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章一下朝,剛出宮就聽到了外邊的八卦。
姜知行這小子,都是老太太把他慣壞了,在隨州的時候肆無忌憚,到了京城居然敢去望月樓惹事兒。
還得罪了元嬰強者?
這不是給他找麻煩嗎!
一想到那些同儕看他的眼神,姜含章都覺得臊得慌。
“你這是什麼話,我的乖孫兒怎麼了!”老太太睜開眼,眼皮耷拉著,三角眼露出刻薄的光。
姜含章一看這架勢,再一看跪在地上的姜知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爹死得早,那時候他剛和袁欣結婚不久,爹爹上山打獵的時候遇見異獸,結果死於異獸口中。
孃親獨自撫養他長大不容易,可是老太太只是一介農婦,沒什麼見識,眼裡只有傳宗接代。
姜知行被老太太慣壞了,十七八的男人,擱在幾十年前都該從軍的人,現在天天吊兒郎當沒個正經。
以前在隨州倒也罷了,他能一手遮天,瞞住那些事兒。
可這裡是京城,撒一把米出去都能砸著幾個當官的,更何況在望月閣那種地方。
尤其是,他得罪的,還是個元嬰強者。
大盛王朝自從睿王之後,再無元嬰。如今僅有的兩位元嬰,一個坐陣宮中,另一位在百里學院閉關。
元嬰強者現世,那是各方勢力都在爭搶拉攏的存在。
偏偏姜知行這兔崽子,把人得罪了個徹底。
“茵兒,你說說今天是什麼情況。”姜含章坐在老太太右手邊的位置,一口飲盡杯中茶,卻沒有讓姜知茵起來。
“是,父親。”姜知茵抬頭看了一眼姜含章,很快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落。
“當時知行差點說我是未來皇后,情急之下,我只好用靈石堵住他的嘴……”姜知茵娓娓道來,將望月樓的事解釋清楚。
說到姜知行得罪了元嬰強者,老太太原本還心疼她的孫兒,這會兒只剩下害怕。
“那強者,殺人嗎?”姜老太太一臉驚恐,生怕那人一個不高興殺了姜知行,恨不得立刻讓姜含章派人把姜知行保護起來。
姜含章面色陰沉,他升官不過半年,這才把一家子接來幾天,姜知行就惹出了這事兒。
他原本一個小地方獵戶出身的人,在朝中沒有人脈,也無根基,舉步維艱。
這下倒好,更是寸步難行。
“章啊,你可得護住行兒,他可是咱們姜家唯一的苗苗,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去!”老太太熱淚盈眶,不知是嚇的還是怎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生怕自己百年之後沒法下去給列祖列宗交代。
“娘,這事兒孩兒會處理的。”姜含章語氣並不熱忱,知行這孩子,確實是被慣壞了。如今惹出這樣的事,恐怕就連天家也是要怪罪的。
處理不好,那就是萬劫不復。
姜知行磨磨蹭蹭地過來,看到姜含章面色陰沉,不敢向他那邊靠近,只能一臉慘色地看著祖母。
“父親。”怯懦地喊了一聲,站在門口不敢動。
知道自己犯了錯,倒是知道躲遠些。
“禁閉三日,過幾天就到百里學院上課,不許逃學!”姜含章一臉怒意,可說出來的懲罰卻沒幾分重量。
跪在地上的姜知茵握緊拳頭,又是這樣。
每次弟弟犯錯,對他的懲罰輕飄飄的,反而被連累的自己,才是承擔後果的人。
百里學院那種地方,刻苦用功如她,也是費盡力氣才考進去的。偏偏弟弟就可以讓父親走後門,佔得學院一個名額。
姜知茵眼裡猶如獎勵一般的懲罰,讓姜知行白了臉。
他討厭學堂,學堂裡那些高高在上的姑娘不如醉紅樓的姐姐們知情識趣,那些夫子也不像酒樓裡的朋友能和他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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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也知道,父親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不能反駁。
就先裝幾天乖。
姜知行端坐著,心想還不如和母親一起回隨州省親,至少在隨州惹事他舅舅們能解決。再加上臨近年關,舅舅那兒不知道多少好東西呢。
門外突然想起敲鑼打鼓的聲音,一屋子人具是看向大門的方向。
“這是怎麼了,誰請了戲班嗎?”姜老太太素來愛看戲,一聽這聲,還以為是附近誰家請了戲班。
來京城這段日子,還沒看過京城的戲班呢。
門外的餘老闆帶著戲班的人在姜府門外的大馬路上敲鑼打鼓,不一會兒就吸引了不少觀眾過來。
“喲,這不是餘老闆嗎,今兒怎麼在這兒唱起來了?”人群中有愛看戲的,和餘老闆也是熟識。戲班向來在勾欄那邊,跑大馬路上唱確實不常見。
“今兒個可是新戲,餘家班第一次演這出,還請大家多多支援,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餘老闆一敲鑼,示意伶人們上場。
年輕女子上了妝,一水兒的紅衣,好一個英姿颯爽,只是唱出來的念詞卻和外表不一致。
“蔣制約,憑什麼你是嫡小姐,而我只是那庶小姐?憑什麼我與皇子兩情相悅,那婚約卻是你的?我要讓人毀你清白,害你性命,看你還如何與我爭!”
惡毒的表情,伶人唱出了姜知茵當初做過的那些事。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街上耍雜的見過,這還沒見過在街上唱戲的。
伶人們不都在勾欄瓦肆呆著,這怎麼還跑到大街上來了。
江知月就在不遠處看著,這年代的人愛聽戲,知月不過是將戲曲和話劇融合,寫了這麼一出浸沒式話劇,讓餘老闆帶著人來演上這麼一出。
這年代的伶人不是現代的流量可以比的,各個都是實力派,一出普通的戲曲被伶人唱的百轉千回,一個個恨不得用吐沫星子把那戲劇中的蔣至陰淹死。
姜知茵跟著姜含章一起出了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齣戲。
面色陰沉的姜知茵哪裡被這樣羞辱過,她是姜家的嫡親小姐,又是隨州首富的外孫女,到哪兒不是受人追捧。現在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對她滿臉嫌棄,她怎麼肯接受。
“你們不許演,不許昌,這是騙人的!”姜知茵上去攔住伶人,這些人,分明是在毀她的名聲,她以後還怎麼做人,怎麼嫁給大皇子,怎麼母儀天下?
“這位小姐,你是誰啊?咱們不過是個唱戲的,您也知道,戲裡的東西,怎麼能當真呢?”餘老闆笑眯眯攔著姜知茵,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能認啊。
姜知茵不願和這些伶人打交道,都是些地痞流氓,她一個千金小姐,何必與這些人糾纏。
“江知月呢,讓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