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是對號入座了嗎？”
江知月從人群中走出來，光明正大地站在姜知茵面前。
明明是瘦弱的背影，卻讓人覺得這身影那般高大。
再一聯想戲裡的事情，原本的嫡女被庶女嫉妒，清白被毀，慘遭暗算。逃出生天後蟄伏起來，用五年時間讓自己變得強大，回來討一個說法。
世間竟還有這樣的事，這庶女也太狠毒了！
戲裡的故事讓大家身臨其境，紛紛代入江知月的角色，對姜知茵恨之入骨。
如果五年前被害的人是他們，他們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然而眼前這位柔弱的白衣女子，她被血肉之親那樣對待， 五年之後歸來，不過是討要一個說法。這樣善良的姑娘，誰又忍心傷害她呢？
看到江知月出現，姜含章也愣了一下。為官多年，他早就習慣了戴著面具，偽裝自己。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面不改色。
只是，看到江知月那張和她母親那樣相似的臉，他還是會有觸動。
當年……若是他沒有那麼做，也許結果會不一樣。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事，來不及了。
“知月，你快跟大家解釋一下。這些年，你不是都在寺裡為祖母唸經嗎？”姜含章盯著知月，他已經想好了說法，只要江知月願意順下去，她還是姜家的嫡女。
當年江知月和下人苟合，這件事說出來不僅姜家丟人，江知月自己也會被千夫所指。
姜含章斷定江知月不敢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姜尚書當真要我這麼說？”江知月看著姜含章，不知道自己孃親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挑了這麼一個男人。
不過，細看之下，知月突然發現，她和姜含章似乎一點也不像。興許是長得更像孃親，也不知道孃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惜沒有機會見面。
“這是事實。”姜含章眼裡寫著威脅，他初入京城，根基不穩，這時候後院不能發生任何意外，給對手扳倒自己的機會。
當初在隨州那些事，知道的人要麼是自己這邊的親信，要麼已經被滅了口。沒有人能查到那些事，京城的人不瞭解情況，他完全可以把這些事情泯滅掉。
江知月他是瞭解的，這個女兒一點都不像她的母親。軟弱，怯懦，絲毫不知道反抗的廢物。
只要他嚇一嚇她，一定會乖乖聽話。
“事實？”知月笑了，如果她當初沒有穿過來，姜知月死在生產的過程中，“事實”當然由他們說了算。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事實就是姜家認為我是一個廢靈根，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毒，讓人毀我清白，殺我滅口。霸佔我娘的嫁妝，將孃親給我定下的婚約套在姜知茵這個庶女的頭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一字一句，椎心泣血。
家人也好，婚約也好，這些對她來說，都是為了給原身報仇。原本的姜知月死在那樣電閃雷鳴的雨夜，全世界記得她的人只有自己。
更何況，她還留下了那樣可愛的一雙兒女，那是全世界最珍貴的財富。
知月不能讓她的靈魂帶著遺憾和不甘，就這樣默默無聞地離去。
“你胡說！”姜知茵渾身發抖，她這麼說，豈不是要讓所有人以為她是殺人兇手。“妹妹你怎麼能那麼說？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麼會害你呢？你這不是冤枉我嗎？”
“如果我想要殺你，那你是怎麼回來的？”姜知茵抓住漏洞，她口口聲聲說自己要殺了她，那麼她一個廢靈根，又是怎麼逃脫的？
人群中議論紛紛，修士和普通人的差距有多麼大，再也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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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的那一站，凌天大陸靈氣稀薄，不僅許多靈植靈獸滅絕，就連修士也稀缺起來。如今的修士，可謂是百裡挑一。
他們一個個都是普通百姓，面對修士，就算是最普通的養氣階段的修士，也是毫無反手之力。
如果姜知茵真的要殺她，簡直易如反掌。那麼江知月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因為我，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廢物。”江知月勾唇，墨髮無風自動，眼神裡是堅定。
“什麼？你在說什麼笑話！全隨州城的人都知道，你在七歲測試靈根的時候是廢靈根，你不是廢物是什麼？”姜知行跳出來，他看著江知月的眼神，彷彿在看什麼垃圾。
姜知茵看著弟弟，這時候終於有了點用處。
江知月成了廢物，損害了姜家的名聲。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姜家明面上是隨州知府，可暗地裡不知道多少人嘲諷姜家。
好在，第三年輪到姜知茵測試靈根，成了隨州百年來第二個雙靈根的天才。靠著姜知茵，姜家挽回名聲，之後更是將修煉資源向姜知茵傾斜，江知月不過是一個廢人，她的那份給知茵，是最好的選擇。
一個廢靈根，一個雙靈根，不管是哪個家族，都會放棄廢靈根，培養雙靈根。
父親的做法沒有錯，她也沒有錯。錯的是江知月，她死了就一切太平。
只怪她當初太多自信大意，沒有去檢查別院那片廢墟，以為江知月徹底埋在了下邊。
“我說不是廢物，和靈根有什麼關係呢？”江知月糾正道。
她的確是廢靈根不錯，這些年裡，她也再次測試過自己的靈根。畢竟當初是在姜家測試的，萬一他們做了什麼手腳，也不是不可能。
這些年，她也用不同的測試石檢查過，確實是廢靈根沒錯。
但是，廢靈根，也不一定就是廢物。
“你，什麼意思？”姜知茵呆愣地看著江知月，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她是廢靈根，但不是廢物？
這不可能啊！
千百年來，凌天大陸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有靈根的人註定成為強者，廢靈根註定只能是普通人。
難不成還有例外？
所有人都懵了，就連躲在後邊巷子裡的男人也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麼。
“什麼意思，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江知月沒有直接回答，答案公佈得太早，她之後準備的戲還怎麼唱下去呢。
江知月湊過去，在姜知茵耳邊低沉道：“我說過的，會把你做過的事，一點一點還回去。”
姜含章壓抑著心中的憤怒，他不能允許江知月敗壞姜家的名聲。
“知月啊，當初的事一定是誤會，知茵怎麼可能會害你呢。你忘了，當初你落水，還是知茵去叫人才把你救上來的。”姜含章老淚縱橫，一副慈父的樣子，讓人不由得心酸。
那年知月十歲出頭，寒天凍地，被姜知茵用靈力推進院子的池塘，後來又被姜知茵叫人救了回來。
這一番自導自演的戲碼，偏偏姜知月被救後昏沉沉睡了兩天，只能任由姜知茵掰扯。
現在還能成了姐妹相親相愛的證據？
“知月啊，為父知道你嫉妒妹妹的天賦，可是這件事是沒有辦法的。都怪為父忙於公務，沒有教導好你，讓你誤入歧途，編造這些來汙衊知茵，為父心寒啊！”
姜含章靠著小聰明做到二品的官員，一番說辭之下，不少人信了他的話。
原來，不是嫡親大小姐被殺回來討說法，而是廢物大小姐因為嫉妒要汙衊妹妹。
“我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