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喬溫的猜測和妖狐的坦白
嘖。
就知道事情不會進行得那麼順利。
巴衛看著默然不語的喬溫, 內心那種隱隱的煩躁再一次無法抑制地湧現上來。
“你不要太固執了。”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個動作並不是代表厭煩, 而是巴衛真的也對喬溫沒轍了——還說他頑固、我行我素、獨斷專行？喬溫這臭小子, 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啊？
你看他現在這個表現！
根本就是個不聽人說話的小混蛋！
怎麼這麼倔呢……
妖狐頭疼地想。
喬溫卻覺得根本就是巴衛在顛倒是非自說自話。
“怎麼就成了是我固執了？”雖然很氣，但喬溫依舊好聲好氣——因為他不想和巴衛真的吵起來。
萬一那只狐狸脾氣上來直接抽離意識跑路了呢？到時候他又上哪兒找人去？
他努力試圖跟巴衛講道理：“就留下張不明所以的字條自作主張離家出走的人是誰？這麼長時間沒有給家裡傳來過半句報平安的口信的人是誰？終於被我找到了還不肯鬆口交代自己下落, 甚至還想用我本來就最有資格瞭解的情報跟我‘做交易’的人是誰？”
——不都是巴衛你嗎？
還敢說他“頑固”？
喬溫真的越想越氣，差點就做不到繼續對某只狐狸和顏悅色。
而妖狐也自知理虧, 難得沒有立刻出言反駁喬溫。
“我是為了誰啊……”
小小的人偶大概是因為喬溫的手掌比起桌面太過柔軟，讓他踩在上面站得不穩又感覺有點吃力, 於是乾脆不再顧忌什麼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喬溫掌心裡。
他邊嘀嘀咕咕，邊好像有點不甘心似的用那他沒比黃豆粒大多少的小軟手去“用力”拍喬溫的手掌：
“既然你都明白本大爺的苦心, 做什麼非要追根問底？老老實實待在神社裡等我回來不就好了？”
喬溫平靜臉：“我等了。從我回到現代起，已經等了兩個月了, 鬼切和虎徹等的時間比我更長。”
他嘆了口氣, 捧起掌心裡的妖狐, 將他湊近到自己面前。
“巴衛，我們等了太久了。而且我不傻，我知道如果你做得到，你絕對不會讓我們等待這麼久的時間。”
“所以，你一定是遇到了就連巴衛大爺你都沒辦法輕鬆解決的麻煩了是不是？你其實不是不想回來，是哪怕你想, 現在也根本回不來……是麼？”
喬溫雖然不想做出這樣糟糕的猜測，但他所瞭解的那個巴衛，就算真的像夜鬥說的那樣, 是個徹頭徹尾的死傲嬌，在遇到麻煩和困難時候總也學不會依賴他人，但對待身邊的人，他絕不會是那麼冷漠、那麼無視對方的心情，肆意固執己見，甚至不惜傷害關心他的人。
巴衛會做出之前那樣故作冷淡的姿態，除了還是不想將喬溫牽連進去，更主要的原因，其實是他不能也不想承認，就算他想要回來，現在也做不到了……
這比起將危險帶回御影神社，來得更讓巴衛不能坦白——他不想讓喬溫再更加擔心了。
可現在既然喬溫已經自己猜出來了……
巴衛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類青年眼中絲毫不加掩飾的擔憂和關切，終於無奈嘆了口氣，妥協了——
“對，我現在就算是想，也暫時回不去了。”
他抱起手臂，一臉的暴躁。
“那群該死的‘神明’……我就知道除了御影那家夥和他的那些朋友，高天原上那群老不死就沒有幾個好東西！”
妖狐咬牙切齒。
喬溫則聽得一頭霧水。
……神明？高天原？
這兩個詞的出現就已經足夠令人浮想聯翩了。
難道巴衛的麻煩是由神明帶來的？所以才格外危險，危險到巴衛不惜離家出走的地步？
可是巴衛怎麼會招惹上高天原上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明？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御影這位結緣神的神使，而不再是戰國時代被下了“神諭”要被誅殺的野狐了啊？
神明之間這麼不給彼此面子的麼？要知道神使雖然被解讀成是神明的使者、侍候神明之人，但對很多性格和善的神明而言，神使不僅是他們身邊隨侍之人，更是他們的朋友、同伴，甚至親人。
針對巴衛這個神使，某種程度而言，其實已經相當於針對御影這個神明本神。
既然是來自高天原的正神，應該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可聽巴衛的語氣，那群神明還是對他出手了……
“他們想要開啟和御影之間的神戰嗎？”
不怪喬溫腦洞大，實在是他找不出什麼其他的解釋了——莫非還能是那群神明閒著沒事幹，所以隨便找人“玩玩”？
這更沒可能好不好。
就算是神明，也不會這麼荒唐……吧？
好在巴衛的回覆很快打斷了喬溫愈發不靠譜的腦洞。
“當然不是。”妖狐嗤笑，“都什麼時代了？連天照那家夥都無法真身行走於世間，道真也不過只能在自己的神社裡現身，只有某些擁有特殊能力或者本身十分弱小的神明才能自由在現世行動……這種時候發動的哪門子神戰？彼此之間靠神使和神器打生打死麼？”
而且沒有誰比高天原那群愚蠢的老不死們更怕“死”的了。
好不容易成為神明“不老不死”，還發動不死不休的神戰是嫌命太長不成？
“那群老家夥針對的人不是我。”妖狐不爽地抱起手臂，盤腿坐在喬溫掌心，“我也只是被牽連進去而已——雖然這麼說，但他們也是算準了我不會在這種時候獨善其身吧……”
“你也是被牽連的……”喬溫聽著巴衛這樣的形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惡羅王！是因為惡羅王嗎？”
除了這個巴衛在與自己成為朋友之前，唯一一個能夠被他認為是朋友的人，喬溫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麼人能讓巴衛心甘情願被牽連。
事實證明，他果然猜對了。
妖狐面色微沉，哪怕是軟乎乎可可愛愛的超q·q版人偶樣貌，此時也帶上了某種深沉而晦澀、屬於大妖怪的強大氣場……
“除了那個蠢貨，還會有誰？”
妖狐冷笑一聲，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恨鐵不成鋼意味。
“我離開之前明明那麼警告過他，要小心出雲的那群老不死，他們既然對他已經存了忌憚，短時間內就根本不可能放棄針對他的計劃。”
巴衛那時明明與惡羅王約定好，兩個人等巴衛這邊的事情了結，就結伴打上出雲，給那群“神明大人”一點好看，惡羅王自己也是點了頭的。
結果……
“稍微被人撩撥一下，那家夥就上頭了……”
雖然惡羅王就是那樣的性子，喜怒不定，被挑釁了興致上來的話就會不管不顧出手反擊……
但對方偏偏挑了巴衛不在他身邊的時機。
惡羅王被成功挑釁，跟在對方身後追擊了一段路程，最終被人引誘進了事先準備好的陣法之中，被封印了。
“……這麼簡單的嗎？”
喬溫都驚了。
他是親眼見過惡羅王怎麼戲耍一群出雲神明，最後輕輕鬆鬆將對方給團滅了的。
現在巴衛說那樣實力強橫的大妖怪就簡簡單單被人使計給封印了……
喬溫覺得簡直像在開玩笑一樣。
妖狐再次冷笑。
“當然不可能那麼簡單，”他圓溜溜的紫色眼睛裡閃過一抹與此刻的人偶外形完全不相襯的冰冷殺意，“這裡面的貓膩可多著呢。”
惡羅王雖然是個蠢貨（實話實話，毫無貶低之意——by巴衛），但他還是有腦子的，巴衛都那麼交代過他了，他輕易不會被人隨便挑釁幾下，就真的上頭的。
“那家夥被人算計了。”
而且被算計得非常徹底。
不僅被成功誘入陣法，也被人成功“封印”了。
“我說過吧？惡羅王生來就是‘不老不死’的。”巴衛說，“就算是神明，想要真正意義上‘殺死’惡羅王，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們只能選擇一種另類的“封印”——
“他們將惡羅王的身體投入黃泉之中，以黃泉之力鎮壓。”
“而他的靈魂，則被封印在距離黃泉入口極為遙遠、除了施加封印之人，其他人完全不知所在的某個地方。”
“我原本四處尋找墮落神明，想要找回你的靈魂，卻沒想著立刻就送你回現代的。”
巴衛忽然話鋒一轉，說到了似乎完全無關聯的方向。
但很快，喬溫就明白，巴衛並不是突然偏離了正題。
“但因為途中傳來惡羅王被人封印的訊息，我擔心繼續跟我待在一起，你也會遭遇危險，所以乾脆請黑磨幫忙，直接將你送回了現代。”
——這就是在解釋為什麼喬溫醒來以後會直接出現在現代了。
並不是任何“交易”，而是巴衛選擇了直接對喬溫坦白。
見人類青年因為自己的主動坦白眼中浮出熟悉的笑意，妖狐自己原本因為說起這些往事而周身都帶上了的某種沉寂冰冷的氣息也跟著消散了大半。
“將你送走之後，我曾經試圖四處尋找惡羅王的靈魂，但是施加封印的人十分狡猾，用的是完全無法被人察覺封印存在的方法，所以我沒能找到惡羅王的靈魂。”
而封印著惡羅王身體的黃泉……
那是任何“活物”都不被允許進入的，屬於亡者的領域，哪怕是巴衛這樣的大妖怪，也無法輕易打破這重禁忌。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與夜鬥追蹤他‘父親’的行動終於取得了一定的進展。”
巴衛頓了頓，眼中再度浮起一抹森寒殺意。
“而這一絲進展，現在想來，大概是對方主動透露出來，就是為了將我拖下水的‘誘餌’……”
妖狐說著，垂下眼睛，讓人看不清此刻他臉上帶著怎樣的表情：
“猜到了麼？當年為出雲那群老不死和他們身後的‘某位’提供了封印惡羅王的計策和方法的，就是夜鬥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要擼還是要rua，咱們先把正事談完哈，不然顯得喬小溫多不正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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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來不及，時間是很充裕噠！【劇透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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