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alon(阿瓦隆)
我從劍與血之丘上立起,
腦海中滿是獅子、風聲與爐火,
我的戰士們高舉著旌旗,
揮舞著死亡與希望,
淚水與勇氣為我們歌唱,
勝利與禮花為我們洗滌,
世人眼中的榮耀,
卻是我揹負的原罪,
如今我已揹負墓碑,
來到這個世界,
沒有禮花,只有鮮花,
沒有炮火,唯餘篝火,
這是個如此安詳遙遠的世界,
精靈在叢林間舞蹈,
微風充溢泥土的氣息,
沒有爭鬥,沒有鮮血,
我將長眠於此,
待百年後人們講述我的故事,
無論褒揚,無謂貶低,
我已尋得永恆的安眠。
……
死亡,是另一種開始——這樣的話,梁思在穿越前曾經在無數文藝青年的個性簽名或者個人主頁或者論壇帖子裡看到過,總而言之就是一群青少年年紀輕輕卻老愛學老人們裝深沉裝淡定裝看破紅塵但怎麼裝也裝不像看到帶日文的美女照片還是會像條狗一樣求種或者默默地點開前人求來的連結,深刻印證了“搞藝術就是為了搞姑娘”這一哲理。
死了就是死了,也就該是死了,死了的人還跳起來搞什麼么蛾子只會讓人覺得見鬼了。
所以睜開眼的時候,梁思確實有些詫異,自己這是死了麼?這裡就是死後的世界?
可是身上的劇烈痛感提醒了他,自己大概還活著——其實他是被痛醒的。
像是一個發現大人在關注自己的而更加哭鬧的小毛孩,當他醒過來的剎那,身體各個部分傳遞到大腦中的痛感像是爆發一般瘋狂湧動,令梁思險些再度暈厥過去……
“嗚……額……”喉嚨像是被炭火灼過一般沙啞得要命,臉上、手上、脖子上……不少皮膚表層都火辣辣地疼,最嚴重的還是身體內部,就算沒有學過醫梁思也能初步估計,身上大概是有不少骨頭斷了,內臟裡似乎要好一些。
“醒了?”一個蒼桑沙啞的聲音傳來,聲音中帶著一種奇怪的冰冷僵硬感,似乎是許久沒有與人說過話了一般。
“你是什麼人?”不是梁思問出來的,因為他此時的喉嚨如同火燒一般根本說不出話,而且劇烈地痛感,只一會兒就讓他不能自已,汗如雨下,但他卻無法叫出聲來,只能嗚嗚呃呃地細聲悲鳴。連帶地,他也無視了對方的問話,甚至都沒有興趣去看對方的長相。
痛……好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感覺全身都像被十萬頭大象踩過一樣……好痛,嗚嗚嗚嗚,誰來救救我……
我記得當時我當時被那把刀捅進心臟了的,難道沒對準?或者刀太小沒死成?好吧,但不管怎麼說,這全身的痛感是怎麼回事啊?誰特麼來告訴我啊!?嗚嗚嗚,我再也不要自殺了,真的是痛死了……
“蘭斯,不要急著問問題,她才剛甦醒而已。”一個有些遙遠的聲音傳來,傳進梁思的耳中,神奇地壓過了那幾乎要令梁思精神崩潰的劇痛。
而原本問梁思話的人,轉身離開了床邊,沒有回應後來者對自己說的話。
這聲音,梁思可以肯定從來沒有聽過,但卻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令他不由自主想起類似於宿命或者神明一類的東西……這個聲音,該怎麼形容,給人感覺就像是一位遺世獨立的聖者,在高山之上,俯視世間眾生,眼中滿是悲憫與痛苦,悲憫世人無奈,痛苦自身無力,縹緲悠遠,卻又帶著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的神聖與安寧……
如果讓梁思來想象聖雄甘地與特蕾莎修女的聲音,或許就是這樣的,從人性中孕育出神性,空靈寂寥……令人不由自主產生仰視的念頭。
同時這個聲音更是彷彿具有鎮痛的神奇效用,不知怎地,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梁思感覺自己身上的痛感竟然在漸漸減輕,慢慢地變得可以忍受了。
痛感慢慢減弱,梁思也終於能騰出精神,看向發出聲音的那個人。
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走出房間門的背影,然後是那個安靜立在他床前的人,同時,用餘光觀察得出了自己身處於一個木屋中的結論。
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看到面前人的第一眼,會有人得出這個結論,但是,老人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的氣質卻不由讓人懷疑,他是否真如他的外表那般普通。
就像他的聲音,老人由內而外,透出一種仿若神性的光輝,他看人的眼神,是那樣清澈純淨,不帶一絲雜質,令人發自內心地產生信任與感佩。
“感覺好些了嗎?”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唔、咳、咳咳……嗯……”沒法發出聲音,梁思因為急切咳嗽了兩聲後,也只好作罷地放棄了說話,轉而用感謝的眼神望向老人。
老人的臉上皺紋壘起深深的溝壑,瘦削卻和藹的臉龐與稀疏但整齊的頭髮給人一種溫和慈祥又嚴謹可靠的的親近感覺。想來老人年輕時也是一位美男子。看不出老人的年紀,但稱呼他為爺爺總沒錯,而且,老人給人的親切感,也令他很樂於稱他為爺爺。
“說不出來就別說了……什麼也不要想,安心養傷就好,你睡了很久,不過你們年輕人,身體恢復得快,雖然骨頭斷了幾根,短時間好不了,但內臟受的傷都在慢慢痊癒了。別想太多,安心休養就好。”老人說話速度很慢,帶著神奇的令人安寧平靜的力量,不知不覺地,在老人如同緩緩吟唱聖詩的聲音中,梁思閉上眼,陷入安詳的睡夢。
而老人則繼續安靜地坐在她的身旁,看著她安心入睡的模樣,眼睛絲毫也不眨,依舊清澈而溫和。
“她是誰?”被老人稱為“蘭斯”的中年人又出現在門口,看著入睡的梁思,緩緩開口,“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她的臉被傷疤完全毀了,但看到她,仍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看著那個沉睡中的女孩那已經被六七道劃痕完全毀掉了的有些猙獰可怖的臉,蘭斯心中並沒有厭惡感,只是一味地覺得熟悉,這種熟悉,令他十分抗拒……卻又無比期待。
沒有回答他,老人只是看著梁思那張已經被傷痕毀掉的臉,陷入思考般,只是沉默著。
…………
…………
“搞什麼啊!那個教皇就這麼把我們晾在這裡快三天了!今天他還不出來給我們個說法,我覺得我們就可以不用再等下去了!”在神聖教廷的某間貴賓客房裡,布萊克已經無聊得快要上躥下跳了……
“我已經問過一些聖職人員了,按他們的說法,教皇大人長年閉門聆聽女神的教誨,每隔三天才會與外界溝通一次,其它時間,無論出了什麼事,他都不會接見理睬任何人。只能說我們正好趕上了。”西嵐回應。
“啊啊啊啊啊!再不找點事情做我覺得我會瘋掉的!西嵐!走!喝酒去!”沒有叫上同為男性的葉初陽,是因為布萊克早就瞭解到他滴酒不沾的習慣了。
“沒心情,找不到公主,我回去會被師傅打死的,想想就覺得很慘,”雖然說著一件聽起來很驚悚的事,但西嵐卻仍舊十分淡定地擺弄著桌子上的地圖,同時不斷地在上面寫寫畫畫,“要去你自己去吧,記得帶錢包,我不想被人追到門口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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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們兩個!真是太無趣了啊!乾脆你們結婚吧!”看著在擺弄地圖的西嵐以及在安靜地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對照一本寫著“通用語詞典”的大部頭在認真閱讀的葉初陽,布萊克最後發出一次哀鳴。
“我有未婚妻了哦。”葉初陽平靜地說,頭也沒抬。
“我還要跑很多地方,沒時間結婚。”西嵐也是很平靜,也是繼續埋首於地圖。
“……”滿心鬱悶地布萊克走了幾步,打開門,就要出去。但這時,看到的某個奇怪的現象卻令他輕輕“咦”了一聲。
“這是什麼?”沒等葉初陽和西嵐弄明白他的意思,一聲頗為不和諧的箭矢破空聲瞬間引起了他們的警惕,“咻~”目標正是他們房間的方向!
只一瞬間,葉初陽完成了放下書本,從座位旁拔出佩劍的動作;而西嵐,也無聲無息間握住了那把長刀的的刀柄,隨時可以拔刀出鞘。倒是布萊克毫無其它反應。
“嗚~”一聲悲鳴,卻不是三人中的任何一個發出的,而是……一隻鳥……準確來說,是一隻鷹,一隻體型十分嬌小的鷹……
而那柄箭矢,正是穿過它的翅膀,將它牢牢釘在了布萊克開啟的門邊上,而小鷹也不斷地奮力撲打翅膀,想要掙脫這一箭,卻沒能成功,只是讓血越來越快地從漸漸擴大的傷口中流出來。
葉初陽和西嵐此時也走出了房,看到不遠處,一個手持短弓的少年,正慢慢向這裡踱來,他年紀看上去大概13、4歲左右,相貌十分清秀,但是卻透出一股和年齡不甚相符的傲氣。這時葉初陽看到那只鷹,卻是臉色一變,立即動手拔出箭矢,將它抱在懷裡,口中發出一種奇怪的嗚鳴,雙手也不停撫摸它,似乎是在安撫這只受傷的鷹,而小鷹落到葉初陽的手裡,也不再那樣劇烈的掙扎了,但身體仍舊止不住地顫抖著。
“你們……是什麼人?東方人?這只鷹是你們的……”持短弓的少年走近,看著葉初陽和小鷹的互動,微微蹙眉,語氣說不出地趾高氣揚。
葉初陽沒有理會他,只是從小鷹的爪子上拆下一卷白色布條,也不避諱在場的幾人,當場開啟,露出上面那扭曲怪異的符號——那絕非東龍國的官方文字。
“這是?”同樣懶得理睬少年,布萊克問葉初陽。
“家族密信,皇帝陛下已經知道公主殿下失蹤的事了,發了一通脾氣,父親叫我儘快找回公主殿下,否則陛下就要我回去領罪自裁。”雖然說的是這樣危急的情形,但葉初陽說話依舊是那樣不緊不慢的調子,著實令布萊克佩服。
“這只鷹,竟然能傳信?”西嵐則頗有些詫異地看著在葉初陽懷中的鷹。
“是的,算是我們葉家的獨門秘法。”葉初陽微笑著說。
“喂!你們!是什麼人!?回答我!還有,聖域之內,禁養猛禽!那封信,也必須要透過異端管理局的審查!”被三人無視的持弓少年顯得很生氣,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你很煩呢!小鬼。”只是這麼不耐煩地回覆了一句,布萊克揮揮手,“去去去,爺爺我煩著呢!沒工夫和你玩遊戲~”
“你!!!膽敢無視聖域教廷的尊嚴!侮辱我!侮辱異端管理局準神聖騎士!我在此!宣佈……”
他沒有能再說下去,因為,一把黑色大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帶出了淡淡的血痕——少年在黑色大劍架在脖子上的瞬間就因為驚嚇而停住了嘴。
“小鬼!我說過了,你很煩誒!”布萊克依舊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不作死就不會死,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布萊克,只是個孩子,別嚇唬他了。”葉初陽好脾氣地出來打圓場,似乎並不記恨對方剛射傷了自家信使。
“滾吧,小鬼,別讓爺爺再看到你啊。”扮了個鬼臉,布萊克笑著看著那個小鬼冰寒著臉,但卻仍舊一言不發,默默地轉身走遠。
“布萊克,你最好要小心點呢,對方似乎家裡有些背景,說不定會……”葉初陽觀察對方的衣裝細節,不無擔憂地說。
“哼~這樣的二世祖爺爺見多了,哪次不是這樣,打不過就滾回去,搬出自己家的老子或者長輩,真以為自己多出息,沒種的東西!我還就等著他來了~”布萊克擺出一副二世祖殺手的表情,甚是囂張霸氣。
“得了吧,上次被弗裡德姆的幾個大家族追殺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當時我來之前,聽說你已經真的給那幾個少爺下跪求饒了來著吧。”西嵐在一旁卻一臉不屑地揭了布萊克的老底。
“該死!當時他們可是有好幾百人好麼!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觀察形勢你懂不懂!”布萊克臉紅著為自己辯解。
“慫了就是慫了,找什麼藉口。”西嵐很淡然地說。
……
但令摩拳擦掌等著對方回來報復的布萊克失望的是,之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而葉初陽,也為那只受傷的小鷹買來了一些食物和藥品,準備餵養並治療它了。
而當晚,教皇終於下令召見在客房中等候了三日的葉初陽三人。