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玉秀的手摸向他的腿，捏了捏，皮膚光滑緊緻，可她能摸到這條腿曾經受過凍傷，後來治好了，沒有留下病根。
裴流風確實挺慘的，只是她心裡沒有太多同情。
人世如洪爐，誰不慘？
從相對文明發達的現代來到封建落後的古代，她也慘啊。
大寶和貝貝此前挨餓受凍，瘦得皮包骨頭，不慘嗎？
撫著他的皮膚，譚玉秀幽幽地開口：“有沒有想過當爹的為什麼總是管生不管養？孩子不是爹懷胎十月生的。爹爽了一回就有了個孩子，這孩子得來如此容易，沒幾個人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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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流風也是個當爹的人，沒生過孩子。
他覺得譚玉秀在指責他不負責任，他聰明地保持沉默。
“我很討厭你爹。”譚玉秀的手掌徐徐上移，放在他的心口，感受他的心跳，“我希望你做皇帝，裴流風。”
陡然間，他的心跳加快了。
譚玉秀輕笑了一聲，收了手，平躺著說：“不聊了，我們睡覺。”
她合上眼睛，呼吸聲均勻緩慢。
與她共枕，裴流風卻久久睡不著覺。
何以他來靠山鎮？
何以他甘願進廚房也沒有一甩袖子離開譚玉秀家？
想念譚玉秀和兩個孩子僅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他看中譚玉秀的本事。她有勝過慕容半的醫術，還有不下於他的武力，甚至有很多賺錢的妙方。
他需要譚玉秀，然而譚玉秀似乎不需要他。
沒爹的孩子常常嚮往爹，渴望爹的庇護，希望爹和娘做一對恩愛夫妻。奈何大寶和貝貝既不嚮往爹，也不渴望爹的庇護。
兄妹倆是譚玉秀教出來的，她們聰明又勇敢，獨立又自我，不需要他這爹。
怎麼做才能得到譚玉秀和孩子的心呢？
長夜有盡時，譚玉秀一覺醒來，發現裴流風躺在身邊，打了個哈欠：“起床了。”
裴流風睜開眼睛，彷佛沒有睡好，眼裡有血絲。
譚玉秀起床穿衣服，在扎腰帶時聽到裴流風說話：“你希望我做皇帝，你得幫助我，玉秀。”
“好啊。”譚玉秀答得輕易，“事先說好，我幫你是有條件的。”
“你請說。”
女子能有什麼條件呢？
裴流風能想象譚玉秀的要求，要麼是錢財、權勢等東西，要麼是他的皇后之位，要麼是立大寶為太子、立貝貝為親王，或者她希望她爹、她的兄弟也做親王。
事實證明他小看譚玉秀了：“我的條件之一，是你大力配合我推廣女子學堂，而且學堂必須採用我編撰的教材，不能教女德之類的封建劇毒。”
裴流風挑眉：“誰出錢修建學堂？”
譚玉秀自有成算：“我出錢，你需為學堂提供政治上的保障，並安排官員推廣學堂。”
男子是民，女子也是民，裴流風不介意女子讀書識字。
事實上，女子讀書識字是有益無害的事，畢竟女子不能考科舉，也不能當官。她們想過得好，必須維護他的統治，因為他仁慈地給了她們上學的機會。
想到女子一無所有，是最好用的工具，裴流風說：“我可以從學堂裡挑選一批人做女官，學堂我會盡心盡力幫你推廣。”
“很好。”譚玉秀笑了，“第二個要求，是你必須保障女工的權益。學堂裡出來的女子我不會讓她們陷於嫁人生子的困局，我會給她們工作，而你必須編撰律法維護她們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