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沅兒的直覺隱隱覺得，面前的川桑身上帶著密密，不一定是對她的，但一定是藏著什麼旁人不知道的秘聞。
川桑端著的是一副修道之人的清朗做派，面上是慈悲為上的溫和，但嶽沅兒卻覺得，他像那沉寂的火山，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發出那毀滅般的力量。
現在這個世界的中心是屬於男主的，只要順著主線走下去，就一定不會有什麼紕漏。
嶽沅兒這樣想著，盼著明日顧凌舟就能跟剩下的弟子比試完，好能早點離開。
川桑來了就沒有要走的意思：“這吃食做法到是有趣，我可否嘗上一嘗？”
他這話說的禮貌，很不像他這個身份輩分能說出來的話。
嶽沅兒如今妖力被封著呢，也不敢得罪他：“師尊客氣了。”
兩人無言，嶽沅兒感受著川桑落到她身上的目光，她不敢去看，只能盯著蒸屜。
終於到了時間，她將塞滿了糯米的藕拿出來，淋上桂花醬。
“你在怕我？”
川桑開口，嶽沅兒的手毫無防備地頓了一下，下一瞬她便換上一副女兒家的靦腆模樣：“師尊遙不可及，如今到了面前來，自然是有些緊張。”
她將手中的吃食遞了過去，即便如此，她心裡也是不爽的。
她特意給顧凌舟做的，到是讓他佔了第一口！
川桑不知她心中所想，淺嘗一口，接著便是誇讚。
嶽沅兒含湖應承，想著該怎麼將這些東西冰起來，省的明早就壞了。
“好，好啊。”
川桑似是感慨，話出口，終於是有點長輩的樣子。
可這樣更讓嶽沅兒覺得心裡發慌。
她端起盤子：“師尊早些歇息，沅兒先回去了。”
說罷也不給他回話的機會，只給他留了個背影。
四處只剩下他一人，川桑原本勾起的嘴角落了下來，口中的桂花味靡靡不散，到是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你回來，倒是省的我再去抓你。”
這話說的很輕，自言自語的話隨著清風飄向空中，但終究沒有飄如嶽沅兒的耳朵裡來。
她回了房，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
她施了個法決給吃食凍了起來，最起碼得讓明早顧凌舟吃上，也不白瞎她忙活一晚上。
心中隱隱的不安持續一整晚，甚至進入了她的夢中。
漆黑陰冷的地接，她眼中什麼都看不到，茫然行走卻不知腳下的陷阱，忽然失重，身體不受控制地掉落。
嶽沅兒從夢中驚醒，勐喘了幾口粗氣，身上薄薄的裡衣已經被汗浸透，天濛濛的光亮，今日似乎不是一個好天。
她發了一會兒呆，這才起來，簡單擦拭了一下身子。
“鼕鼕——”
兩下輕微的敲門聲傳來，嶽沅兒有些發懵，她連忙將衣服穿戴整齊，期間沒再有敲門聲，這都讓她懷疑是聽錯了。
門被開啟，外面站著的竟是小西。
“你怎麼來了？”
她有些驚訝，連忙將他往屋子裡帶。
“你有危險。”
小西直接吐出這麼句話，讓人毫無防備，嶽沅兒心頭一顫，手上有些侷促，滿心的疑問只化作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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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時可被人發現？”
小西這麼一個小孩子，他探聽過程十有八九會被人發現。
他沒想到會被這麼一問，心中知道嶽沅兒可能早有預感，他搖了搖頭。
嶽沅兒明顯松了一口氣，她半蹲下來與小西平視：“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你是知道些什麼嗎？”
小西有些彆扭地錯開她的目光：“聽說川桑要與你雙修。”
“我也聽伙食房的人說了，不過我總覺得不想是那般，總有哪裡覺得怪怪的。”嶽沅兒表情有些凝重，“總之這些不是你該管的，等顧凌舟與合歡宗人比試結束我們立刻離開這裡。”
小西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嶽沅兒將桂花糯米藕拿出來與小西分了一半：“你先吃著，我去找顧凌舟，你可千萬不要亂跑。”
小西點了點頭，視線落到手中的吃食上。
原來世間萬物再怎麼變，這口味還是變不了。
等嶽沅兒尋到顧凌舟處，她獻寶似的將桂花糯米藕拿了出來。
“快嚐嚐，這是我昨晚特意去學的，冰了一宿。”嶽沅兒語氣輕快，眼眸好似小鹿一般。
顧凌舟不鹹不澹地掃了她一眼：“不必了。”
嶽沅兒滿心疑問，這人不過一夜怎麼就變回以前這樣了？
她也不氣餒：“你快嚐嚐罷，你一定會喜歡的。”
嶽沅兒湊著往前遞，顧凌舟勐地抽回衣袖。
“我說不必便不必——”
嶽沅兒手上不穩，桂花糯米藕順著力道摔在地上，表面沾滿了灰土。
顧凌舟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勐地一怔，就連嗓子也跟著發緊。
眼見嶽沅兒呆呆地看著地上，他腦中突然想起與徐典。
他昨夜剛與陸如執表明心意，雖不知結果如何，但一晚上都是如嶽沅兒這般呆愣模樣。
徐典概是為情所傷，嶽沅兒呢？
她方才好像說，這是她昨夜親自去做的。
心上莫名被揪了一下，顧凌舟眉頭緊皺，握著配劍的手也不自覺收緊。
分明昨夜決定不在與其糾纏，怎麼如今卻還是看不得她這副模樣。
“你——”
他剛想說些什麼，嶽沅兒猝然回頭，頭垂的低低的，好似霜打的茄子。
“真是太浪費了。”嶽沅兒抬眸看他，“就算不想吃也不該隨意浪費的，你不喜歡，下回我不做便是了。”
嶽沅兒心裡也是不開心的，沒人喜歡一腔的心意被人摔在地上。
她蹲下來，將沾了土的藕片撿了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
也不知道合歡宗有沒有人養狗，若是沒有，這些餵魚倒也不算是浪費。
可這副模樣落在顧凌舟眼裡就變了個味，她那份落寞被他無限放大，惹的顧凌舟別過眼。
眼見嶽沅兒將盤子放在石座上：“掉地上不必再吃了。”
嶽沅兒：……？
她有些發懵地抬頭，對上了顧凌舟略帶煩躁的目光。
她不知顧凌舟煩躁的原因，只覺得他息怒無常。
嶽沅兒微嘆口氣，她選的人，脾氣壞點就壞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