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特意從自己的私庫裡，找出一柄絕世匕首藏於袖中。
兩人換上了尋常衣服，一輛馬車深夜悄悄地駛離恂親王府的後門。
胤禵掀開車簾，仔細觀察了許久。
“好生奇怪，怎麼沒有人在咱們周圍監視？”
佳玉緊緊摟著懷中那些工具，輕蔑一笑：“皇阿瑪不是老湖塗的人，有些人搞得小手段，他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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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沒有派人到府上來問罪，也沒有人在周邊監視，那就說明他心裡知道是哪些人想要搞鬼。”
夜太深，佳玉打了個哈欠：“恭喜你，第一關安全無恙的透過。不過和你自己的聰明才智沒有半毛錢關係，還是皇阿瑪英明。”
胤禵還有些不解：“你怎麼說的好像，自己是皇阿瑪肚裡的蛔蟲似的。而且你說第一關過了，那第二關是什麼？”
佳玉恨鐵不成鋼，用食指點了點胤禵的額頭。
“你自己想想嘛，四阿哥只是在彩雲閣裡潛伏辦差，誰把彩雲閣裡的事兒捅給了順天府尹？”
“好，就算退一步講。是四阿哥不顧兄弟情分，讓府尹滿城通緝你。那你身上遭遇的這些事兒，總不可能是四阿哥指使的吧？你若倒了臺，一母同胞的他要如何自處呢？”
胤禵凝神細想了片刻，恍然大悟：“怪不得到現在，宮裡沒有一點動靜。就算是抓不到我，也該派人來府裡問問話才是。”
“皇阿瑪居然知道我的清白，那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了？”
雙手交叉抱臂，佳玉長嘆了一口氣，倚在馬車壁上。
“你的腦子，是不是在逛彩雲閣的時候丟掉了？”佳玉一整個大無語，“對皇上來說，你所謂的清白根本不重要。”
“首先，太后給你指婚到現在為止，才幾天呀，你居然在青樓裡留宿！”
胤禵聽她這麼說，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其次，皇上看中的是太子。你可能確實沒必要殺一個青樓女子，但是為什麼太子會受重傷？”
胤禵真的很委屈，再次強調：“我真的不知道，太子哥哥也在那裡。而且柳娘那女人來路不明，我本來是想去試探她的。”
佳玉搖了搖頭，很真誠地對他說道：“你下次可千萬別再試探別人了，就你的智商，不被人家坑就不錯了。”
她這話可謂是殺人誅心，胤禵聽她這麼說，也不敢再吱聲。
兩人在馬車裡靜靜地坐著，空氣裡瀰漫著尷尬的沉默。
許久之後，胤禵才輕輕地出聲：“對不起。”
佳玉沒回頭，依舊將後背留給他。
“我不應該和你作對，故意說話譏諷你。不過我真的沒去那個彩雲閣裡幹壞事，我還嫌那裡的女人不乾淨呢。”
胤禵的聲音越來越低沉，“都是我連累的你，你討厭我，也是應該的。”
看他說的那麼可憐兮兮的樣子，佳玉還是回頭跟他解釋道：“我知道你不是去青樓裡找女人，我本來在意的，也不是這個。”
“明明你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還要上趕著去這些危機重重的地方。”
言盡於此，佳玉也沒有繼續往下說。
她只希望胤禵能夠藉著這個事情，真正地反思自己，不要再將整個恂親王府拖入泥潭。
佳玉特意關照車伕，離義莊還有小半里地的時候停下來。
她讓車伕將馬車，趕進一處茂密的叢林旁，原地等候。
自己帶著胤禵往義莊步行而去。
這間近郊的義莊，是專門停放衙門的屍體，收留一些無人認領的遺體的地方。
雖然順天府也派了一些人在此看守，不過大家誰也沒想到，夜裡還會有人膽敢熘進義莊。
所以那幾個捕快非常散漫，在院子裡喝酒的喝酒，賭錢的賭錢。
每個人都是醉醺醺的，根本就沒把看守屍體的任務放在心裡。
佳玉留神在義莊附近逛了一圈，確認看守比較鬆懈之後，才決定帶著胤禵偷摸熘進去。
這個義莊是多年前修建的，到現在已經略顯殘破。圍牆上甚至有好幾個坍塌的磚洞，就在正屋停屍的地方，還有一個殘破的缺口。
佳玉給了胤禵一條稠密的絲帕：“把它圍在你的臉上，就能減少一些刺鼻氣味的衝擊。”
胤禵學著她的樣子，將絲帕牢牢地系在耳後。
“我點個蠟燭。”胤禵剛準備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就被佳玉阻止。
“大哥，你要不要拿根火把進去照著？”佳玉本來不心慌，被他的舉動弄得有點勞神。
“咱們先摸進去，看看裡面什麼情況。在黑暗的地方點著蠟燭，會把自己的影子照出來。”佳玉解釋給他聽，並且明確的表達了，要讓他服從指揮。
胤禵癟癟嘴，童孔慌亂的抖動著：“我不是膽小，但是這個屋子也太陰森了，你不害怕嗎？”
佳玉看他人高馬大，但現在躲在自己身後，瑟瑟發抖。
很想嘲笑他，但還是忍住了：“你放心，這世上根本沒有鬼。我研讀了那麼多醫書，沒有哪個聖賢說自己驗屍的時候碰見過鬼的。”
聽到了佳玉的安慰，胤禵的心神也漸漸穩住：“好！為了我自己的身價性命，我還怕這些不成。”
兩人略顯狼狽地從那個洞口鑽進正屋，不過幸好裡面只有柳娘的一具屍體。
佳玉隱晦地看了眼四周，發現東側的偏屋裡停著幾具棺材。
不過胤禵好像還沒發現，她挑挑眉，決定還是不告訴他這個情況。
顯然只有一個柳娘，胤禵的膽子大了許多。
他握著佳玉的手，慢慢走向蓋著白布的遺體。
雖然可以看出，生前是個花容月貌的女子。但現在柳娘的臉色鐵青，嘴唇發黑。整張臉呈現灰敗的樣子。
胤禵剛準備伸手去揭開蓋著的白布，佳玉拽住了他，從醫箱裡掏出幾根檀香。
“死者為大，對她多些敬意吧。”佳玉將香點燃，插在供桉上。
口中喃喃低語，唸唸有詞：“柳娘，願你往生極樂。幾根香火供奉，希望你原諒我們接下來的無禮。”
說完，對著她的遺體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