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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五章 諒解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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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墨青山色,紫黛娥眉顰,一雙一對人。

西院的一樹梨花,在南風中笑得歡暢,兩個盡棄前嫌的女子,坐在樹陰下促膝而談。

“你說我們這是一場怎樣的緣份,表面上共侍一夫,實際上卻是妯娌。”流雲的愛與恨都是這麼鮮明,本來對玲阿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到頭來才知道不過是場誤會,也不怪她串通外人暗害閼川,這就成妯娌了。

玲阿粉面含羞,她還不是不太適應流雲這麼豪放的表達方式,不過心懷感激卻是一絲不假的:“夫人,玲阿之前多有得罪,夫人不計前嫌,玲阿感激涕零。”

“我不怪你,想必當初,你真的以為無名就是閼川吧,這才一口咬定想要嫁給他作妾。”想起不久之前,玲阿在知禮堂痛哭流涕的樣子,流雲才覺得她可憐。

“都是我笨,連自己愛慕之人都認不出來。”想起知禮堂的事,玲阿雙頰更羞,那時她只以為閼川為護家族,才矢口否認與自己私會之事,如今再看,實在是自己笨得要緊。

“你說他們倆長得這麼像,若以後再熟悉一段時間,學了彼此的說話語氣,還真讓人難以分辨。”

“夫人,他們的胎記長在不同的地方,無名的長在脖子後。”玲阿伸出手指,往流雲項後頸椎處一按。

“這個地方都被你發現了,看來,你們還真的是有了肌膚之親。”流雲壞壞的笑。

玲阿的面頰像是著了火,咬唇失語。

說起胎記,流雲想到了曾經困惑自己一段時日的事來:“咱們如今成了自己人,玲阿你告訴我,當初怎麼知道閼川腋下有胎記的事?”

“是無名告訴我的,我後來問了他,他說是他母親給他說過。”

真相大白,想來閼川幼時,羅氏與瓊碧親密,定是將閼川的胎記告訴了妹妹,後來瓊碧被逐,閼川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個姨娘,當然更不知道姨娘會知道他有胎記了。

西院中,流雲與玲阿已經成了自己人,而東院在書房談話的兩兄弟,氣氛卻遠不如這般溶洽,當閼川將從乳母口中聽得的往事告訴無名後,引得無名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書案上,震得一摞宣紙亂飛:“豈有此理,依你所說,是我的母親在說謊?被人踐踏侮辱,都是她咎由自取?”

雖然他感激閼川的以德報怨,但是卻不願相信閼川的話。

“我只是重述了乳母的話。”閼川更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是如此惡毒之人,但他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與無名爭論,

“你的乳母,自然是替你的母親說話。”無名斜睨閼川,咬緊了牙。

“但是父親的確是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流落在外。”閼川嘆口氣:“無名,上一代的恩怨,無論是非,難道就不能就這麼忘記麼,父親隔些日子也會來國都,有些事,當面一談,你也許會有不同的看法。”

“你說起來很輕巧,可是你知道我之前的人生,是怎麼過來的麼!”陰鬱的過去,註定了不能輕鬆的拋卻怨恨,無名狠狠地盯著閼川,不過眸色中已經沒有了起初的冷漠。

“我無法挽回你的過去,但是卻可以挽回你的將來。”閼川無法想像無名曾經遭受的恥辱,他想有些遺憾已經造成,只但願彌補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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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穿過梧桐的枝葉,透過白桑紙,點亮了兩張一模一樣面孔,一個殷切,一個漠然,無名站了起身,他看著閼川,眸色清冷:“我想害你,你卻救我一命,你的恩德我會銘記於心,可是關於你的父母,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放心,看在你的恩情上,我不會再想著復仇,從此陌路吧。”無名認為,這也許就是他與蘇氏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有一些仇恨,可以放下,但是不能化解。

但是閼川還想努力:“無名,你這麼走了,玲阿怎麼辦?”

轉過的半邊身子一窒,無名果然為難。

“留下來吧,這樣,才是對玲阿最好的。”玲阿名義上是閼川的妾室,這個錯誤已經造成,若無名這麼一走,最為難過和尷尬的,正是玲阿:“留下來,既可雙助我一臂之力,又能留在玲阿身邊,這也是我,唯一還能為你做的。”閼川見無名眉間猶豫,知道他心中放不下玲阿,於上也站起身,伸過手臂。

掌心掬著一團暖陽,等待著。

絕決的腳步,終究還是要被兒女情長羈絆的,若玲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大不了攜她遠遠離開國都,但她是王室真骨,是當今太后的侄孫女,是無名無法帶走了事的,但是若留將她獨自留在蘇府,無疑是將她推落毫無生氣的冰窖,她的人生,將無法彌補,他不忍,也不願。

可是一旦留下……

無名看著閼川伸出的手臂,猶豫著。

“你若執意要走,也要將玲阿一起帶走,才不枉她對你的一片心。”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敲碎了兩個男人的僵持,流雲拉著玲阿入內,瞥了一眼無名:“明明知道玲阿喜歡的是你,還騙著她嫁給閼川,如今又要一走了之,你還真是個男子漢大丈夫。”

玲阿聽流雲語帶奚落,心中不忍,扯扯流雲的衣袖。

“我知道你過去定受過許多苦楚,不過這與玲阿沒有絲毫關係,甚至說來,和閼川都沒有一點關係,你要報復,要仇恨,為何針對兩個對你好的人?”流雲不理會玲阿的勸阻,繼續數落無名:“我們也不是要強留你,不過玲阿與你已有肌膚之親,她是你的妻子你是她的丈夫,把她留給我和閼川算怎麼回事?讓我們替你照顧玲阿,這樣你不還是欠了我們一個天大的人情,一輩子都還不清楚,因此你不如把她帶走,她這麼失了蹤,太后定要追問,我們無法隱瞞,大不了實話實說,就說玲阿與你私奔了,這麼一來,玲阿與王室的名聲也都毀了,閼川沒將這事圓滿處理,陛下也怒了,指不定還要追究你的罪責,你們要不逃到天涯海角,不要被人發現身份,若是被人發現身份送了官,你定然會被問罪,你活不成,玲阿也活不成,這樣的結局你可滿意?”

一番話說得玲阿花容失色,無名目露尷尬,閼川卻感激一笑,他嘴笨,對流雲的口才甘拜下風。

“玲阿,無名他怎麼也不肯留下,看樣子也不肯帶你走,唉,誰叫你遇人不淑,這會子既然已經成了閼川妾室,也只能將錯就錯了,不過我這個人,決不能忍受將夫君與旁人分享,我同情你,乾脆就跟閼川和離,把他讓給你了,橫豎閼川與無名長得一樣,我看責任心比無名只會更多,你跟著他也不委屈。”流雲見無名還在猶豫,下了狠藥。

本來還在一旁心懷感激的閼川這下急了,忍不住喊道:“流雲,你怎麼能這麼說。”

玲阿也急了:“夫人,玲阿知道大錯已成,只是我的一顆心,只在無名身上,他若是舍我而去,我的心也死了,就算活著也是行屍走肉,大不了尋個佛門清靜之地了此殘生,萬不敢壞了夫人與閼川郎的美滿姻緣。”一邊半抬明眸,幽怨地盯著無名。

流雲氣不過,一掌拍向無名的肩頭:“你都聽到了,我看也別再耽擱,橫豎你只有三個選擇,一是留在蘇府,與玲阿安生渡日;二是犧牲玲阿的名聲,帶著她遠走高飛、亡命天涯;三是自己一走了之,讓玲阿出家,怎麼選都是你自己的決定,莫要後悔就是。”

三雙眼睛都盯著無名,各懷緊張。

無名終於一嘆,這次是他衝閼川伸出了手臂:“我選擇留下,只是我有個條件,我認的,只有閼川你,你的父母與族人,我不想與他們牽連,另外,我的名字也不願意入蘇氏族譜,你若是答應,我就認了你這個兄長。”

情知有一些仇恨與隔閡,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流雲與閼川不再強求,閼川極為爽快地握住無名的手。一旁的玲阿,更是激動得喜極而泣,這一次,她才感到幸福的確是已經到了面前,再沒有一絲虛幻不實了。

“玲阿如今名義上是閼川的妾室,而且你曾經假冒閼川的事也不能讓旁人得知,蘇府上人多嘴雜,你待在這裡,不用一日就能露餡。”流雲見無名願意留下,自然說起她與閼川的打算,好在過去的十日,無名甚為小心,留在西院寸步不移,下人們雖然有些疑惑,可是也不知道詳細,只有乳母與初夏知道無名冒名頂替一事,流雲已經叮囑過兩人,不擔心她們會洩露出去。

“離國都不遠有個鴛鴦崗,洛伊在那裡有個莊子,叫東籬莊,風景怡人,所居附近不過是些農人,不認識什麼達官顯貴,我已經跟洛伊說過,讓她將田莊售予我一半,不過我與閼川是無睱管理那些田產的,無名你去那裡,也可以替我們打理。”其實流雲開口向洛伊買這一半莊園,完全是想給無名一個安身之所,話說成這樣,只不過是不想讓他覺得有所虧欠。

無名當然知道流雲的用意,心中感激,道了聲謝。

“橫豎前兩日我去西院鬧了一場,少不得再演演惡人,與玲阿在僕婦們面前做一場戲,略過幾日,便逼著閼川將玲阿送到東籬莊靜養去,就算是太后知道了,也不好干涉我們的私事,好在鴛鴦崗離國都近,玲阿要入宮乘車也不需多少時辰,太后沒有反對的立場也無可奈何,你們安心待在莊子裡就是。”目前為止,這已經是最為合適的安排了,玲阿名義上還是閼川的妾室,當然不能與無名正大光明的來往,倆人在莊子裡隱居是唯一的辦法。

玲阿但覺無憾,拉著流雲的雙手千恩萬謝,只覺本來孤苦伶仃的人生,憑空多了兩位至親之人,並且能在風景入畫的田園之中,與無名相守一生,過著神仙美眷的日子,是她從不敢奢望的美好,於她,實在是求之不得。

至此,流雲的這場婚姻保衛戰,以全勝告終。

——

南風款款,吹落一地胭脂,等花圃中墨紫盛放,梅林便是蕭瑟紅雨,玉霧亭中略有不同,小坐片刻,隨風便落了滿衣襟的白梅,抬眸便望飛雪朝南逝,金陽染烏枝,嶄新的綠意,小小的盟發,嚴寒漸遠,春正濃,梅漸少。

梅園今日好不熱鬧。

丫鬟們都穿上了洛伊新賞的春裝,紅棠、碧葉、粉牡、黃蝶,各式彩繡鮮豔,無不腰肢婀娜,玉霧亭中坐著六人,三對夫婦,石桌上擺著紫紅琉璃碗,盛放著各式鮮果,四方檀木食盒,細格分開,茶點琳琅,石桌最中間,三個橢圓的玉瓷碟,摞著高高的大紅蟹,讓人食指大動,更有果子酒清甜的香味蘊繞席間,實在是引人垂涎。

這是金府的慶春宴,並沒有大請旁人,流雲與閼川是必須來的,瀾滄與幗姝今年是趕上了,梅園大小丫鬟二十餘人,坐在玉霧亭外的梅林下,與主人共慶,這,才是與別家府上不同的特色。

“琉璃,你也別忙了,與她們齊坐著飲酒去吧。”洛伊拿過琉璃手中的酒壺,自己斟酒,不讓她做這些閒事。

“就是,你先去與她們飲著,教會她們猜拳,等會兒我來挑戰你們。”流雲配合著洛伊,把琉璃推出亭去,笑道:“這丫頭個兒長了不少,已經顯出了美人胚子的模樣來。”

六人一同舉杯,祝春。

“這幾日閼川府上動靜可大。”毗曇落了杯,看著流雲笑:“你說你演個戲,鬧得也忒熱鬧了些,都傳到了陛下耳中,居然是副天官醋意大發,把房梁都拆了三根,還罰閼川跪瓦片,連陛下都佩服你的演技。”

“可不就得往大裡鬧,否則怎麼能把玲阿合情合理的送到莊子裡去,我這個妒婦的名號算是刻在額上了,太后也聽說了吧,昨日在宮中與我遇上了,瞧我那神情,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沒與她一般見識。”流雲對自己鬧出的效果相當滿意,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我看閼川經過這次,再不會有桃花上門,有妻如此彪悍,美人見他都得繞道了。”毗曇哈哈大笑,拿閼川佐酒。

“我求之不得,可被這些所謂的桃花整得夠戧,她們最好離我遠遠的,我感激不盡。”閼川是真怕,上次一個鳶尾,鬧得他十多日不得安睡,這次一個玲阿,簡直險些就毀他家宅,想想都後怕,只燒香祈佛不再有這所謂的桃花運了。

“閼川你真沒意思,你當學學瀾滄,他在儷陽可是千美爭寵的物件,不知是多少人的夢中情郎,你看他氣定神閒,哪像你這麼驚慌失措。”毗曇搖搖頭,捧瀾滄,繼續毫不地道地貶閼川。

“我看仰慕毗曇你的女子也不少,有日入宮,你在前邊大步流星,後邊站著一串宮女呆看,都是目帶桃花的模樣,洛伊你可得留意點。”見毗曇只拿閼川說笑,流雲彎了彎胳膊肘,開始護短。

幗姝坐在瀾滄身旁,本來默默不語,聽了這話一笑:“毗曇公氣宇軒昂、身份貴重,惹女子仰慕是當然的,不過毗曇公肅顏正厲,因此女子們縱然心生仰慕,也只能遠瞻而不敢接近,再加上洛伊夫人國色無雙,才智過人,普通女子更是觀之形慚,因此更不會生出攀比之心了。”

“這麼說來,閼川老惹桃花,還是因為他自身的問題,不夠肅顏正厲。”瀾滄知道幗姝因為感念美室的恩德,對毗曇與洛伊甚為親近,才幫著毗曇說話,不過這話說得有些不悅耳,暗裡也有流雲敵不上洛伊的意思,雖然流雲不是小氣之人,但也忙開口打趣閼川,掩飾了幗姝話中的漏洞。

一時之間,竟然是眾人圍攻閼川的場面。

亭中主子們興致勃勃,林內丫鬟們也是活躍興奮,尤其是才挑入梅園的這批,哪裡享受過如此優待,不僅有出自雅蘭坊的春衣,而且還能在園子裡縱情飲樂,嘗著儷陽城的鮮果,

與主子慶春,換作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起初還有些拘束,見琉璃與霽月挽著袖子開始猜拳,十五二十地喊得有趣,都瞪大眼睛細瞧,見這遊戲有趣,又易懂,漸漸忍不住,捉雙成對地玩鬧起來。

一場慶春宴,鬧騰了近兩個時辰,洛伊見丫鬟們都盡了興,才叫了幾個小丫頭來吩咐,讓她們將剩餘的鮮果,往各房各院都分著送些,也讓其他丫鬟們嚐嚐鮮。

嶺上捧著一盒鮮果往上房去,見春葉與柳奴正在芭蕉葉旁坐著閒聊,便走了過去,邊笑邊說:“柳奴姐姐也在,省得我跑兩趟了。”雙臂一伸,食盒一遞:“梅園裡今日慶春,夫人讓我們將儷陽送來的鮮果分給姐姐們嚐嚐鮮。”

春葉聽了好不喜歡,接過食盒,挑了枚櫻桃塞在柳奴嘴裡,自己也揀了一顆,這才仔細打量嶺上:“妹妹這身衣裳好不精緻,看那海棠繡的,都能引來蜜蜂了。”

“是夫人賞的,我聽霽月姐姐說,每年春季都有呢,是雅蘭坊的衣裳,梅園裡的丫鬟們都有。”嶺上喝多了酒,面頰微紅,眼神迷離,只覺得春陽曬得眼眩,乾脆坐在一旁的青石上,與春葉炫耀。

春葉羨慕非常,卻也帶著絲妒忌,低頭看食盒裡的鮮果。

柳奴卻問:“瀾滄公是每年都親自送鮮果來府上嗎?”

“哪兒能呢,今年是例外,往年都由幗姝姑娘送來。”嶺上得過柳奴許多好處,腰上的香囊、手中的絹帕、足上的繡鞋,都出自柳奴的一雙巧手,因此對她要比春葉熱情許多。

“幗姝姑娘是瀾滄公的侍妾,怎麼不辭辛勞地往府上送鮮果。”柳奴拿出絹帕來替嶺上拭汗,一邊問。

“我也是聽霽月姐姐說起的,幗姝姑娘之前便是疏風琴歌的坊主,不過更早之前呀,她可是宮女呢,後來也不知犯了什麼事,險些被處死,是美室璽主救了她的命,她視大人與夫人為恩人,再加上大人與瀾滄公交好,因此夫人待幗姝姑娘也親厚。”還是早些時候,洛伊與流雲說起幗姝的身事,被霽月聽去了,閒談時當作稀罕事隨口說出。

春葉聽見嶺上越說越多,便挑到了刺,輕斥:“妹妹入了梅園,離主子們近了,怎麼卻忘了規矩,倒多嘴起賓客的事兒來,被秦管家聽去可要遭罰了。”

嶺上吐了吐舌,纏著春葉一口一聲地好姐姐,讓她別說了出去,要知道她雖然是秦江的內侄女,不過這話若傳了出去,秦江為了在丫頭們面前樹威,也得罰她,好在柳奴也在一旁說好話,春葉也才罷了,答應不說。

三人正說著話,卻見一個身著長袍的男子站在通往正院的伴月門下,懷中抱著一摞子帳本,衝這邊問了一句:“柳奴姑娘可在那邊?”

柳奴站起身,見春陽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下疑惑,嘴上應了一聲,與嶺上與春葉作辭,走了過去。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華璋府上的長隨——遠瑛。

見柳奴過來,遠瑛略略揚聲,說出的話剛好讓春葉與嶺上聽在耳裡:“秦管家讓我送來上月的舊帳,勞煩姑娘收著,主子若問起也好遞上去。”

柳奴會意,笑答:“瞧著挺沉手,有勞先生隨我前往書房。”

倆人往南走去,毗曇平時不看這些,不過偶爾查查,秦江便讓柳奴收妥,以備毗曇抽查,但柳奴料不到竟然是遠瑛送來,見一路無人,便輕聲問:“怎麼是你?”

遠瑛久時未見柳奴,心中想念得緊,略略落後,目光只盯著她婀娜的身姿,語氣溫柔得勝過這四月春風:“遠瑛之前一直瞞著姑娘,其實我是公主殿下安排在華璋身邊的人。”

其實當遠瑛在蘭城郡時,裝作無意將嫣然本是勝曼侍女的內情透露給柳奴時,柳奴便明白他不是普通的家奴,現在聽了也不太覺驚訝:“這麼說,公主殿下安排你入了金府?”

“姑娘聰慧。”遠瑛壓沉了聲兒:“你孤身在金府,許多話託不出去,也傳不進來,我現在成了金府的帳房,是殿下有心安排,有一件事,秦管家暗地裡在查探你的身份,這人有些蹊蹺,殿下讓你留意。”

柳奴蹙了蹙眉,她的身份毗曇與洛伊都已經一清二楚,斷不會再讓秦江去查,這個管家雖是個警慎的人,也斷不會關注自己這麼一個不受待見的奴婢,為何卻暗查於她?

“殿下也想知道,你入金府之後情形如何。”

“毗曇與洛伊對我防心甚重,我一時也無法開展什麼行動,略略覺得一事有些可疑,就是瀾滄公身邊一個侍妾,叫做幗姝,據說之前是疏風琴歌的坊主,洛伊待她甚為親密,聽一個丫頭說她曾經是宮女,與美室有些瓜葛,說是被美室救了一命,因此視毗曇與洛伊為恩人,這次她與瀾滄在府上住了些日子,就在南院中,我無意之間見過她一人盯著梅園的方向,像是若有所思,神情之中卻帶著狠戾,我疑她接近洛伊另有目的。”語音低沉,但是節奏飛快,柳奴的意思是讓遠瑛轉告自己的這個發現。

“殿下希望你儘快得到毗曇的信任,柳奴,我跟著殿下久了,知道她的性子,從不留無用的棋子,因此你不能吊以輕心。”

“我明白的。”

“柳奴,公主讓我轉告你,今夜,便有上佳時機,你要留心。”

柳奴聽了,突然一停,回頭看著面前的遠瑛,離開蘭城郡已經有些時日了,但是他的膚色還帶著海邊生活的人們慣有的黝黑,而一雙眸中,翻卷的暗湧也如海潮,澎湃而溫柔,從一開始,他就在她的身邊,明裡暗裡的相助,如今,能幫助她的,也只有他,她原本以為再也不能與他相見了,他卻突然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是自從父親死後,唯一給她溫暖的人。

謝謝。很想真誠地說一句。

可是他的溫暖,又讓她常常覺得無以為報,憑添沉重。

卻只是接過他手中的一摞帳本,不露痕跡地輕觸他的手背,溫暖而寬闊,指骨有如岩石一般堅硬,正如她的想像。

“有勞先生。”一笑,一轉身,柳奴知道他一定在身後目送,背脊之上,暖意攀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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