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頗有興味：“我現在就想知道，他在這場事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對於夥伴的離奇死亡，有沒有什麼高深的見解。”
佳玉確實也想問問他的想法，不過不能讓老婦人和他在同一個場合。
於是攙著老婦人，請她到桌邊坐下，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水：“您先喝著，這幾天呀就住在縣衙，方便有什麼事兒我們可以找您。”
老婦人點了點頭，接著攥住了佳玉的手，又確認了一遍：“夫人，請問我兒子的事情能夠調查嗎？”
佳玉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再次給出了承諾：“您放心，這事只要是讓我們知道了，我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不管是真的突發暴病，還是有人暗害，我們一定會查個清楚，給您一個交代。”
聽到她言之鑿鑿的回答，老婦人才安心地坐下來，吃著點心。
她的身體本來很虛弱，自從兒子去世後一直處於衣食無著的狀態中，經常飽一頓飢一頓。
如今碰到了這善良又好心的大人和夫人，自己才吃上了這一年來第一頓點心。
佳玉拽了拽胤禵腦後的辮子，用口型說道：“出去再說。”
胤禵會意，便跟著她來到了臺階下。
“怎麼了？”
佳玉一隻手放在胸前，另外一隻手搭著抵住下巴。
“我們得去問問楊之林，也不能聽老太太的一面之詞。”
胤禵驚訝地說道：“你不是答應人家老太太了嗎？”
佳玉無奈地看著他，有時候真的懷疑他腦子裡是不是只有正負二極：“對呀，我是答應了她一定要查明真相，但是我又沒說只相信她一個人的話。”
“這畢竟是一件牽扯甚廣的事情，肯定要多方查探，多聽聽別人的說法呀。”
兩人往楊之林辦公的書房走去。
順著小徑，穿過遊廊，便是楊之林的書房。
兩人剛進遊廊，便看到楊之林坐在湖心亭裡，整個人直挺挺地坐著，不知道在幹什麼。
佳玉踮起腳尖，悄悄地走過彎彎曲曲的小橋。
剛想出聲嚇一嚇他，楊之林就像腦後長了眼睛似的，苦笑道：“福晉真是好興致，現在還有心思來嚇我。”
佳玉撇了撇嘴，為自己幼稚的行為做辯解：“我們只是不喜歡你當官的這種方式，但是你還是有一些優點的，比如很會看人的臉色。嗯，然後……”
支支吾吾地想了半天，佳玉也沒想到另外一個優點是什麼。
楊之林接過話頭，無奈地說道：“看，我就是這麼的失敗。什麼都比不上人家，就連優點都比人家少。”
佳玉敏感地嗅到了他話中的醋意，突然冒出來一句：“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口中的這個人家是不是就是去世的譚鍾雲？”
楊智林愣了下，伸手去拿石桌上的茶壺。
他想要透過喝水，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不知道為什麼，壺裡早就空無一物。他舉著茶壺倒了半天，一滴水也沒有流出來。
他還依舊魂不守舍地舉著手腕，胤禵將他的空茶壺按了下來。
“我勸你還是定定神，再跟我們說話。”胤禵看見他這副很是驚慌失措，但強裝鎮定的樣子，就好笑。
這還是第一次，從楊之林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他用寬厚的手掌搓了搓臉，將頭上的烏紗帽取下，放在了石桌上。
“其實我和譚兄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從我還沒有做嘉定的縣令開始，我們就是君子之交。”
感覺到從楊之林的嘴中，聽到君子之交這四個字很可笑。
佳玉咄咄逼人：“既然你和他的關係這麼好，為什麼在她死亡的時候，你沒有出來查明真相？”
楊之林選擇用背影對著佳玉，他依舊堅持著以前的觀點：“因為他就是意外亡故，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不容人懷疑的事實！不論你們再怎麼說，結局都不會改變。”
楊之林留給他們的印象，都是屬於老奸巨猾，油嘴滑舌，牆頭草之類的詞彙。
從來沒有看過在他的身上，有著這麼頑固的一面。
但他的這種固執，也深深傷害了好兄弟的母親。
“我不配做他的朋友，從他死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獨身一人了。”
佳玉看他那副頹廢但又很執拗的樣子，就知道從他這裡，是獲取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了。
“既然你不願和我們聊一聊你的好兄弟，那你能不能把他房間的鑰匙給我們，我們想要到後面去看一看。”
聽到了這個要求，楊之林才終於轉過身。
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神色，兩隻眉毛高高吊起，眼睛卻眯成了一條細縫，整個人都有了一種猴相。
“你們可能剛來，還沒聽說過。”他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又有一點恐懼，“後面那排值房鬧鬼，已經嚇死好幾個人了。”
佳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可是一縣的長官，和我們說這種話合適嗎？子不語怪力亂神！”
他站起身，坐到佳玉和胤禵的旁邊，一左一右摟著他們的肩膀。
繼續自己的表演：“本來後面就不乾淨，自從譚鍾雲在那裡暴斃之後，就漸漸變成了一個廢棄的地方。現在除了第一排還住了幾個人，其他的都是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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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玉直接攤開了小巧的手心：“把鑰匙給我就行了，別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廢話。”
楊之林看她這麼堅持，只得妥協：“等我回書房找一找，找到了就會讓人給你送去。”
佳玉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叮叮鼕鼕地警告：“你別想著用忘記了這個藉口來逃避，今天下午必須給我送過來。”
接著她又開始放大招，“你要是送不過來也沒關係，我會在外面找叫人過來開鎖的。”
胤禵看著她有理有據，步步逼近。在桌子下，給她豎了一個大大的大拇指。
楊之林被佳玉搞得沒辦法，只能給出準確的回覆：“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鑰匙給你，找外面的人就不用了。”
佳玉和胤禵知道，他能給出回答就已經很不容易，兩個人對掌凌空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