間並不多。
就在何奧以為‘傾聽’可能沒有什麼效果的時候，卻意外感受到了這個悸動。
他沉下心來，開啟了超憶。
他現在標記的人就只有兩個，一個是那個試圖給他進行‘手術’的醫生，另一個就是研究所的所長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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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飾精緻的辦公室內。
“瑞德先生，這是那個‘佩特’明面上能找到的資料。”
軍官將手中的電紙書平板電腦遞給瑞德，“佩特，四十四歲，喪偶，父母雙亡，晨曦大學畢業，有一個女兒在伊蘭德私立中學讀高中，半年前失業，還揹著房貸。”
“我看看。”
瑞德接過了電紙書平板電腦，迅速翻動著。
“單看資料的話，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企業職工，”
軍官緩聲說道，“他原來供職的捷力諮詢服務公司，是專門為小企業做諮詢服務的公司，他也沒有任何與醫療行業相關的工作履歷、”
“沒有查到，未必是沒有，”
瑞德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放在桌面上，陷入了短暫的思索，“一個普通的四十多歲的打工男，還失了業，能輕而易舉的殺死馬諾那種C級強者？”
“是。”
軍官輕輕點頭，“這麼一想確實不對。”
瑞德靠在椅子上，手指放在桌面上輕輕敲動，
“或許這個普通職員的身份只是他的掩飾，他在暗中是某種地下組織的成員，他的失業也並不是失業，而是為了全身心的執行某種任務，特地辭去了偽裝的工作。”
他沉吟著，“所以，這個任務應該是什麼呢？”
也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會議室門被一點點無聲的推開，一個渾身籠罩在漆黑兜帽裡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這個身影又高又瘦，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但是他步伐卻很輕，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直到他走到了軍官旁邊，瑞德和軍官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東西準備好了嗎。”
一聲沙啞的聲音響在正在思索的瑞德的耳畔。
瑞德恍然驚覺，有些驚恐的坐起，他抬起頭去，看著那個籠罩在黑色兜帽下的身影，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當然準備好了。”
他把手伸到辦公桌下面，提出來一個方形的小手提箱，放到了兜帽身影身前。
“好。”
一隻慘敗纖瘦，宛如只剩下皮包骨的恐怖手掌從兜帽下伸出，抓住了手提箱的提手。
“等一下，”
瑞德似乎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從桌子下面迅速拿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手提箱，放到桌面上，“再幫我殺個人，這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一份。”
“那個人，”兜帽下傳來沙啞的聲音，“很強？”
“他兩招殺了馬諾。”
瑞德緩聲道。
“有意思，我喜歡殺強者，”那漆黑的兜帽下似乎露出了一個笑容，“聽起來就讓人躍躍欲試。”
瑞德面色一喜。
但緊接著，那黑影話鋒一轉，“不過，這還不夠。”
瑞德一愣，“你不是說你喜歡殺強者嗎？”
“那是愛好，愛好是愛好，工作是工作，”
兜帽下的影子平靜的說道，“我這個人公私分明，你不給夠錢，我不會動手。”
······
瑞德面色一沉，“那再加一份。”
“成交。”
黑影沙啞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他另一只手也提起了剩下的箱子，“把他資料發我郵箱。”
然後他的身影就緩緩消失在了瑞德視線中，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等到確定周圍已經沒有黑影的身影之後，軍官看著瑞德，
“瑞德先生，影子可以搞定嗎？”
“沒有影子殺不了的人，”瑞德看向軍官，“你這樣問，有什麼想法？”
“那個佩特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
軍官緩緩的說道，“要不要我派人趕在佩特回去前去抓了她，到時候如果影子失敗了，我們也有一個挾持佩特的人質。”
瑞德看著軍官，他顯然被軍官的提案觸動，不過他依舊有所猶豫。
他需要做出選擇。
最終，他搖搖頭，
“不必，貿然去抓人很容易節外生枝，如果到時候被誰拍下來發到網路上，我們又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去擺平這件事，現在是關鍵時刻，一切以安穩為主，影子可以獨自隱蔽的完成這件事，咱們就沒必要多此一舉。”
他緩緩站起來，對著軍官誇獎道，“你的提議很不錯，我記下了。”
“是，瑞德先生高見。”
軍官也連忙點頭。
——
坐在計程車裡的何奧回過神來，原本無神的目光在他眼睛裡彙集。
他關閉了超憶，感受著身體傳來的劇烈的虛弱感，緩緩的松了口氣。
‘傾聽’雖然在超憶關閉的時候無法正常使用，但是仍舊是在某種意義上監控著被標記人的思維的，當被標記人出現了對何奧不利的思維的時候，何奧就會接受到來自它的提醒。
這個能力很不錯，能起到一定的監控作用。
何奧微微眯著眼睛，仔細感受著身體的勞累。
他剛剛用‘易思’修改了瑞德的選擇，讓對方避開了抓捕女兒的選項。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動用‘易思’的能力改變別人的決定，之前在主世界超憶還沒有完美晉升的時候，他就用了還不完全的‘易思’修改了‘老闆’的決定。
但是本體使用能力和他現在使用佩特的身體使用能力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超憶對何奧身體素質高達782的本體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負擔，所以他在使用能力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感覺。
但是對於身體素質只有4的佩特的身體來說，何僅僅這一次使用，他好不容易才恢復的一點精力被一瞬間抽走，甚至讓他更加疲憊。
他深呼吸了兩下，靠在計程車後座上沉沉的睡去。
······
當計程車到達佩特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半。
公寓大樓的許多燈還亮堂著，連電梯也有些擁擠。
許多人現在才下班回到家。
佩特家在27樓，接近頂樓，站在窗戶邊能看到城市璀璨的夜景。
2702
何奧站在門前，驗證了人臉和指紋，開啟了房門。
不過雖然驗證的專案很多，但是實際上整個驗證過程是在何奧握住門把手的一瞬間完成的。
所以他整體開門是無感的，握住門把手，一擰，門就開了。
屋子裡的燈是黑的，而女兒的房間燈還亮著。
裡門市的公立高中是下午兩點半或者三點放學，而私立高中是五點放學，但是無論如何，現在的時間也遠遠晚於女兒放學的時間。
何奧輕手輕腳的拉上的房門，開啟了冰箱，裡面放著女兒做好的蔬菜沙拉以及烤牛肉。
佩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女兒仔細交流過了。
他害怕看見女兒，害怕女兒意識到他是個無能的父親，害怕對不起已經去世的妻子。
但是事實上，家裡的積蓄在上個星期就已經耗盡，很快，佩特就要交不起公寓的電費和女兒在學校裡的餐飲費了。
何奧嘆了口氣，關閉了冰箱門，走到了女兒的房門前，這個時候，女兒應該在玩電腦或者做作業。
他輕輕敲了敲門，“愛妮，你睡了嗎？”
裡面沒有回應。
他再次敲了敲門。
仍舊沒有得到回應。
他擰開門把手，緩緩推開了房門。
明亮的燈光照耀著這個裝扮偏粉白色的屋子。
書桌上的檯燈也亮著，課本平擺在桌面上。
但是原本應該是女兒愛妮坐著的電腦椅上，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