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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第 1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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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歆和延禧宮的嬤嬤一同出宮, 除了能夠稍加安慰大福晉,她的作用也只有走得時候順便叫走了這位嬤嬤。

兩人一進宮便分開,她回延禧宮與惠妃吶喇氏如何說, 容歆大致能猜到,這件事惠妃定然不會善了,容歆便也沒硬要擠在惠妃前頭多管閒事的想法。

而容歆一回到毓慶宮,便和坐在惇本殿裡的皇長孫碰個正著。

皇長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反應過來後, 倏地從椅子上滑下來, 顛顛兒地衝到容歆面前, 一把抱住她的腿。

“嬤嬤!”

他一遍一遍地叫著容歆, 手腳並用地往她身上爬,但總也爬不起來,反倒將容歆的衣服拽了個亂七八糟。

再任他爬下去, 恐怕會失儀,容歆趕忙彎腰抱起他。皇長孫一到了她懷中, 立即便緊緊抱住她的脖子, 頭也緊緊地靠在她肩窩處。

“女官, 昨個兒午間, 皇長孫睡醒了沒見著您, 晚上便坐在外間擺弄著撥浪鼓,等到熬不住了才睡下。”

容歆聞言, 輕輕撫了兩下皇長孫的頭, 柔聲道:“我只出去兩日,平時不是都陪著您嗎?”

皇長孫聽沒聽懂,她們誰都不知道,只見著他一直抱著容歆不撒手。

雪青酸溜溜地捏了捏皇長孫的小手, 然後才對容歆道:“女官,太子妃請您回功後便去她那一趟。”

容歆應下,抱著皇長孫便往太子妃的屋子去。

入內後,太子妃請她坐下,容歆原想將皇長孫放到榻上,但他極不配合,兩隻小短腿兒高高地支楞起來,嘴上喊著:“不、不!”

容歆是兩隻手拖著他的腋下,平穩的往下放,便是他腿不配合也無能為力。

可皇長孫屁股碰到軟榻時,更是連小肚子也使勁兒往上挺,以行動表示他不願意去榻上的心意。

太子妃見此情形,笑不可抑。

容歆無法,只得提回皇長孫,抱著他坐在圓凳上。

而皇長孫一到她懷中,瞬間便乖巧下來,小手握著容歆的拇指擺弄著玩兒,不哭不鬧。

“弘昭若是想黏著誰,總會教人拿他毫無辦法。”

容歆低頭看向懷中的孩子,笑道:“誰教咱們皇長孫惹人喜歡呢?”

皇長孫似是聽懂了她這話,突然抬頭衝著容歆甜甜地一笑,然後扭過身,張開雙臂摟著容歆的腰。

一個小孩子,這麼依戀地靠在她的懷裡,容歆這顆心軟的一塌糊塗。

太子妃無奈地搖頭,“他最會討人歡心,皇阿瑪和姑姑皆教他哄得全沒原則了。”

“只皇上那般,我可沒有。”容歆可不承認太子妃的話,康熙那才是寵壞人的模樣,她還是極有分寸的。

太子妃卻認為兩人不遑多讓,但最精怪的還是皇長孫,遂趁著容歆未注意時,悄悄瞪了皇長孫一眼。

然而皇長孫瞥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嫌棄,隨即扭頭埋進容歆懷中,再不看他額娘。

太子妃頓時氣得哽住,也學著兒子的模樣,撇開頭不搭理他。

容歆當沒看到母子倆幼稚的“交鋒”,說起大阿哥府邸的事,“惠妃的人問了,是大阿哥府邸的侍妾李氏莽撞,在大福晉跟前提起大阿哥的事,大福晉多想,便嚇到了自己。”

“大嫂可還好?孩子沒有大礙吧?”

“並無大礙,只是這麼一遭下來,多少有些胎不穩。”

太子妃嘆了一聲,“上一次大哥戰場上危在旦夕,大嫂便跟著受驚,萬幸吉雅健康平安地生下來,這一次孕時,大哥又不在……”

容歆聽她心疼大福晉,便想到罪魁禍首可不就是太子嗎?

其實這時代,男子重視子嗣,卻少有人有意識地在懷孕的妻子身邊陪伴,不趁著妻子孕期納妾,都算是很潔身自好了。

更何況還有什麼三從四德七出約束著女子,她們中的大多數對夫君要求不高,樂天知命地日復一日。

容歆略過太子妃話中的涵義,道:“大福晉性格如此,便該注意著不教人近身胡言亂語,何至於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一樣的事情?”

太子妃深有同感,問道:“延禧宮的人沒借題發揮?”

“穆嬤嬤從前是伺候太皇太后的,惠妃亦不能隨意指責。”

容歆一直注意著皇長孫,見他去抓桌子上的杯子,便取過來喂到他嘴邊,然後才繼續說道:“穆嬤嬤她們是有些大意,我在大阿哥府邸時見她也自責不已,想必日後會更警醒。”

“倒是,好歹要給老嬤嬤一些面子。”

容歆低頭為皇長孫擦著嘴角下巴,淡淡地說:“說到底,還是大福晉性子不夠強硬。穆嬤嬤她們這些老宮侍極樂意年老後得主子信重,能有一棲身養老之所,碰到好脾氣的主子是福氣,欺主肯定不敢,但鬆懈一二是難免的。”

便是如今的容歆,也偶有力不從心之時,更何況穆嬤嬤她們年紀還要更大,沒有年輕時的謹小慎微和衝勁兒,可不就身子骨和腦子都不愛動了嗎?

這樣的話,容歆也就是在提點太子妃時才會說一說,平時是絕不會說出口的。

是以,容歆對太子妃語重心長道:“淺緗她們幾個是用著趁手,但您也該提拔些年輕人了,趁著淺緗她們幾個能帶動,早些培養。”

“您這話說得跟託孤似的……”太子妃原是玩笑似的語氣,可笑著笑著,便漸漸有些笑不出來,嘆息道,“好好地,您說那樣傷感的事情作甚?”

“未雨綢繆,居安思危。”容歆倒是語氣輕鬆,“皇后娘娘、太子和您對底下人皆寬仁,我們幾個倒是未曾像旁的宮人那般一身的病,還有好些個年頭能活,是您往別處想,倒是來怪我了。”

“是是是……是頌宜想歪了還不成嗎?”

“溼溼溼……”

容歆和太子妃雙雙向學話的皇長孫看過去。

而皇長孫得到兩人的關注,越加歡快地學舌,沒多久便揪著褲子哼唧起來。

太子妃抽了抽嘴角,趕忙召了奶嬤嬤來抱走他,這一次,皇長孫沒再抱著容歆不撒手。

“也不知弘昭像誰,明明我和太子皆不是這性子……”

容歆聽著她感嘆,卻笑道:“約莫是像太子多一些。”

不過太子妃再問,容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說太子幼時那些頑皮事,只教太子妃去問太子。

太子妃見實在問不出什麼,只得放棄,轉而問道:“太子前幾日還說,大嫂生產時大哥若是不能回來,便請您去照看些時日,如今大嫂動胎氣,您可要提前住過去?”

“正月再作打算,否則好似大福晉身邊無人可用似的。”

太子妃點點頭,兩人又閒聊了幾句旁的,等到皇長孫回來,容歆便抱著他回了他屋子,哄睡了他方才回去。

第二日,容歆抱著皇長孫去皇太后那兒請安,路上隨口對他唸叨了一句:“入秋後,您也有些日子沒去乾清宮跟皇瑪法玩了吧?”

而只這一句,皇長孫便記了下來,一見到康熙,便如昨日扒著容歆一般扒著他,便是康熙要走,也撒嬌要跟著。

康熙寵著他,見孫子如此親近於他,自然是親自抱著皇長孫回到乾清宮。

容歆一身輕鬆地跟在後頭,甚至還有精力閒適地瞧一瞧幾十年沒有太多變化的宮廷建築。

一行人到了乾清宮,康熙還有政務需要處理,卻猶豫也未曾有,直接抱著皇長孫面見大臣們。

容歆借皇長孫的光,也有幸跟隨康熙進了殿內,不過她只能在偏廳候著,是以也不停留,徑直微躬著身往偏廳去。

太子眼見著兒子被皇阿瑪抱著走進來,姑姑又看也不看他,徑直從邊緣走進偏廳……

眾大臣亦是私底下面面相覷,但皇上極疼愛皇長孫的傳聞也不是一日兩日,他們不少人皆見過皇長孫坐在皇上懷中玩耍,因此只稍稍驚訝之後便恢復平靜。

而康熙抱著皇長孫坐下後,神色自然道:“有事啟奏。”

此時啟奏之事,除些邊防民生事宜,最重要的便是蘇州再起民亂之事。

原本踹匠暴動已經平息,可在大阿哥主動請旨前往蘇州之後,再次爆發,甚至比之前更大,先前便已有御史上摺子指責大阿哥“處理不得法”。

康熙對此一直未曾表態,今日蘇州又傳來軍報,不止踹匠,還有其他工匠也響應踹匠們,大阿哥身為欽差卻未能立即採取有效措施,以至於此事越演越烈。

這幾日,朝中為數不少的大臣以此質疑大阿哥的能力,並且提議撤掉大阿哥的欽差之職,今日依舊啟奏此事。

容歆在偏廳聽著這些朝中重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不休,並未關注,而是透過偏廳的紗簾,仔細觀察著康熙的神情。

康熙從始至終皆老神在在地,便是大臣們爭論地越發起勁兒,他也神色不動,只偶爾關注皇長孫時方才有些柔和之色。

良久,康熙問道:“太子以為如何?”

太子側身,恭敬地回道:“回稟皇阿瑪,兒臣以為,蘇州之事究竟如何還未可知,此時不是追究大哥責任之時,理應先尋出辦法解決此次蘇州暴動。”

“哦?太子有何意見?”

康熙的聲音似乎平靜無波,然而容歆聽著,微微眯眼試圖更加看清楚他的神色。

這時,康熙忽而抬眼,眼神銳利地看向容歆的方向,容歆並未眼神閃躲,冷靜地與他對視。

兩人隔著紗幔四目相對,一瞬後,康熙率先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太子並未發現皇阿瑪一瞬間的神情變化,依舊認真道:“回稟皇阿瑪,踹匠之亂並非偶發,只先前多事小,未能驚動朝廷。”

“兒臣以為,百姓勢微,蘇州之事恐不似先前摺子上所說,應先尋出暴動根本之因,再作打算。”

“太子之言有理。”

“臣附議。”

“臣亦附議。”

太子此言,並未對大阿哥的錯處蓋章定論,因此不只他這一方的大臣附和,連同大阿哥黨的官員亦是表示贊同。

康熙未立即對太子的話予以回覆。

而皇長孫坐在康熙懷中,好奇地看著前方一個個大臣的腦瓜頂嗎,看向他阿瑪,又抬頭看了看他瑪法,便掙扎著要從康熙身上下去。

康熙不知他欲作何,卻縱容地放開手,扶著他,見他穩穩當當地站到地上,這才收回手。

容歆在偏廳一直關注著皇長孫,見他這動作,也跟著站起身,只是未得召見,不能出去。

皇長孫學著康熙平日走路的步態,背著手緩緩走到殿中央,從左晃悠到右,來來回回,最終停在左都御史陳廷敬面前,仰著頭看他的臉。

康熙、太子以及其他表面未動,實則眼觀六路的大臣們皆關注著皇長孫的動向,見他停在陳老面前,眼神中皆有好奇。

陳廷敬和皇長孫對視,舉在身前的手微不可查地動了動,不知此時此地,該如何對待年幼的皇長孫。

皇長孫並不怕生,仰著頭又盯了陳廷敬半晌,忽地伸出手,抓住他垂下來的髯須。

陳廷敬不敢動,看著皇長孫好奇地伸出另一只手莫不摸他的鬍子。

“弘昭。”太子輕聲叫皇長孫的名字。

皇長孫順聲望向阿瑪,疑惑道:“阿瑪?”手上卻未松。

太子衝著他微微搖頭,“弘昭,莫要對陳大人無禮。”

陳廷敬忙躬身表示無事,“皇長孫殿下確實並未用力,請太子殿下莫要責怪皇長孫。”

太子仍要說什麼,康熙突然開口,意味深長道:“太子,莫看弘昭年歲小,可比你們這些父輩懂事多了……”

事實上,小孩子不知道控制,因此時常手上沒分寸,但皇長孫好奇地抓著陳廷敬的鬍子時,便只是抓著,並未拉扯。

這在與他一般大的孩童中,已算是極特別的,太子也不是對皇長孫生氣,只是此地乃議國事之所,他擔心皇長孫惹事才及時阻止,未想到一個兩個,從皇阿瑪到大臣,皆縱容他。

於是太子又道:“皇阿瑪,還是先請容女官照看弘昭吧。”

皇長孫聽到他阿瑪的話,緩緩鬆開手,眨著眼睛作出思索狀,片刻後,也不等瑪法發話,立即倒騰著小腿兒跑向偏廳。

容歆一直便站在偏廳門口候著,此時見皇長孫撲向她,立即彎腰接住,抱著人往內裡走,直到某一處,他們兩個有些細微的動靜不會教議事的眾人聽見,才停下來。

皇長孫趴在容歆懷中,盯著她,“呂瓜?”

容歆沒聽到,聽皇長孫又著急地叫了幾聲,才堪堪反應過來,他念的是“女官”二字,頓時哭笑不得。

“是女官。”容歆糾正道。

皇長孫重複:“溼呂瓜。”

“女官。”

“綠瓜!”

“不是,是女官,女。”

皇長孫喊了一聲:“呂!”

他這一聲聲音極高,正廳裡原本在議事的聲音頓時便一停,一瞬後又恢復如初。

“……”

容歆看著皇長孫一雙天真的大眼睛,決定放棄,只是放棄時,還是忍不住嘀咕道:“太子和您一般大時,已能念一兩句《三字經》了。”

皇長孫絕不平庸,甚至聰慧至極,這是宮中口口相傳的,不過容歆常伴著,便發現他的聰慧和太子並不相同。

皇長孫極會察言觀色,哄人開心的本事也好似胎中帶出來的,任他如何淘氣,見好就收,衝著人甜甜的一笑,便教人忘了生氣。

容歆知道他正是學舌的時候,口齒不清晰乃是正常的,便又耐心地開始教他讀《三字經》。

正廳,康熙等人聽著偏廳內隱隱約約傳來,孩童帶有節奏的聲音,雖不甚清楚,卻可從語調中辨認出所讀內容。

康熙唇角微微上揚,再提及先前商討之事時,語氣仍然有幾分愉悅。

“蘇州依舊由大阿哥胤褆負責,另依太子之見,查明緣由,共同商議出徹底解決蘇州暴動的方案。”

“兒臣遵命。”

“奴才遵命。”

“臣遵命。”

其後,眾大臣告退,康熙和太子一同移步偏廳。

容歆見兩人入內,止住話,起身行了一禮。

皇長孫也拱起小手,奶聲奶氣地行禮:“瑪法、安,阿瑪、安……”

康熙眼神立時一柔,長臂一伸便抱起皇長孫,溫聲問道:“弘昭是在背書嗎?”

皇長孫轉頭看向容歆,容歆便念了一句“人之初”,他立即便接道:“銀之豬,性板板!”

他唸完,一臉的求表揚,挨個看著三人。

容歆微一垂頭,再抬起來時,則是十分肯定地表揚道:“皇長孫雖音調不甚準確,但極聰慧,與先前奴才教時,念的半分不差。”

而康熙根本不覺著孫子念的有問題,滿眼驕傲道:“弘昭真是聰慧!比你阿瑪當初強上百倍!”

太子:“……”大可不必踩一捧一吧?

康熙卻根本不在意太子是否會受傷,反覆稱讚道:“弘昭不愧是我愛新覺羅家的皇長孫,有子如此,何愁大清的未來!”

太子頓時更加無言以對。

連容歆亦是無語,人說“一歲看三歲,三歲看到老”,可皇長孫還沒滿兩歲呢,康熙就能看見大清的未來了?

隔輩親真這麼可怕嗎?

唯一適應非常好的,便是皇長孫,他能感受到別人對他的喜愛情緒,因此康熙這般直白地表達,皇長孫的回應同樣直白,“咯咯”笑得十分歡。

康熙陪著皇長孫玩耍片刻,忽然道:“皇長孫一人還是有些寂寞,需得儘快為他添幾個弟弟,日後相扶持才是。”

他這話說得突然,可容歆和太子清楚的知道,他這是在對誰說。

“你膝下一直只有皇長孫這一子,朕已收到數封請朕為你充盈後院的摺子,倘若再沒有其他子嗣,朕便要做主了。”康熙未看太子,甚至顯出幾分冷淡來,“你和太子妃如何,朕不管,但子嗣不封,朕不能容。”

太子沉默稍許,躬身答道:“是,兒臣省得,必不會教皇阿瑪為難。”

容歆視線在父子二人身上迴轉,並未隨意插言。

而康熙說完子嗣,便衝著太子揮揮手,道:“你且先回吧,不是對蘇州之事甚有主意嗎?若不能教滿朝上下認可,朕是不會公開支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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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猛然抬頭,眼中驚異不已,“皇阿瑪?”

“不必多言,退下吧。”

太子欲言又止,最終卻止了未出口的話,躬身告退。

康熙在他出門前,抬頭看了一眼太子的身影,復又看向皇長孫時,眼中滿是慈愛,“孩子長大,心也跟著大了,還是朕的弘昭最孝敬瑪法。”

皇長孫仰起頭笑,眼睛直接完成一條縫,看著十分喜慶。

容歆聽到這裡,為太子解釋道:“太子殿下亦是孝順皇上的,只是已為人父,懂得您教養之不易,責任油然而生,再無法像幼時那般萬事依賴於您。”

“是不忍依賴,還是父子隔閡?”康熙摸了摸皇長孫的頭,眼中閃過一分失落,“太子長大了,大阿哥也長大了,孩子們皆會長大有私心……”

容歆手指勾下手腕上佛串,只轉了幾個珠子,便忍不住道:“皇上容奴才說一句,人誰無私心?永遠只知道聽令而為的是傀儡,絕非活生生的人。”

一旁的梁九功習以為常地覆手而立,眼觀鼻鼻觀心,只心中究竟作何感想,除他之外誰也不知。

康熙面無表情地看著容歆,“也就你敢這般與朕說話。”

容歆表現出一副低眉順眼的神情,口中卻道:“奴才自知從前多番衝撞皇上罪無可恕,只忠言逆耳……”

“行了!這些話朕早就聽膩了!”

容歆不得不住口,試探性地改口說康熙有可能沒聽膩的話:“奴才常聽民間說‘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皇上的乾清宮和太子殿下的毓慶宮……”

“便是兩宮,也盡在皇宮之中,朕是太子的阿瑪,還管不了太子了嗎?”

“奴才並非此意。”容歆垂頭時衝著皇長孫眨了眨眼,語氣毫無起伏道,“奴才言語衝撞皇上,罪無可恕……”

康熙黑著臉道:“容歆。”

容歆立即閉嘴。

而偏廳內平靜沒多久,康熙便心疼地看著皇長孫道:“御醫研究種痘之法數年,聲稱幼齡之時種痘比年齡漸長之後更有效,因此明年便要為寶嫻和幾個同齡的宗室子弟種痘,弘昭再過兩年,也得種上,倘若有個萬一,太子膝下空虛……”

大阿哥連得兩女,朝中除大阿哥一系極其關心,旁人並不曾多加關注,但太子不同,太子是儲君,儲君關乎社稷……

“皇上且寬心,太子殿下心中有數。”

“但願他真的有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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