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明悟
靜立在樹冠之上，看著夜色下惟餘莽莽的風雲山脈之中的風景，吹著夜晚的涼風，但是燕胤的心裡，卻絲毫沒有感受到一絲舒爽。
抬頭望著無垠的星空，星辰如明亮的夜之眼眸，一眨一眨的看著下方的凡世。
姣姣月光，皓皓繁星，點綴著星空的多彩，豐富著人們的眼睛。它的奇幻和未知，或許是很多人想要追尋的。
當初，在狂風灣中那無名小島的時候，燕胤曾抱著蘇妍影極盡飛向那九天之外。
但是，寒風凜冽，實力有限，兩人差點身死那裡。
若非風神的突然出現，或許他和蘇妍影已經身死了。
不自覺的，他想到了那個心善仁德，美麗而溫柔賢良無比的絕世女子。
“北疆，她現在就在北疆。只是，明月的話，是真的嗎？”燕胤暗自嘆了聲，目光深邃，望向無邊的風雲山脈之中。
雖然大樹高山當初了他的視線，但是在夜幕下，他卻極盡而望，似乎想要看透著夜色迷濛下的一切。
然而，明月的那番話，卻似乎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腦海中一樣，讓他不禁有些浮躁起來。
“或許，燕翼帶一萬北疆戰士出來，根本就沒有想過讓他們回來。”明月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心底響起，敲擊著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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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忍不住的，燕胤怒聲大吼一聲，聲音渾厚而洞向遠方。
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
透著星光和月光，看著燕胤那剛毅而有如刀削般俊朗的臉龐，葉輕塵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輕語道“你還在想那件事嗎？”
回過頭，燕胤看向葉輕塵，並未做聲。
“一切，都只是猜想，一切，都只是別人的想法。到底情況如何，事實會告訴你一切。”看著燕胤的眼睛，葉輕塵輕語道“你相信你父親嗎？”
愣了一下，燕胤看著遠方，緩聲道“當我小的時候，我就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他常年征戰在外，和北疆的異獸相殺相搏，他的實力，他的權勢，雖然年幼的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現在，我知道，他這個人所代表的東西。記得從北疆南下的時候，有一次我差點被人殺了，但是最後關頭是他出手救下了我們。也是那個時候，他的那道背影，成了我一直追求而奮鬥的目標。那時，我說想要成為古往今來最厲害的人，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當時的他十分豪氣的對我說，他幫我。一直到今天，當時的場景我依舊歷歷在目。而我的想法，也從未放棄，因為，我相信我的父親。不但是因為他的實力，也是因為他的心。但是……”
“但是，你卻不禁猜測，或許，你的父親，其實是一個內心冷漠不顧自己部署生死的將軍，是嗎？”葉輕塵出聲輕語道“或許，他帶那些人離開北疆，並不是那樣。或許，他有他的目的，又或許，其中還有別的什麼隱情呢？”
看向葉輕塵，燕胤搖搖頭，道“我不是一個喜歡自欺欺人的人，雖然我很想事實不是這樣的。但是，恐怕事實其實就是這樣。雖然我並沒有處在那個時候，但是至少在這一件事之上，我的想法，已經……唉”
嘆了口氣，燕胤收回看著葉輕塵的目光，道“他一直都是一個讓我敬仰的父親，也是一個讓我學習的楷模。在燕雲山脈的那段日子，我想得最多的人，就是他。很多時候，他給我的感覺並不是一個父親，而是一個學習的榜樣。他的一切，他的言行舉止，他的思想，甚至是他的拳術。我放棄了修煉者所尊崇的術法，一心只修拳術。只因為我相信他，也相信他的拳術。”
葉輕塵輕呡嘴唇，猶豫了一下，隨後道“假如，你父親是真的有意帶那些人離開北疆，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死，你今後將如何看待自己的父親？是把他當陌生人，還是將他從榜樣從偶像的位置拉下來，然後失去目標，讓自己消沉下去，失去前進的動力？”
說這話的時候，葉輕塵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愈來愈堅定，一雙清水眼眸認真的看著燕胤。
“額……？”燕胤一怔， 愣愣看著葉輕塵的眼睛。
葉輕塵語氣放緩了一些，道“你之所以這樣亂想，是因為你將你父親看得太重要了。不可否認，你父親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姑且不論明月所言的是不是真的，就算你父親是有心將那些北疆戰士帶離北疆，也未曾想過讓他們活著回去。但是，他所做的，必然有他的目的。就算有些漠視生命，冷血無情，但是就他這個人而言，雖然有瑕疵，但是卻並不是不能成為你的目標。人無完人，如果你僅僅因為你父親不是那麼的完美而對他有些懷疑的話，或許，你這個當兒子的，並不是真正的相信他。”
燕胤靜靜的看著葉輕塵，眉頭緊鎖的深思了起來。
誠如葉輕塵所言，他對他的父親產生了懷疑，產生了不信任。而原因，僅僅是因為他相信了那則傳言。
“事實的真相，是否如此，一切，還得等到你和你父親見面之後，一切才會明了。”葉輕塵輕語道“你現在要想的，是堅持自己的目的，堅持自己的理想。你不是說過嗎？你要成立一個真正的武者的宗門，傳教天下習武之人。這是你的夢想，也是你的志向，既然如此，何不為了這個目的而奮鬥呢？忘記你的父親，忘記他留在你心中的影子。否則，不管以後你成就如何，在你心裡，你永遠也不如你的父親。”
深呼一口氣，燕胤收回看向葉輕塵的目光，靜靜的看向遠方的星空。
“星空的美麗，永遠是那麼的讓人神往。然而，卻從沒有人真正的能夠抓住這份美麗。能做的，只是將其印在自己的眼中，藏在自己的腦海裡。”燕胤緩緩道“星空的絢麗，並不是我所追求的。只有立足已身，昂然邁步，才是最正確的。”
說著，葉輕塵驚異的發現，只見燕胤的身上緩緩的浮起一道淡淡的光芒。
他的真氣，他的氣勢，多了一絲波動。
在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中，葉輕塵發現燕胤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只是，這絲變化很懸乎，她也說不清到底是哪裡發生了變化。
回過頭，燕胤那有如刀削般俊朗剛毅的面容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看著葉輕塵，燕胤輕聲道“是的，輕塵你說得很對。或許，他曾經是我的榜樣，是我前進的動力。但是現在，他只是我的父親。”
揹負雙手，夜晚的風雲山脈中的涼風揚起他那一頭烏黑的長髮，這其中，似乎多了一絲飄然。
“方胤，你……”葉輕塵正要說話，燕胤伸手牽住她的手，然後將其拉到懷裡，靜靜的抱著她。
“輕塵，有你在，真好。”抱著葉輕塵，嗅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燕胤緩聲道“謝謝你”
葉輕塵身子一僵，待聽到燕胤的話，不禁放鬆了下來。
任由燕胤寬大的手掌攬著自己，靠在他那寬厚的胸膛裡，葉輕塵不禁感到了一絲源自心底的溫馨。
她沒有在說話了，而是就這樣靜靜的讓燕胤抱著，這一刻，她知道，燕胤已經明白，也已經明悟了。
伸出手，燕胤輕輕發拂了一下葉輕塵的青絲，道“輕塵，以後，你就陪在我身邊吧！”
葉輕塵一怔，隨後揚起明媚的俏臉，一雙清眸看向燕胤，道“你這是在……？”
“嗯”看著葉輕塵的眼睛，燕胤點點頭，緩聲道“可能，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葉輕塵感到了一股源自心底的溫暖而情意。
輕輕頷首，葉輕塵將頭伏在燕胤的胸膛裡，道“我，早已不能離開你了。”
聽到這話，燕胤不禁又抱緊了一些懷中的女子。
山嶺之上，徐猴子看著那緊緊抱在一起的兩道身影，看向一旁的明月，道“明月姑娘，你看到了什麼？”
明月一愣，隨後嘴角帶笑的看著那遠方的樹冠之上，道“我看到了美好。”
徐猴子笑了笑，望向燕胤他們所在的那顆大樹上，似自語的說道“美好，或許是吧！”
就在兩人靜靜的看著燕胤他們的時候，山嶺之上，四周的氣氛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回過神來的徐猴子和明月急忙看向帝一行那裡，只見帝一行此刻頭冒白煙，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一道淡淡的紅色霧氣，漸漸籠罩起他。
“一行，他要突破了”徐猴子驚喜。
紅色的霧氣越來越濃，帝一行的氣血也開始磅礴的湧動起來，他的氣勢，也開始急劇攀升。
山嶺上的變化，很快驚動了正靜靜的抱在一起的燕胤和葉輕塵兩人。
似乎想到什麼，葉輕塵心裡一驚，急忙離開燕胤的懷抱，有些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額角的髮絲。
見到葉輕塵這樣子，燕胤笑了笑，道“走，去看看，一行似乎要突破了。”
面色有些羞紅的點點頭，葉輕塵當先一步飛向山嶺之處。
兩人回到山嶺的時候，此時帝一行的氣血和氣勢已經攀至了一個最高點，從他的身體裡，似乎隱隱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一樣。
終於，在一聲怒喝大吼聲中，帝一行的氣勢陡然攀升了一個新的臺階，他的氣血和籠罩他的紅霧也頓時擴散變大了一倍。
黑發怒揚，長衫獵獵，磅礴的氣勢和渾厚的氣息橫掃當場。
良久，這股氣息才漸漸消停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卓然而立有些俊逸的人影。
看著眾人，帝一行面色激動的道“終於，我終於進入了武宗之境。”
“恭喜恭喜”燕胤上前笑道“一行，破而後立，不錯。”
他一眼便看出了帝一行的變化，如果說之前的帝一行是一方冰冷的石頭，那麼現在的他則是一顆大樹。
雖然看似有些飄逸，但是其根緊扎，形動而神不動。
徐猴子也是驚異的看著帝一行，道“想不到，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真的應驗在你身上了。而且，現在看來，你的境界似乎提升了不少。雖然剛入武宗，但是潛力無限啊，嘿嘿”
“謝謝，謝謝”帝一行面帶笑容道“說起來，若不是你們之前的那些話讓我明悟了，我也不可能突破到武宗。說起來，這次多虧了你們。
“哈哈……”燕胤朗聲笑道“好了，既然一行已經突破了，那麼也就不必擔心他的傷勢了。明日，我們就繼續出發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