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白躺了一會兒,還不見人來,有些許急躁。
這女人,來都來了,居然不來找他?
生氣!
此時的知月,隱匿在夜色中,已經將整個睿王府翻了個遍。
眼下,正站在景慕白的小院門口,準備去他的臥室檢視一番。
“這睿王府連個護衛都沒有,下人如此不上心,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知月翻遍整個睿王府,居然還吐起槽來。
在她看來,睿王就和遙兒差不多,一個半大孩子,正是需要人照顧保護的時候。可是翻遍整個睿王府,居然都沒見到護衛,這還怎麼保證睿王的安危?
屋裡的景慕白聽到她這番話,微微勾唇。他特意交代雲霆放鬆警惕,給這個女人機會,沒想到反而被“採花賊”倒打一耙,還管起他府裡的防衛來了。
知月聽到屋內均勻的呼吸聲,躡手躡腳地打開門,仔細翻看了一遍。看到博古架上的青花纏枝蓮託八吉祥紋雙耳瓶,眼神一定。
知月正想上手看一眼,結果聽到身後床上的動靜。
瞬間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直到床上又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知月才鬆懈下來。
不動聲色地靠近床邊,入眼的,仍是白天裡的那副面具。
也不知六年前那一戰,這人到底傷成什麼樣子,就連睡覺也要帶著面具。
曾經名滿天下的大盛戰神,據說一副容貌讓滿京城的女子折腰,不知現在這幅面具之下,又是怎樣的容貌。
更令人唏噓的是,曾經的天才,如今成了傻子。
知月抬手去探查景慕白的脈搏,細細感受之下,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重傷,劇毒,靈根受損,前陣子似乎還受了什麼傷。再加上那些不入流的毒藥,這具身體,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創傷。能夠堅持到今日,也是毅力驚人。
也許做一個傻子,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景慕白感受到對方帶著涼意的指尖,放在自己的手腕,過了會兒才發現,她竟然在把脈。
這女人,難不成還會醫術?
想到遙兒那副身子,身為母親,似乎會點醫書也算正常?
不過自己的身體,他心裡有數。連鏡叔都無能為力,他如今不過是拖著這幅身體在掙扎罷了。
努力維持平穩呼吸的景慕白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的嘆息,像是心疼,又似遺憾。
景慕白突然之間有一種衝動,想要睜開眼睛問問她,在嘆息什麼?
可是他沒有。
那一刻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傻子。
害怕她知道後會以為自己在騙她,又或者,是不想失去她的這份心疼。
向來戰無不勝的睿王,六年前是萬人敬仰的戰神,後來是眾人口中的笑柄。
可是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沒有人心疼。
雷霆霜雪是他的下屬,雖然擔憂他的身體,卻從不會流露出心疼的情緒。
鏡叔總是罵他沒有照顧好自己,可這種感情,更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母親。
眼下的一刻,他只是貪戀這純粹的情緒。
景慕白的身體雖然多會陳年舊傷,可這些都是外傷,就算傷及內臟,也不會損傷智力。
如今他像是個不知事的孩子,脈象又看不出哪裡傷及了腦子,知月懷疑,是心理原因。
PTSD,也就是所謂的“創傷口應激障礙”。
對於心理問題,她所瞭解得不多,這種情況,大多需要長年累月的引導和輔助治療,才會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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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夜探王府,知月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反而激起了心中對睿王的同情。知月哭笑不得,正準備離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
“不要走。”景慕白嘟囔了一聲。
感覺到對方要走,景慕白不知道那一瞬間腦子裡在想什麼,突然就翻身抓住了她。
不想讓她離開,不想失去這片刻的溫馨。
知月沒有防備,突然被對方這麼一抓,直接摔到在床上。
心裡像是密集的鼓點突然聲勢浩大地敲了起來,屏住呼吸害怕對方醒來。
結果這人睡得很熟,根本沒有睜眼的意思。
不僅沒有睜眼,也沒有鬆開她的手臂。
這人真的是個傻子嗎?該不會是流氓假扮的吧!
知月動彈不得,勁兒小了甩不開,勁兒大了又怕把人吵醒。
無奈之下,知月只得先任由對方抓著自己的手臂。
隔著面具,知月只能看到景慕白纖長濃密的睫毛,一個大男人,居然有這麼長的睫毛,像是刷了兩層睫毛膏一般。
視線往下,男人凸起的喉結,隨著呼吸一上一下。
知月悄悄咽了口水,暗暗罵自己沒出息。她雖然母胎solo,可到底是玩兒過養成系男友的人,手機裡四個男人哪個不香?
怎麼這會兒,竟會被戴著面具的男色所迷惑?
平復自己驟然增速的心跳,知月突然看到景慕白脖子上戴著的紅繩。這紅繩的編織花紋,有點眼熟,似乎與她脖子上正戴著的那枚玉佩是同樣的花紋。
孃親留下的玉佩,這幾日裡知月試過很多種方法,都不能進入須彌空間。不知道裡邊還有什麼秘密是自己沒有發現的,只能暫時戴在脖子上,權當是普通的玉佩。
看到景慕白脖子上的紅繩,知月才發覺不對勁。
難不成,這玉佩竟是一對兒的?
可自己與那大皇子景濟時的婚約又是怎麼回事?
若是袁欣替自己的女兒定下了與大皇子的婚約,又怎麼會把一對兒的玉佩拆開,一個放在景慕白身上?
知月抬起自己那只尚且自由的手,輕輕靠近紅繩,想要看一眼裡邊的墜子是不是和自己的一樣。
緩緩靠近,手指勾住紅繩的一角,緩慢地往外拉扯,生怕驚動睡夢中的男人。
景慕白感覺到對方的動作,心裡升起疑問。這女人,到底是“採花賊”,還是“江洋大盜”?
難不成,自己這身材,還不及脖子上的一塊玉佩引人注意?
景慕白惡趣味地翻了個身,扣住之約,讓她無法動彈。
知月呼吸一窒,這狗男人,怕不是要壓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