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言情->青眼影沉沉(全)->章節

青眼影沉沉(上冊)_第十四章 狹路相逢

熱門推薦: 劍仙三千萬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宇宙級寵愛 我真不是魔神 諸天新時代 女配她天生好命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都市國術女神

陳喬其驚怒交加地看著她,表情難以置信,憤怒之餘,眼中滿是抑制不住的傷痛,如不斷拍打江岸的潮水,驚濤駭浪,一回比一回洶湧澎湃,沖天的氣勢一往無前,遇到怪石嶙峋,退回來的卻是點點的碎雪,四散飄飛,瞬間不見,有一種滿到盡頭的無力感,只剩下潮起潮落,“啪啪啪”的空曠地響著,是挫敗的悲傷,是奮不顧身後的失望。那種眼神讓趙蕭君看了心膽俱顫,錯愕不已,像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錯事,心虛之餘,怎麼都抬不起頭來。

趙蕭君幾乎不敢看他,只是低聲懦懦地問:“喬其,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陳喬其啞著聲音,徑直問:“他是誰?”趙蕭君一味低聲不語。陳喬其憤怒地捶了一下鐵欄杆,“嗡”的一聲巨大的聲響,靜靜地迴盪在暗夜裡,顯得有些陰森恐怖,像怪獸的低鳴,“咻咻咻”地喘息著。趙蕭君嚇得渾身瑟縮了一下,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的右手,欲語又止。

陳喬其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用盡力氣試著讓自己冷靜,沉聲說:“蕭君,不管他是誰,不要再和他來往。”趙蕭君依然沒有回答。陳喬其連聲逼問她:“蕭君,聽見沒有,不要和他來往!”倉皇的語氣有些微的顫抖,有些氣急敗壞,還有滿滿的憤怒——更有嫉妒,像無意中插進指尖的鋒利的竹籤,沒入血肉,連為一體,怎麼拔都拔不出來,唯有隨著時間腐朽沉淪,同歸於盡。那種銳利的疼痛牽扯著神經末梢,一直連線到心臟,伴隨血液流遍全身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都在嫉妒,都在瘋狂。

趙蕭君既不敢正視,亦不敢回應,低下頭,似乎清楚地看見腳下萬丈的懸崖絕壁,深不見底,她必須抽身退步,不然不止是她自己,連他也會摔得面目全非,代價太大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是完全不被允許的!狠下心,決定徹底斬斷兩人中間的那根若有似無的薄弱的細線。“喬其,你知道我不能答應你。我正在和他交往。”聲音低沉卻清晰,一字一句像刀像劍又像戟,無形地插過來,無聲無息刺得人渾身都是滴血的窟窿。

陳喬其看著她,幾近崩潰,大聲質問:“為什麼——”趙蕭君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個勁地說:“他在追求我,對我很好,看得出來是真心實意的——”陳喬其狠聲打斷她,捧住她的臉,似乎要看進她的靈魂,然後冷笑一聲,隨即肯定地說:“這有什麼用!你不喜歡他!”趙蕭君忽然用力,憤怒地推開他,一拳打在他胸口上,自己極力喘息著,用力過度,幾乎回不過氣來。

陳喬其看著她突然變得驚恐,不可理喻的表情,反而微笑起來。走近她,微微低下腰,緩慢低沉地說:“蕭君,我知道你不喜歡他。”趙蕭君幾乎恐懼般地跳著離開他,踉蹌著往樓上跑,差點一頭滾下去。飛身跑上轉角處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發狠似的說:“我會和他交往的,會很認真地和他交往。”陳喬其突然陰沉著臉,大步跟上來,身形迅捷得像狩獵的獵豹。

趙蕭君在一種恐懼情緒的驅使下,忙不迭地只知道往樓上跑,鑰匙剛插進門內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轉動,陳喬其從後面一手攫住她,猛得撲上來,壓得她不能動彈。“砰”的一聲巨響,是她的身體猝不及防狠狠撞擊門的聲音。她被撞得骨骼疼痛,渾身痠麻。兩個人真的和打架一樣,你追我躲。劇烈的追逐,耗盡心力,胸口起伏得很厲害,似乎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頃刻間刻在自己的心口裡。兩人都拼命地喘息,空氣裡有一瞬間的沉默。

鄰居聽見偌大的響聲,打開門,探出頭看見這樣曖昧的場面,好奇地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多看,笑一笑又關上了。趙蕭君這才想起還在樓道裡,粗喘著氣說:“放手!”陳喬其不動如山,趙蕭君冷靜地說:“有什麼話進來說!你想惹得大家報警是不是?”陳喬其這才微微退開一點,單手抱住她,伸長手轉動鑰匙,還沒有準備好,兩個人“砰”的一聲仰頭栽倒進去。

又是一陣眼冒金星,痛得人齜牙咧嘴,幸好門口鋪了地毯,沒有傷到哪裡。趙蕭君是真的憤怒了,大聲說:“陳喬其,你想我死就直接說!”陳喬其一個骨碌爬起來,坐到地上,連聲問:“有沒有傷到哪裡?”焦急擔憂的神色溢於言表,帶著滿腔的真誠。趙蕭君聽在耳內,看在眼裡,有一瞬間的沉溺。半晌,慢慢坐起來,偏著頭不敢回應,只是說:“你走吧。”

陳喬其乾脆跑到沙發上疊著雙腿懶洋洋地坐著,無賴似的說:“不,我不走。”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樣。趙蕭君也不說他,心如死灰地說:“喬其,我再怎麼樣,也不會喜歡你。快回去吧,很晚了。被人看見終究不好。”幾句話,說得自己的心都絞了起來,越絞越緊,幾乎要斷裂成幾截。長痛不如短痛,再這麼糾纏,終有一天大家會後悔的。她便罷了,只怕他——他不能被毀了——

陳喬其聽了勃然色變,大受打擊,轉頭看著她,明眸瞬間暗淡無光。半晌,不相信似的說:“蕭君,你在說謊,我不相信。我知道你在害怕。”趙蕭君氣得臉色鐵青,漲紅著臉,用力拉起他,拼命往門外推,口裡憤憤地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你才多大?我是瘋了才會喜歡你!”

陳喬其慘然著臉,倔強地不相信,固執地說:“不,蕭君,我知道你在說謊,我太瞭解你了!”趙蕭君幾乎被他逼得毫無反擊之力,懇求似的說:“你給我回去,不要再來了!你嫌我不夠亂是不是!”然後大吼一聲,“我不會喜歡你的,你快給我走!”拳打腳踢要趕他出去。

陳喬其沒想到她是真的發火了,一拳一拳專門往死裡打,力道雖不大,肋骨重重撞上她的手肘,卻也悶哼了一聲。看她氣急敗壞、理智盡失的樣子,不敢反抗,怕她傷到自己,只得連身往後退,口裡連聲說:“蕭君,你聽我說——”趙蕭君發狠道:“你還敢說!給我走,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陳喬其這個時候倒是冷靜下來,安撫似的連聲說:“好,好,好,我馬上走!你自己好好睡一覺。不要再和那個人來往了。”趙蕭君將他推到門外,瞪著眼鄭重地說:“陳喬其,這不關你的事。我和誰來往關你什麼事!給我走,回去好好地念你的書!再敢來,小心對你不客氣!”說完,當著陳喬其的面用力甩上門。

門差點撞上陳喬其的鼻尖,有些洩氣,也不按門鈴,拼命拍打,“咚咚咚”地響。惹得對門的大嬸鬱悶地又打開門,正要呵斥時候,陳喬其對她抱歉一笑。她見陳喬其長得高大英俊,氣質良好,不像什麼不正經的人,態度好一些了,沒有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表示警告。關了門嘀咕說:“吵架關起門來吵就好了,怎麼弄得整個樓都不太平!”

陳喬其拍了半天的門,見趙蕭君還是不理會,摸了摸鼻子,掏出手機打電話,趙蕭君還是不接。於是發短信過去,說:“我回去了,不要再生氣了。記得不要再和那個人來往,沒安好心。改天再來。”聳聳肩就走了。他怕什麼,蕭君還能當真丟下他不管?來了還能讓他吃閉門羹?多站一會兒她心就軟了。從小到大,他對她有的是辦法。時間上牽扯得太久了,彼此太熟悉,要斷都斷不乾淨!

可是走到半道上,他還是不爽,極度不爽——又嫉又恨。想起今天晚上那一幕,滿心的火氣就無處發洩,燒得人喘不過氣來,似乎要窒息,緊緊鉗住心口,血液都在倒流。他摸著手背上的劃痕,是趙蕭君的指甲留下的印記。他恨恨地想,總會有辦法的!蕭君對他硬不下心腸。

趙蕭君精神不佳地跑去上班,中午休息的時候,林晴川打電話過來閒聊,順口說:“昨天你弟弟打電話過來問我要你新的住址。怎麼,他不知道你住哪兒嗎?”趙蕭君心虛地說:“大概不記得吧。”林晴川又說:“奇怪,那他怎麼不找你問呀?”趙蕭君有氣無力地說:“大概找不到我吧。”過了一會兒又說,“他什麼時候找你要的地址?”林晴川想了一下,說:“上午打過來的電話呢。他後來有沒有去找你?出什麼事了嗎?”

趙蕭君愣住了,難道他從上午就等在那兒了?林晴川連連問:“喂,喂,喂,怎麼不說話了?還在不在呀?”趙蕭君才回答:“沒什麼事。”林晴川也聽出她精神似乎有些不佳,再說了兩句,讓她自己注意身體,就掛了電話。趙蕭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就那樣一直在門外等著?

心亂如麻,頭痛欲裂,早早地下了班。剛跨出公司的大樓,成微的車子就在她面前停下來。趙蕭君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去了。成微看了看她的臉色,問:“怎麼,不舒服嗎?氣色看起來有些不好。”趙蕭君點點頭,說:“可能有一點。你又要帶我去哪裡?”成微將方向盤一轉,說:“去醫院看一看。”趙蕭君連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一點小毛病。”成微堅持,說:“你怎麼知道是小毛病?我見你老是精神恍惚,心緒不寧的樣子,萬一有什麼事呢?還是去檢查檢查比較好。”趙蕭君一陣顫抖,噤聲。

被逼著進醫院,找到相熟的醫生看了兩眼,說:“大概是憂慮過重,壓力太大的緣故,所以看起來精神不好。注意一點就沒事了。剛才測了一下溫度,有點低燒,可以開一點藥,願意吃就吃,不願意吃也就算了。不用做檢查,射線傷身體。”趙蕭君松了一口氣,暗中吐了吐舌頭,醫院那種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誰都不願意久待。

成微在醫院附近停下車,進花店買了一捧花給她。趙蕭君倒是很喜歡,笑說:“你為什麼總是送我花?”成微看著她笑:“怎麼,你不喜歡?”趙蕭君回答:“我想沒有女孩子不

喜歡花。”成微看著她,笑說:“因為我想討好你呀。”趙蕭君“撲哧”一聲笑出來,說:“我這種人,還需要你討好?”

成微轉頭看她,問:“你這種人是什麼樣的人?”趙蕭君想了一下,說:“沒什麼特色的人。”成微忽然笑說:“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趙蕭君聳肩:“大街上長得比我漂亮的人一抓一大把。”成微忽然伸出手,撫上她的臉,一直往上,直到眼瞼,輕輕地撫摩,似有感嘆,緩緩地說:“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不一樣的嗎?”趙蕭君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成微看著她的眼,認真地說:“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很深沉,裡面似乎藏有許多的心事。看著人的時候,簡直可以讓人瘋狂,不顧一切。”趙蕭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睜大眼睛看著他,成微嘆息,“你看你,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是想我陷進去嗎?”趙蕭君咬著唇,忽然說:“我想你不會陷進去。”成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然後像回憶似的微微眯起眼睛,聲音就在她的耳朵底下:“一直想問你,那一天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趙蕭君愣住了,問:“哪一天?”成微嘆息一聲,直直看著她的眼睛,囈語般地說:“我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子哭得那麼傷心,那麼旁若無人,那麼痛快淋漓。連受傷了都不知道,只是不停地掉眼淚。我當時想,是什麼事情使得她這麼傷心?是人嗎?如果是的話,那麼他是如此的幸運,世界上還有一個女孩子會為他這樣的哭泣,真是令人又羨慕又——嫉妒。”趙蕭君沒想到他一直記得這樣清楚,愣在那裡,抬眼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仍舊說不出話來。

成微忽然笑起來,對著她問:“那個時候,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趙蕭君不好意思說一點都不記得,低下頭雙手捏在一起,有些緊張。成微又說:“我可是一直都記得你呢,以至於後來每次經過東直門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搜尋一番,老是想起你淚流滿面的樣子。不過,怎麼都沒料到你會到我公司來上班。”見趙蕭君似乎一點都想不起來的樣子,笑說,“你剛來面試的時候,我見到你嚇了一大跳,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覺。”趙蕭君這個倒記得很清楚,立馬接上去說:“你還給我指路呢。我當時真是緊張,提著心,滿頭大汗,害怕得話都不敢說,連路都認不清楚。”

成微靠在椅背上笑說:“你以為我會隨便注意一個前來應聘的人嗎?透過那一次我發現你方向感很差。我跟你說往右轉,你愣了一會兒,還向左邁了一步,才轉頭往右去了。”趙蕭君仔細回憶,然後笑說:“是嗎?我倒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當時很緊張,老是出錯。”

成微忽然說:“我現在正式追求你,你答不答應?”趙蕭君愣住了,隨即笑吟吟地說:“你不是早就說要追求我的嗎?”成微微笑,眼神有些悠遠,然後說:“以前不算,你也不放在心上。我當時一門心思光顧著追求你,哪裡算得上是真正的追求。你現在還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嗎?”

趙蕭君沒想到他會一本正經地提出這樣的要求,倉促間沒有任何應對之法。成微繼續說:“你不用著急。我知道你沒有想過,你並不將我當成一回事。其他人忙著討好我還來不及呢。可是你是不一樣的,至少讓我覺得是不一樣的。或許是我自己看錯了也說不定,或許你另有心思。不過現在,我並不在乎。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趙蕭君想起林晴川說的話:“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難道還有什麼人值得你‘過盡千帆皆不是’?”心茫然起來,像深秋霧濛濛雨淋淋白茫茫一眼望不到頭的江面,眼前全是滔滔的江水,滾滾不休。成微見她沒有像往日一樣插科打諢笑著一語帶過,接著說:“蕭君,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很高興。我覺得很快樂。我或許是疲倦了。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歡你,可是,我想認認真真地和你交往看看。你為什麼不答應呢?還在懷疑我嗎?又流露出這樣的眼神!你不知道這樣也會使我緊張嗎?”成微似乎真的拿出自己全部的真心放到趙蕭君的面前請求她接受。

趙蕭君忽然回過神來,微笑說:“或許可以試一試,對不對?成微,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我想所有的人應該都會愛上你。”成微心懷大暢,似乎很開心,大笑說:“蕭君,如果能使你愛上我,我別無他求。”趙蕭君笑:“你還是這樣會說情話,這樣會哄人高興。”

成微親暱地靠過來,雙手開始不規矩,咬著她的手指斜睨著眼睛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呢?”趙蕭君歪著頭說:“或許在感情的驅使下,在月亮的蠱惑下,你有三分真心也說不定。”成微的手頓了一頓,然後偏轉頭來笑說:“或許是這樣,你倒很瞭解我。可是世界上總是有奇蹟的。蕭君,你等著瞧吧。其實你並不如自己所知道的那樣瞭解我。就連我自己,有時候也弄不清自己的想法。”

趙蕭君還不習慣他突變的熱情,拉開車門要下車。成微跟上來,攔住她笑說:“這樣就走了?不請我上去坐一坐?至少也喝杯茶。”趙蕭君被他看得手足無措,只得點點頭。成微擁住她的肩徑直往樓上走去。趙蕭君直到開了門才回過神來,才記起自己已經答應成微交往的要求。

勉強定住心神,邊往廚房走去,邊說:“我可沒有好茶,到時候別叫難喝。”成微竟然跟進來,笑說:“我並不是一出生就喝好茶的。我記得我在國外唸書的時候,因為買不起茶葉,喝的都是白開水。”他會跟趙蕭君說這樣的話,是真的不把她當外人了。

趙蕭君只是有些慌亂地煮水,拿茶葉。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輕聲說:“你能不能先出去?”成微大概也看出她的侷促和不適,笑一笑坐到外面的沙發上等。趙蕭君輕舒了一口氣,是的,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這樣一來,大家都比較容易死心。沒有什麼不好。成微要真的對一個人好,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抵抗的,她想她也會一樣。

氤氳的茶水直衝到她臉上,趙蕭君才怔怔地反應過來。成微看著她笑說:“我就這麼令你困惑?”趙蕭君愣愣地搖頭,語無倫次地說:“不是的,我剛才,哎呀,好像——”然後乾脆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成微表示理解,招手說:“有答應別人交往,還坐得那麼遠的嗎?隔著條銀河似的,又不是在公司。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趙蕭君只得一步一步地挪過去,坐到他身邊,還是隔著一點距離。成微捧住她的臉,看了許久,然後笑說:“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天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趙蕭君突然間噤若寒蟬,眼神閃爍,低著頭不敢看他。成微有些失望地說:“真的不願意說嗎?我等你的回答可是從一開始等到現在呢,真的是很好奇呢。”趙蕭君轉過身去,皺著臉說:“不想說,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情。”

成微笑說:“好,不說就不說。”忽然有些怔忡地說,“有一天,你會不會為了我也那樣哭泣?”趙蕭君實在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心裡老是有鬼似的,改而俏皮地說:“切!為什麼要我哭,為什麼不讓我笑?”成微親了她一下,笑說:“好,我以後讓你笑。”成微似乎真的認真起來,一心一意地討好她。趙蕭君依舊拿不準他的心思,為什麼轉變得這麼快。

成微喝完茶,看了看時間,抱歉地說:“我等下還有應酬,不得不走,晚上再來看你。”趙蕭君忙說:“不用特意來看我,你還是直接回去休息吧。”成微想了一下,笑說:“這樣也好。到時候我給你電話。”站起來親她,正要吻上嘴唇的時候,門鈴“叮鈴鈴”地響起來。

趙蕭君趁機躲開,有些感激適時響起的鈴聲,跑出去開門。見到門外的人,臉色大變。陳喬其還穿著校服,揹著大大的書包,手上拿著籃球,一手擦汗,一手遞給她一個紙袋,裡面似乎是衣服。他大咧咧地走進來,埋怨說:“怎麼叫了半天的門才開!”趙蕭君看了眼還站在客廳裡的成微,臉色瞬間慘白。

陳喬其表面上裝得理直氣壯,滿不在乎的,其實心虛得很,很怕趙蕭君又生氣,再將他亂棍打出去。不過他也不是真怕,事先早就做好準備,死纏爛打。嘻嘻哈哈地笑著,忙不迭地一頭鑽進來,一眼便看見站在客廳裡的成微。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瞪著眼立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舉步走到成微面前三步遠的地方,抬起頭正視他,冷冷地問:“你是誰?”陰沉沉的眼睛,語氣十分不友善,戒備甚深。成微有些奇怪他突如其來的敵意,也不回答,按自不動,只是轉頭笑著看趙蕭君,挑了挑眉。

趙蕭君臉色一僵,心亂如麻,生怕出什麼亂子,不由得沉臉,低喝一聲:“喬其,怎麼說話的!你給我注意點!”成微笑一笑,心裡根本不將青春期孩子的叛逆無禮放在眼裡。可是行動上卻微笑著客氣地說:“你好,我叫成微。”說著伸出手來準備和陳喬其好好地握一握。如此的重視,對一般自以為長大,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是種極大的恭維。成微一向有手段,他這樣費力地討好陳喬其,自然是為了趙蕭君的緣故。他當然看出他和趙蕭君的關係不同一般,可是當時怎麼想也沒有想到另外一層。

陳喬其不由得鄭重其事地打量他,自然沒有被感動,也沒有增加任何的好感,只是神情更為警惕。眼神依舊冰冷陰沉,隱含敵意。過了一瞬間,也伸出手象徵性地握了一下,似有深意地說:“幸會,我叫陳喬其。”隨即退開來,眼中帶著無言的挑釁,似乎不將他放在眼裡。

成微看著他,愣了一下,他的觸覺一向敏銳,覺得他的態度實在奇怪得

離譜,像含有另外一層意思似的。又見他應對十分得體,完全是成年人的做派,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自己似乎很不歡迎的樣子,卻也不怎麼在意。自然而然多看了他兩眼,見他身上雖然穿著中學的制服,可是言語行動卻老成持重,不卑不亢,站在那裡,對著看起來事業有成,身份不俗的自己,絲毫沒有局促不安。鎮定自若,似乎還隱隱有一絲不屑。成微有些訝異,輕視的心不由得收斂了許多。許多人見到成微,氣勢上首先就要矮三分。他沒有再多問什麼,走到趙蕭君面前,親暱地拍了拍她的肩,笑說:“那我先走了。”

趙蕭君勉強微笑,有些慌張地說:“嗯,嗯,好。”成微當著他人的面,自然不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看著她笑說:“那——走了哦?”似乎有些不捨似的。趙蕭君不知怎麼,張口就說:“那我送你下去吧。”於是也跟著出來,轉過身去吩咐說,“喬其,我等會兒上來,你自己隨便。”眼睛卻不敢看他,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什麼表情,逃也似的奔下樓。

成微斜倚在車前,單手摟住她,忍不住好奇地問:“那個陳喬其是誰?”他倒一下便記住了陳喬其的名字。趙蕭君臉上維持的笑像剛剛刻上去一樣,頃刻間僵硬在那裡,被他的視線那樣緊盯著,微微低下頭,眼睛看著地面,有些緊張地說:“是,是我一個表弟,現在正在這裡唸書。”成微忽然抬起她的臉,看著她笑說:“幹什麼那麼緊張,又不是在盤問你。我只是覺得你這個表弟倒是挺厲害的,只怕將來大有出息呢。”成微在商場上打滾久了,眼睛厲害得很。

趙蕭君支支吾吾地應了兩聲,說:“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成微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原本只是隨口說一說,根本沒有進心裡面去。上車前傾著身子彎腰親她,舌頭還在嘴角挑逗似的舔了一下。趙蕭君連忙退了一步,睜大眼睛看他。成微笑說:“怎麼,不習慣?”然後又像自嘲似的說,“我一向紳士得很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見了你就想吻你,等不及似的。你想我是不是愛上你了?”

趙蕭君開始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即鎮定下來,裝作不相信似的說:“你這也叫紳士?天都要下紅雨了!”成微笑一笑,不置可否,柔聲說:“我得走了。既然你有客人,晚上就不來看你了。明天要我來接你去上班嗎?”趙蕭君嚇了一大跳,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近得很。再說,被大家看到了終究不好,人多嘴雜的,在公司裡還是照原來那樣就好。”

她只是一個小員工,工作上沒有什麼機會接觸成微。成微忽然笑起來,咬著她的耳朵說:“你以為大家還不知道嗎?”趙蕭君駭然地看著他。是的,世上的事沒有不透風的牆,大家還不知道嗎?原來全是她自己一葉障目,自以為天衣無縫罷了!成微一直笑,看著她似乎覺得很有趣。

又說了幾句話,才坐進去,發動車子。從後車鏡裡看見趙蕭君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直到拐彎看不見她的身影。心裡瞬間被充盈得滿起來,輕快地像是天空上飄浮的白雲,悠然自在,柔軟舒暢。

趙蕭君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如何應付陳喬其,會不會又像上次那樣?鬧得筋疲力盡,卻牽扯得更深?瞪著前方發了許久的呆,直到感覺身上有涼意才反應過來。不該是這樣的,趙蕭君嘆氣。心裡像一把怎麼理都理不清的亂草,又煩又亂,撒得滿地都是,撿都撿不起來。一步一步往回走,抬頭就看見陳喬其站在樓道出口處,身上連外套都沒有穿,徑直望著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的。

陳喬其瞪她:“不知道外面冷嗎?還不快進來!”拉著她的手放在手掌心裡呵氣,來回撮了兩下,稍嫌粗糙的手掌刺激得柔嫩的肌膚微微麻癢,像細細的電流突然流遍全身。又揉了揉她冰涼的耳朵,促使血液循環。然後環住她一起進了房間。趙蕭君進了門才從他剛才的魅惑裡掙脫出來,顫抖著身體,用力一甩手,拼命推開他。她被他剛才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簡直有些不能相信。

陳喬其也不生氣,拉住她認真地說:“蕭君,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趙蕭君冷冷地看著他,一動不動。陳喬其也不生氣,只是有些無奈地說:“蕭君,我們好好談一談。”趙蕭君低著頭,半天才移過去,遠遠地坐在另一邊。陳喬其沒有辦法,只得主動移到她的身邊。趙蕭君不自在地往旁邊移了一移,陳喬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滿地說:“還要到哪裡去?”

陳喬其緊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用力地說:“蕭君,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不要再和他來往。不然我會受不了!”陳喬其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怒氣像開閘的洪水沖天而下,聲音不由自主地大起來,“你怎麼可以讓他吻你?怎麼可以這樣!”眼睛裡有火焰在舞動,一簇一簇燃燒著似乎不會停息。當時他站在視窗,用力摔碎了手上的茶杯。過了一會兒,又找來掃帚,將殘渣打掃乾淨。然後冷靜地下樓,準備好好說清楚。

趙蕭君沒有反應,冷冷地說:“為什麼不可以,我們都是成年人,而且我正在和他交往,沒有拒絕的理由。”陳喬其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氣,鎮定地說:“蕭君,不要逃避。這樣做,難道你不會心痛嗎?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

趙蕭君的心猝不及防被他狠狠捅了一下,震驚地看著他,然後拼命搖頭:“陳喬其!你知道什麼!”陳喬其抓住她的手放在臉上來回摩挲,輕聲說:“我當然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趙蕭君欲抽回手,陳喬其不放,盯著她說:“蕭君,我不會放開你的!”趙蕭君忽然覺得疲累,搖頭說:“陳喬其,你簡直是瘋了。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陳喬其忽然逼迫她:“蕭君,不明白的是你!”趙蕭君上身晃盪了一下,有瞬間的天旋地轉,簡直坐不穩。

陳喬其用拇指一下一下撫摩她的臉頰,專注地看著她,然後笑了一笑說:“蕭君,不要怕,一切有我!天塌下來,還有我呢!”趙蕭君的眼睛忽然有些溼潤,她怕的就是這個。她不要先找一個墊背的,她不要天塌下來。天崩地裂,粉身碎骨,是多麼的可怕!鬧到那種程度,她承受不起,也要不起!前面是什麼,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自己已經走到山腳下了,不能再一頭撞進去,裡面還有更多未知的龍潭虎穴。陳喬其,至於陳喬其,她有義務也有責任讓他迷途知返。她的心是痛的,可是此刻卻像上了麻藥一樣,將那種痛催化延緩了下來。

趙蕭君平靜地說:“喬其,本來我想你只是一時的迷惑而已,許多資料顯示,很多少年對年長的女性都有一定程度的迷戀,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沒事了。可是現在不得不跟你說清楚。你實在太胡鬧了,我是一直把你當弟弟看的,你不要多想了。以前沒有說清楚,是我的不對。現在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再這樣了!你應該多和同齡的女孩子交往試試看!”

陳喬其的臉色從來沒有這樣灰暗慘淡過,像是靈魂突然被抽離身體,空蕩蕩地在外飄蕩,不肯回來。整個人呆若木雞,死了一樣。忽然瘋了一樣跳起來,大聲喊叫:“不,蕭君,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可以感覺得出來!”趙蕭君冷笑:“陳喬其,你別痴心妄想了!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陳喬其被她一句“你別痴心妄想了”打得身心俱碎,魂飛魄散。

趙蕭君任由本能,木著思維,繼續說:“我因為沒有父親的緣故,自小就喜歡年紀稍大些的男性,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呢!喬其,我是真心喜歡成微,才會和他在一起的。你見過我隨便和人交往的嗎?絕對不是因為你,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地位。”她後面說的這句話,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心先怯弱了。可是陳喬其極度傷痛之下,哪裡還聽得出來。

陳喬其被傷得只是說不出話來,忽然有一種溺死的感覺。趙蕭君還不放過他,像木偶一樣,喃喃地繼續說:“喬其,你不能再這樣繼續執迷不悟了!你才十幾歲,你有錦繡前程,有無限可能,你不能就此毀在這裡,你應該專注在學習上,還有,還有——你——你不能辜負你父母的希望!”——他不能毀在自己手裡,趙蕭君的心撕裂般在叫囂,一寸一寸在痙攣——麻藥開始褪去,痛在甦醒。

趙蕭君拿過他的東西,幾乎哽咽著說:“喬其,快回去吧——這裡,沒有你的地方!”背過身去,半天才說,“不要難過,過些時間就好了。沒有時間癒合不了的東西。回去後好好唸書,要知道照顧自己,不要再來找我了!”陳喬其任由她推出來,突然滴落一滴眼淚正好滴在她的手背上,心如死灰之際猶帶著一點遙不可及的希望,惶恐地問:“你在騙我,是不是?”趙蕭君覺得手背上的那滴淚似乎是毒液,侵蝕得全身迅速腐爛,甚至要化為烏有,消失在空氣裡。

可是仍然清楚地記得自己冷冰冰地說:“不,我沒有必要騙你!”然後還送他坐上計程車,事先付了錢,告訴司機地址。

走回來以後,麻藥的效力似乎全部褪去,陣痛不斷襲擊著她,一波又一波,一次比一次洶湧。趙蕭君蹲在地上拼命按住身體,是真的在痛!哆嗦著站起來,踉蹌著到處找止痛的藥。以前陳喬其總是紅著臉替她拿藥,瞪著眼讓她吃下去。連她也奇怪他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不過從來也不好意思問出口。可是現在只覺被隔在山的兩頭,中間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唯一的細線都斬斷了,斷得乾淨徹底,什麼都沒有了,再也回不去了!她甚至恨她自己為何如此殘忍!趙蕭君痛了一夜,吃了藥還是不管用。成微打電話來她也不知道。

相關推薦:網遊之大道至尊無敵全能稱號系統我自帶神話級稱號讓你表演驚悚片,怎麼全成真的了?大企業家時代海賊之木葉村長系統我在恐怖遊戲中無限死亡重置!從恐怖遊戲boss退休後深淵抵抗我天賦全加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