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言情->青眼影沉沉(全)->章節

青眼影沉沉(上冊)_第十一章 彷徨無依

熱門推薦: 劍仙三千萬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宇宙級寵愛 我真不是魔神 諸天新時代 女配她天生好命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都市國術女神

趙蕭君送林晴川出門後,一甩手,將門用力地關上了。也不說話,將幾件較大的行李歸在一處,然後又拉開拉鍊仔細檢查有沒有什麼缺漏的東西。陳喬其悶聲走過來,一腳將她正在整理的行李踢到大門口,“咚”的一聲悶響,撞得鞋架子哐啷哐啷地往下倒,滿地都是跌下來的鞋子。剛好拉了一半的箱子也被踢得全部散開來,衣服毛巾等日常用品散得到處都是。趙蕭君重心一個不穩,被他弄得往後坐倒在地上。

趙蕭君冷著臉,拍拍手爬起來,冷靜自若,走過去將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胡亂地往箱子裡塞,手卻在微微地顫抖,指尖冰涼,剛從雪水裡撈出來一樣,連帶著神經都是冷的。陳喬其憤怒地按住她的手,蹲在她面前,用幾近痛苦的聲音喊:“蕭君——蕭君——”趙蕭君假裝聽不見,看不見,關起心門沒有理會,仍然偏過身子伸出左手去撿不遠處飄落的毛巾。陳喬其乾脆握緊她的雙手,一把拽過來,牢牢地抓在手心裡,似乎這樣就可以抓得住她似的。眼睛湊到她跟前,懇求似的說:“蕭君,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蕭君……”

趙蕭君半蹲在地上,撇開頭硬下心腸用盡力氣裝作平靜地說:“我當然要走,不然費這麼大的勁收拾行李幹嗎!”晃動雙手要站起來。陳喬其失望憤怒至極,一股血液直往頭頂衝去,失了理智一樣,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如獵豹一樣壓得趙蕭君絲毫不能動彈。然後一隻腿壓住她的下身,一隻手拽緊她雙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像訓練過無數次一樣,湊上去沒頭沒臉地吻起來。從額頭到眼睛,再到鼻子,然後是嘴巴,就這樣慌不擇路地一直吻下來,沒有絲毫的技巧,簡直是野蠻人一樣。弄得趙蕭君滿臉都是溼漉漉的痕跡,又痛又癢。

趙蕭君簡直毫無反抗之力,是真正待宰的羔羊,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弄得措手不及,天旋地轉,頭暈目眩。等她反應過來,陳喬其已經在嘗試撬開她的牙齒,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許多。趙蕭君憤怒地叫出聲,卻給了陳喬其乘虛而入的機會。趙蕭君倒沒有想到要咬他,只是不知道哪裡生出一股橫力,抽出雙手,然後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並沒有留下五個鮮紅的手印——力道不夠。

陳喬其忽然醒悟過來,像記起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事情一樣,動作不由得停下來,渾身僵硬,溺過水一樣,突然間失了力氣,卻仍然倒在趙蕭君的身上,沒有起來。頭無聲地埋在她的胸口,清楚地聽見左胸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是如此的真實有力,“撲通撲通”是夢中想象的聲音。

趙蕭君又羞又怒,只是說不出話。兩個人都喘著粗氣,剛才的那一幕似乎耗盡心力。濃重的呼吸和體溫隔著衣料傳遞過來,曖昧地纏繞在一起,似乎即將融為一體。趙蕭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推倒陳喬其,翻身從底下狼狽地爬出來,汗流浹背。

陳喬其看著她忙亂地拿起包,急匆匆地穿上毛衣和大衣。反應卻跟不上眼睛裡所看到的。他愣愣地斜坐在地上,眼睛無意識地追著趙蕭君跑。趙蕭君哪裡還有心思管他,越過他套上靴子,還沒有完全穿進去,就跳著去拉門上的轉手。

陳喬其才知道跳起來抱住她,急急地問:“你幹什麼?”趙蕭君拿著包反手給他一下,喘著氣狠狠地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陳喬其用力抱住她的時候,趙蕭君想走也走不了,胸口劇烈地起伏,恨恨地說:“陳喬其,發生這樣的事,你說我還住得下去嗎!”

陳喬其才想起剛才的輕狂和莽撞,不由得松了鬆手,口裡仍然急著哀求:“蕭君,蕭君,先不要走,你先聽我說……”趙蕭君躲瘟神一樣躲開了,忙不迭地朝樓下跑去,一口氣直跑到大街上。寒冷的夜氣一個勁地往脖子裡灌,冷颼颼地鑽得全身到處遊走。剛才忘記戴圍巾了,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有一種舒服的感覺,越冷越好!她此刻正需要這樣的寒冷!

趙蕭君就這樣直直地從四環附近的惠新東街一直走到雍和宮附近,急匆匆地一路往前走,也不覺得累。迎著悽慘清冷的寒光,只聽得見自己急促的腳步聲。路上的行人大都捂緊頭臉,包得嚴嚴實實,悶頭往前走,整個天地竟然如此靜穆深遠,靜得心慌意亂,心生畏懼。

她看見迎頭射來的“地鐵”兩個字,白花花的分外使人眼花繚亂,刺得人有一瞬間的眼盲。這才覺得渾身都是汗,北風呼啦啦地一吹,牙關打戰,寒氣侵體。於是站住了,沿著欄杆,一步一步走下地鐵的入口。旁邊用大紅的字型寫著“雍和宮”地鐵站幾個大字,然後是名人的題名,看不清楚名字。腳下是一層一層長長的階梯,由明亮處往黑暗的地下望去,似乎沒有盡頭,無底深淵似的。忽然害怕得渾身發冷,顫抖不已,站了不知道有多久,才抬起沉重的腳步,猶豫著,像怕忽然踩空了似的,走得極其緩慢,小心翼翼地一腳一腳踏到實處才敢跨出另一只腳。走了許久才走到下面,迎頭有一陣暖風呼呼呼地吹過來。

趙蕭君伸出手,側著掌擱在空氣裡,溫暖的風從地鐵和人海間吹過來,又從她的指縫裡吹走了。被風一吹,覺得有一種透過氣來的感覺,這才整好自己的腳步,拿出零錢,走到售票視窗排隊去買票。這個時候正是商場下班的時間,人流熙熙攘攘,十分熱鬧,都擠作一堆。

她愣愣地沿著內環地鐵一直坐過了站,急急忙忙地想要下來。扶住扶手等下一站的時候,突然力氣盡失。已經過站了,再著急也沒有用了!她有些淒涼地重新又坐下來。地鐵裡的人來來去去,川流不息。趙蕭君坐在窄長的座位上,看起來像過了期生硬發黴的麵包,很有些悲傷。地鐵轟隆轟隆地又開了整整一圈,等再次重新經過趙蕭君要下的那一站時,已經夜深人靜,時間竟是這樣晚了!一切都是這樣的晚,再也來不及了。

趙蕭君走出來,看著空蕩蕩的大街,失魂落魄,簡直有些承受不住。她站在附近的公交站牌前查這一帶細緻的地圖,沿著鮮明的“我在這兒”的小紅星朝脈絡一樣逐漸擴散的地圖一點一點地移動,一條一條縱橫交錯的大街,一幢一幢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可是找起來卻費了許多的心力。抬頭湊上去仔細辨認的時候,手機忽然劃破虛空裡死水般的寧靜,快活地唱出來。

陳喬其眼睜睜地望著趙蕭君拼命甩開他,沉著臉離開了。挫敗地躺在滿地的衣服堆裡,身下全部是趙蕭君的衣服,像剛才躺在她身上。心裡一陣悲一陣喜,一會兒煩躁,一會兒痴呆,就這樣躺在地上,躺在趙蕭君的衣服上滾來滾去。心口永遠在矛盾,在煩惱,在掙扎。就這樣滾了半天,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因為寒冷而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想到的就是趙蕭君,連忙爬到地毯上——似乎爬更舒服似的,伸手從外衣口袋裡掏出手機給趙蕭君打電話。響了許久都沒有接。陳喬其似乎知道她在賭氣一樣,不肯放棄,仍然不停地打,一遍又一遍按著綠色的通話鍵。

趙蕭君站在樓道裡,開始不理會手機鈴聲,後來擔心怕把好夢正酣的對門的鄰居給吵醒,一把掛了電話。掏出曹經理給的鑰匙,有些不熟練地插了進去,轉了半天才轉開。不像在陳喬其那裡,閉著眼睛都能開啟。

還沒來得及脫鞋,陳喬其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她拿在手裡,把玩了半天,想了下,最後嘆了一口氣,始終是要說清楚的,放在耳邊輕輕地“喂”了一聲。陳喬其吊著的心放下來,小心翼翼地問:“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趙蕭君心裡長嘆一口氣,藉著這個藉口,就這樣搬出來吧。於是輕聲咳了一下,說:“我已經睡下了,就在新租的房子裡。以後,以後,我都不回去了。”

陳喬其因為剛剛發生那樣一出幾近暴力的事件,心裡正忐忑不安,倒沒有說出什麼反對的話,只“哦,哦,哦”的慌亂地應對。趙蕭君停了一停,又說:“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陳喬其正想對她道歉,趙蕭君快速地說:“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於是乾脆利落地切斷電話。

開啟自己的房門,一切都還乾淨,勉強可以住人。趙蕭君只脫了外套,一頭鑽了進去。冷得全身都是一粒粒的雞皮疙瘩。睡了兩個鐘頭,下半身還是冰涼,才發現暖氣管上的開關沒有開。於是摸黑爬起來,扭了半天的開關,手都紅了。往回走的時候,由於處處不熟悉,一腳絆到地上的椅子,幸好是栽到床上。

可是上身磕在床櫃上,痛得直流眼淚。掀起衣服,對著昏黃的燈,看了一下,並沒有流血,於是作罷——可是竟然這樣痛!她重新躺回被窩裡的時候,只覺得無邊的荒涼,到處黑漆漆、白慘慘的,冷得令人無法忍受。

第二天起來人就有些不舒服,腦袋裡像硬塞了塊石頭,轉一下就硌著疼,是一種由裡到外沉甸甸的疼,硬邦邦地敲打著神經。掙扎著到樓下的小賣部隨便買了一些簡單的洗漱用品,回來撐著洗手檯,強打精神抹了把臉。衣服也沒有換,隨便理了理,提起包就出門了。公車裡照樣擠得沒有一絲縫隙,幸虧離公司近,就幾站路,下了車慘黃著臉,一股濁氣直往喉嚨裡湧,胃裡泛酸,像有人在裡面拿著木棍不斷地翻攪,喉嚨口到處冒泡,十分難受。

幾乎是一路爬到辦公室,坐在座位上直直歇了半天,一動都不敢動,等那陣翻騰慢慢地過去了,逐漸平靜下來,似乎覺得好了些。拿起檔案開始辦公,開啟抽屜找月度報表,想要修改修改,檢查

檢查紕漏。翻了半天也沒有翻到。心煩意亂,又急又躁,頭暈得更厲害,喘著氣坐下來,只覺得胃裡又開始翻天攪地,連忙喝了一口水想要壓下那股翻騰。沒想到更糟糕,實在忍不住,快步衝到洗手間,對著垃圾桶鋪天蓋地地嘔吐起來,全是黃水,又苦又澀。

一個女同事見她吐成這樣,連忙問怎麼了,又拿水給她漱口。趙蕭君吐乾淨了,一股氣順過來,似乎舒服了一點,勉強笑說:“沒事,大概是吃壞了肚子。”那女同事見她臉色極差,帶著灰色,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不由得說:“不會是生病了吧?”趙蕭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虛弱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過一會兒就好了。”那女同事便也伸手摸了摸她額頭,叫起來:“這麼燙!肯定是發燒了。生病了還怎麼工作,去跟曹經理請一天假吧!哪裡有你這麼拼命的人!”扶著她,回到辦公室,又找來曹經理說明情況。

曹經理一見她這種樣子,立馬同意了,並叮囑她好好休息,別再強撐了。趙蕭君點點頭,隨便整理了一下,就要回去。曹經理有些擔心地問:“要不要緊?還能回去嗎?”趙蕭君點點頭,喘著氣無力地說:“到樓下打車回去就可以了。”曹經理見她腳步虛浮,精神不佳,生怕有什麼閃失,一直陪著她下樓,看著她上了計程車才折返回來。

趙蕭君顫抖著雙手雙腳推開房門,照樣是一室的冷清,什麼都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生氣,心裡只覺得更加悽苦愁悶。她蒙著被子困難地躺在床上,鼻子塞得很重,呼吸不暢,“呼呼呼”地喘著氣,轉個身都困難至極。明顯感到火一般的灼痛,熊熊地燃燒起來。人在病中,意氣特別低沉,看什麼都帶有三分悲涼。趙蕭君有些自虐似的想,就這樣病死了,倒是永遠乾淨了!

迷迷糊糊,病得幾乎不省人事的時候,隱隱約約似乎聽到急促的門鈴聲。趙蕭君根本不予理會,有些怨氣沖天。只是生個病,似乎便能將人催垮。心裡想不是房東就是推銷的,她一個人躲到這裡,誰會來找她呢。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不斷地按著,“丁零零”的吵得頭更加痛。趙蕭君罵了一句,只得披了件衣服蓬頭垢面,腳步不穩地爬起來,打開門看見來人愣了半天,無力地說:“你怎麼來了?”

成微手上拿著一大束鮮花,蓬蓬鬆鬆地開得極其鮮豔熱鬧,上面還沾著水珠,來不及遞到她跟前,先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微笑著說:“聽說你病得厲害,所以來看看你。怎麼樣?還好吧?”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趙蕭君聞著幽幽的花香,有些昏昏欲睡,扶住成微,口氣有些衝地說:“還好,死不了。我想睡覺。”臉色很不好,也沒有心思招待他。成微將花隨手擱在一邊,見她十分虛弱,二話不說,乾脆抱起她,熟門熟路地一腳踢開房門,放她在床上,蓋上被子,動作卻很溫柔。

趙蕭君躺下了,又爬起來掙扎著要脫外套,成微細心地幫她拿下來,又緊緊地掖好被子。趙蕭君這才想起來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成微偏著頭看她,微微一笑,回答:“我當然知道。”趙蕭君還以為他是從曹經理那裡得知的,也就不再奇怪,只說:“你一個大老闆不去上班?”

成微隨口說:“我既然是老闆,就有不上班的自由。”趙蕭君頭燒得跟糨糊一樣,扭成一團,亂糟糟的什麼都分不清。也沒有力氣說話,手腳痠軟,眯著眼睛只想睡覺。卻又睡不著,只是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

成微湊到跟前,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說:“病成這樣,還是去一躺醫院吧。額頭上全是虛汗呢。”說著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純白手帕替她一下一下地拭汗。趙蕭君搖頭:“只不過著涼了,有些感冒。去醫院也還是那樣。”成微又問:“那吃點感冒藥?”趙蕭君輕輕地搖頭,細聲說:“還沒有來得及買。”成微忽然斜著眼看她,嘲笑似的說:“你就這樣照顧自己的?是不是打算病死算了?”

趙蕭君閉著眼睛說:“病來如山倒,誰也沒辦法。”成微嘆了口氣,說:“我下去買吧。你好好睡一覺,出點汗就好了。”又問了問她有什麼症狀,快步跑到附近的大藥店問明藥店的師傅,買了些日常用的退燒的藥。

回來的時候,聽見趙蕭君拿著手機喘氣說:“對,報表是在我抽屜裡。怎麼?還是找不到嗎?我記得沒有帶回去,一直都是放在公司裡的。突然急著要?這——那行,我回頭找一找,然後送過去。麻煩你了。”說完掙著身體坐起來,攏了攏頭髮,從這裡看過去,眼睛深陷,臉色慘黃。成微不由得坐在她旁邊問:“怎麼了?小心又著涼。”於是扶住她肩頭,按住她要她別起來。

趙蕭君重重地咳了一聲,緩過氣來喘息說:“公司的報表沒找到,我哪還坐得住。我早上找的時候就沒有找到。住的地方明明沒有的,我剛收拾了屋子。萬一丟了——唉,你就直接開除我算了!”成微沒想到她急成這樣,連忙說:“放心,我不會趁你生病的時候開除你的,安心養病好了。不過,說到那個報表,我倒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趙蕭君一直呆著眼,坐在那裡細細地回憶,到底放哪兒去了。聽他這麼一說,彷彿看見希望,連忙問:“你在哪兒見過了?是在公司?月底就要用呢。到底在哪兒見到過?”成微笑說:“你急什麼,容我好好想一想。”趙蕭君連聲催他:“你若真的想起來,趕明兒好好請你吃一頓飯。”

成微忽然一拍手,笑說:“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推辭。”趙蕭君一口答應,忙說:“真的,真的,隨你什麼時候吃都行。”成微才笑說:“我記起來了,是在我家裡見過,擱在玻璃桌下壓著呢。我當時還奇怪,怎麼會有這個東西,隨便瞄了一眼,也不在意,就順手往那裡一放。”趙蕭君被他這麼一提醒,也想起來,覺得大概是這樣,大大松了一口氣,撫著頭連說:“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奇怪得很,我當時還仔細地查過有沒有遺漏的東西,怎麼還會丟在你那兒?”

成微笑說:“就是越在意所以才會弄丟。”趙蕭君撲通一聲躺下來,嘴裡“哼哼哼”地說:“部門裡好像急著要用,主任剛打電話過來問呢。”成微看著她說:“著什麼急!報表的事向來有規定,也不在這一兩天。你還是先把藥吃了吧。”趙蕭君聽他這麼一說,心想老闆都發話了,自己也就用不著白操心了。於是叮囑他說:“那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帶去公司,我過去拿給主任。”成微隨便“嗯”了一聲,走出去給她倒水吃藥。

回來皺眉四處打量說:“你怎麼住的?廚房、浴室什麼東西都沒有。”趙蕭君剛才一急,出了滿頭的汗,倒不覺得那麼難受了,說:“才搬過來,一切還沒有理清呢。”成微聽她聲音低沉暗啞,說:“怎麼辦?連水都沒有。”趙蕭君記得自己包裡還剩小半瓶礦泉水,於是拿了出來,就著一點水吞了藥。重新躺下來說:“吃了藥,馬上就會好。你還是先回去上班吧。”

成微急急地趕過來,中午還要主持一個會議,於是說:“好好睡一覺,等會兒再來看你。”趙蕭君這個時候真覺得很有些淒涼,十分盼望有人陪她說說話,沒有拒絕,低著聲音帶著感激的神情說:“成微,不管怎麼說,真是謝謝你!”成微俯下身,親了下她額頭,似笑非笑地說:“知道就好!怎麼?有沒有動心?”趙蕭君病得沒有力氣和他分辯,只是有些無奈地笑說:“有,有,有!你快走吧。”成微又回頭親了下她臉蛋,笑說:“就當是來看你的報酬好了。”看著她那種虛軟嬌弱的模樣,和平時大大不同,忽然就有些愣住了。趙蕭君啼笑皆非,連聲催著,他才笑著離開了。

成微走到樓下,看見賣水果的小攤子,不由得停下來,隨手買了些香蕉、蘋果和橙子,提著又走了回去。站在門外躊躇了好一會兒,不想讓趙蕭君又爬起來,這樣上上下下,恐怕又得著涼,於是掏出鑰匙串,輕輕打開門,走了進去。趙蕭君剛剛眯上眼,見他走進來,不由得說:“你還沒有走呀?”

他晃了晃手中的水果,笑著說:“我下去買了點水果,想吃的時候自己拿。我給你放床頭了。”趙蕭君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細心,有些感動,連聲稱謝。成微伸手撫了撫她額頭,順手將她有些汗溼的頭髮撩到一邊,動作是如此的輕柔細緻,甚至帶著滿心的愛憐。他覺得病了的趙蕭君是這樣的溫順聽話,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平日裡的防備和疏離,甚至有些不自覺地依賴他。

成微高高地端坐在會議室裡,臉上依然是大家所熟悉的果斷幹練的神情,心卻一直徜徉在綿綿的海洋裡,波濤一下一下拍打著他的身體,忽然有一種柔軟酥麻的感情——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難以剋制。他幾乎有些坐不住了。一等會議結束便吩咐秘書說他有事,取消所有的應酬,提前下班。

急急忙忙地趕到趙蕭君的住處,老老實實地敲門。趙蕭君吃了藥,睡了一覺,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很快就來開門,見是他,笑說:“這麼早就下班了?老闆就是老闆哦!”成微見她說話聲都大了許多,笑說:“看來好了一些了。”趙蕭君點頭:“嗯,出了汗,好很多了。”披著衣服坐在沙發上。成微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似的,看著她半天才懂得說:“生病了,是不是該在床上躺著?”

趙蕭君拉了拉衣服說:“不要緊,穿得很多,屋子裡暖氣很強。”成微也覺得有些熱,便把外套脫下來,隨手擱在沙發上。趙蕭君進去將

他買的水果都拿出來,笑說:“就只有這個了,要不要吃一點?”成微本來想說不要,見她已經拿著小刀削起蘋果來,便順口說:“好。”

趙蕭君削蘋果很有技巧,長長的蘋果皮從頭削到尾,中間沒有斷,成微看得很有興趣,接在手裡輕輕往外拉,很長的一串,彎彎曲曲,很有成就感的樣子。覺得手癢,自己也要試一試。趙蕭君笑說:“這有什麼好試的!”還是另外拿了一個蘋果,將手上的小刀遞給他。

成微一刀削下去,幾乎把半個蘋果給削沒了。趙蕭君一邊咬蘋果一邊笑說:“照你那削法,最後就只好吃蘋果核了。”成微連試了兩下,覺得實在沒有這個天分,苦笑說:“看來不是做這一行的。”趙蕭君看得有趣,嘻嘻笑著,要他先幫忙拿著自己手裡的蘋果,示範說:“其實很容易的。沿著蘋果的邊一點一點削就是了,就是要有耐心。”低著頭慢慢地就削完了。

抬起頭的時候,見成微正在吃自己剛吃的蘋果,眼睛認真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小刀,也不好提醒他那蘋果自己剛剛咬過了,只笑說:“你看著這把刀幹什麼?”成微笑說:“我想那把刀剛才是不是在欺負我。”看的其實是她的手,纖長白皙,像藝術品,拿著刀揮舞的樣子又像藝術家,全神貫注地雕刻某樣藝術品的藝術家。趙蕭君覺得好笑:“它敢欺負你?”成微一本正經地說:“就是它才敢欺負我呢。”然後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吃得十分起勁。

趙蕭君以為他喜歡吃蘋果,問他還要不要,成微卻又搖了搖頭。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問:“你晚上想吃什麼?”趙蕭君想了想然後說:“不是很想吃,也不打算做了。”成微優雅地疊起雙腿,偏頭看她,說:“你不想吃,難道我也不吃了?”趙蕭君不由得問:“你要在這裡吃飯?這裡比你家的廚房還悽慘呢,什麼都沒有,除了熱水。難道請你喝熱水?”

成微也不說話,拿起手機打電話叫外賣,笑說:“我叫了一品粥的幾樣清粥小菜,你想不想吃?”趙蕭君一聽是“一品粥”的清粥小菜,便有些胃口,笑說:“你竟然叫的是這個,我倒沒有想起。不過,你吃得飽?”話還沒有說完,成微又打電話叫了炒菜,對著電話說了一大通的菜名。趙蕭君瞪眼看著他問:“沒必要叫這麼多吧?你吃得了?”成微轉頭對她笑:“不是有冰箱嗎?吃不了可以放起來呀。”趙蕭君暗罵他奢侈成性。

趙蕭君起身去廚房找盤碗放菜,對著櫥櫃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成微伸長手臂,拉開牆上的櫥櫃,笑說:“這裡不是有嗎?”趙蕭君笑問:“唉!你怎麼一找就找到了。我還以為沒有呢。”盤盤碗碗擺了一大桌子。趙蕭君懶懶地坐了一會兒,才就著勺子喝了一口粥,笑說:“還很燙呢。”

成微看著她吃得那麼起勁,眼睛直直盯著她碗裡的粥,趙蕭君被他那樣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推過旁邊的粥問:“你也喝一點?味道很好。”盛了一小碗放在他面前,成微剛吃完飯,放下了筷子,卻還是將粥全部喝完了。趙蕭君看著他這樣的吃法,直笑著說:“難道你中午又沒有吃飯?”

成微往椅子上一靠,舒服地說:“不知道為什麼,和你在一起,總是可以吃很多。一個人吃飯,老覺得沒有胃口,悶悶地吃不下。”趙蕭君放下勺子說:“怎麼是一個人吃飯呢?你不是老赴飯局嗎?”成微看著她笑說:“那不一樣,赴飯局哪叫吃飯呀,光是喝酒。”

趙蕭君聽了,心有戚戚然,笑說:“難不成我竟成了你的開胃劑?”成微竟然認真地思索起來,然後鄭重地點頭:“看來是這樣。”趙蕭君“撲哧”一聲笑出來,說:“沒想到我就只是個開胃劑而已!”覺得他今天和平日真有些不一樣,似乎收起了往常玩世不恭的心態,也沒有動不動就隨口說些曖昧輕佻的話——或許是看在她生病的分上也說不定。

成微看著她收拾散亂的盤碟,在一邊說:“放在那裡吧。明天收不也是一樣嘛!”趙蕭君斜眼看他:“明天還不是一樣要收拾,難道你要幫我?”成微連忙轉頭裝作沒有聽見,一頭倒在沙發上。趙蕭君又好氣又好笑地開熱水洗碗筷。成微卻又跟了進來,趙蕭君不耐煩地說:“你還是出去吧,又不準備幫忙。跟進來做什麼!還嫌不夠亂的嗎?”

成微斜倚在一邊,聳肩說:“我看著你洗也礙著你了!”趙蕭君回頭沒好氣地說:“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壞心眼呢。讓你幫忙不但不幫,又要在一邊閒閒地觀看,真是無聊透頂,可惡至極!”成微懶懶地說:“這就叫可惡呢?真正可惡的事還沒有做呢。要不要試試?”故態萌發。趙蕭君洗好碗,也不擦手,提起手左右晃了晃,故意將水甩到他臉上而裝作不知,接上去說:“對哦,天下沒有不奸詐可惡的商人!”說著走出去了。

濺到成微臉上的那滴溫熱的水珠像一隻手,輕輕地撫摩著他的臉,有一種異樣的灼熱感。成微也不伸手去擦,任由它慢慢地蒸發不見,幹了似乎還留下觸控的痕跡,有些發熱,有些緊繃,帶有某種心馳盪漾的記憶。成微停了一會兒才回到客廳,覺得有些燥熱,想要出去透透氣,彎腰拿起外套。

趙蕭君笑問:“你要走了?”成微只是輕微地點點頭,身體裡似乎還殘留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餘熱。趙蕭君忽然認真地說:“成微,今天真的謝謝你。我生病了,希望有人說一說話,熱鬧熱鬧,你正好就在這裡。”成微從剛才的燥熱中反應過來,於是笑說:“口惠而實不至。”

趙蕭君有些氣急,說:“那好,你要我怎麼表示感謝才滿意?”成微看著她想了半天,忽然笑說:“想起來再告訴你。”趙蕭君笑:“果然是商人本色。”成微笑嘻嘻地離開了,下了樓,忽然孩子氣起來,對著趙蕭君的視窗吹了吹口哨,似乎回到年少的時候——心情是那樣的快樂。

趙蕭君自然沒有聽見,就算聽見了也不認為會是成微。她正煩惱著沒有衣服換洗。對著熱水器仔細盤算,明天還是多請半天病假,趁陳喬其不在,將整理好的行李搬過來吧。氤氳的熱氣上湧,想到這裡,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隔天上午,趙蕭君估摸著陳喬其已經去上課了,才忐忑不安地站在門前,猶豫了半天才輕輕轉動鑰匙,輕微的“咔”的一聲,門鎖很順利地就開了。雖然估料陳喬其不在,不過還是有一些擔心,萬一沒出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恐怕又是一場爭執。一手慢慢地推開門,脫掉鞋子硬著頭皮走進去,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外套不在,明顯地舒了一口氣。整理好的行李等物已經不在客廳,走時的凌亂已經恢復乾淨整齊。

趙蕭君推開自己的房門,一大一小兩個箱子豎著靠在牆角上,提起來卻沒有什麼重量。拉開拉鍊,裡面果然是空的。開啟衣櫃,看見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衣物。走到浴室看了一眼,日常用的化妝品等物也照舊擱在臺子上。心裡不由得閃過一絲無言的悽楚。看見並排放在一起的毛巾,一條是深藍色的,厚厚的絨線,舒服的面料,乾淨清爽,沒有任何的圖案,摸上去還是溼漉漉的;另外一條是淺粉色的印著卡通圖案的小一號的毛巾,卻是幹的。趙蕭君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一點酸,趕緊拿起那條淺粉色的毛巾,扭開熱水,倒了一點專用的泡沫,徹底地洗了把臉,然後將擰乾的毛巾重新掛在欄杆上。

有些恍然地走出來,到處看了看,只不過短短一天兩夜的時間,當然還是那個樣子,可是心裡面卻覺得像是隔了一重山那麼遠,一切都有些疏離,看在眼裡竟然又是另外一個樣子。啊,又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轉開陳喬其的房門,看見他床上凌亂一片,仍然不記得疊被子,換下的衣服還是隨手往地上一扔。不由得嘆息了一下,愣了許久,似乎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中。惆悵地拉平褶皺的床單枕套,將揉成一團的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拾起地的衣服扔到洗衣機上。又順手幫他理了理書桌,將電腦的插頭給拔掉。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神恍惚,思緒有片刻的遲鈍。

過了一會兒急急地起身,跑到自己的房間,快速地收拾衣物。幸好早就收拾好了的,陳喬其只不過又堆放回去而已。重重地合上箱子的蓋子,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蓋上。然後到浴室胡亂地收了幾件日常用品,幾乎滑倒。看見欄杆上的毛巾,儘管是溼的,還是找了個塑料袋帶走了。

提著一大一小兩個箱子和一個大紙袋,靜靜地矗立在客廳裡。轉頭四處張望,眼睛忽然就溼潤了。不知不覺兩年多過去了,像流水一樣,黃金一樣的日子就這樣結束了,像家一樣的生活就這樣結束了,對比新居的淒涼冷清,想起來就覺得哀傷。她何嘗願意走呢!

自此以後,這裡的一切都將與她無關,都將隨風而逝。趙蕭君費力地拿下鑰匙串上的鑰匙,一個不小心,手上擦破了皮。只不過一點小傷,卻感到分外疼痛。放在嘴裡吮了吮,越覺得火辣辣的痛。將梅花形的鑰匙放在空無一物的玻璃桌上,一眼就能看到,十分醒目。然後大踏步出去,反手關上了大門。

她吃力地拖動兩個大大的箱子,一步一步地蹭到小區門口,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一個人坐在後面,十分詫異手背上為什麼會有滴落的淚水。生怕人看見似的,快速地抹去了。轉頭看窗外快速移動的槐樹,光禿禿的還帶有冬天的味道,悽悽慘慘,和她的心情大概差不多。儘管時令上早已立春,可是春天,春天到底在哪裡呢,為什麼看不到頭?

相關推薦:網遊之大道至尊無敵全能稱號系統我自帶神話級稱號讓你表演驚悚片,怎麼全成真的了?大企業家時代海賊之木葉村長系統我在恐怖遊戲中無限死亡重置!從恐怖遊戲boss退休後深淵抵抗我天賦全加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