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一片漆黑的睿王府。
密室裡燈火通明,雲霆看著景慕白面具下的那張臉,刀刻斧鑿一般,猶如天神與羅剎的混合體。
尤其是那雙桃花眼,若是女子看見,定然要深深愛上主子。
只不過,那雙眸子,怎麼越看越覺得熟悉?
雲霆搖搖頭,廢話!那是自己主子的眸子,當然熟悉啦!
而且今日的主子也太奇怪了,雖然主子對外是個傻子,可他向來只逗弄宮裡來的人。今日怎麼故意跑出去招惹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還跟小孩兒一樣和對方處成了小夥伴兒,這是要拋棄他們了嗎?
“明鏡呢?”景慕白看了一眼雲霆,若不是前些日子驚雷受了傷,容貌又被外人看見,他是不想帶著雲霆的。
想他一世英名,為了查清當年真相,裝瘋賣傻也就罷了。怎麼手底下的這幾個人,也都是傻子。
智商還不如遙兒。
能教出那樣聰慧的孩子,想必她母親也是個聰明人。
只是,一想到知月可能自己某個不知道在哪兒的弟弟的女人,心裡就像是有一團火。
“明太醫還在宮中,一刻鍾前才離開坤寧宮。”雲霆說起正事,收斂了臉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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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這幾年一直在負責照顧主子的身體,當年那些事,有真有假。真的自然是主子身受重傷,可謂是死裡逃生,撿了一條命回來。
這些年,若不是明鏡用秘法吊著景慕白一條命,怕是早就下去找他親孃去了。
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明鏡,一進密室就要給景慕白把脈,卻被他一把甩開手。
“怎麼,叫我來不是看病的?”明鏡皺眉,這傢伙,這幾年越發難伺候。藥也不好好吃,讓他好好休養,偏偏四處亂竄。
若不是當年和他親孃那點情分,他早就不想管這個死孩子了。
“你可趕緊找個媳婦兒來管你吧,可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明鏡不耐煩道,這小孩兒怎麼這麼彆扭,還是小時候好玩兒。
景慕白看了他一眼,問道:“當年你追我娘,那你和我爹可就是情敵了。以你對我爹的瞭解,他會做出對不起我娘的事嗎?”景慕白想起遙兒那張臉,她只能是景家的孩子。
“他敢!”明鏡蹭的站起身,若是那老不死的敢做出對不起屏兒的事,他第一個打死那老東西!
景慕白皺眉,之前他一直懷疑遙兒是他爹的歷史遺留問題,現在看鏡叔這意思,他爹這輩子恐怕也就他娘一個女人。
他娘早就不在了,那遙兒是哪兒來的?
“萬一呢?”景慕白追問。
“沒有萬一!”明鏡氣呼呼的,怎麼可能有萬一?屏兒那樣的女子,老東西能夠得到屏兒,已經是祖上積德。能夠擁有那般完美的女子,誰會有萬一?
“也說不定啊,畢竟家花沒有野花……”
不等景慕白說完,明鏡直接炸了。
“放屁!誰也比不上屏兒!”明鏡指著景慕白的鼻子,氣沖沖道:“那可是你孃親,十月懷胎生下你,就是讓你這樣說她的嗎?”
“當年你娘懷你多不容易,為了你瘦了十幾斤,什麼都吃不下,還要為了你硬往嘴裡塞。生你的時候更是受了大罪,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孩子?”明鏡替屏兒委屈,他當年是見證了屏兒整個孕期,就是那老東西,景慕白的親爹,都沒他瞭解的多。
“你現在大了,翅膀硬了,居然敢說你孃親。可你別忘了,你可不姓景!”明鏡氣急了,這死孩子,要是知道今日他會這樣說屏兒,當初就不該讓他生出來。
“我記得。”景慕白低沉道。
母親失蹤,父親在與異獸的大戰中屍骨葬身海底。那場大戰死傷不計其數,他怎麼會忘呢。
他與景家,不過是一場交易。
這一切,他都記得。
“鏡叔,你覺得,世界上會有一模一樣,卻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嗎?”
明鏡被景慕白問住了,這種可能,太小了。
“若是有人皮面具,自然可以。”明鏡思索了一番,靠他的水平雖然不行,但是不代表就沒有。至少,那個人就可以。
“不是人皮面具。”景慕白想也不想地否認了。
上次見遙兒的時候,他就因為遙兒的長相懷疑過,只是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疑慮。
誰會給一個五歲的小孩兒帶著人皮面具呢。
更何況,遙兒與他的相似之處,不僅是面龐,更是那雙眼睛。
茶褐色帶著金光的眸子,並不常見。
“不是人皮面具?”明鏡也疑惑了。“該不會是你自己搞出來的孩子,要按在你爹頭上吧?”
算算這孩子也快該三十了,造出來個孩子也不奇怪。
明鏡這話讓景慕白釘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良久,景慕白搖搖頭。“不可能。”
若是他的話,不可能一點記憶也無。
“那人多大了?”明鏡問到。
“五歲多點。”
“六年前你在哪兒?”明鏡算算時間,說出一個大概時間。
“六年前……回京途中。我……”景慕白突然愣住了。
遙兒五歲有餘,算上懷胎十月,確實是六年前。
六年前,他在與異獸的大戰中身受重傷,回京途中又遭暗算,一路東奔西谷,好不容易才留著一條命回了京城。
可是那一路……
“雲霆,去查。六年前隨州姜府發生的一切,我都要知道。”茶褐色染著金絲的眸子突然暗下來,像是一頭兇獸,等待著獵物。
他竟會以為遙兒是他爹的意外產物,沒想到,竟可能是他自己。
六年前那一戰,他身受重傷,一路奔襲,身上不知多少傷口與毒藥。
只是,以他的品性,不該會對陌生女子做出那樣的事,那與人渣有何區別?
景慕白打心眼裡覺得不是自己,可是事實擺在面前,他爹對孃親一心一意,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
排除所有不可能,只剩下一種可能,就算有多麼的不可思議,也是最接近事實真相的那一個。
一想到遙兒有可能是他的女兒,內心一股暖流經過。
只是為什麼,如果是他的話,怎麼會對那一晚的事情全無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