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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眼影沉沉(上冊)_第十章 倉皇搬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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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喬其洗完澡出來,見她還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坐在那裡發呆,不由得有些擔心,蹭過去說:“怎麼了?怎麼怪怪的?”把毛巾扔給她,要她給自己擦頭髮。趙蕭君撿起毛巾扔到他臉上,懶得理他。陳喬其又把毛巾扔給她,死皮賴臉地坐在她身邊,一直往她身上蹭。過了一會兒,閉著眼睛說:“好香!蕭君,你塗香水了嗎?”趙蕭君懶洋洋地說:“沒有。”等回過頭,陳喬其居然將頭湊到她脖子前一個勁地聞,含糊地說:“可是怎麼這麼香!”趙蕭君突然發覺兩個人的姿勢太過親暱——怎麼可以這樣!兩個人這樣黏在一起,給人看見那還得了!有口都說不清。一手推開他,站起來惶急地說:“我先去洗澡了!”匆匆離去。

用滾燙的熱水拼命沖洗,洗得幾乎脫水,全身緋紅,大口大口喘氣,扶著牆走出來。林晴川已經回來了,正把陳喬其的電腦搬出來打遊戲,玩得幾乎鑽進去了,眼睛直往裡陷,恨不得乾脆住在遊戲裡面。陳喬其一眼就注意到她嘴唇蒼白,氣血虛弱,問:“怎麼洗個澡跟洗了半條命似的?不舒服嗎?還是晚上著涼了?”趙蕭君還來不及說話,林晴川搶先說:“蕭君舒不舒服,你看一眼就能知道?你這小鬼,怎麼老是裝作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你哪是趙蕭君她弟弟,簡直比她哥哥還哥哥!”陳喬其輕聲說:“我倒想呢!”林晴川頭也不抬地說:“做夢去吧你!下輩子或許——啊!怎麼又死了!”話都沒說完,緊接著是一陣哀號。

趙蕭君說她明天還得上班,比不得他們兩個閒人,早早地就上床睡覺了。黑暗裡睜著眼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想起陳念先的話,不由得她不膽戰心驚,悶頭悶腦生挨了這麼一棒。幸虧提前挨了一下,幸虧事先反應過來,幸虧還來得及。不然,不然怎樣——她真不敢再往下想。她不能再待下去了。雙手拼命抓緊身下的床單,指節泛白,一種濃濃的悲哀席捲而來,漫過全身,致使呼吸困難。還沒來得及開場就這樣匆匆地收場了。

趙蕭君的眼睛瞬間又痛又澀,不知道是不是發炎了。

林晴川紅著眼打著呵欠進來,拉開燈,一把掀開被子。趙蕭君不由得往一邊移了移。林晴川不禁問:“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睡?不是早就上床了嗎?都兩點了,明天起得來嗎?”趙蕭君整個人縮在被子裡,蒙著頭說:“起得來,死也要起來!”過了一會兒,感覺林晴川在旁邊躺下來,低聲說:“你要睡了嗎?”林晴川無意識間含糊地應了一聲。

趙蕭君隔了一會兒說:“我想搬出去住。”林晴川沒有大的反應,只低低地嘀咕了一聲。趙蕭君忽然搖著她肩膀,憤憤地說:“林晴川,我說我要搬出去住,你聽見了沒有!”林晴川被她這麼一晃,睡意驚醒了大半,埋怨說:“聽到了,聽到了!你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發什麼瘋!要搬就搬唄,誰攔你!”翻了個身,離她遠遠的,繼續睡得天昏地暗。

趙蕭君忽然覺得好笑,是呀,要搬就搬呀,誰攔你!全是自己在作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角突然溼漉漉的,總是幹不了。就這樣離開了嗎?

第二天頂著微黑的眼圈去上班,一整天心不在焉。看到公司裡的同事往辦公室門口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議論:“聽說內部財政出了紕漏,成總大發雷霆,各個部門的經理都在挨訓呢。都兩個小時了,現在還沒有出來。”一時間不由得人心惶惶,頗有些自危之感。趙蕭君精神狀態不佳,心緒紊亂,也不甚注意眾人的談論,又不幹她一個小職員什麼事。

因為這件事,整個公司猶如颱風過境,死氣沉沉。下了班,全然不見平日的歡聲笑語,打打鬧鬧,都垂頭喪氣,悶不吭聲地離開了。趙蕭君頭昏腦漲地留在公司裡,利用網絡資源查詢附近有沒有房間出租。開啟分類資訊,四處查詢一番,不是太偏遠就是房租貴得驚人。若想在公司附近租一個小房間,簡直不是她這種階層所能承受得起的。唉聲嘆氣地翻著網頁,心想還是先發個求租的資訊吧。大正月,房源正松的時候,應該不難找。於是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還沒有敲完,突然聽到後面有聲音說:“怎麼還沒有下班?”

趙蕭君被這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成微,忙點了一下右上角,關了頁面。在公司裡處理私人的事情,雖然已經下班,終究有些不好。口裡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有一點其他的事情。”成微面無表情地點頭,沉默著沒說話,氣氛壓抑。

趙蕭君有些慌亂地站起來,說:“我這就下班了,成總不下班?”一路收拾桌子上零散的檔案,整理妥當。成微還站在一邊,臉上看不出表情。趙蕭君想起他今天大發脾氣,心情肯定不好,還是有多遠閃多遠比較識相,免得掃到颱風的尾巴。正要道別的時候,成微嘆了一口氣,伸出手無力地撐住前額,看著她低聲說:“陪我一塊兒吃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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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蕭君見他這樣一副疲累的樣子,情緒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低落,眉眼間又是那種揮之不去的疲倦,語氣神態與往常故作紳士的邀約有極大的差別,心想他可能覺得累了,想找個人說說話。這樣的他,實在不忍拒絕,不由得點了點頭,笑說:“我正愁晚餐沒有著落呢。去哪兒吃好?城中最貴的是哪一家?”

成微笑了一下,柔聲說:“好,全由你做主。”擁著她直到地下停車場,趙蕭君這次看清楚他那輛大奔的車牌號就是當初她連吹口哨的六個零,不由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實在太過醒目,也太過巧合。笑著問:“你這車牌號怎麼到手的?”成微微笑,居然開玩笑地說:“偷到手的!”

趙蕭君故作吃驚地說:“真的?什麼時候也教我偷一偷?以後就靠這個混飯吃了,多賺呀!”成微打著方向盤偏過頭朝她看:“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原來也這麼俏皮?”趙蕭君伸長手臂伸了個懶腰,坐了一整天,手腳都麻痺了,胡亂地說:“那是因為以前你還不瞭解我。現在看清真面目了吧。”成微笑說:“若說我以後願意瞭解你呢?”趙蕭君無所謂地說:“那你就瞭解唄,難道我攔著你!”

成微開車在街上溜了一圈,雙手擱在方向盤上,歪著頭說:“不想在外面吃!吃來吃去還是那些,膩死了。你會不會做飯?”趙蕭君叫起來:“不是說請我上後海吃飯的嗎?早知道就不來了。空歡喜一場。”過後又遲疑地問,“難道是你動手做飯?這個我可以考慮。”成微伸懶腰,懶洋洋地說:“我已經兩年沒有吃過家裡做的飯了,連湯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趙蕭君問:“那你平常在哪兒吃?”成微用指尖敲著方向盤,回答:“經常有應酬。沒應酬的時候,就叫外賣或是啤酒加三明治。今天真不想在外面吃,我有廚房——”直直看著她。趙蕭君聽他這麼一說,忽然覺得有些可憐,大過年的吃啤酒和三明治充飢,冷冰冰的這像什麼話。於是說:“看在你今天情緒不佳的分上,那好吧,我做,總行了吧。這到底是哪跟哪呀!”

趙蕭君問:“你家有沒有油鹽醬醋之類的?”成微很乾脆地說:“沒有!”趙蕭君嘆了一口氣,聳肩說:“那你說怎麼做,什麼都沒有!還是在外面吃得了,多省事!”成微忙說:“外面那些東西都一樣,還是回去做吧。我家附近有一家很大的超市,裡面什麼都有賣。”趙蕭君見他今天一副提不起精神、意興闌珊的樣子,不好再拒絕他,只得說:“那大米有沒有?”成微有些緊張地看著她,生怕她臨時變卦,半天才低聲說:“沒有。”趙蕭君翻著眼說:“行!都買!”提了一大堆的東西回去,跟搬家似的,惹得同乘一部電梯的人頻頻回頭望著他們。幸好鍋碗瓢盆都有,煤氣也沒有斷。

趙蕭君實在沒有心情大展廚藝,胡亂買了點肉,和著菜心炒,又隨便抓了把青菜炒了炒,然後煮了一碗火腿冬瓜湯,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米飯也剛好熟了。成微站在旁邊提醒她:“那個湯忘放鹽了。”趙蕭君將信將疑地用勺子嘗了一口,一點味道都沒有,笑說:“幸虧你提醒。”加了點鹽,忙著盛湯,將勺子遞給他,說:“你嘗一嘗合不合適。”成微就著勺子喝了一口說:“剛好——好鮮!”趙蕭君正忙著端菜上桌,見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由得說:“你就不知道幫一幫手?真是一大老爺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陳喬其,他可是經常做好飯等自己回去吃呢。自己一邊吃還要一邊挑三揀四說哪兒哪兒做得不好,不是太鹹就是太淡,要不就是油太多,火候不夠,發膩。陳喬其通常瞪著她憤憤地說:“那你別吃!”趙蕭君仍舊笑嘻嘻地當著他的面故意夾一大筷子的菜。現在想起來,陳喬其在家裡只怕也是公子哥兒一樣,卻這樣遷就自己。

成微仍然空著手走到桌子前

坐下,晃悠悠地說:“不是說你做嗎?君子遠庖廚。”趙蕭君氣急,將盛好的飯重重地放在他跟前,筷子也不給他拿,說:“我記住了,下回再也不上這個當了。還以為你多可憐呢,真是活該!”成微忽然笑起來,覺得這個冷清清、硬邦邦的居室突然充滿生氣,充滿活力,充滿樂趣。有一種留戀充實的味道在空氣裡低吟徘徊。

成微故意不起身,拿起湯裡面的勺子開始吃飯,趙蕭君算服了他。拿個筷子都這麼奸詐,怪不得在商場上無往不勝呢。只得氣沖沖地回到廚房另拿了一個勺子,順手還是給他帶了筷子。成微笑嘻嘻地接過來,瞥了她一眼,然後埋頭猛吃。趙蕭君看他一碗飯不一會兒就見底了,笑嘻嘻地問:“真的這麼好吃?”成微將碗遞給她,說:“我中午沒吃飯。”

趙蕭君不想真的和他計較,以為他已經養成這種讓人服侍的習慣,他大概把這兒當餐廳了吧,自己大概讓他當成服務生了。只得又幫他盛了飯,好奇地問:“你為什麼不吃?一個大老闆難道也沒有吃飯的時間?”成微頭也不抬地說:“出了一點事,鬧得沒心情吃飯。”趙蕭君想起他今天將各個經理罵得狗血淋頭,不再多話。心裡雖然好奇究竟怎麼一回事,竟然惹得他大動肝火。可是想到自己只不過一個小職員,還是不聞不問的好。

匆匆收拾了一下,看了下時間,忙說:“這麼晚了,我也該走了。今天算是上你當了。華麗麗的大餐打水漂了,居然為你做起廚娘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竅了!”成微還沉浸在剛才氤氳的氣氛裡,暖暖融融,像剛才喝的火腿冬瓜湯,出了一身薄薄的細汗,渾身舒暢。忙拉住她,有些不捨地說:“剛吃完,歇一會兒再走。我又沒趕你。”

趙蕭君拿起皮包,檢查有沒有遺漏什麼東西,說:“我得趕緊回去。”心裡一直記掛陳喬其,也沒有來得及給他打電話,不知道他有沒有先吃飯。成微輕輕咬著嘴唇,斜眼看她,站在門邊上攔住她,用眼神鼓惑她,微笑著說:“要不,你今晚就別走了!”趙蕭君愣了一下,抬起手中的包朝他橫出來攔住大門的手臂狠狠砸去,罵道:“成微!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整個一披著羊皮的狼!”

成微仍然攔住她,挑起她一縷頭髮,挑眼挑眉地說:“你放心,我會負責的!”慢慢靠近她,一口一口地吹氣,手漸漸往下,全是調情的手段。語氣動作雖然輕佻,心裡卻是認真的。趙蕭君沒有一點該有的反應,氣得直說:“呸!鬼才相信你!”連連後退,當他是傳染病菌一樣。趙蕭君看他那神情,心裡也只是當他在開玩笑。成微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他若要女人留下來,不知道有多少年輕美貌的前赴後繼。

成微果然笑一笑就退開了,趁她不注意,悄悄地將她擱在沙發上的文件袋用枕頭遮住,然後笑說:“我送你回去吧。”趙蕭君手忙腳亂地出了門,回頭看著公寓,埋怨成微:“看我下次還會來!這次算是大大的失策!”

成微一路上不停地逗她說話,趙蕭君懶洋洋的不是“嗯”,就是“哦”,不然就是“哼”,成微不斷地偏過頭來看她,笑說:“你今天怎麼這個態度?我又沒吃了你!”趙蕭君瞪著他,哼道:“虧你說得出口!”還嫌她擺臉色。成微又說:“怎麼,你覺得我逗你玩呢?”趙蕭君不等車停穩,急匆匆地開啟車門,扔下一句話:“切!我可管不著你的心思!”

成微也開啟車門,倚在旁邊說:“怎麼每次見到我,總是急急的要走?我又不是洪水野獸!”趙蕭君停下腳步,回頭說:“那就得問你自己了!難道還怪得了別人!”成微將手輕輕拍打著車門,笑說:“是嗎?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我套近乎呢?你為什麼不要?”

趙蕭君頗有些認真地回答:“我不要!我犯不著和你套近乎。我吃自己的飯,走自己的路,名正言順。我才不想不明不白,名不正言不順呢。”成微坐回車裡,並沒有急著發車。而是一直看著她進了小區的院門,身後淡淡的影子拖得又窄又長,從車窗上一直往前移,折成角印在那裡,然後又轉移到地上,飄飄蕩蕩,虛虛浮浮地來回搖擺。眼見她腳步越來越快,幾乎奔跑起來,長髮遙遙地飄飛起來,瞬間轉過右邊的彎道,消失不見。心想她這樣著急回去,大概真有什麼事。

無聲地坐了半天,燈也不開,唯有門口的霓虹燈透進來微微的光亮,照得他整張臉忽明忽暗,眼光閃爍。他眯著眼看了一會兒,像耐不住什麼似的,突然開啟車門,點起一根煙,沿著趙蕭君剛才走過的道路來回地走了兩遍。一步一步,憑著印象,極其緩慢,像是踩在她的影子上,抑或是心上?也許是這麼想的吧。手指上的煙嫋嫋地冒出雲霧,他像完全忘記似的。

等菸頭燒到手上,灼傷了手指,他才驚醒過來,對準垃圾桶扔了進去。然後拍了拍自己的頭,嘲笑似的搖搖頭,像在詫異自己剛才在幹什麼,怎麼會如此無聊。舒了一口氣,大踏步地回到車裡,發動引擎,狠踩油門,箭一樣地射了出去不再回首,毫不留戀地回去了。

趙蕭君回到住處,客廳裡沒有見到陳喬其,急急忙忙地高聲喊:“喬其!”連喊了兩遍,才聽到房間裡低低地應了一聲。趙蕭君二話不說,推開他的房門就闖了進去。陳喬其正對著她換衣服,趙蕭君不由得大叫一聲,連忙轉過身去。陳喬其乾脆扔下上衣走過去,笑說:“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要不要再看一看?免費的。”趙蕭君覺得自己今天真是瘋了,一整天都碰到不正常的人。狠狠地看著他,罵:“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收拾你!還不快穿衣服,大冬天的小心著涼!”說著撿起地上的衣服扔給他。

陳喬其挫敗地說:“看見我這樣完美的身材,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趙蕭君怒氣衝衝地說:“陳喬其!發什麼癲!要露到外面露去!看你有那個本事!凍死你!”一甩門出去了,心想以後再也不能招呼也不打就闖進去了。他年紀也不小了,是大男孩了。平時穿校服看不出來,沒想到已經是寬肩細腰,肌肉勻稱,健美有力。趙蕭君心裡“怦怦怦”地亂跳,臉紅耳熱的。忽然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就因為這樣,更應該儘早避嫌才是。

陳喬其穿好衣服,摸著鼻子出來,問:“吃飯了沒有?給你留著呢。”趙蕭君在成微那裡有些彆扭,根本沒有吃飽,現在又隔了一段時間,真有些餓了。端了菜出來,熱了一下,笑說:“你現在能照顧自己了,我也不用整天跟在你後面了。”陳喬其還沒有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不屑地說:“我什麼時候要你照顧了?別往臉上貼金了。”趙蕭君笑說:“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哭鼻子。”陳喬其“哼”了一聲,說:“你可見我哭過?連哼也沒哼過一聲!誰像你!動不動就哭!”趙蕭君不服氣地反問:“我什麼時候哭過了?”

陳喬其得意揚揚地說:“多著呢!從小到大,你哭的時候還少了?記得有一次我生病了,你哭得我臉上都是眼淚,滴滴答答地掉個不停,我又沒死。就算死了也被你哭活過來了。”趙蕭君疑惑地問:“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陳喬其有些不高興地說:“就我六歲那年,不是生了一場大病嗎——”

趙蕭君忙打斷他:“都什麼時候的陳年往事了!就你還記得清清楚楚!”陳喬其看著她,認真地說:“我永遠都記得呢。蕭君——”趙蕭君一聽這話又不對了,趕緊打斷:“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從來不哭,這總可以了吧?幹嗎翻八百年前的老底呢!你煩不煩呀,整個一老大爺似的,逮著人就說!”陳喬其忽然連聲笑起來,似乎很快樂。

趙蕭君看他那樣痴纏的神情,也沒有心思吃飯了,剛扒拉兩口就煩惱地收起來,心想這實在是越來越不像樣了。第二天她在同事面前到處打聽誰知道哪裡有房子出租,鬧得大家問她怎麼剛過完年就要搬家。趙蕭君忙敷衍說:“不是瞅著過年的時候房子不那麼緊俏嗎?價格正好往下降,所以想另外找好一點的。”

大家都說留個心,幫著問一問。到了下班的時候,曹經理走過來問她:“小趙,聽說你心急火燎地找房子?我倒是知道有一個朋友要出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趙蕭君忙問是什麼樣的。曹經理說:“離這兒不遠,是一套公寓。”趙蕭君忙搖頭,笑說:“那不行,我可租不起。這樣的地段,一整套公寓,哪是我這樣的人能住的。我總不能為了租一套房就喝西北風去吧。”

曹經理笑說:“我知道,沒讓你租整套的公寓。是和別人合租的。”趙蕭君打起精神問到底怎麼合租。曹經理笑說:“其實也是嫌一個人住太貴,又經常出差什麼的,根本不划算,所以要找一個可靠的人合租,共同承擔房租。價錢大概還行

吧。你如果願意,我回頭幫你問一問。”趙蕭君連連點頭,說:“只要價格承受得起,我肯定願意。”

到第二天,曹經理笑嘻嘻地說:“我給你打包票了,連押金都不用。你願意住的話,現在就可以住進去。大概就這個價錢,你覺得怎麼樣?”趙蕭君忙不迭地答應了,價錢還能承受。沒有超出她的預算範圍。曹經理又說:“小趙,你什麼時候搬進去,通知我一聲。我那個朋友新近要出差,所以忙忙地託我辦這件事呢。一走又不知道要多久,房子白白空在那裡,實在不合算。你要住進去的話,先跟我說一聲。他說他如果不在,鑰匙就放我這裡了。”趙蕭君說可能還要兩天,得收拾收拾什麼的。曹經理表示知道,又叮囑了一些其他事宜。

接下來頭痛的問題就是怎麼向陳喬其解釋她要搬出去住。趙蕭君十分為難,生怕他又鬧起來,不得安寧。正絞盡腦汁想藉口,頭都大了,甚至要林晴川和她合夥演一場戲。

趙蕭君要林晴川一起過來幫忙收拾收拾東西,叮囑她等會兒走的時候記得在一邊兒敲敲邊鼓,安撫安撫陳喬其。心想有她在場,陳喬其縱然不樂意也有個限度,多少有些顧忌。趙蕭君越來越怕單獨面對他。林晴川有些驚訝地問:“你都要走了,陳喬其還不知道?”趙蕭君故作輕鬆地說:“也是這幾天臨時決定的,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還沒來得及說,就已經成定局了。”林晴川“哦”一聲,說:“我倒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不過你都決定好了,我也沒意見。反過來想一想,既然離你公司近,上下班就不用這麼趕了。”她倒沒有想到其他地方去。任誰也不會想到其他地方去。

萬萬沒想到陳喬其的反應比想象中可怕多了。趙蕭君強笑著跟他說自己要搬出去住的時候,陳喬其臉色立馬變得鐵青,轉頭看見客廳裡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她,怒氣勃發。趙蕭君不敢正對他,轉過身,故意用輕快的語調說:“那裡離公司比較近,上下班不用這麼趕,大冷天的,起早摸黑實在是受不了——”話還含在嘴裡,硬生生吞了下去。趙蕭君看著步步逼近的陳喬其,有些害怕,含含糊糊怎麼都說不下去。

陳喬其盯住她,冷聲問:“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趙蕭君心虛地說:“不是說了為了上班方便嘛!”陳喬其顯然不相信,嗤笑一聲,說:“怎麼以前就沒有聽你抱怨過呢!這裡離你公司很遠嗎?不知道多少人天天乘兩三個小時的公車上班呢,這裡很遠嗎?”趙蕭君不自覺地退了兩步,懦懦地說:“那裡不是更近一些嗎?走著就能到,擠公車多痛苦呀——”

陳喬其根本不理會她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藉口,徑直地問:“為什麼要搬走?究竟是為了什麼?”含怒的聲音的盡頭竟然有一股嘶啞在迴盪,像啼血的杜鵑,濺在四月裡滿山的火紅火紅的杜鵑花上。趙蕭君看著他直透人心的眼神,忽然膽怯起來,被他連連質問得無言以對。

林晴川在一旁覺得這種情況有些奇怪,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忽然間像狹路相逢的仇人一樣,於是笑著站出來打圓場,指著陳喬其說:“你這是幹什麼?蕭君只不過想出去住,圖個方便而已。有必要這麼大動干戈嗎?惡聲惡氣,怎麼看起來要吃人一樣!”

陳喬其轉頭瞪她,極不客氣地說:“是你讓蕭君搬出去住的?”林晴川沒想到他突然將矛頭轉向自己,一點面子都不留,弄得自己好像是拐帶良家婦女的人販子一樣,連忙分辯:“怎麼怪到我頭上來了?你覺得我有這個本事嗎?”陳喬其冷笑說:“別人沒有,你自然有!”

林晴川本來是好意來勸他的,沒想到這下自己反而被陳喬其不由分說地一棍子打死,糊里糊塗卷進來了,於是說:“哎哎哎,你怎麼這麼說話呢,還有沒有道理呀!這種事又不是光耍嘴皮子就可以了,都是要錢的!你以為我能說得動她?拜託你用腦子想一想好不好!再說了,我為什麼說動她搬出去,根本犯不著呀!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真是邪門了,關我什麼事呀!”趙蕭君聽她說得渾身是汗,敢情她不是來降火的,反而是來火上澆油的,急得連使眼色,讓她少說兩句。可惜林晴川光顧著憤憤不平地抱怨,什麼都沒看見。

反而讓陳喬其抓到了問題的關鍵,一句話都不說,冷冷地斜著眼看她。趙蕭君只覺得渾身上下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迎頭罩臉地壓下來,再也強裝不了剛才的笑臉,喘著氣,低頭不敢看他。林晴川不明所以地在她身邊坐下來,氣沖沖地說:“趙蕭君,你這是幹什麼!搞得跟世界大戰一樣,累不累呀!既然這樣,還不如不搬了!”陳喬其的臉色稍稍緩解下來。

趙蕭君“哼”了一聲,雙臂交疊,說:“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錢都交了,你說能不搬嘛!”其實人家根本沒要她交訂金。趙蕭君見今天這個情況,是鐵了心要搬出去了。陳念先夫婦的臉此刻又浮現在她眼前,她想起來就害怕,渾身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咬,又痛又怕。

林晴川這回倒沒有理由再反對,只瞪了瞪眼。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錢都交了,那是肯定是要搬的,不能白白打水漂呀。於是說:“你怎麼說風就是雨呢。那先住一段時間,住得不好再搬回來也是一樣的。”心裡想這麼個折中的法子應該可以了吧。

沒想到陳喬其忽然狠狠地說:“不行!我不同意!蕭君,你看你搬得走!”趙蕭君一下子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冷眼看他,平靜地說:“陳喬其,我要走,你攔得住?”陳喬其聽到她說的這句話,像被雷電擊中一樣,忽然間臉色慘白,死命握緊雙拳,抖著雙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林晴川見他臉色突然間大變,又見趙蕭君怎麼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不理解就這麼一件小事,怎麼會鬧得這麼僵。只得站出來,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不就是蕭君暫且搬出去住一段時間嗎?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整個算起來,也就隔著那麼一個小時的車程。陳喬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事情都已經決定了,你幹嗎這麼折騰人呢。說到底,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陳喬其擔心的就是這些。怎麼會不擔心呢,他已經拼了力氣往上探,不論怎麼跳,怎麼伸長手臂,怎麼努力,怎麼費盡心機,離頭頂的渴望始終差那麼一大截,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所以他只能借梯子來靠近她,可是現在她卻要將這把梯子眼睜睜地給帶走。陳喬其怎麼能不擔心不惶恐。

趙蕭君拉住林晴川的手,往她身上靠,眼睛轉向別處,口裡快速地說:“是呀,我又沒有去什麼天涯海角,只不過搬出去住而已。喬其,你也不要太任性了,我還是會經常過來監督你有沒有好好學習的。你別以為我這是一走了之,杳無音訊呢,就可以胡天胡地,什麼都敢來!”

陳喬其大聲吼道:“那你留下來呀!為什麼要走!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為什麼要走呢!”趙蕭君被他如雷的怒吼嚇了一大跳,心臟“怦怦怦”的似乎要鼓出來。他情緒竟然如此激動,滿頭滿臉漲得通紅,青筋暴跳,眼神幽暗,隱隱含有薄薄的一層水光,裡面竟然是痛楚——是的,與年齡完全不相符的痛楚,如月光一樣密密地傾瀉在她的身上,無處不在。

趙蕭君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猛然跌倒在沙發上,簡直抬不起頭,完全不敢看他。林晴川見他那個樣子,也被嚇住了,陳喬其臉上流露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孩子任性使氣的樣子,連她也隱隱地感到空氣中有一種太過沉重的東西,不敢胡亂說話。

陳喬其忽然伸出手來扯趙蕭君,什麼都不顧,一個勁地問:“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走!到底是為什麼?”趙蕭君怕他突然當著林晴川的面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害怕得渾身顫抖,驚怒交加。腦海裡嚇得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只知道使勁掙脫,因為手心裡全是汗,滑溜溜的竟然掙開了。連忙避得遠遠的,唯恐不及。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對林晴川說:“晴川,你先回去吧。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林晴川見他們姐弟倆鬧得有些動真格了,心想他們到底是一家人,自己再有心也無力,不但幫不上忙,反而越添越亂,忙不迭地說:“那好,我先走了。你們好好說話,別真鬧僵了。記得給我電話。”林晴川若不是因為和趙蕭君關係實在好,根本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裡外不是人的事。憑她的心性,一見苗頭不對,早就腳底抹油,一溜煙兒走了,犯不著待在這裡跟坐牢似的難受,也不會直等趙蕭君讓她走,她才忐忑地離開。走出小區,吹了吹夜風,反而放心下來,又不是什麼大事,說一說不就結了?要麼搬要麼不搬,頂多就這樣,又不會死人。倒是放心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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