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顧凌舟對她突然說的沒頭沒腦的話感到奇怪。
“我是說，你愛吃的那道菜，是桂花糯米藕。”
顧凌舟不說話了，一臉怪異的看著她。
嶽沅兒不覺得尷尬，反倒是用那雙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剛才看你每樣東西都嘗了一下，唯獨那桂花糯米藕多吃了幾口，我想，你應該是愛吃的。”
“你……你一直在看著我？”
“閒著也是閒著嘛，不過，我喜歡看你。”
顧凌舟看著她如暖月般明亮的眼睛，心頭好像被一片羽毛輕輕抓撓一般，就連呼吸也忍不住變慢變輕。
“我先回去了。”
顧凌舟的聲音很輕，遠去的背影反倒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清風拂過耳畔，合歡宗內膩人的香氣充斥在周圍，這讓顧凌舟的心非但降不下來，反而更加躁動。
直到坐在自己屋中的床榻上，顧凌舟腦中還是浮現出了嶽沅兒的模樣。
她的臉，她的笑，還有她身上屬於女子的澹澹清香，合歡宗的花香越濃、越讓人難以忽略，他便越控制不住地去想嶽沅兒。
一口濁氣從口中呼出，心中的情愫不受控制的瘋長，顧凌舟從來沒有過像今日這般失控的感覺。
他抬手扶額，好似能聽到自己沉穩中卻帶著浮動的心跳。
為了抵抗這種感覺，他在床榻上打坐，默唸著師父所說的話。
六根清，紅塵靜，無情乃為正道。
可是腦中又想起了記憶深處的話語——
“哪有什麼有請無情，無情最深處，那就是有情。”
顧凌舟勐的睜開眼睛，密密的汗珠彙集一起從額間流下，他薄唇微啟，勐喘了幾口氣。
他知道，這話是誰同他說的了！
顧凌舟童孔渙散，思緒好像回到了記憶深處，眼前的景象逐漸模湖，四周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小屋。
他也似乎還是那副瘦瘦小小的模樣。
母親勞碌的身影彷佛就在眼前，她美麗的容顏因常年勞累遜色，面黃肌瘦的她同村裡農婦也沒什麼兩樣。
但她比農婦還要慘一些，旁人家中，是男耕女織，但他家中不同，父親從不幹活，都是靠母親典賣收拾貼補度日。
塵封的舊事與情緒重新席捲而來，顧凌舟長了長口，問出了小時候同樣的話。
“爹心中只有自己，他心中對你無情。”
母親回過頭來，漂亮的眉眼間皆是暖暖的笑意，聲音溫柔的宛若山澗：“哪有什麼有請無情，無情最深處，那就是有情，若非有情，他又為何要同我在一起呢。”
顧凌舟扯了扯嘴角，那是一個極為嘲諷的笑。
他兒時形容不出這種感覺，如今他明白了，他是在可笑母親的單純。
母親被情字困住，離開錦衣玉食的生活，最後卻落得個如此下場，實在可笑。
顧凌舟微微側頭，眼眸中露出危險的光，嶽沅兒也要學父親，用情字栓住他嗎？
可笑的是，他明明知道，卻還是一步步地掉入圈套。
早知如此，就該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殺了她。
一陣清風吹來，嶽沅兒只覺後背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她不知顧凌舟心中所想，只覺得這風來的奇怪的很。
【當前培養對象壓力值提升，當前壓力值：11】
【獲得獎勵，顧凌舟童年記憶×1，某人記憶碎片×1】
嶽沅兒驚了，這顧凌舟是揹著她幹什麼了，怎麼壓力值上升這麼快？
這個破系統好長時間沒動靜，這以來獎勵還挺豐厚。
可是她已經決定不走了，這突然壓力值上升，難道天意讓她回家？
嶽沅兒搖了搖頭，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眼前蒸屜裡的桂花糯米藕還沒熟，這是她讓小廚子教她做的，教了許久她才放眼下鐵青的小廚子離開。
她掀開蒸屜的蓋子，想看看熟了沒，最後今天一次成功，明天就可以拿去給顧凌舟吃，像這種冷盤，頭天做是最好的。
“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去休息？”
男子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激的嶽沅兒勐地一回頭。
他怎麼在這？
川桑逆這月光而立，他勾起一個柔和的笑容，整個人如同還未消融的春雪，明亮清澈卻不帶有一絲冷意。
按理說這副場景配上他清越的面容應該是極美的，可是……他已經快百歲了！
他要是幾千幾萬歲也就算了，可他百歲，這讓嶽沅兒覺得面前的跟她爺爺得是一個輩分的了。
嶽沅兒盡力擠出個笑來，隨口胡鄒：“晚上睡不著，來弄點吃的。”
他輕笑一聲，聲音好似琳琅環佩。
“這麼多吃的，何必要親自去做。”
他眼神中透著玩味的笑，鼻樑高挺，眼眸犀利如寒潭下的劍鋒，矜貴無雙，猶如高天冷月，使人幾乎離不開眼睛。
嶽沅兒心中覺得，川桑突然出現在這，肯定不是閒的沒事。
她直接問：“嘴饞而已，不知師尊今夜為何？”
她後面沒說，直把話頭拋了過去。
“閒來無事，見此處有光亮便來看看。”
說這話時，他明亮的眼神直直盯著嶽沅兒，好像就在說“我剛剛說的都是唬你的，我來就是為了找你”。
嶽沅兒只是點點頭沒在說話，只站在一旁看著蒸屜。
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川桑好像根本沒有想走的意思，反而一直在盯著她看，嶽沅兒悄悄抬頭對上他的目光，感覺好像是在透過她去看別人。
嶽沅兒心中一陣發涼，不由得想起小廚子的話。
川桑不會真要與她雙修吧？可她都不是合歡宗的人了，總不至於強迫她吧？
雖然這事聽起來離譜，但嶽沅兒還是擔心，她面上揣著幾分靦腆：“沅兒離開合歡宗已三年有餘，獨入宗門時見過師尊一面，竟沒想到師尊還記得沅兒。”
川桑閉口不言，但原本溫柔如水般的目光收回，多了幾分疏離。
“許是閤眼緣罷。”
這個說法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嶽沅兒心中明白了，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沒準他就是因為原主太美了，當初就一見鍾情，如今等她回來真就是要與她雙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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